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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焕然一新。
院子坐落在偏僻的林间,不易被发现,别人只当是求安静才盖在这里呢。想必又是长安或者桓之的财产。
姜辛站在树下,望着随风摇曳的柳枝发呆。他其实长得很漂亮,只是显得太过瘦弱单薄。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不知道他与连伊,有怎样的过去。
他的任务是,想办法从和穆那里获取隐伯王西行的时间路线计划。当然,大家都明白,这事要通过连伊。
通过连伊,姜辛愿意吗?不知道。但他说他愿意。
“我只是她的一个奴隶。我不明白,她为什么唯独喜欢玩弄我。”
“她到底想要什么。我不明白。”
“我愿意豁出性命去报恩,却不能忍受这样的侮辱,还是敌国将领的女儿。她也许觉得好玩,我却觉得可耻。”
37
37、第 37 章 涅槃火凤 。。。
(三十七)
清风送荷香,七月初一,妞妞五岁。
我从城里为她买了肉,还有好看的衣服。
“真是破费了,不必这么客气的。”长安摆弄着一只净瓷茶杯,懒懒坐在石桌前。杯里是淡绿色的清茶,弥漫起薄薄水雾,散在他面前,看起来清清爽爽的样子。
“啊?”我不解道。
长安放下手里的茶杯,款款起身走来,说:“今天是漠漠的生辰,多谢左公子破费了。”说着就作势要接我手里的东西。
我后退一步,笑着说:“误会,误会。今天也是妞妞的生日。……哦,那什么,不嫌弃的话,你替漠漠挑一件,你看,这里有鸡肉,猪肉,牛肉,还有……小花裙子,你看,随便挑,随便选。”
长安收回手,挑着眉毛看我一阵,冷冷说:“这么疼女儿,真是好父亲。”
我骄傲地说:“那是。”想一想又补一句:“这么疼……弟弟,真是好哥哥。”
长安意味不明地幽幽看我一眼,微微一笑,转身拂袖而去。
我冲着他的背影喊道:“喂,等等。”
他停下脚步,却不回头。
我说:“我要离开几天。可以吗?”
他略侧过头,露出明媚俊朗的侧脸:“嗯。”
“谢谢。”
大半个月过去了,妞妞除了嗜睡,没有别的异常。颈上的紫黑色细线,也停在胸前没有继续长的迹象。仙草花,看来真的有用,我一定要快点找到。妞妞很快就能好起来了。
这样想着,都没有听到长安在叫我。他拍拍我的肩膀,我才吓一跳回过神来。
“你聋了吗?问你半天不回答。”
“你问什么?”我眨眨眼睛。
“没什么。”他脸上竟然有隐隐的不满,而不是满不在乎。这令我一阵恍惚。
我也不纠缠,说:“那我走了。”
谁料他话也不说,扭头就走。
“他问你是不是讨厌漠漠。”沐阳从一旁走来,“他,到底在想什么?”
我望望他消失的方向,对沐阳说:“我为什么要讨厌漠漠,没有啊。漠漠小时候那么可爱。”
沐阳挤挤鼻子,不自在地说:“谁知道你为什么讨厌漠漠呢。反正我不知道。”
晚间的饭桌上,大家一如往常,平静进食。仿佛不知道有人是今天生辰,更不知道是两个人。我怎么好意思提呢?让这么多视我这个叛徒为仇敌的人给妞妞祝福?我没脸。
“漠漠今天十八岁了。”长安说。他举杯转向漠漠,真诚地笑笑,说:“是个大人了。”
言罢,目光不经意地瞟向我。我忙低头。再抬头却发现,他好像根本没在我身上停留。
众人举杯,七嘴八舌说着祝福词。漠漠开心地咧嘴笑,站起来一一回应。我也敬酒,他也客气地回敬。
长安再斟一杯酒,举起来,说:“还有……”
话没说完,我打断道:“大家吃好喝好,我今天在城里买了不少肉,大家敞开了吃……”
长安奇怪地看我一眼,表示不明白。我回他恳求的眼神,示意他不用说妞妞生辰的事。
他却依旧举杯,依旧开口:“还有,我们大家今日能聚在一起,不论过往,为着同一个信仰前行,就是有缘。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都是兄弟姐妹,出生入死,相互照应。来,举杯共饮。”
沐阳一拍桌子起身,大声说:“说得好。长安,我虽然看你不怎么爽,但我愿意,认你这个兄弟。出生入死,一同杀敌!”
众人纷纷起身,举起酒杯,豪饮而尽。桌上洒了一片,满屋子都是醇香的酒味。
桓之一手搭在长安肩上,脸颊微红,有些激动地说:“真开心,走到天涯,都有这么多兄弟陪伴。我还以为,还以为,亡国了,会落魄成什么样子呢。”
长安也伸手搭在他肩上,说:“天下再大,不过方寸。男儿远志,誓死报国。我们,我们都是亡国的罪人,苟活的性命,是无数人用鲜血保全的。刺隐,一定要成功。”
“对。为了所有死去的人,一定要成功。”漠漠一脸毅然地说。
长安突然转向我,轻轻一笑,说:“左公子,还打算出卖我们吗?忘了国耻吗?”
我低下头。原本还想说几句慷慨激昂的话,却被他呛得泄了气。我抬起头,说:“我不会的。”
他轻哼一声,转头不看我。
是夜,说笑不断,把酒言欢。红纱与春回,难得喝了不少酒,面颊艳若桃花,兴之所至翩然起舞,长安操琴。说是这支舞源自巫国的祭祀巫神舞,后来的女子改编又改编,成了一支神秘又妩媚的舞。
只有姜辛一人,闷不做声,使劲给自己灌酒,谁都劝不住,现在已经倒在地上打鼾了。他与我们不同,没有背负很重的使命,只是一个普通人,拉他加入,究竟对不对呢?
里屋突然爆发出器物破碎的声响,我急忙起身跑进去,看到桌子倒了,桌上的花瓶、茶杯碎了一地,一柄木剑从坠地的包袱里露出来,已经断成了两半。妞妞斜斜摔倒在碎瓷片中。
我心头一紧,忙跑过去。手还没碰到妞妞,妞妞已经被漠漠一手扯了起来,另一只手高高抬起像是要狠狠打下来的样子。
我夺过妞妞的一瞬间,看到长安同时拦住了漠漠甩下来的巴掌。
妞妞在我怀里瑟瑟发抖,手脚不住地抽搐,双眼无神,口中不断溢出白沫。毒又发了。一阵心痛。
漠漠甩开长安的手,冲我大喊:“子岐,你为什么不滚?你这个叛徒,为什么还不带着你碍事的女儿滚?”
“漠漠住嘴。”长安狠狠握住漠漠手腕,不让他向我走过来。
漠漠回头,对长安说:“她弄坏了小佑的剑!”隐隐带了哭腔,强忍着的哭腔。
漠漠吸一下鼻子,继续说:“长安哥,我不明白,你说他有用,有什么用?拖累我们吗?他出卖我们,你居然还不赶他走!”
长安说:“漠漠。你冷静点。”
我说:“你们放心,我走,我这就走。”说着便转身出门。
“别……”沐阳拉住我。
“你不许走。”长安在背后开口,口气像是命令,“我还有事情要你做。你欠我的,不记得了吗?”
然后,长安叫来几名侍卫,吩咐说:“把他关起来,不许他离开。……去配些祛风安神的药。”
于是被强硬带走。沐阳要上来解救我,却被长安拦住,似乎对他说了一句什么话,他也就站住不动了。
五天,我和妞妞,被锁在屋子里五天。服了药,妞妞已经有所好转。但是我明白,这是假象,要尽快出去,找到仙草。
五天里,除了送饭菜的人,只有沐阳和春回来过一次,红纱来过一次。隔着门,就问候了几句,没说什么。
“开门!开门!”
没有人应。门外的侍卫把守森严,我不明白,长安究竟为什么要关我。
夜阑人静时,我迷迷糊糊入睡。
突然听到桌子那边有动静,点灯看时,桌上多了一只白瓷坛子,坛子旁是一支半开的花,根上还包着新鲜的泥土,窗子开了半扇,可见天上月明星稀。不用想也知道,坛子里是什么东西。
我疾步走到桌边,一挥手把茶杯全都推到地上,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门外果然传来一阵响动,窗纸上映出一个高大的身影。我悄悄走过去,猛地推开窗子。
“慕白……怎么是你?”我愣住。
窗外那个带了面具的清瘦男子,轻轻抿唇,朝屋里桌子上望了望,看到坛子完好无损,又微怒地瞪我一眼,转身就要走。
“慕白,你站住。”我喊道。
他顿一顿脚步,侧过头来等我说话。
我左右张望一下,奇怪道:“侍卫呢?怎么都不见了?”
他轻轻笑一笑。我领悟道:“你处理的?没……杀人吧?”
他摇摇头。
我手臂撑着窗框,飞身跃出去,走到他身旁。几乎都看到他胸前大大的伤口,衣服都隐隐地透出血色来。他却挺直背脊,好像没事一样。
我问他:“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垂头看我,微微笑着。我想起来他不会讲话,于是伸出手,摊开在他面前。
他疑惑地看着我。我说:“你写给我看,为什么。”
他大概觉得好笑,竟然咧嘴笑了。笑得那样明媚,我看呆了,眨眨眼睛,不依不饶地问:“为什么,你写啊。”
他收一收笑容,突然垂下头,温软的唇覆上我的唇。轻轻一点,就离开了。
我万万没有料到他会这样。愣一愣神,抬头对他说:“慕白,你不该这样的。这样,叫我怎么报答呢?”
他拉过我的手,用左手在掌心里一笔一划写道:“那你爱我吧。”
我呆住。
他看我半天,笑一下,又写道:“开玩笑的。”
我尴尬地咧咧嘴,说:“嘿嘿,嘿,吓死我了。”伸手想要摸摸他的伤口,可是怕弄痛他,就隔空抚了抚。
慕白歪头看我动作,突然抓住我的手,按在他的胸前。
按得那么狠,我都觉得疼了,赶紧要缩回手,可是被他死死按住。
我说:“多痛呀,没错,我们是好朋友,可你不需要这样的,万一下手不慎,多危险。我自己来就好。”
他写道:“就是啊,危险,所以我来。我肉多。”
我哭笑不得:“真是拿你没办法。就你对我最好。不过以后你要是再这样擅自行动,我就不把你当朋友了。”
他写:“知道了。”
树影婆娑,有微风的夏夜,让人感觉轻松和惬意。静静地听风,天地如此宁静。
慕白突然拉起我的手臂,向一旁走去。眼前出现的,是正在盛开的昙花。
昙花一现,有幸看到它从开到谢,仿佛看到生命一路走过,虽然短暂,却并不匆忙。那样缓缓开,缓缓谢,从生到死,始终从容,美丽。
慕白写道:“这就是生命,再长也不过瞬间,没有多么复杂。”
银色的面具下,我想要知道,是怎样的面容。
慕白垂着眼眸,睫毛长长的,很漂亮,很像一个人。他继续写:“许多事情,别想得太多。身边的,要珍惜。”
我问:“慕白,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笑笑,写道:“我还有事,要走了。会回来看你的。”
然后,我恍惚看着他走远。回到屋里,很久都睡不着,一直在回想他说的话。他在暗示我什么?跟长安和好吗?
醒来的时候,日上三竿。门外没有人守着了,浓浓的药香传入鼻中。
长廊拐角处,红纱坐在火前,火上熬着药。她懒懒地扇着火,不时拿袖子擦一擦额上的汗。
“红纱,这么热的天气,我来就好。”我走过去。
红纱抬起脸望着我,脸颊被火烘得微红,样子娇媚动人。她笑了,竟然笑了,那样纯粹的笑:“没关系,不是说过了么,我们是一家人,妞妞也是我的家人。有家人的感觉,原来是这样……”
红纱是孤儿。我不知道她的过去,只知道也很辛苦。
我说:“对,我们是家人。”
她仿佛陷入遐想,感慨地说道:“一直这样就好了。”
“子岐。”沐阳不知从哪里跑过来,笑嘻嘻对我说:“又见面了。”
我说:“是啊,又见面了……”什么又见面了,明明天天见,只不过是隔着窗户对话。更何况……沐阳你居然不救我。
他挠挠头,说:“那个,不救你出来是有原因的……”
我说:“哦。”
他说:“你看你还是生气了,算了算了,让他跟你说吧。”
我顺着沐阳手指的方向看去,长安正在树下洗头发。我定定地看着他,黑发如瀑。
我问沐阳:“你俩,成好兄弟了?”
沐阳拼命点头:“是呀是呀。他人不错的。怎么,你不开心?”
我说:“哦,没有。”就是有点诧异,有点伤感。他俩关系都好了,就剩我了。
说话间长安已经洗好了,直起身甩了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