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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容脸色一白,‘哇’地吐出大口鲜血。
我急忙扶住他,掏手绢去抹他嘴角的血,眼泪止不住滚落下来。
“儇儿莫哭。。。”到这个时候他还笑:“瞧你,眼睛肿地似核桃,我又没欺负你。”
“你怎可与他硬拼?”我又急又气又惊又怕:“你不要命了么。。。”
“我虽受了内伤,他却也不比我好多少”,司马容盯着挣扎爬起的华清:“他有病。”
“病?”我一怔:“什么病?”
司马容指指胸口:“心病。”
我一呆,看向半跪在地的华清,面色竟是青白交加,蓦然想起曾触摸到他的心跳,略一沉吟,已摸出头绪:“他的心率,比常人慢一拍。”
“不错。”司马容颔首:“供血不足,气脉不顺,乃武者大忌,若非习得‘一剑式’强健体魄,相信他早已没命。”
我了然:“所以,他才那样嗜甜,原是为补先天缺陷。”
华清好容易站定,一张脸苍白地近乎透明,指着司马容怒喝道:“你好阴险!”
司马容淡淡笑道:“我从未说过,自己是什么好人。”
华清‘哗’地展开金边折扇,恨道:“原本我还觉得少了你这个对手实在可惜,现在看来,就这样送你上路反倒便宜你了。”
“说的不错。”司马容颔首:“若你一来就杀我,说不定已经得手。怪只怪你太心浮气躁,太急于耀武扬威,是以错过唯一下手时机。”
华清恶狠狠地瞪着司马容,胸膛剧烈起伏。
司马容缓缓道:“为解儇儿的蛊毒,我从你身上取走了不少血。如今你又中我一掌,血虚加内伤,对你这种患有心病之人,乃是致命一击。你若还想保命,就切莫再妄动真气,否则就是自寻死路。”
华清咬牙切齿,脸色由白转青,由青变紫。
司马容冷冷扫了华清一眼:
“我说过,你是啥不了我的,别白费力气了。”
“他杀不了你,我可以。”
一个寒如冰川的声音响起。我循声望去,惊见皓月之下,赫连华晴傲然屹立,单薄的身子在瑟瑟夜风中挺地笔直,一双秋水明眸死死盯住司马容。
华清在看到华晴的一刹那,面如死灰。
“皇表姐。。。”
华晴冷眼相望:“我原不知,你对西陵王座,也那么感兴趣。”
华清面色惨白,在华晴的逼视下缓缓垂头。
“至于你”,华晴转向司马容,倨傲道:“能死在我西陵‘一剑式’之下,是你的福份。”
“哦,是么?”司马容淡淡一笑:“只可惜,你和他一样,也是杀不了我的。”
华晴一听,急奔而来,闪电般‘啪’地掴了司马容一掌,厉声喝道:
“你以为你是谁?!”
我惊怒而起,被司马容止住。
华晴的目光凌厉地扫过我:“你放才说,你娶了她?”
司马容颔首:“是。”
“那我呢?你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华晴握紧拳头:“只要我一声令下,便能撤走驻扎边界的十万西陵禁军。”
司马容面无表情。
“没了西陵这个强盾,单凭耶律翰鹰借你的五万兵马,试问你如何抗衡温清远二十万大军?”华晴扬起脖子,一字一顿道:“司马容,你该清楚地很,你真正需要的人,是我!”
我心中猛烈一抽,怔怔地望着司马容,他果然谋划起兵造反?
华晴见司马容不出声,又忽然笑了,这一笑,有犹如万物回春,瞬间融化了千年寒霜:
“公子雄才大略,华晴素来感佩,亦期盼能助公子成就一番大业。”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笑如春花,眼如冰刀:“只要公子能将儇儿交给华晴,今夜的一切,华晴就当是一场梦。”
我看着华晴:“你,也想要宝图?”
“不错。”华晴也看着我:“只要你肯按我说的去做,我保证不叫你受一点委屈。”
我摇头苦笑,对司马容道:“他们每个人都想要宝图,你却从来不问,为什么?”
“我舅舅守了它大半辈子,惊心胆颤了大半辈子,一片赤子之心,最后竟落地痴呆下场。”司马容长长一叹:“我以前不懂,他为何如此绝情,一定要与我断绝往来,如今才明白,他是怕连累我,他怕我会变成他那样,终日遭人觊觎永无安宁。。。这宝图,当真不要也罢。”
我放了心,对华晴道:“如果我告诉你,我根本没有宝图呢?”
华晴一呆,华清已失声叫道:“你说什么?”
“我拿到的,只有那上半册的‘天下之道’。”我平静道:“至于那下半册,我从未见过。”
华清瞪着我:“我不信!”
“当日上官太傅交予我的,确实就是后来我用以交换千年云蟾的那一册兵书。我骗你说我还有下半册,不过是为了保命。”我不由叹口气,道:“上官太傅这招调虎离山委实妙策,让所有人都以为宝图在我手上。。。可惜他最终被你还成痴呆,自此以后,这世上当真再无人知晓宝藏下落。”
华清两眼一翻,气地吐出一口血来。
司马容却舒展眉峰:“没了宝图,反倒太平了。”又一脸怜惜地望着我,叹道:“只是,害你无辜受了许多苦。”
我轻轻叹口气,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华晴看着我俩,眼光闪烁不定,沉声道:
“即便没了宝图,也请容大公子将儇儿交给我。”
“哦?”,司马容反问:“为什么?又凭什么?”
华晴冷冷道:“为什么?因为你爱她。凭什么?就凭你需要我那十万大军。”
司马容看她一眼:“如果我说,那十万大军,已不再是你赫连华晴的呢?”
华晴狐疑:“是么意思?”
司马容的目光中隐约含了几分怜悯:“赫连华楼三天之后便要登基了,你还不知道么?”
“你说什么?”华晴仿佛被人抽了一鞭子,猛地倒退一步,颤声道:“你,再说一遍!”
“你就算现在往回赶,也来不及了”,司马容缓缓道:“那十万大军,早已投诚赫连华楼,但凡不服的女将,都被发配流放或处决。至于朝中势力,也因西陵王的禅让而尽数倒向赫连华楼一边。。。赫连华楼称王,已成定局。”
“我不信,你胡说!”华晴整个人如筛糠般簌簌发抖,面容惨白:“王父,王父就不可能禅位于赫连华楼!”
司马容摇头:“一个行将就木的人,为了最后的生存,总会作出一些退让。”
华晴面孔涨地通红,羞愤交加:“我王父岂是贪生怕死之人!”
司马容目光中的怜悯又重了几分,看着她不说话。
华晴一凛,蓦地死死盯住司马容的眼,喝道:“你,你怎会知道这些?!”
司马容静静道:“华楼告诉我的。”
“你说什么?”华晴大惊:“这不可能!”
“只因。。。”司马容缓缓道:“从一开始,我合作的对象,便是赫连华楼。”
华晴如遭雷击,一个踉跄栽倒在地,半响说不出话来。
“你。。。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再抬头时,她已是泪流满面,凄厉喊道:
“你故意骗我出来,就是为了让赫连华楼有机可趁。。。你。。。你这个片子!衣冠禽兽!枉我待你一片真心,你却这样害我,这样害我!!”
忽然,她转头狠狠顶住了我,曾经无比娇柔明媚的双眸此刻通红如铁,目呲欲裂。她‘刷’一下抽出长剑,抵住我的脖子,狰狞地笑:“沈儇,你命硬,连西陵最毒的五色蛊虫都毒不死你。。。你大概不知道,我有多想叫你死,叫你死!”
她喊地那么狂乱,震地我耳膜嗡嗡作响。
“司马容,你睁大眼,我现在就要你最心爱的人生生死在你的面前。记住,她是替你而死!”华晴厉喝道:“我要你一辈子痛苦,一生不得安宁!”
“物色蛊虫果然是你养的,你竟这般歹毒,想叫儇儿受尽折磨而死。”司马容怜悯的目光渐渐冷却:“我原本对你尚余一丝愧疚,如今反倒安心了。”
华晴脸色铁青,咬牙气地浑身发抖。
“赫连华楼是一知人善任,果决英明的贤德君主,由他统率西陵,定能将西朝推向繁荣昌盛。而你,虽擅计谋却无雄才。”司马容缓缓道:“你心里应当清楚,你并不能比他做地更好。”
“放肆!”华晴怒道:“死到临头,还敢口出狂言!”
“你若还珍惜你王父的性命,此刻就该放下剑来。”司马容冷冷道:“哪怕你只是划伤她一根汗毛,你便再也见不到你王父最后一面。”
华晴面上惨白一片,怒目中渐渐泛起水光:“‘哐当’一声长剑落下,双膝一软,跪倒在地痛哭失声。”
一旁华清拍手大笑,直笑地流出眼泪:“原来我们都被你骗了,原来你早已同华楼连成一气。。。枉我还费尽心机。。。哈哈哈,好笑!当真好笑至极!”
司马容看他一眼:“你再这么笑,就死地更快了。”
“我现在跟死又有什么区别。”华清自嘲:“报仇不了,恨刷不去,宝图没了,又拖一副病躯。。。我现在真正一无所有。”
司马容掏出一颗深色药丸扔给他:“吃了它。”
华清皱眉:“这是什么?”
“保心药。”司马容道:“可续你的真气。”
华清目色狐疑。
“怕是毒药么?”司马容掏出一颗一模一样的吞下去:“我若要杀你,不需这个。”
华清半信半疑吞了药,过一会儿道:“你为何要救我?你不是巴不得我死么?”
“你确实死不足惜。”司马容道:“可逆,却也是个人才。”
华清讽笑:“容大公子嘴里听到这句话,实在叫我受宠若惊。”
司马容不以为杵,只问道:“边疆的十万西陵军,加上驻扎城外的五万突厥兵马,用以阻截温清远二十万大军,依你看,胜算如何?”
华清一怔,想了想,道:“莫说兵力差了五万,单单西陵和突厥战术战略及军纪只迥异,便难同心协力。”
司马容微笑:“这就是为何,我要你做帅。”
华清不置信道:“什么?”
“温清远的军队虽英勇无匹,但西陵擅出其不备,突厥则精于骑射,若运战得当,化二为一,双管齐下,即便兵力稍逊,亦非毫无胜算。”司马容凝视华清:“我知道,你有这能耐。”
华清牵牵嘴角:“就算你说地都对,但我为何要帮你?”
“赫连华楼坐上王位之后,第一件事,便是铲除王女一派”,司马容看一眼伏在地上的华晴:“你是公主心腹,平日也帮着做了不少好事,难道以为能逃地过去么?”
华清脸色一沉:“替你主帅,我就能逃过去么?”
司马容道:“你替我主帅,便是我司马容的人,赫连华楼有言在先,只要你肯归顺,就放你一马。”
华清目光一凛,看看华晴。
“这是其一。”司马容又道:“其二,你想杀的那几个人,都归你。”
华清浑身一震:“此话当真?”
“元老院是拥护王女的中坚一派,素来与赫连华楼不合,华楼既要上位,一场腥风血雨在所难免。。。”,司马容看着华清:“听说当日迫害你父亲的正式那些宗室权贵,你若想替父母报仇雪恨,不在今日更待何时?”
华清闻言,沉默良久,忽然站起走到华晴身边,一言不发地跪了下去,‘噔噔噔’磕足九个响头。他磕地十分用力,额头上密密地渗出血来。
“公子点的穴,华清不会解。”他抬头第一句话,却是对司马容说的。
司马容挑起两粒小石子,弹指激向凝雪凝霜,只见她们二人身子一晃瘫倒在地。
华清拍拍身上的尘土站起来,再看了华晴一眼,一咬牙,转身拉起凝雪凝霜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华晴望着华清远去的背影,喃喃道:“走了,都走了。。。司马容,你好狠的心肠!”
“华楼允诺,不伤你性命,亦不计较你曾暗杀谋害于他”,司马容平静道:“只要你想回去,你依旧做你的西陵长公主。”
华晴一听,哈哈大笑:“回去?回去我就是一个阶下囚!要我看赫连华楼的脸色过日子,‘呸’!他算什么东西?!替我提鞋都不配。”
司马容皱一下眉头,仿佛想开口,终还是化为一声轻叹。
华晴‘霍’一声站起,目光怨毒如蛇蝎,盯着司马容一字一顿道:
“司马容,你待我这般无情无义,赫连华晴毕生难忘!”她执起手中长剑,我慌忙挡在司马容身前。
“我赫连华晴若不雪耻今日之辱,当如此剑!”说完,‘当’一声,长剑一分为二,摔落在地。她冷冷地瞥了我们一眼,脸上又浮起那层倨傲的笑容,挺直背脊,拂袖离去。
很久很久,耳边飒飒而过的,只有风声。
我垂着眼,替他查看伤口,上金疮药,包扎,从头到尾不说一句话。
半响,头顶传来他长长的叹息:
“你可是觉得,我是一个很可怕的人?”
我的手一顿,过了好一会儿才道:
“倘若一定不是你死就是他亡,那么,我希望死的那个不是你。”
“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