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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陵听了，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契言看他半响，最后笑道，“小陵么不是吃醋了不成”
琴陵听了，忍不住呸道，“胡说八道！”
契言好笑的点头道，“好好，是我胡说八道，你乖乖听话，让我给你上药吧，可别留下什么疤痕，那样就不漂亮了”
听着这话，琴陵心忍不住一沉。
终究归来，不过是担心留下疤痕，影响了你赚钱吧。
琴陵爬在床上，任契言帮他察着身上的伤口。
那是他最难以启齿的伤口，他知道，那里一定丑陋不堪。
那里充满肮脏。
他突然觉得，自己不也是这样肮脏的么？
然后他听到契言轻轻的叹道，“小陵，有时候我想，当初若不遇见你，那该多好”
当初若不遇见你，多好。
这也是琴陵一直想说的话。
如果当初不是因为遇见契言，那么他的人生会不会是另外一幅光景。
他可以预见那是一幅怎样的光景。
挨饿受冻。
衣不暖体。
也许，他早就已经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于这繁乱的红尘。
于是，他也轻叹，“不遇见，多好”
没有尝试过温暖的人是不是就不会那么奢望温暖？
没有尝试过关爱的人，心是不是也不会这么痛？
没有尝试过爱，是不是也就不会因为背叛而心痛不已？
第四章 命运的开始
琴陵遇见契言的时候是在一个严寒的冬天。
那年，飘着雪花。
那时候的琴陵还不叫琴陵。
他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一个。
他只知道，别人叫他‘小叫花子’
那时候衣衫褴褛的‘小叫花子’被馒头铺的老板追上狠狠地教训了一番。
他当时饿极了。
他是个没娘疼，没爹养的孤儿。
孤儿注定都是可怜人。
他们无依无靠，孤苦伶仃。
他们要想在这个社会活下去，他们就只有靠自己。
可是一个不过七岁的孩子，有什么力量能够养活自己？
没有力量养活自己，那么就只有活活被饿死。
挨饿的滋味很难受。
这种滋味甚至比被狠狠的揍一顿还要难受。
所以，最后琴陵还是忍不住走向那个冒着热腾腾蒸汽的馒头铺。
趁着老板低头找钱的时候，他快速的从热气腾腾的蒸笼里拿出了四个馒头。
那些冒着热气的馒头烫的他龇牙咧嘴。
可是他却死死抓住，不忍放手。
这是他活下去的力量。
他要活下去，所以他必须要拿到这些馒头。
后面传来老板的吆喝怒骂。
但是琴陵听不见，他只知道他要跑。
他所剩的唯一知觉，便是向前跑。
他耳边不时传来人们的嘲笑和谩骂。
然后他被人推在了地上。
雪白的，冒着热气的馒头就从他的手上飞出出去。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雪白的馒头滚到地上，然后被一双肮脏的布鞋狠狠地踩上。
然后，他看到一张肥胖的狰狞的脸。
“你个不要脸的臭叫花子，敢偷爷爷的东西”那人的脚狠狠地踹在琴陵的身上。
那种疼痛让琴陵忍不住弯曲了身子，可是他的眼睛仍然目不转睛的盯着那被踩扁的，脏了的馒头。
那是他活下去的力量。
然后，那双肥胖的手拍打着他的脸，手里拿着那个脏了的馒头。
那胖子笑道，“你不是要吃么，你给我吃啊，全部吃完。”
然后他将那个馒头全部塞在琴陵的嘴里，狠狠地，直到琴陵忍不住咳嗽起来。
“臭叫花子，老子打死你个不要脸的小叫花子”
我会死了么？
琴陵蜷着身子，他想，他是不是会这样死去。
可是他不想，他不想做饿死鬼。
就在这时候，琴陵听到一个好听的声音。“住手”
那是一个少年的声音。
琴陵抬起头看着那个少年。
那少年穿着件白衣，五官说不出的漂亮。
他气质出众，就好像是一个仙人般。
所以，琴陵以为自己死了。
他看到一个漂亮的神仙，那个人是来接他的么？
然后他看到那白衣少年低着头，温柔的看着他。
他有一双碧绿的眼睛，他的语气也是说不出的好听温柔，他说，“你饿吗？”
然后琴陵就重重的点头。
他饿。
他知道自己现在特别饿。
最后那人笑了，那笑容漂亮的迷了琴陵的眼睛。
那人笑着说，“很好。”
他说，很好。
好什么？
第五章 转折
那是琴陵第一次看着那么多好吃的东西。
他的眼睛都直了。
屋子里散发着饭菜的香味。
烤熟的，流着香油的烤鸭，撒了香料的，冒着热气的鲤鱼。
还有很多很多琴陵叫不出名字的菜。
这些菜都很漂亮。
这些菜都很香。
琴陵忍不住咽着口水，他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桌子上的菜。
此时这些菜在他眼里竟比对面那漂亮的男子还要吸引他的目光。
对于饥饿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香喷的菜肴还要有吸引力。
但是琴陵却只是看着，没有同手。
他不敢动手。
因为对面那个少年还没有开口。
他没有开口，他自然也就不敢动手。
因为他知道他对面的人是个了不起的人。
然后，他听到那少年笑了道，“你不是饿了么？”
“是，我饿”琴陵的眼睛没有离开桌子上的菜肴。
“那么你怎么不吃？”那少年碧色的眼里闪过一丝好奇。
琴陵咽了咽口水道，“公子没开口，我自然不会动”
那白衣少年脸上一惊，他不知道这个小叫花子居然会这样说。
然后开口道，“你可以吃了”
他话刚说完，琴陵便扑在了桌子上。
他像头饿极了的狼，他甚至都没有用筷子。
他直接用那两只已经脏了的手去抓实桌上的菜。
那少年坐在对面，脸上挂着一抹笑意。
这笑意并不明显，但是他眼里却闪着亮光。
桌上的菜很快便被琴陵消灭光。
这个小小的身子好像有着无穷的力量。
然后那少年笑着问，“你吃饱了？”
“是”琴陵重新坐在位子上。
“那很好”那少年道。
琴陵现在很满足。
因为他饱了。
他终于尝着了饱了的滋味。
此刻，这人就算让他去死他也不会皱半点眉头。
做饱死鬼总比做个饿死鬼强些。
但是那少年却没有让他死，他说，“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当一个象神仙般的人物对你说这句话的时候，你会不会考虑？
琴陵想都没想就点头，“好！”
当然好，跟着这人，那么以后他就不会挨饿了。
对于琴陵来说，只要不挨饿，那比什么都好。
那少年却笑了，“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让你跟我走？你不问问我会让你去干什么？”
琴陵回答的很干脆，他说“我不想挨饿，不想受冻”
不想挨饿，不想受冻。
多么简单的要求，多么简单的想法。
这要求对于少年来说一点不难。
少年听了，笑道，“你不但不会挨饿受冻，你还会有锦衣玉食的生活，那日子简直是你想都想不到的。”
琴陵听了，眼里闪着光，然后他说，“很好”
对于一个孤儿，一个连吃饭都成问题的孩子来说。
不挨饿，不受冻。
岂非比什么都好。
小孩子的想法总是很简单。
何况，琴陵也想不到这个神仙般的人物会让他去做什事情。
第六章 另一种人生
琴陵不知道，自己的一生，在他进入‘卿月楼’的时候就注定要改变。
琴陵很漂亮。
当他洗干净，换上干净的衣服出来的时候。
他看到契言眼里闪着亮光。
那是种满意的，惊艳的目光。
少年叫契言，是这‘卿月楼’的少主人。
当琴陵第一次走进‘卿月楼’的时候他就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虽不过是个乞丐。
但是那不代表他什么都不懂。
孤儿不都是比较早熟？
因为他们更早的感受这世上的人情冷暖。
“果然是个苗子”少年笑着对他说。“你以后就叫琴陵了”
他的笑意却让琴陵有那么一丝冰冷。
然后那少年换来一个青年男子，那男子一身青衣，却又有着一股说不出的气质。
少年想着男子道，“琴音，以后这人便由你来调教了。他可是个‘头牌’的苗子”
那男子一直苦着张脸，好像他脸上只有这么一种表情般，他淡然道，“是，公子”
那个叫琴音的人便是琴陵的师傅。
说是师傅不如说是调教师。
琴音很有才华，他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他本应是才子，却沦落为风尘调教师。
他懂很多。
也教给琴陵很多。
这包括各种技巧。
除了才艺之外，便是如何博得客人喜欢的技巧。
琴音平时都是板着脸。
但是当他开始教授琴陵的时候，他就像是换了个人。
一个妩媚，柔情，充满诱惑的人。
这是一种从身体散发的气质。
“要想活下去，要想成为‘红牌’，就要付出比常人多百倍的努力”这是琴音对琴陵说的。
每一个伶人成名的背后都是由无数血泪筑成。
他们要有比常人更强的忍耐力和毅力。
刚开始的时候是无尽的痛苦。
但是琴陵都可以咬牙承受。
因为从小忍受的痛苦，已经让他的心比一般人都要坚强。
他知道相比于这种痛苦而言，挨饿受冻更是令人难以忍受的事。
这虽然累，但是却能吃饱饭，同时也有完好的衣服穿。
他的要求不高。
他只是想要活着。
活下去。
第七章 出关
每一位伶人都有‘出关’的时候。
‘出关’是这行业里的术语。
‘出关’的意思，就是伶人到达接客的条件，可以开始接待客人了。
琴陵‘出关’的时候只有十二岁。
那时候他已在‘卿月楼’呆了六年。
六年的时间，可以让人改变很多。
此时的琴陵相比于六年前当然变化不少。
他现在变得比以前更漂亮，也比以前更妩媚动人。
他是个天生的胚子。
这话是契言说的。
契言是这里的少主人，地位也是最高的。
甚至于教训这些伶人的老鸨还要高。
因为每个人对他的态度都是毕恭毕敬的。
他们怕他，同时也尊敬他。
契言是个很有经商头脑，很有手段的人。
短短不过六年的时间，便将‘卿月楼’发展为天下最红，最大，也最繁华的妓院。
琴陵的第一个男人，就是契言。
每一个伶人开始接客之前都要先接受‘开苞’。
一般是由调教的师傅，但是琴陵却是意外。
为他‘开苞’的是契言。
“小陵”相比于六年前，这少年已经出落得相当英俊。“你有一股天生诱惑人的能力”
他的笑容依然温柔，他的语气也是温柔的。
这是一个温柔的人。
见过他的人都会这么说。
但是他也是冷酷的，无情的。
琴陵了解，因为他知道面对不听话的伶人的时候，这人几乎残酷的手段。
他温柔的抱着琴陵。
琴陵的脸有些红。虽然他已经掌握了如何挑起男人欲火的技巧。
但是此刻，他却有些茫然无措。
心也跳动的厉害。
这是发自内心的感受。
因为他喜欢这个男人。
每个人，无论是放荡的妓女，还是纯洁的少女，在面对自己喜欢的男人的时候，心里不都是跳动的厉害？
契言当然知道琴陵的想法，精明如他，怎会看不出。
那真是令人难忘的一夜。
如果可以，琴陵真不想醒来。
因为，一旦醒来，他便要接受残酷的现实。
他将会成为一个真正的玩具。
一个伶人。
一个供男人玩乐的工具。
第八章 心已死，情呢？
契言已经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