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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个……」特使看着眼前的「白无常」,嘴巴动了动,说:「阁下又是何人?」
「在下是一介平民,没官职的。」白景瑄神色很自如。
「平民怎会在永夜城里走动?」他当然不会信。这么出众的人,会是普通的百姓才有鬼。
「我是安平知府殷大人的家仆,我家大人与顺意侯一同罹难,身为他身边唯一活着的家仆,在下自然是要在此为家主守灵的。」
家仆也可以长成这样?特使在心里赞叹完了才反应过来:「你是说,安平府的知府殷子若大人吗?啊,那可真是天妒英才……老夫听到此事的时候也几乎不敢相信,所以接了皇命之后特地快马加鞭地赶过来,路上累死了好几匹马……只是殷大人的灵堂怎么会设在此处?」
白景瑄望望天,轻轻叹了一口气,叹息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怨,直直钻进了特使的心里。看着他的脸,特使已经在想,不然此事了了之后,将这人带回去送给太师好了,太师必然会龙心大悦。
「没办法,安平府都给炸平了,我家少爷和小侯爷死在一起,骨头都混在一块儿,分也分不开来。只好将他们一起收拾了,放在一个棺木里。可怜我家少爷,一生清明,最后连个全尸也留不下来。」
白景瑄说得忧郁,坐在灵堂白幔下的殷子若气得直磨牙。吃里扒外的臭小子,哪有这么咒自己家主人的。等我出去,一定要掐你的嘴。
坐在一边的赵昉看着殷子若气鼓鼓的样子直乐。我也被他说得死无全尸的,都没气,你气成那样干嘛?
殷子若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变成灰了我也不管,本来说得好好的,只有你装死,干嘛要扯上我。
赵昉撇嘴,反正你在别人心里已经死了,跟我一个棺材有什么可委屈的。
殷子若撅嘴,凭什么要跟你同个棺材,我又不是你什么人。
赵昉眨眨眼睛,现在不是吗?我以为你已经是我的人了……
殷子若一看,那是什么眼神啊,比暧昧多点,比下流少点。这笑脸看得真让人生气。殷子若眼一瞪,伸手就去掐。
赵昉手一伸,将殷子若的手抓住,殷子若抽手抽不回来,于是上脚踹。赵昉身子让了让,挑着眉看他,亲亲,你这是在往哪里踢啊,小心你以后的性福啊。
殷子若磨牙,大爷我就是要踹到你断子绝孙。
赵昉抬脚将他的脚压住,伸嘴就去亲,反正我也没打算要儿子了,断就断,有你陪着呢。
外面白墨二人还在声情并茂地跟特使讲那天的爆炸事件,里面殷赵二人已经无声交战了十个回合。正纠缠间,灵台顶上有人轻轻叩了两下。
「主人,别闹了,人马上要进来了,你们安静点。」还是那个带着金属质感的闷闷的声音。殷子若想起来,是那个带着银色面具的神秘男人。
后来听赵昉告诉过他,那个是他十三个影卫之首,名叫璇玑。平时是影卫,打仗的时候就是令敌军闻风丧胆的燕云十三骑。是千万马军中取敌酋首的英雄呢。
殷子若一向对英雄没抵抗力的,几乎是一得知这个消息,立刻就对影卫们生出无限的好感来,追着离自己最近的丁影让他说阵前的故事,吓得丁影乱跑,一边跑一边叫:「主人啊,不关我的事啊,是他追着我问的,我可半点没勾搭过人!」
为了这事,觉得丢了人的殷子若气的半天没吃饭。
「小侯爷走了,这么大的事怎么没向朝廷禀报呢?就这样设灵,也未免太草率了!不管是顺意侯还是宣威将军,那都是我朝的栋梁之材啊,可惜啊可惜。」随着特使的责难,人已经步入了灵堂。
「来者何人?」金属碰撞的声音在堂前响起,一身银甲的五人拦在了众人面前。
「常将军,别来无恙否?」应声的是彭洋,他对五人拱拱手,转身向特使介绍,「这五位是神策军中燕云十三骑的人。中间这位是十三骑的首领,常欢将军。常将军,这位是朝廷派来的特使朱大人。」
「朱大人?」常欢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特使来永夜城做什么?」
听到燕云十三骑的名字,特使后背发凉,大气也不敢出了。这十几个人,哪个手上没有成百上千人的性命。
见常欢问他,他连忙回答说:「啊,那个,是皇上听说安平这里出了大事,让本官来这里看看,顺便致以哀思。」
「哀思?」常思冷笑了一声,「是来看热闹的吧。我家将军过世不到十天,我们上报的消息此刻也还在前往京城的路上,大人怎么就这么有先见,早早过来致以哀思了?莫不是早想到了会有今天,所以早早地在安平外面等着了?」
被他这么一说,特使的汗从额角滴了下来。也真是自己心急了些,就算是飞鸽传书,自己再快马加鞭地赶过来,十天从京城到安平,除非骑的汗血宝马,否则时间上怎么算也是不对的。
就算自己有宝马,手下十几个侍卫加两车马行李也不可能找得到那么多宝马出来。情急之下,特使说:「这、这,本官原本是在平江府那边公干,这不,接了飞鸽传书,特从平江府那里赶来的。」
怎么听都是说辞。常欢却也不点破,只是对彭洋点点头说:「彭兄弟原也是神策军出身的,将军不在了,你来上柱香吧。」
彭洋眼圈红了红。虽然常欢昨夜带信给他让他帮忙演戏,但就算是假戏,一想到自己要上香的对象是赵昉,彭洋心里就像刀割一样的难受。
特使见彭洋真的一副悲伤的表情,心里已经信了八九成。于是悄悄拉着彭洋问:「彭将军,为何昨日本官在飞虎营时,你未曾说过顺意侯的事?」
彭洋哽着声说:「那几日,遍寻不见小侯爷的骸骨,本来还抱有一线希望的,没想到……他们还是找到了……而且在下也着实不知,原来顺意侯是我家将军。」说完了,跪在灵前就号上了。
坐在白幔里的殷子若瞅瞅赵昉,没想到这个彭洋还挺重情意,假戏真演上了。
赵昉有些得意地点头,那是,我的兄弟,都是重情意的汉子。
彭洋那儿正号啕着,特使突然扑了过去,双手在紫檀的棺木上拍着:「啊,将军您为何如此早逝,国失栋梁、国失栋梁啊!」
彭洋见状止了哭声,正要起来,却见特使带的随身侍卫中有两人快速冲了上去,伸手去扶特使,两人的另一只手却同时像是无意中按了一下棺材。
彭洋看得很真切,正要开口,却见常欢向自己摇头。于是忍了下去。
两人扶了特使离开,口中说:「大人切莫悲伤,我们还是正事要紧。」
站在常欢身后的四人中有一人正要冲出去,却被常欢一把拉住。
「丁丁,不可以冲动。」
哼!拳头捏了捏,丁影不甘心地退了回去。
「墨然兄,既然顺意侯和安平知府都不在了,这里主事的便只有王爷。下官想跟王爷见见,不知墨兄可否代为通传?」特使揉了揉本来就没眼泪的眼睛,向在一边冷眼观看的墨然提出要求。
墨然摇了摇头说:「大人不知,王爷这大半年都缠绵病榻不能起身。现在又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现在在房中昏睡不醒,只怕……」
特使一听就急了,若此次见不到赵琛,那他这趟不就白来了吗?
「这、这,就算王爷昏睡着,本官过府而不拜见于礼不合。而且王爷是皇上的亲叔叔,遇此丧子之恸,说什么么本官也应该去见一面表达哀思的。」
墨然还要推辞,突然听内堂传来极弱的声音:「谁要见本王?」
随着声音,一个眉目清秀的少年推着木制的轮椅从内堂出来。赵琛一身白衣,形容憔悴,目光散乱,病恹恹地靠在椅背上。
「您就是王爷?」特使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看似只剩一口气的人。就算看起来马上就要死了,赵琛的容貌还是让特使的心怦怦乱跳了几下。
怪不得老皇上那么宠爱他,只看着他的面貌就可以想见当年西夏送来的美人是多么的艳绝于世了。
赵琛看着他,眼睛似乎都要睁不开了。
「你是何人?」
「下官、下官……」特使突然不知道该用什么么礼节见他。刚想要曲膝跪下,却又想起自己是皇上钦命的特使身份,代表皇上来的,下跪不合适。
但面前此人身份尊贵,又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于是作了个长揖,回答说,「下官朱丛熙,是皇上的特使,特意前来看望王爷。」
「特使?」赵琛有气无力地翻了下眼皮,「从京里来?皇上可好?」
特使想起自己与彭洋说过是从京里来,刚刚又与常欢说是从平江府来,现在赵琛问起,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官从平江府来,不过下官出京的时候见过皇上,皇上气色不错,龙马精神。」
「如此甚好……本王比不得皇兄,皇兄有福,膝下儿女众多,走的时候有儿孙送。本王命薄福浅,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却还……」说着,竟然掩面而泣。
「呃……王爷节哀啊!」特使不知如何安慰,见赵琛肩膀不停地抽动着,心下有些些不忍。「下官此次回去,一定上报皇上,给小侯爷讨个追谥。」
过了好久,赵琛好像才平静下来。特使见他情绪平复了,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说:「下官出京前,皇上曾有交待,想让下官向王爷要一件东西。不知道王爷可否应承?」
「你说说看,是什么么?」
「是……呃,皇上说,先皇曾经跟他说过,说王爷这里有一张图,关乎龙脉的安全。皇上的意思是,此地与西夏接壤,您这儿的守军又少,图放在王爷这里不太安全,是不是可以让下官带回京城交由皇上亲自保管,以确保我朝江山永固。」
赵琛看着他,一脸的高深莫测。
「他就说了这些?」
「是啊!」
赵琛垂下眼,突然笑了一声:「他说得也是,昉儿走了,我也剩不下几天时日。不过你回去告诉皇上,这图我会带下地府,我死了之后,便不会再有一人得到此图,请他大可放心。我朝的江山一定可以千秋万世的。」
特使有些急了,说:「王爷何出此言。关乎我朝龙脉昌盛之秘图自当由天子掌握。万一后世有人不小心误入龙脉于无心中坏了风水,那可如何是好。王爷您应该将图交出来,由皇上派专人守护,这样才可以万无一失啊。」
赵琛眯着眼睛,对特使幽幽地说:「那个地方,就算有图也不一定能活着进去,所以不会有人『不小心』闯进去,他们啊,闯不进去。」
特使额上冒汗,继续说:「王爷,凡事都会有意外。若眞真的意外发生了,那我们后悔都来不及,难道您想担上千古罪名吗?」
「大瞻胆!你竟然敢跟王爷这么说话!」推着赵琛的少年眉毛竖起来,身上散发出凛凛的杀气。
被这个少年瞪着,特使吓得后退了半步。王府这里都是些什么人啊,个个都这么杀气腾腾的。
「小葵,别气。」赵琛柔声说,伸手轻轻拍了拍少年的手,「他是代表皇上的,他说的话就代表皇上的话。」说完对特使摆摆手说,「小孩子不懂事,你别怪他。」
特使擦汗:「不敢、不敢。」
赵琛从怀里摸出一张陈旧的羊皮纸,递给特使。
「这是……」特使惊讶地张大了嘴,果然听到赵琛的回答。
「你要的龙脉图啊。拿去吧。」
这么轻易就交出来了?特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没几天日子了,你拿去给皇上吧,请他安心。」说完这句话,赵琛好像虚弱得喘不上来气一样,面色发白,不停咳嗽,「送客吧,以后不可以再放人上来。」
「是!」墨然躬身一礼,将手捧着羊皮纸,晕晕陶陶地如踏着云的特使送出了永夜城。
第九章
人都走远了,殷子若和赵昉才从藏身的灵台底下鑚钻出来。就见赵琛趴在椅子背上,肩膀拼命地抖。
「父王,您怎么了?」赵昉楞了一下,伸手去扶赵琛,却见赵琛满脸都是笑,眼中却挂着泪。
「那个特使,实在是太好玩了。」赵琛笑得浑身乱颤,「见他那副蠢样子,我差点笑出来,还好及时掩着脸没让他看出来呢。我多久没这么好好笑了。」
殷子若和赵昉面面相觑,那个老男人有那么好笑的?他家王爷怎么就能笑成这个样子?
好不容易赵琛不笑了,却见他面颊泛红,双目望天,不知道在想什么么的样子,一边想一边面含微笑,似乎是非常高兴的样子。
正想问,那边传来了丁影愤怒的叫声:「娘的,那俩家伙果然不是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