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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柏山听着更是觉得烦乱,是!输一次无妨,但他不知道输在哪儿了,以后再遇到这书生,岂不是还要输?他今后如何再下棋!
正在他心烦意乱之时,却听殷寂离轻描淡写地来了一句,“唉,没打过败仗的大将军,永远做不了常胜将军。”
齐柏山一愣,就觉得心头猛地豁然开朗了。是啊……自己输在从没输过,一见败势就不知道如何下棋了,一心只想着胜败,无法控制战局,自己就是输在了这里了。
一时间,齐柏山感慨万千。刚刚那一局棋,他心中经历了多番起伏,从刚开始的寂寞,天下无敌的傲慢,到见了败势时不可思议的慌乱,再到输了棋万念俱灰的颓丧,甚至还萌生了以后再不下棋的念头,到如今的彻悟,心情变得平缓自在,仿佛四壁紧闭的窗户都开了一般,输得畅快!
“哈哈。”齐柏山脸色恢复了正常,嚯地站了起来,对殷寂离拱手,“公子高才,在下受教了,下次有机会必然再做比试,可不会让你如此钻了空子!”
“一定一定。”殷寂离点了点头,心说,孺子可教也。
这名不见经传的书生闵青云,竟然轻而易举地赢了这乐都四大才子之中的两位。人群一时也是炸开了锅,围观之人纷纷交头接耳,打听闵青云究竟何方神圣,这次有没有参加科举。
殷寂离坐到了栏杆边休息,季思给他泡了一壶茶,笑问,“先生高才,不知道是何方人士?”
“哦,北方人。”殷寂离随口回答了一声,正犹豫要不要掀开面具喝茶,就听莫笑竹对他道,“闵公子,今天时候不早了,我们明日继续如何?”
殷寂离看了看他,转念一想,也好,先和季思去书市买书吧,他中午饭治吃了碗面,如今饿得慌。等一会儿买了好书,回去弄些美食边吃边看,岂不美哉?比对付这些书生要好玩得多了。赶紧道,“行啊,明日明日继续吧。”
“好!”莫笑竹点头,“明日一早我们便在这里等你,不见不散!”
“好好。”殷寂离连忙对他摆手示意再会再会,心里想的却是,明日理你才怪哩,反正我又不是闵青云,到时候面具一摘,你找鬼跟你继续比吧。
那四大才子,齐柏山受挫,陈勉受伤,可谓是大伤元气,四人一起回去了,准备连夜研究一番,明日如何来个逆转,反败为胜。看热闹的众人一看收场不比了,就也纷纷散去,想着明日起个大早再来看。
殷寂离蹦起来,拉着季思道,“唉,老头,去买书!”
“先去吃饭吧。”这时候,殷寂离就听身后有人说话,回头一看,惊得他一蹦……辕冽!
季思抬头一看,暗中点头,辕冽一定是看中这书生高才想要结交了,因此才要邀约去吃饭。季思也很是喜欢这书生,想要跟他交个朋友,赶忙道,“对啊闵公子,咱们去吃个饭再逛书市吧,那书市大得很,没一两个时辰回不来。”
殷寂离幸亏是戴着面具,因为他此时脸上的表情可谓精彩,嘴巴张得老大,眼睛瞪得溜圆——辕冽为什么会在这里?他跟这老头是一伙的么?
想到这里,殷寂离心中打鼓,辕冽应该没认出他来吧?!
“是啊,一起吃饭去吧?”辕珞也凑过来说,“公子是外乡人吧?我知道这乐都最好吃的饭馆子,咱们去吃乐都名菜。”
“呃……”殷寂离心说,我跟你们去吃饭那不是送羊入虎口么,赶紧就想溜,便道,“那个……不好不好,不如这样,老头你告诉我那书市在哪儿,我自己去好了。”
“那怎么行。”辕冽微微一笑,拦住想要趁机逃走的殷寂离,“那书市不好找,公子不认得路容易走丢了,吃完了饭,我们陪你一起去。”
殷寂离急得直冒汗,一眼瞄见远处的贺羽,就见他忍着笑对他摆摆手,转身就跑了。
殷寂离又急又气,不讲义气!
“走吧。”辕冽伸手一把拉住了殷寂离的手腕子,边走边问,“公子喜欢吃什么?”
“我吃素的,不喝酒不吃肉,怕一起坏了你们的兴致。”殷寂离就想将胳膊抽回来逃命,却听辕冽哈哈大笑,“这么巧,我也只吃素,不喝酒不吃肉,一起作伴正好!”说着,辕冽就将殷寂离拖走。
辕珞听得有些纳闷,他哥什么时候开始吃素了?、
“呵呵,辕将军看来很是赏识这年轻人啊。”季思笑着点头,觉得自己今日找到了一个了不得的人才。
“唉,你别拉我,我自己走。”殷寂离想要将手抽回来,辕冽却不放手,凑过去轻声说,“不行,放手了公子如是不小心摔倒,压着人怎么办?”
殷寂离一惊,头发都竖起来了,完了完了,他认出来了!
“哪有……”殷寂离赶紧装傻,“阁下怎么称呼啊?”
辕冽微微一笑,“我问公子才对吧?”
“呵呵。”殷寂离干笑,心中叫苦不迭,想什么法子才能逃走呢?
这时候,就见辕冽从怀中拿出一个拨浪鼓来,咯噔咯噔地转了转。
“啊……”殷寂离叫了一声,这是他弄丢的鼓啊,原来在辕冽这里。
“先生认得?”辕冽笑问。
殷寂离赶紧摇头,“不认得。”
“是么。”辕冽点了点头,“我刚刚捡到的,先生你说我多倒霉,好端端走着路,被一只狐狸从天而降砸中,还被踩了两脚。”
殷寂离皱了皱鼻子,小声嘀咕了一句,“不就踩了一脚么。”
“嗯?”辕冽微笑看他,“加上很多年前那一脚不就是两脚么?”
殷寂离抽了一口气——这人怎么这么记仇啊?!
“那个鼓,我看看。”殷寂离说着,伸手去要。
辕冽大大方方给了他,殷寂离拿在手里端详了一下,看了看自己的胳膊,笑道,“松一下,手麻手麻。”
辕冽放了手,殷寂离咳嗽了一声,拿着那个拨浪鼓转了转,一算,西面是活路!
心中一激动,突然,殷寂离伸手一指东面,大喊一声,“别跑!”
辕冽一转脸,殷寂离转身就跑。
季思和辕珞在后头跟着,远远就看见殷寂离突然大吼了一声,惊得前方正在行走的几个路人纷纷回头,他确实撒腿就跑。
辕冽皱眉,心说你跑不了!
殷寂离一头冲进了一个巷子里,刚一拐弯,迎面撞上一个人……
“哎呀……”
殷寂离撞了个结实,那人伸手一扶他,另一只手一把扯下他的面具。
殷寂离一抬头,就见抓着自己的正是辕冽。
辕冽低头眯起眼睛,死盯着殷寂离,咬牙,“果然是你!”
“不是!”殷寂离伸手挡住。
“挡也没用!”辕冽将又要跑的人抓回来按在墙上,“可找着你了!”
“你找我干嘛,我又不认得你。”殷寂离死命抵赖,心中纳闷,西面的活路在哪儿呢?明明就是死胡同!
“当年那人是你吧!”辕冽伸手捏着殷寂离的下巴将他脸抬起来细看,果然是当年那少年的面容,只是长大后脱了稚气,更加精致。辕冽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盯着殷寂离的脸看着,就觉得移不开视线,心头突突乱跳。
殷寂离叫苦不迭,早知道就不来乐都了,伸手一把拍开他手,道,“大不了让你踩两脚,咱们两清!”
辕冽此时满腹疑惑,为何这书生的脸入了自己的眼就撵不走了,自己心中更是烦乱,有些透不过气了,脑中立刻闪过,这书生究竟是人是妖?眉头一皱,辕冽一把擒住殷寂离,问,“你是人是妖?你是不是迷惑我心神?”
“哈?”殷寂离睁大了眼睛看他。
辕冽见他一双眼睛瞪得溜圆,就觉得心跳更快,脑门冒汗。不好!这妖孽要施妖术了,怎么应对?辕冽脑袋里一闪过怎么应对就已经应对上了!
而他的法子就是单手托起殷寂离,低头一口擒住他嘴。
与此同时,就听到“嘭”一声,巨响之后,白烟四起。
殷寂离傻呆呆就感觉身后被人拽了一把,辕冽也是一愣一松手,反应过来后再一抓,只抢过了那只拨浪鼓。
殷寂离回头一看,是贺羽。
贺羽拽着殷寂离,借着白烟翻墙跃到了另一边的巷子,快步逃走。
刚刚辕冽的行为贺羽也看见了,他万万没想到辕冽这个所谓的正人君子上来就占殷寂离便宜,真是人不可貌相。
而此时,围墙另一头的白色烟雾渐渐散去,辕珞和季思也追了过来,“大哥,怎么回事?那书生呢?”
辕冽伸手挥了挥眼前的迷雾,就觉得不甘、懊恼全身不自在,心中更加笃定,果然是妖怪吧?!看,借着烟土遁了!
7天意如此
“喏。”贺羽递了杯茶水给殷寂离。
此时,殷寂离正盘腿坐在床上,斜着眼睛看贺羽。
“你怪我做什么?”贺羽一脸的无辜,“我又不知道辕冽那么不是东西上来就那什么你……不然我早就救你了。”
殷寂离听到“那什么”的时候眼皮子跳了跳,更加不满。
“行了。”贺羽摆摆手,“不就被个男人亲了一口么,他是男人你也是男人,他亲你的时候你也亲他了。我看辕冽一表人才,以后你遇到别人就说你轻薄他了,让他颜面扫地!”
殷寂离白了他一眼,接过贺羽递过来的柚子水喝了一口,“谁说那事情了,你早知道辕冽看着呢怎么不告诉我啊?”
贺羽更加无辜,“我怎么说啊?我过去跟你说话辕冽不是发现得更早?谁让你招惹那什么四大才子的?还脱了面具吃金疮药,让你出风头!”
殷寂离小声嘟囔了几句,摸了摸身上,“呀!拨浪鼓还是没拿回来。”
“别要了,再买一个吧。”贺羽道,“你再花一晚上把那鼓面画下来不就行了么,别懒。”
“唉……”殷寂离叹了口气,仰天躺下,问贺羽,“这里安不安全啊?”
“这里药铺掌柜的是我爹的故交,放心吧,不会有人来的。”贺羽说着,就看到殷寂离滚到了床里,搂住被子。
“干嘛?”贺羽过去坐在床边拍他,“别搔首弄姿的。”
“你少来,我饿!”殷寂离一脸郁闷地想着,今天都是辕冽害的!一整天除了喝茶什么都没吃到。
“呃……我去给你弄些吃的来。”贺羽说着,问,“你想吃什么?”
殷寂离回过头看他,“我想吃好的。”
贺羽看着殷寂离那神情,莫名就觉得他像是在说——我想吃酸的……
一个激灵,贺羽甩甩头,“行了,我出去给你买。”
“你带个拨浪鼓回来别忘了啊!”殷寂离嚷嚷,“还有!我要喝酒!”
“知道了。”贺羽转身出门,关门前不忘嘱咐,“别到处乱跑啊!”说完,关门离去。
殷寂离躺在床上,伸手摸了摸嘴巴,心里有气,这辕冽也不是东西,自己好歹还救过他一命呢。
话说回来,殷寂离也是个不怕惹事的主儿,想着觉得挺不甘心的,就琢磨着,想法子祸害祸害辕冽,出出自己胸中这口恶气。
另外,辕冽为什么问他是不是妖怪呢?殷寂离趴在被褥上,单手支着下巴想着,觉得有些蹊跷。
等了大概有半个时辰,殷寂离睡着了又饿醒了,爬起来看看外头的天色,觉得不对劲,怎么贺羽去了那么久还没回来呢?别是出事了。
殷寂离皱眉,掐着指头算了算,松了口气,贺羽并没有出事,那怎么就耽搁了?
正在不解,只听到外头人声喧哗。
殷寂离走到门边,将门打开探头出去看了看,问正急匆匆往里跑的药铺伙计,“伙计,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大军封城了。”伙计道,“所有人不得走动!”
殷寂离微微一愣,心说辕冽不至于不靠谱到为了抓他,动用人马将整个乐都封锁起来吧?!转念一想,不对,辕冽的兵马应该不在这里,这乐都的军兵应该是直接隶属于皇上的皇城兵马,而且伙计说的是封城不是搜城,看来不是抓人……这么说是乐都突然出了什么事情?而且绝对是天大的事情。
想到这里,殷寂离从随身带的包袱里面拿出了一个龟壳和两枚铜板,按照时辰推算了一下……和他来乐都之前算出来的一样,乐都这近一年里,都不会发生什么大事,南景皇族也是稳坐江山,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殷寂离想到这里,叹了口气,将龟壳收起来后,边玩着一枚铜板,边琢磨着这是怎么回事。贺羽大概是被封在外头了,不过殷寂离也挺纳闷,既然是封锁皇城,那就是将城门以内的主要街道都封了,贺羽会被封在外头,莫非是因为他出城了?你说这人,买个晚饭打吊酒,去城外做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