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郡王,现在可以用力,您随着阵痛往下用力啊。」
葡萄张着嘴,觉得呼吸都成了一件很困难的事,他在阵痛空档大口大口地吸气,然后随着阵痛用力往下推,不停地重复着这个单调的动作。
唐正言也出了一身汗,手掌被葡萄大力捏着,手骨都疼得麻木了。
「葡萄,坚持住,很快就好了!很快就好了!」
一点都不快好不好?
葡萄觉得这种疼痛好似没有尽头一般,挣扎了半个多时辰就累得瘫软在那。
「不行了……让我歇歇……」他喃喃地道,肚子疼得让他精神有些分散。
周太医是专攻妇科的,在京城里帮不少贵妇接生过,不过他毕竟不是接生婆,只是隔着帐幔把把脉指点指点,并无亲手接生的经验,何况东方君亭是男子,虽然看了不少太医院里摩耶男子产子的脉案和纪录,但实际操作起来仍然有困难。
此时周太医也紧张得脸色苍白,额上冒汗,有些无措地对唐正言低声道:「郡马,郡王的髋骨好像有点窄,孩子出不来啊。」
葡萄的穴口早已全开,羊水也破了,但孩子出不来,周太医隐隐觉得恐怕有些难产了。
唐正言略通医术,他看着葡萄那硕大的肚子,心里也没谱,他放开葡萄的手,双手摸上他的肚皮,使劲往下按了按。
「嗯——」葡萄疼得脸孔变形。
唐正言顺着胎儿的形状仔细抚摸了一圈,还能感觉到胎儿的背脊蠕动,小腿还在蹬动。孩子好似块头不小啊。
唐正言其实这些日子一直担心葡萄的肚子是不是太大了?葡萄是初产,又不是双胞胎,只看那肚子的分量就知道孩子个头不小,别说是男子,就算是女人,怕也要生得困难。
只是他们一直在赶路,唐正言虽然限制了葡萄的饮食,但毕竟缺少运动,孩子还是在发育。在他们老家他曾听说过,如果孩子不好生,可以让产妇下床走走,或者采用别的姿势生产。
他记得他爹的那个妾申氏生次子时,就因为保养得太好,胎儿个头太大,结果生了一天一夜才生出来。他娘那时身体不好,却不得不在申氏的院里守着,免得被太夫人和丈夫怪罪。
事后唐正言便听他奶娘幸灾乐祸地跟别人说过,那申氏在产婆的搀扶下走了大半夜,受了老罪才把孩子坠下来,后来孩子生到一半卡住,产婆又揉又按,最后是动了剪子才把孩子弄出来的。
动剪子?那时唐正言不懂,现在想一想却不由明白了,不由吓得脸色更白。他可不想葡萄受那个罪啊!
「啊——」葡萄又开始低叫出来。
周太医忙催道:「用力,郡王用力!」
葡萄第一次生产,怕得不行,也没那么强的意志力,刚才就瘫软了一会儿,现下一边哭一边用力。
呜呜呜,爹亲,我不要生了!爹亲快来救命啊!
唐正言冲马车外喊道:「快一点,加快速度,赶紧进城!」
赶车的侍卫擦汗道:「回郡马,前面探路的说马上就到万成县了!」
唐正言一喜,鼓励葡萄道:「葡萄坚持住,马上就进城了!你坚持住!」
「啊——」葡萄嘶声力竭地喊,根本听不清唐正言的话。「疼啊——我不要生了!呃——」
小竹子跟在马车外,听得心尖打颤,催着后面的马车问:「水烧好了没?水烧好了没?」
后面的马车上两个药童用煎药的小炉子在烧水,上面放着铜壶,闻言颤声道:「煮好了一壶,不过洒了好多……」
小竹子道:「没事没事,把水备好了,随时要用。」
葡萄的喊声从车厢里传出,他已经忍受不了了,嗷嗷直叫。
唐正言流汗道:「葡萄,别喊了,把力气留着!」
葡萄用力捏住唐正言的手臂,脸色狰狞地喊:「都怪你——啊啊——」
唐正言骨头都快被他捏断了,亏得他在乡下没少种田劳作,不是一般的文弱书生,不然真扛不住葡萄的暴力啊。
「是是,都怪我,你快留着力气生孩子啊。」
「我不要生!啊——疼疼疼死了……」
葡萄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胎儿卡在下体使劲往外挤,葡萄憋得脸红脖子粗,手指抓着车窗框,指甲都泛白了。
「看见头了,郡王再用力!用力推啊!」
周太医急得不行。胎儿的头好像有些大,每次出来一些又缩了回去,羊水汩汩而出,郡王的肚子也在不断地收缩。
马车冲进万成县,此时已是半夜,县衙府里早已灯火通明,现任王县令下午就接到通知,说临江郡王在半路临产,让他准备好一干事务。
准备什么啊?他夫人留在老家没有随他上任,只有一个小妾跟着,那小妾还是没生育过的,谁知道该怎么准备啊?
这王县令也有急智,立刻命人去找接生婆和奶妈子,然后让接生婆把需要准备的东西都备好,从下午就开始等着了,结果一直等到半夜。
他自己算算时间,还跟幕僚盘算呢:「这都过了一天了,估计郡王已经生了,咱们直接把奶妈子送过去就成了吧?」
那幕僚摸着小胡子摇头晃脑地道:「大人说得是。我家女人生孩子只花了半天工夫,我早上出门娃还在她肚子里,下衙回家已经把娃抱在怀里了。」
王县令道:「那就好,那就好。」希望郡王母子……哦不,父子平安,不然他这也落不得好。
事实证明他们太乐观了。两人等了一个下午加半夜,倒在厅堂的软榻上睡得东倒西歪,谁知突然被下人叫起来,说临江郡王和新县令的马车到了。
两人瞬间清醒,连滚带爬地起来,擦去嘴角的口水,整了整衣冠就往外跑,还没走到大门就听到一声鬼哭狼嚎。
「唐正言你这王八蛋!我恨死你了……啊啊啊——」
王县令吓得一个脚软,啪嚓一下趴地上了,幕僚差点被他绊了一脚,踉跄了几步。出了一身冷汗。
这大半夜黑漆漆的,猛然听到如此凄厉的叫声,不是见了鬼吧?
「大大大人,您您您怎么样?」幕僚颤颤巍巍地扶起王县令。
「老陈,刚才那是什么声音?」王县令牙齿打颤,与幕僚紧紧依偎。
后面小厮打着灯笼追上来,道:「大人,是临江郡王和郡马到了。」
有了灯笼见了火光,王县令清醒了些,就听前院一阵吵嚷。
「快快,把门槛拆了让马车进去!」
「啊、嗯啊……」
「去备软轿,把郡王抬进去!」
「呃……疼死我了!」
「快叫厨房烧好热水!」
「啊啊——爹亲救我,好疼啊——」
「哎哟来人啊,周太医脚麻了,快把太医背进去!」
「啊啊啊——姓唐的我不要生了……疼啊——」
……
真是各种人仰马翻啊。
葡萄真想去死啊!都这么折腾了,肚子里那个小混蛋还是不出来!
下马车时他双腿一分,真想把肚子里那个小家伙就这么拉出来,可惜这生孩子不是蹲茅坑啊,要这么容易也不用受这么多罪了。
葡萄被人小心翼翼地抬上软轿,一路送进后院备好的房间,到了柔软的床铺上,他还在嗷嗷地叫,用力捶着被褥,不肯躺下,嘶叫:「啊啊啊——」
孩子要出来了,他能感觉到,髋骨都快被撑裂了,下体胀痛得不行,他撑着手肘支起身体,眼珠子都快用力得瞪出来了。
「啊——」
折腾了这么一路,孩子还真快出来了,可惜周太医这会儿脚麻了,还没来得及进屋呢,竟是无人帮他接生。
唐正言一直守在他身边,见他情形不对,也等不得老迈的太医,忙掀开他身上的毯子往下看去,惊喜交集地叫道:「葡萄,我看见孩子的头了!孩子要出来了!」
你他娘的才知道吗!?
葡萄脸孔变形涨得通红,刚才下车时那一阵乱,他就觉得肚子里的小家伙使劲往下坠,好似要掉出来了一般。
他双腿大分,鼓足力气撑着身体使劲往前挤压,硕大的肚子已经变形,再不是从前那般圆鼓鼓的平滑模样,而是有些不均匀的凹凸。
去你娘的!老子不信今天生不出你来!
葡萄快被气疯了,都忘了这孩子他娘不就是他自己吗?
「吼——」
葡萄发出一声怒吼,孩子硕大的头骨硬生生被他挤了出来。
唐正言看得一片血腥,差点没昏过去,幸好他做足了心理准备,晃了一晃,竟然还坚持住了。
「葡萄,孩孩孩子的头出出出来了……」(唐大人,您是被幕僚传染了吗?)
葡萄大口大口地吸了几口气,积攒力气,眼珠子都瞪红了!要不是腾不出手来,他真恨不得捶肚子两下。
这小混蛋,还不赶紧出来!疼啊……
「呼呼……我生——」葡萄咬牙憋气,决定一鼓作气,再次用力。
谁知孩子的脑袋虽然出来了,但肩膀却卡住了,他拼命推了几次,孩子却没有进一步出来。
唐正言手轻轻托着孩子的头,紧张得只会喊:「要出来了!要出来了!快用力!」
这时产程已经进入了最关键的时候,葡萄已经停不下来了,孩子生生卡在那里,快把他撕裂了一般,每移动一点都疼得他太阳穴发懵。
葡萄浑身不只是汗,连眼角都挤出了泪水,原本束得整齐的头发也早已凌乱,模样十分狼狈,他红着眼睛使出吃奶的力气,孩子还是没有动。
周太医这时跌跌撞撞地被小竹子背进来了,见状赶紧道:「揉揉肚子,快给郡王揉揉肚子!」
唐正言双手接在葡萄穴口,扶着孩子的头,动都不敢动,他至今没晕过去已经非常了不起了,小竹子则直接吓得瘫软了。
还是王县令准备的接生婆有经验,这婆子是附近闻名的接生高手,刚被县令找来说给郡王接生时还以为听错了呢,这世上哪里有男人会生孩子的?
这边地理位置偏僻,各种族交杂,但还真没遇到过摩耶人,不过这婆子得了县令的吩咐,也有了心理准备。刚才见大家忙忙乱乱地把临江郡王抬进来,她还有心思琢磨这个郡王还真是个美少年啊,瞧那模样长的,要不是顶个大肚子,真能迷倒她们这不少少女呢。
此时她见情况危急,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了,一卷袖子上前,豪迈地道:「起开!我来!」
她一肩膀把唐正言撞到一边去了,一手托住胎儿的头,一手熟练地摸上郡王的肚子按揉了起来。
她力气极大,把葡萄按得差点没噎过气去。
周太医喊道:「你是谁啊?别乱按,那可是临江郡王!」那肚子,金贵啊!
接生婆道:「呸!我不按你来啊?我接生二十多年了,还没有生不出来的娃子!」
这倒是实话,这边的人种交杂,女人有身体壮实的,也有柔弱的,但因生活还算富庶,因此孩子都养得比较壮实,这种个头大的胎儿并不少见。
这接生婆经验十足,一边帮葡萄按着肚子,一边教他如何用力。
葡萄又奋力挣扎了一刻钟,不停地使劲,终于胎儿的肩膀慢慢转了出来。
「呃啊——」他发出一声怒吼,胎儿的小身子脱离了穴口。
「呜哇哇哇……」小娃子发出了人生中第一声哭泣。
「呜呜呜……」葡萄浑身虚脱地倒在床上,有气无力地跟着呜咽,泪水慢慢滑过脸庞,简直是死里逃生啊!
呜呜呜,生孩子好可怕,爹亲,葡萄再也不要生了!
远在逾京的北堂曜月揉着眼睛对东方昊晔道:「我怎么今天一天眼皮直跳呢?也不知道葡萄他们到了万成县没有,灵隐谷的白羽也不知何时过去。」
东方昊晔翻了个身,搂住他迷迷糊糊地道:「爱妃,赶紧睡吧。都折腾一夜了,你还不累啊?」
北堂曜月气得使劲掐了他腰肉一把,恨声道:「是谁折腾了我大半夜?都多大年纪了还这么纵情声色,你收着些吧!」
「哎哟——」东方昊晔叫了一声,睁开眼委屈地道:「我不是看你一天都心神不宁的,怕你晚上失眠才运动运动嘛,好心当成驴肝肺,再说了,刚才你不是也喜欢得紧?一大把年纪了还害羞啥啊?」
北堂曜月冷笑一声,长眉挑起,一脸不善地盯着对方:「你不害羞?那下次轮到我吧,我不介意让你也喜欢喜欢。」
东方昊晔连忙讨好地搂着他的腰,在他背脊上拍抚道:「好好,都听你的。曜月,人家真的很困呢,再不睡天都要亮了。」
北堂曜月哼道:「我看你一点也不担心儿子。」
东方昊晔打个哈欠,眼皮都快睁不开了,模糊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嘛。咱们都是当爷爷的人了,淡定……要淡……呼呼……」
北堂曜月看着呼呼大睡的枕边人,无奈地叹了口气,把被子往上提了提,盖住二人肩膀,回搂住小王爷的肩,也就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