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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而才言道:“我家外祖当年若是能听进他家那位曾祖劝说,早些退身朝外也不至于落的这般凄惨了。”
堇娘已是用力握了握丈夫的双手劝慰道:“那时,正值内忧外患之际,你家外祖身为宗室子弟怎能坐视不理,更何况本就是朝中大将之职,只是不曾想到先帝居然为其一脉江山永固,最后竟然如此不估计骨肉之情。”
穆容也是无奈摇头道:“所以才称之为孤家寡人,一但坐上那个位子便从此不再如同常人一般顾念骨肉亲情咯”抚过堇娘的肩头才又感叹道:“当初那米氏的当家人,也就是如今这位米兄的祖父便听从其父生前的告诫,在先皇还未登基之前已是自请辞告老还乡了,而后他们这一支中就再无一人立身朝堂之中了。”
靠在相公的怀里微微点头:“看来那位力劝外祖的帝师早已看清其中道理才保住了自家一脉来的,能在如此高位而不被权力所惑之人世间并就不多,想来也正因他们米氏一门这般不居功行事,才使得那高高在上的帝王心中反倒将其看得更重了吧”
“娘子,所言极是,你想那米兄家中本是我朝独霸一方的氏族名门之后,更是相继出了两代帝师这是何等荣耀之事,若再能辅助新帝朝堂政务,那又将会是怎么盛况空前,只怕到时候便成了国中当仁不让的第一世家咯”
“但盛极必衰,所谓亢龙有悔便是如此,且不论是否功高盖主一说,就是被这满朝文武瞧在眼中便是不妥之举。往往都是爬得越高,摔得越痛,何况还是在那危机四伏的官场之中,哪个不是老于世故,深谙此道之辈。”
说着也不由轻赞一声:“看来他们米家那位曾祖也深明其理,才这般激流勇退,避其锋芒的吧,这才叫真正的高瞻远瞩哟”
穆容应声笑道:“也确实如那位太傅所想那般,如今你再看这朝野上下哪个敢不敬重他们米氏一族的,就是先帝还在世时都对米家多有赞誉,即使对其家中嫡子一系不走仕途而行那商贾之事,更是睁一眼,闭一眼的轻拿轻放,饶是那些本还颇多微词御史大夫们也都再不敢多言及一二的咯”
难怪当初见这位米大哥行事作风都不似普通商贾之人,直到今日听了自家相公娓娓道来才明了其中诸事来,而后又听得相公提及家书一事,堇娘更是欣喜不已,原还担心那远在千里之外的大姑姐一家可在此前滇南的那场内乱中黯然与否,却是苦无得知之法,现在听闻一切安好便是宽心大定了。
第二日一早便见米家此行的二管事,已是亲自驾车将那封滇南纯郡王妃的家书送往西山穆容手中,返回之时还不忘告知一声说,不日他家主子更要摆宴请了萧家几位老爷并穆容一起前往才好。
这又是怎么一说,理当是自己设宴已尽地主之谊的,为何反倒要请我同岳父将中的叔伯们一同赴宴的,一时猜度不出其中之意来,便转身往自家客居所在而去。
此刻这西山上的这座客居偏院,其名虽为偏院,其实也就相较主院而言小上一圈罢了,却是实实在在的三进大宅院,比起那些主家自居的宅院略有不同便是此三进院落却不直接相通,而是都隔有特别间与其间的游廊相连,这样一来既能当得一家人同住,也能在必要时分别归与不同之人暂居。
整个大院落就由半环着那一道宽敞的夹道进出各套院的,显得更为私密齐整,隔着夹道另一面的大花园由于面积及大,因此上便成了大家纳凉散步的好去处,其中之景更是堪称雅致一说,却是集穆府当家的夫妇俩共同构想而成,现已是成为众人最爱的一处所在了。
听闻侄女婿之言后,居于上首的萧铭楠已颇为疑惑的开口道:“请我等前往赴宴,这又是如何说道的?”这旁兄弟几人也是纷纷望向穆容这边来。
位于最末座上的穆容也一脸无奈的直言道:“大伯所虑,小侄也曾猜度良久都不懂得明了,想来那位米兄也定然是有事相商才这般行事的吧。”
说着又压低几分声音将米坦之的家世略略提了一提,顿时这屋中众人的脸色都不由动容起来,原直道是为雅人儒商而已,却不想是真正的世家名门子弟,更何况还是曾为帝师的米太傅家的公子,那还了得,自家不过仅是在这乡间村落中办有一间小小的书院学堂罢了,曾几何时敢奢望过能与如此世族大儒的后人相交哟
俱是怔怔相视对望良久才回过神来,但见这边的穆容却是面色如常,并无半点激动之色来,便更是讶然。看来自家寻到的这位侄女婿祖上也定是出过大能之人的,只是近些年间才慢慢衰败至此的吧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三章 滇南行(中)
第三百二十三章 滇南行(中)
正暗自思量着,待听得二弟望向自己询问此行来,忙欣欣然重重点头应到,这本就是何其难得之幸事,再环视左右两位弟弟也皆是满脸的欣喜之色。
就在兄弟三人并二房女婿穆容前往赴宴之际,却实未曾想到另有一桩好事正等待着一家人。待到有伙计引领各位进入雅间,又同主家相互寒暄落座。
便听得那位米爷言道:“今日宴请各位先生也只为感谢当日助我家客栈顺利竣工而来,但刚巧听闻隔壁杨谷有一间特别的茶楼,却不想又勾起了米某当年请托先生之事来。”
说着已是将桌面上的信封推给萧铭柏,微笑直言道:“还望先生能再助我一次才好。”
萧铭柏拿过信笺来才一定睛读来,瞬时神色一顿,这哪里是信笺?分明就是自家同大哥两房在杨谷镇上那第三家铺面的房契啊忙转给兄长一观,自己转而颇为惊讶的望向米坦之问道:“米爷,你这是何意,还望明言便好。”
放下茶盅才颔首以对:“萧先生也莫要推辞,这便是米某此次请托先生相助的定金而已,我也知这家食铺本就是先生家所有,只因被有利用权势之便才强得了去,米某不过是完璧归赵罢了,说来我与你家这位穆容公子也算是故交,还望先生莫要见外才是。”
却见萧铭柏也颇为无奈的笑了笑回应道:“想来倒是萧某我前日未曾言明才起的误会。”说着抬手比了比位于自己上首的兄长言道:“实不相瞒我们家那间店铺便是我们兄弟两家和开的,而并非我一家所有,这房地契更是我兄长家花了许多银两盘下的。”
“但所用食单与改建之法却是我二弟家中所出。”这旁的萧铭楠也已是笑着补充一句道。
听到此处对面的米坦之才明白过来,敢情却是自己武断了,忙笑着摆手道:“两位萧先生都哪里话来,虽是米某未问明前因便着手先行了,但这铺子始终还是归与主人家的好,而且米某也确实有事要相请先生出山才好。”
微微皱了皱眉才接着道:“前一二年间虽说世道渐稳,但毕竟不及当年盛事之时,莫说是乡野小镇就连皇都京城也未及原先的一半来,然自去年中秋之后京城之中,甚至于京畿以外各地也开始逐步繁荣起来,想来就是此处也定是显露端倪了吧”
见座中几位也都轻轻颔首,才又接着言道:“因此,米某家中也是看好了此时之际想再京城各处添上些酒楼、茶坊来,所以才想请萧先生助一二才好。”
听到此处,萧铭柏又是笑着摇头,望向过来道:“那米爷该相请之人并非萧某,而是你身边这位,我家的贤婿才对。”
却见旁边的穆容也忙笑着接口道:“米兄也怨我,当日只顾着叙旧,倒把此等重要之事给抛之脑后了,你所要相请绘制图纸的那位不是旁人,正是小弟的拙荆萧氏。”
初闻此言旁边的米坦之也是不由一愣,于是便又想起自己身边这位是何等身份之人,能入得其眼的又怎能是一般的女子。说是哪家千金诗文一绝,或更有甚者琴棋书画样样了得的却有耳闻,但到还真未曾听说有女子能懂得这营造建筑之事的。
转而一想到自家那间由哪位亲自执笔所勾画的客栈,确实要比往昔那诸多所在生意兴隆的很。就是随后自己比照着她那套图纸又在别处相似的地界,重又将此图运用起来也能发挥一二。便渐渐放下心中的些许顾虑,反而更对这位穆家的萧氏看重几分。
突然不由抬头望了一眼对面的萧铭柏,微有迟疑的问道:“敢问先生一句,莫非当日那两位样貌清秀的小童,其中一位便是我这贤弟的那位妻子不成。”
见对方微笑颔首以答,米坦之也是点头感叹道:“难怪当日米某还很是惊奇,这般小童都懂得许多道理,却原来如此,看来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哦”
这边厢酒楼的雅间内气氛随之而愈发的轻松愉悦起来,而另一边西山之上,堇娘也领着主管后山那一大片药园的管事小红与自家的二弟媳婉婉一起,正在那个特意为育成番红花而建的小院中论起培植一事来。
“瞧我这记性怎么就不曾想到让婉婉你来主管这育药一事,我本就是个门外汉,只不过偶得书中所提及其妙用和珍贵之处便动了心,一味往那死胡同里去,怎么把你这现成的懂行之人搁置在一旁哟”堇娘不由的挽过婉婉的臂膀来笑着言道。
一旁的小红也满是欣慰的接口道:“确实得亏了有二少奶'奶从旁告知其中诸多,若是不然咱们这些有哪里能开出花来,虽是不多,比起二小姐你所告诉的数量是远远不及,但总算已是能顺利取得这珍贵的药材了。”
点了点头,婉婉才微笑着言道:“其实,我原本也只是略有耳闻罢了,哪里就亲眼见过此物了,还得多谢我家师傅亲自为我将有关的医书寻了不少来才能慢慢摸索一二的。”
说着又望了一眼半掩的窗户外头,才转而压低了声音告诉道:“前日我以取了些许与我家师傅和我家表叔验看过了,咱们这藏红花虽说产量远不能达到书中所述,但其药理却是不差的,品质比不上原产之境的上品,可也已算得中上品相了。”
顿了顿后,由身上摸出一张契约来,递给堇娘道:“你且瞧瞧,这便是济生堂与我们的订购单子,我师傅说了这等贵重药材他们本也不会多进,你们想到要卖往京都省城实为明智之举,那方地界上皇亲贵胄多,有银子用得其这等珍贵药材可谓是大有人在。”
听着婉婉这半个行内之人这番言语,堇娘心中也是不由释然几分,转而又有些担忧道:“但是,这济生堂的订单我们可是能接得的吗?依如今才产量怕是还立有不逮吧?”
身旁的婉婉却笑着回应道:“虽说眼下这产量不好,但供给济生堂却是足够了,我与小红两个正将你寻来的那个种植法子,再比对着近两年来所有的记录想更好的办法哪”
将此事托与婉婉照看着才是顶好的人选,暂把如今最紧要之事安排妥当后,堇娘便开始着手随同相公带上儿子,一家子往滇南大姑姐家中出行事宜了。
而当晚萧家大房正屋的内室中,薛氏此刻正满怀激动的捧着手中那失而复得的房地契,一时不知如何言语,好半晌后才有些怯怯的抬头问向丈夫道:“相公,我们家那间铺子真的回来了吗?”
满是欣慰的感慨一声:“还是多亏了咱们家的堇丫头哟那位米爷也着实眼光好,不但得知为其绘制图纸之人是一女子后,并为因此而嫌弃半分的,反倒大加赞赏,说来实在是受之有愧啊这地契本该是二房家堇丫头之物。”
“是啊,那为何却又辗转回到了相公手中哪?”
原来席间萧家再三推脱此物,那米坦之也猜出其中几分来,本就是被他人强索去之产业,哪有不留恋的,定是怕自家无有靠山保全此间食铺才不得不忍痛割爱的。
想到此层,米坦之便明言告诉在座众位道,这间铺子往后对外便称与米家有亲便好,一旁的穆容又是力劝大伯萧铭楠收下此物,事情才得以圆满解决。
听完丈夫的讲述后,薛氏也已安心的将地契收拢好,转身重又坐定言道:“咱们还是按往昔之法办,只是此间现在有三位东家了,另将堇丫头他们家也加入进来才好,全部收益一分为三便是,待过上几年咱们再寻了好借口送与堇娘便是,到底是凭借她的好本事才拿回来的,哪能有我这个大伯娘占着的道理”
却见身边的丈夫颇为无奈的摆手拦道:“娘子,你且收着便了,这地契堇丫头家是定不会再收了,回来的路上那穆容便已是再三言明当日我们家被逼让出铺子与人时,堇娘就曾信誓旦旦的保证过要再给你大伯娘个更好的了。”
抬手指了指那装盛地契的木匣来:“如今这铺子虽说未变多少,但得了那位米爷的招抚就再不是原来的普通铺面咯”
数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