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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皇-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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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爷我娘亲是歌姬是□又怎么了,有这个经历还能咸鱼翻身,坐上后宫第二把交椅还差点就把正牌皇后拉下马,翻遍无极大陆所有正史野史,都找不到一个能及她万分之一的女人。除了小爷的娘亲,世间还有哪个女人能活得这般的逍遥自在,这般的恣意洒脱,这般的万事随性?
  
  小爷我出身是不好又怎么了,你们戚国还不是在小爷手下连连吃瘪,不过两年光景便过半国土沦丧?没有小爷,你们今天怎么会万分屈辱地捧上降书?
  
  苍国的常胜将军居然是一个歌姬女妓的儿子——王大人,你今天在两国国宴上把这话明着抛出来,究竟有没有想过,是我这个歌姬的儿子更丢脸,还是被一个歌姬的儿子打得丢盔弃甲落荒而逃的你们更丢脸?
  
  苍天素觉得,在任何一个场面被人拿起他的出身说事,都再没有今日这般,能让自己这般的理直气壮,安然自得。
  
  他这番话说得太狠了,被人指着鼻子骂到脸上也比听这么一番话舒服多了。
  
  被近百苍国大小官员各色眼光一打量,戚磴羞愤得直恨不得一头撞死在柱子上,缓了好半天方才看一眼缩着脖子不言语的王涪陵,干巴巴挤出一句“雍亲王实乃诚诚君子”,便把此事略过不提了。
  
  被人小小送了个软钉子,苍天素恍若未觉,示意身边伺候的宫女布菜。苍景帝给了他一个亲王爵位作苍天赐的挡箭牌还不够,硬要送他这么一个封号,跟当年的雍贵妃赐字相同。
  
  前车之鉴,历历在目,皇上此举很有点警告的意味是一说,“雍”字本身带有的意思也很值得人思量。
  
  以艳姬的出身名声,用“令”“容”“宜”字较为妥当,而当初礼部给苍天素头上的郡王爵拟字,给景帝上报的也是“恭”“理”这种着重赞扬受封者办事能力处世态度的字眼。
  
  “雍”“荣”二字一般皆是皇帝用来拿给嫡子或半嫡子的封号,意欲表示自己对于对方的出身很是满意,放在当年的艳姬跟苍天素头上,反讽的味道甚浓。
  
  朝臣哪个还能不明白这其中的门门道道,平日里说起来,都很自觉地用“大皇子”或者干脆用“王爷”二字代指苍天素。“雍亲王”这么个说法,他还真是头一遭听到。
  
  不过听便听了,苍天素还真没心情再刺回去,这种小小的添堵,跟自从他回京后苍景帝一天三五次明里暗里的敲打一比,压根不够看的。
  
  当初连这个封号的问题,他都没有放到心上过,更何况此时不过是被人略略提及,简直不是值得拿出来一说的事。



☆、阴司事件

  戚国来使的问题不论交给谁都是个大麻烦。一个处理不好怠慢了人家,和谈的事掰了,你就是国家和民族的罪人;处理得太好了,人家跟你称兄道弟,亲得跟一个人似的,有心人拿出来一说,你就成了通敌卖国的人民公敌。
  
  苍国有专门处理安置别国来使的机构和政院,不过这个部门的官员管制普遍不高。使节是个高危险低回报的职业,不说在政治敏感期发生过很多使节被扣留不放的情况,就是在路上风吹日晒一走三四个月,一般人都受不了这个,真身份高贵的人也干不了这活,所以使节一般是五六品的官职。外国派来的使节地位普遍不高,负责招待的人自然也不需要多么清贵超然的地位。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这次情况有点特殊。戚国国舅爷和三皇子联袂而至,苍国总不能随便指条小鱼小虾去招待人家,总要选一个地位相当的人。
  
  托苍家十几代一脉单传的福,皇帝宗亲中适龄的人本来就不多,能拿得出手的就更少了——事情要往前追溯,苍天素的某一代祖宗杀光了兄弟还不放心,也总不能拿姐妹们开刀,可看着一大群能干的外甥搁身边也挺不得劲的。
  
  本来年轻的时候还没事儿,等皇帝老了需要操心的事也少了,尤其恰好又发生了承国皇八子杀了哥哥自个儿坐皇位的事情,他就慢慢开始琢磨,朕的子孙后代要是有个不成器的当了皇帝,荒淫无度的不是个好东西,又先一步把他的兄弟都杀光了,这帮臣子要是推翻了旧皇帝,为了大义会选谁当新帝呢?
  
  ——不用选,这帮血缘关系亲近又本身能干的外甥就是现成的人选。
  
  老皇帝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就想了个阴招,能干的外甥不让人放心,那不能干的总能让人睡个安稳觉了吧?于是自从这一代起,苍国历代皇帝养外甥的手法跟农场主养肉用猪一无二致。
  
  景帝倒是清闲,让人把还活在世上的宗亲的名单给和政院送了去,让人家自己挑选,和政院的老管事看得花白的胡子头发直往下掉,只差没老泪纵横了。
  
  要命催的,这些哪是能干正经差事的人啊,别说接待外国来使了,领出来站队列阵走一遭,看看那三下巴,看看那大肚腩,也就那油光满面的脸只看三分之一还能瞄出来点人形,苍家祖宗丢人都能丢到戚国去了。
  
  年近七十的老管事颤巍巍上了折子恭请圣裁,景帝也没为难他,端坐在龙椅上想了一下:“虽然不合规矩,朕也给他个恩典,这事交给段家小子吧。”
  
  时左右丞相皆在一旁伴驾,连并和政院老管事,三个人齐齐在肚子里问候了一句苍家祖宗。和政院归左丞相管,老管事一个劲儿冲上司使眼色。
  
  偏这种费力不讨好的破事又不能不管,左相为难个半死,好半天才犹豫道:“陛下,臣恳请陛下三思而行。”开什么玩笑,你让个武将去谈判桌上跟一群人经商量议和条款也就罢了,你还非得派个双方仇深似海的西北军主将去;你派个西北军主将也就罢了,还非得派个顶顶没心眼的,还不活活让人生吃了去?
  
  苍景澜明显愣了一下,脸上的惊讶一点看不出伪作来:“难道还不合适?段爱卿乃朕亲封的长公主额驸,论身份难道还不比一个战败国的皇子?”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左相听得头皮发麻,也没胆量直接跟皇帝说您女婿着实缺心眼,口中连连称是,又赞了段羽几句拍拍皇帝龙屁,揣着满肚子疑问回家跟幕僚商议去了。
  
  怎么一觉睡起来事情的风向就变了呢,昨天还是大皇子做事勤勤恳恳深得朕意,刚封了亲王,怎么今天这样的烫手山芋立马儿就丢过去了呢?您这翻脸也翻得太快了吧?
  
  ——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了吧?
  
  该!
  
  苍景帝批完奏折,品了茶赏了花,去仪隆殿看了看怀着龙子龙女的瑾妃,洋洋得意地开始看案上呈上来的卷宗。
  
  景帝先前憋了一肚子的火,这帮老厌物,领着朕给的薪水,住着朕赏的房子,玩着朕赐的女人,还敢算计朕生的孩子?一帮饭桶,阴招也不会使个漂亮点的,害得朕还得给你们收拾手尾!
  
  此时让景帝鸟火万分的阴招事件的详细过程就摆在苍天素的桌子上。苍国大皇子托着下巴却显得慎重无比。
  
  现在段羽被封为长公主额驸,聪明人都看得出来其中的门道,这当口大公主要是出了什么好歹,不用想,肯定是大皇子派人动的手。直接略过自己向大公主出手,这么高明的栽赃嫁祸不像是刘家想得出来的招数。
  
  现在皇上共八子,二皇子苍天赐和三皇子苍天瑞都挂在皇后名下;四皇子苍天珹是懿贵妃所生,乃是左相嫡亲外孙,身份仅次于嫡子;五皇子苍天璟六皇子苍天瑢乃是一母同胞的双生兄弟,不过他们的生母生了两个儿子也只是一个地位平平的嫔,母族势力甚微;七皇子身有残疾,不过他的母妃瑾妃如今又孕有一胎,日后未必没有一搏之力;八皇子生而丧母,养在懿贵妃名下。
  
  苍天素自问平生从未得罪过左相一系,纵有不周到处,也不至于逼得他们在风口浪尖处动手,哪怕是忌惮他势大,上头尚有皇后一系顶着,也轮不到懿贵妃跳出来出头。
  
  ——这又是唱得哪一出?宫里头的女人一根肠子都打了九个结,苍天素茫然了好久,盯着薄薄几页纸愣了三炷香,终于决定把这事丢一边不提。
  
  宫闱阴司,他能弄明白的还真不多,就比如当初皇后挑拨刘广延去冷宫调戏他一事,苍天素想到现在也没弄明白是什么意思。
  
  别说宫中人来人往眼线数不胜数,不定哪个眼光长远的妃子想向一个无足轻重的皇长子伸出橄榄枝横插一脚,刘广延得手的可能并不大。就算得手了又能怎么样呢?
  
  这事你出去到处宣传,苍天素是没了脸,可也实打实落了皇帝的面子,再不疼的儿子也是他的骨肉,刘家铁定落不了好。可你要是不宣传,苍天素顶多就当被狗咬了一口,恶心个几天就放下了,都是男人,难道他还会为这个一头撞死去?
  
  什么,你说刘家就是为了恶心羞辱我一把?苍天素压根就没往这个方向去想,冒了这么大风险,难道刘家就为了赌一口气偷着藏被窝里乐一阵子?
  
  再比如说现在,由于一眼就能看出来其中利弊,苍天素很明白大公主一死自己就百口莫辩了,所以从来没有想过,这种蠢招数能是人家想出来给自己卖好的。
  
  懿贵妃侧躺在乌木浮雕贵妃榻上,杏眼中满是慈爱柔情,看着下学来给自己请安的儿子。
  
  苍天珹肖像其母,姿容清秀,天资聪颖,在诗文方面很有几分才能,加之又是唯一的亲子,一直是她的心头好掌中宝,懿贵妃以前每看一次,都是满心欢喜自豪。
  
  可是自从三个月前西北大军回京,她心里就存了事,再看看自个儿出众不凡的儿子,已是满腔忧愁。
  
  现在宫中皇后之下有一名贵妃,三妃六嫔,余下答应常在甚众,加起来少说有三四十口人,独皇后和她是在潜邸时就陪在景帝身边的。
  
  苍景帝年少风流,登基的时候,身边除了这两人,还有三四位侍妾。到了现在,在皇后的运作下有能力活下来的只有懿贵妃一人而已。
  
  艳姬当年艳冠六宫,集三千宠爱于一身,一路高歌,被封为雍贵妃的时候,现在的懿贵妃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常在。
  
  后来雍贵妃生了大皇子后因为与侍卫有私,地位一落千丈,香消玉损,芙蓉泣血,容貌只是清秀的懿常在却不疾不徐慢慢爬升,最后凭借生下皇四子的契机,一举由嫔封为贵妃,其手段心机可想而知。
  
  她是景帝身边的老人了,自忖对皇帝的心思也能猜出一二,景帝面上对大皇子冷言冷语,横挑鼻子竖挑眼,搞得朝臣在皇帝和少年亲王之间摇摆不定,懿贵妃却多少能看出点蹊跷。
  
  她招手将儿子叫了过来,早已提前将宫中伺候的宫女都遣退了下去,只留两个心腹大宫女守住宫门。
  
  “听人说,今天皇上去上书房了?”刚练习完骑射的小皇子衣领有些凌乱,懿贵妃将最上面的玉扣解开,细细给儿子重新扣上,“可有考校你们功课?”
  
  “父皇走得急,只粗粗考较了二皇兄三皇兄几句功课,还命二皇兄接手明年春闱的差事,不用再到上书房学习了。”苍天珹冲母妃笑了笑,“二皇兄今年才十六岁,已经开始插手春闱大事了,可见圣眷。”
  
  懿贵妃拿帕子给儿子沾了沾额角的汗水,神情中带着些许疲惫:“圣眷飘忽,把它当做锦上添花之物尚可,像如今二皇子这样的,已经是本末倒置了。”
  
  苍天珹很有几分惊讶,重新看了看自己母妃,停顿了一会儿才道:“母妃不是一直告诉儿子,让儿子多多孝敬父皇,讨父皇喜欢吗?”
  
  懿贵妃收起帕子,定定看着儿子笑了起来:“你二哥再得你父皇喜欢,现在他也无一官半职,空自地位超然罢了。”
  
  苍天珹摇了摇头,“父皇前段时间不还让二哥监国?”他迅速扫了一眼懿贵妃的神情,悄然掩去脸上的不屑,“就算二哥把事情搞砸了,现在不也又弄到了正经差事?三年一度的春闱举士,分量并不比监国低多少。”
  
  儿子都十岁了,看事情还是只能看到表面,懿贵妃越发觉得心灰意懒,声音中却不漏分毫:“你只看到你二哥当初的窘态,怎么不深想想,那样的情境下,御驾仪仗未行,皇上却无端失踪,使节团毫无音信,近万人几乎凭空消失,云州澄王爷起兵谋反言之凿凿,朝中重臣联合施压,守边大将作壁上观——不说你二哥,换了你任何一个兄弟,可能周旋得过来?”
  
  苍天珹昂起了头:“大哥就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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