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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谢地谢祖宗了。”
杨有福暗暗咋舌:真不愧是兄弟,说的分毫不差。
青留翻了一页书,继续念:“虚而不屈,动则俞出。多闻数穷,不若守于中。”
杨有福沉思半刻,不确定的试探道:“丞相说,若您不回府,他便将后院种的两棵篱障砍了当柴烧。”
啪一声,青留阖上书册,静静的沉默片刻,严肃的点点头:“我这就回去。”
青留照例要先跟杨有福进宫见见北寒衣,一路上沉默不语,杨有福同他闲聊,他也是爱答不理的,杨有福察觉他心不在焉,觉得没趣,也安静下来。
“好是好了,就是留了个疤。”司马君荣摸摸北寒衣胸口上的伤痕,后怕道:“再偏这么一点点,估计我们只能地下团圆了。”他用手比了比距离,又忍不住摸伤口边缘。
北寒衣推开他的手指,整理着衣襟,哼道:“幸亏没死,要不然整个西昭国都得原封不动的被你带到底下去。”
司马君荣听出他是在嘲讽为他杀人殉情的事,不好意的笑笑道:“你看你,又提这事。”
“说了还不许人提?”北寒衣半分也不让他。
“主上,丞相,青留公子来了。”杨有福头前带路,先禀了司马君荣一声。
青留风轻云淡的瞟了司马君荣一眼,眼光又朝北寒衣未系好得衣带上一驻:“刚做完?”
北寒衣系衣带的手一滞,抬头不解的睁大眼睛:“什么?”青留却不说话,深深的盯着北寒衣的衣带一眼,又似有所悟的点点头。
司马君荣听得明白,红光满面道:“那种事,青天白日的寒衣怎会愿意?”末了,眼含着几分期待与失望,可惜的直摇头。司马君荣巴不得时时刻刻都和北寒衣腻在一块,可北寒衣什么性子,说不肯的事,打死都不能同意,更何况是房事。
青留递给司马君荣一个同情的目光,转头向北寒衣道:“公子,您若没什么事,就别回丞相府了,您呆在这里挺好。”
北寒衣一听司马君荣的话,顿时明白了青留问的问题,狠狠啐了口吐沫,脸上掩不住尴尬,只骂道:“你们这两个心思不正的淫虫!”
“听说之前主上打你了?伤好了吗?”北寒衣转了话题。
青留古怪的盯了北寒衣一眼,酸溜溜道:“这都是半个月前的事了,公子此时才想起问奴婢伤好没好,不觉得太迟了?”
“之前我这不是忙着……”
北寒衣一句没说完,被青留截了话头,反问道:“忙着谈情说爱?”
北寒衣微恼道:“你别什么事都扯上那个暴君行不行?”司马君荣幽怨的望北寒衣一眼,心酸道:“嫌弃我是个暴君……”
北寒衣更加恼火,瞪了司马君荣一眼,凶道:“没你什么事,一边呆着去。”转头瞪着青留,无奈的按按太阳穴道:“你回府之后,备份大礼送去敬王府,交给正王,替我谢谢他。”
“……”青留沉吟不语,半晌道:“去不了。”
“为何?”
“问你家男人。”青留懒得搭理他。
司马君荣相当满意青留这句话,得意洋洋的笑起来,被北寒衣横了一眼,立即乖乖的假模假样的沉默下来。
“怎么回事?”
“这个……”司马君荣有点犯难,半晌,心虚道:“呵呵,这个事吧,正王还被我关在牢里呢。”眼看北寒衣要发飙,司马君荣赶紧安抚道:“你别生气,我马上放人。”
当即吩咐杨有福马不停蹄放人去了。
青留不愿多呆,北寒衣叮咛他打理好丞相府,就让他回去了。
五月中旬,天气渐渐炎热起来,应着时令的水果源源不断的送进了无恙殿。
近日因司马君荣的表妹进宫修养,司马君荣少不得要上上心多关心关心他这表妹,是以,呆无恙殿的时辰便少了许多,司马君荣怕他无聊,就遣了三位妙龄宫婢近身伺候着。
北寒衣吃了几个刚送来的桃,一时没管住嘴,吃撑了,捂着肚子直皱眉头。
裳花端着一碟小点心进来,一看桌上攒得桃核,忍不住埋怨起来:“丞相又没管住嘴?”
北寒衣不好意思的笑笑道:“一时没注意。”
裳花不过豆蔻年华,年轻气盛,古灵精怪,说话也胆大,一听北寒衣的话,气得把脚一跺,嚷嚷道:“丞相越来越贪嘴了,往后裳花可不敢再把那么多好吃的往这儿带了。省得主上知道了又罚奴婢抄宫规。”裳花不乐的努着嘴,把手里的点心往怀里护。
者雪泡了杯上等碧潮刚到殿门,就看见裳花气鼓鼓的瞪着北寒衣,忍不住呵斥道:“裳花,你又没大没小的。”
裳花把点心往桌上一放,委委屈屈的扑到者雪跟前,扯着她半截袖子告状道:“丞相又贪嘴,吃了好些桃子,你看。”裳花指指桌上的桃核。
者雪小心翼翼问:“丞相又吃撑了?”
北寒衣越加不好意思,掩饰的偏头咳了一声。算是默认了。
者雪笑笑,近前将茶递到北寒衣面前,想了想,又把茶盏推到一旁,柔声道:“您吃了许多桃,再喝茶恐怕不好,不如丞相出去走走,消消食,回来时,奴婢再给您泡杯碧潮。”
裳花她们都是不大的小姑娘,长得如花似玉,做事进退有度,对北寒衣的吃穿用度上极上心,偏他总是贪吃忘了度,害她们被司马君荣一遍一遍罚抄宫规。
北寒衣也觉得应该出去遛遛食,想起司马君荣,便问了一句:“主上现在在哪里?”
☆、第056章 鸳鸯成双羡煞谁(六)
“主上多半在璘药公主那里,丞相找主上有事?”者雪问。
“没事。”北寒衣磨磨蹭蹭的起身,裳花嫌他慢,看不过眼,上前拉了他一把,嘀咕道:“丞相越来越懒了,像老头儿似的。”不经意看到堆在桌上的桃核,一时忍不住碎碎念叨:“这才是刚刚七分熟的青桃,过几日桃子全熟透了,丞相岂不是要活活撑死自己。”裳花没大没小的推了北寒衣一把,凶巴巴道:“快出去走走吧,松松筋骨,一会儿回来喝茶。”
者雪上前拽了裳花一把,低头斥责道:“裳花,若再这般没大没小,便将你送出无恙殿!”
裳花吓得缩脖子,低着头,一时淹了气势,委屈巴巴的偷眼瞧北寒衣一眼,郁郁不乐的低头不敢言语。
北寒衣笑笑道:“裳花年纪还轻,别管她太严,管太严,连她真性情都失去了。”又向裳花道:“去给我拿本书,我去外头走走。”
者雪应了声是,一瞧裳花焉头耷脑的样子,无可奈何道:“还不去给丞相拿书?”
裳花不太情愿的轻轻一跺脚:“去就去。”一副受委屈的情态。
北寒衣也只一笑置之。
阳光尚足,北寒衣沿着去御花园的小路,慢悠悠的踱步,遇着巨石树荫角亭时,便歇息片刻。
御花园有一片湖,湖名三思湖,湖水清澈,波光粼粼荡去远处,湖岸两丈曲廊连接着一处八宝亭,匾额龙飞凤舞题了四个字:笃行致远,北寒衣悠然踱进亭里,极目远眺,见天边云丝悠然四散,不一会儿现出一方碧天,便轻轻笑了一下。
北寒衣坐在亭里休息了一会儿,困意不知不觉上来了,想回无恙殿,又嫌路远,又怕在亭里睡着了有人大惊小怪,便直接翻到亭檐上,身子一趟,将书往脑袋上一扣,懒洋洋的打起了呵欠。
天气正热,北寒衣晒得浑身暖洋洋的,感觉不出十分的热,却觉得自己仿佛也成了阳光的温度,一起蒸发掉了。他如此想着,真就睡着了。
“你看这湖,虽是人力开凿而成,却广阔的很,与地下一条暗河相通,有时能从湖里钓上不少肥鱼来。”
北寒衣模模糊糊听到司马君荣含笑轻柔的声音,接着又传来一声银铃般清脆悦耳的女子笑声:“皇兄经常来钓鱼吗?”
“嗯,那时读书累了,就偷偷跑来钓鱼,但又不想被人发现,就会躲到岸边那片丛木里。”司马君荣道:“你看,就是那边。”
北寒衣从亭檐上缓缓坐起来,伸个懒腰,打了个无声的哈欠,他心里好奇司马君荣与女子相处时是什么模样,便扒着亭檐,望了一眼。
偏也巧了,司马君荣与璘药正站在檐下,他将头往下一伸,一时忘了握住头发,青丝万缕垂了下去。
笑语晏晏的璘药啊得一声尖叫,直接蹦到了司马君荣身后,哆嗦着道:“有鬼,不,有人……”司马君荣被璘药一嗓子吓得不轻,抬头一望,便对上同样受惊的北寒衣。
北寒衣也吓得一哆嗦,险些一头栽进了湖里。司马君荣宠溺道:“寒衣啊,是你吗?”
北寒衣不应,司马正待多叫他几声,一道身影嗖得从亭外飘了进来,北寒衣晒了有一会儿,这一下来,浑身热气发散,顶着一脑门的汗扑着袍摆,理着衣袖,眼神无意的从璘药身上扫过去。
“你怎么在上面?”司马君荣关心道:“这么热的天,也不怕中暑?”
“睡觉。”北寒衣低头瞧着还握在手里的书,举到眼前晃了晃,改口道:“哦,不对,看书。”
璘药一直怯生生的躲在司马君荣身后,北寒衣看她一眼,她便朝后缩一下,再看一眼,又缩一下。北寒衣觉得有趣,嘴角浮上一丝笑意。
司马君荣拉起北寒衣的手,气闷道:“看书跑到亭子上看,不怕伤了眼?”
璘药在一旁看着,司马君荣虽不觉得怎样,可北寒衣觉得别扭又尴尬,慢悠悠从司马君荣手里抽回手,又摇了摇书,干干道:“也不是全看书。”
司马君荣见他一脑袋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扯着衣袖体贴的为他擦汗,却被北寒衣不着痕迹的往后一退,躲开了,司马君荣动作一滞,心凉了半截。
北寒衣居然躲开了?为什么?
北寒衣道:“臣有些累了,先回去了。”北寒衣慌忙而退。
司马君荣又是一愣。
璘药道:“那人就是皇兄放在心尖上的人?西昭国的丞相?”她望着北寒衣挺拔的背影,娇笑道:“果然如皇兄所说,美如冠玉,英俊潇洒。”
他还沉浸在北寒衣突然疏远的震惊中,璘药说了什么,全然没听进耳里,璘药拉了拉司马君荣的袖子,小声叫他:“皇兄,你怎么了?”
司马君荣回过神,叹了口气:“璘药,要不然你先回奂仪宫休息,皇兄去看看丞相。”
璘药似懂非懂,茫然片刻,顿有所悟道:“皇兄是要去陪丞相?丞相刚才好像不开心的样子。”她又陷入不解中,手指揪着根头发,扯了扯,眼睛睁得奇大:“不会是看到皇兄和我在一起,丞相吃醋了吧?”
司马君荣心里咯噔一下,喜忧参半,心里雀跃不已,已是有些迫不及待:“璘药,朕晚些时候去看你。”话音未落时,人早已出了八宝亭。
璘药弯着月牙似的眼,笑眯眯的冲着司马君荣的背影挥了挥手。
华月刚把阶下的花草收拾妥帖,司马君荣风风火火闯进了无恙殿,不一会儿,者雪与裳花全被撵了出来。
三人面面相觑,皆是一头雾水。裳花道:“奇了怪了,丞相前脚刚回来要换衣服,主上后脚就跟来了,出什么事了?”
裳花话音刚落,殿里传来北寒衣一声暴怒:“出去!”
北寒衣正在换衣,司马君荣猛不丁进来,正好撞个正着,北寒衣素来面皮薄,便是说句情话都是千回百转,更何况被司马君荣青天白日看了全身。
司马君荣急迫问:“寒衣,你别生气,我错了,你可千万别生气。”
“你出去,我就不生气!”北寒衣冷着脸子,见司马君荣不安分的眼神一遍一遍瞄他,发怒道:“你还看!”
“我就陪璘药走走,没别的意思,寒衣,你要相信,我心里只有你,真的只有你!”司马君荣上赶着解释表忠心。
“……什么?”北寒衣反倒一头雾水。
☆、第057章 鸳鸯成双羡煞谁(七)
“璘药的事,我之前和你提过的,没想到你会这么在意,你要真不愿意我陪璘药,以后我再也不去了,你可千万不能再生气了。”司马君荣唯恐北寒衣不给他解释的机会一般,噼里啪啦说个不停。
北寒衣黑着脸,他就不明白了,司马君荣到底从哪里看出他生气了?不就是陪陪璘药,他北寒衣的气度,再小也不至于生一个还未及笈的小姑娘的气,北寒衣直接否定道:“我没生气,璘药公主是你最心疼的表妹,这个我从一开就知道,有什么好生气的。”
“你不生气?”司马君荣震惊,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你都撞见我和璘药一起散步了,你也不生气?”
“不生气。”
司马君荣有些接受不了:“你就不怕我背着你干些偷鸡摸狗的事?”
“哦?你想干什么偷鸡摸狗的事啊?”北寒衣危险的眯眼望着司马君荣,笑容异常温和。
“你别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