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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情:云倾天下-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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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再见师兄

  “你若是改变主意了,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奇云坐在马背上,转过身看着默不作声望着城楼之上的云深,轻笑了一声。
  “他没有来……”
  那巍峨高大的皇城大门上,只有零星的几个侍卫在巡视,抬头去还能看见疏影中忽隐忽现的弯月,只是却没有了那个人的身影。
  “怎么?舍不得着皇城的那些繁华?还是舍不得皇上?”奇云的面色透露出难得的寒意,双眸隐隐散发着红光,“云深……你不想见师弟了吗,那个为了你背叛了全天下甚至不惜丧命的人,你就预备这样丢下了是不是?”
  “我不是……”那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身子猛地转过来,看着马背上的奇云,“我只是……”
  “云深……你是爱师弟的……”对上那双微微泛着红光的深邃眸子,仿佛坠入了陈潭一般,浑身犹如被海藻痴缠着快要窒息一般,动弹不得。
  “我……是爱瑞哥的……”
  “我们走吧……”说罢,伸出手去,一把将云深拉上马背,放在自己前面牢牢锁在怀中,徜徉而去。
  伴着那哒哒的马蹄声怅然地望着那二人一马远去的方向,慕容御疆从树林中走出来,双拳紧握,眼眶泛红,云深啊……趁着眼泪为落下之际,高高扬起头,墨色的发丝在清晨微寒的风中轻轻飘舞。
  “皇上……回去吧……”李少凌看着这般难受的慕容御疆,就仿佛是回到了那些年幼的时光里,那个寂寞又倔强的男孩儿,独自站在寒风当中期待着那些离他太远太远的所谓的童年,那份寂寞他无从体会,但是却如此为他心痛,他知道让他做出这样的决定究竟有多困难,“离开皇宫这个是非之地,对他来说是最好的,等到大局已定再把他接回来不迟啊。”
  “少凌……我怕……我怕这样放他离开从此之后就再见不到了……”
  “皇上……微臣实在不明白,既然小公子的身份如此重要,为何还要将他送入狼穴……奇云他可是……”
  “只要云深对他们还有用处,那么这段时间云深就是绝对安全的,而你……我……这个皇城,这个国家在不久的将来会面临怎样的命运都无从得知……我不能……不能让云深陪着我冒这样大的风险……”
  庭院深深夜雨瀮,雨打芭蕉冻寒情,江山皇城千万里,不负如来不负卿。
  当那个高大的背影渐渐转身,留给这片苍茫的月色一片楚楚清冷,青丝少年白发心,慕容御疆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和孤寂,展开笑颜。
  “少凌……回宫……朕还有事情要处理……”
  燕草如碧丝,秦桑低绿枝。不同于京城,江州景色一片姹紫嫣红格外美好。
  “江州……呵呵……”看着眼前那方小小的界碑上用小篆写上的那两个字,云深的笑声听起来格外勉强。
  当他转身拉着奇云的衣袖指着那块界碑时,奇云才发现,那张娟秀的小脸上早已不满了泪痕,“奇云大哥……你瞧……这里……就是我从小到大生长的地方,我……都快不记得了……”
  “去戏楼看看吧,我陪你去……”奇云伸出手去尴尬地拍了拍云深的后背。
  “戏楼……”轻声低笑,万般无奈“早已经物是人非了……去了只会是自寻烦恼……”
  “云深?!是你吗云深?”话音还未落,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随即便被一个人紧紧抱住,“云深……你可算是回来了……”
  “师兄?”曾经那个常常在他被昆穆师傅罚留夜的时候帮他偷偷送饭吃的师兄如今就站在自己的面前,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就这样决堤而落,扑进师兄怀中,“好想你。”
  “这位是……”怀中抱着云深,抬眼便看见这个站在他身后的男人,不是为何,看见眼前的人,却让他打心底里产生一阵难以名状的恐惧,“是云深的朋友吗?”
  “你好,我是奇云,你一定就是云深的师兄了,很高兴见到你。”两手相握,那冰冷的提问震惊了他,那脸上如同玩偶一般久经不绝的微笑让他不寒而栗。
  “你好,我是云深的师兄,我叫沈炎。”沈炎狼狈地收回目光,温和地笑着拍了拍云深的脑袋,怀中的云深已经开始哽咽,那孱弱的一耸一耸的,抬起的小脸上眼眶泛红,于是赶忙转开话题,“既然回来了,就回戏楼看看吧。大家都惦记你呢……”
  沈炎是个腼腆之人,戏楼里又资历最老,总是照顾着云深,有什么错都替他扛下,因此少不得被那些皮惯了的孩子们欺负,云深总是挡在他前面,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戏楼上下,就数沈炎和云深最好。
  “离开了这么久,难不成师兄还是常日里那样被那些贱皮子们欺负?”
  “呵呵……师兄……过的还算好,平老大人常来听戏,倒也很照顾我。”沈炎眼中的落寞和无奈云深最为了解,也瞧得真切,许是怕被云深去瞧出什么端倪来,沈炎忽然话锋一转,清雅地一笑,“云深,给你……师兄自己酿的杏花酒,最后这一坛留给云深当礼物好了。”
  “谢谢师兄……”虽脸上带着笑意巧言称谢,心里却极不好受,他很清楚师兄口中的照顾究竟意味着什么,从前在戏楼的时候,自己也碰到过不少出手阔绰的大户,他很清楚他们所谓的照顾究竟需要他以什么东西来交换,想到这里,指尖已狠狠掐进血肉中。
  “云深来这里,皇上可知晓?”看着云深消瘦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他……放我出来了……”手指抚摸着漆黑的酒坛,不敢抬头对上那双眼睛。
  “云深你何必回来呢……在宫中有皇上护着,又那样锦衣玉食的,不好吗,何必孤身在外呢……”奇云站在远处不想去打扰这两人,他们的生活,他自是不动,也无意弄懂,因为他不会将云深留在江州,他的目的只是将云深带回师弟的身边,然后安然地将他留在师弟的生命当中就够了,他是个心中无情之人,只是因为有了师弟,才有了那么一丝牵挂。
  三人一进戏楼,云深便被团团围住,大家七嘴八舌地询问着宫中的生活。
  云深云深……房间都有整间戏楼那么大的吧?
  云深云深……听说皇上待你极好,这些日子你是享尽了福气了吧?
  云深云深……
  “你们问他这些做什么,他这幅样子明显就是被赶出来了。”在大家七嘴八舌的盘问之中,忽然一个尖锐的声音传来。
  云深抬头望去,愣住了。

☆、55、镜中人

  那人至少与他有七八分的相似,尤其是那眉眼间的神采更为神似,这样一个几乎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站在面前,这般的气氛该是有多么诡异啊。
  “云深,我倒觉得他比你更像云深,反倒是你……像是个冒牌货。”奇云忽然趴在云深耳边不知是玩笑还是认真地说了这样一句话,云深无意理会他,两人都在上上下下打量着彼此。
  “云深……这个是……”沈炎刚刚开口,话便被那个孩子接了过去。
  “我是晚径,你就是云深了吧,总是听昆穆师傅提起你。”那个名唤晚径的孩子大方的伸出手去和云深打招呼,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甚是可爱。
  不等云深回答,原本站在身后的师兄已经走上前去,亲昵地揽过晚径的肩膀,笑着把他引到云深面前来,“云深,这个是我们的小师弟,晚径。”
  那副亲昵的样子深深刺痛了云深已经脆弱不堪的心灵,他记得自己小时候刚来的时候也是沈炎也是这般揽过自己的肩膀将他介绍给各位师兄的,看着这幅情景,他的心里充满了失落,仿佛这里再也不属于自己了。
  “好了,云深的身子弱,前些日子又生了大病,加上我们这几日都在赶路,先让云深好好休息休息吧,等到明日你们再叙旧可好?”奇云笑着上前学着沈炎的样子揽过云深的肩膀,像是宣誓主权一般挑衅地冲着沈炎和晚径微微一笑,“皇上心疼云深,所以怕他在宫中闷坏了,所以让我陪着小公子去到处游玩游玩放松一下心情,云深说想念你们了,所以我们才改变了路线过来看看,我们……”
  “我们会在这多呆几天的。”云深忽然打断奇云的话,执拗地抬起头来,迎上那两人的目光,“晚径……很高兴见到你。”
  在奇云诧异的目光下,云深挣脱他的怀抱,走上前去抱了抱同样讶异的晚径,然后潇洒地转身离开。
  “云深……”一直到两人走上楼去,奇云才开口,“刚才的你看起来很不一样。”
  “其实……刚才我很想哭,可是……却已经悲苦地哭不出来了。”一路走在前面的云深忽然停下了脚步,用略带沙哑的声音缓缓开口,“只是这里已经不再属于我了,我只是一个匆匆路过的客人,我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哭呢……”
  “云深……”
  “这个是我从前的房间,你先去休息吧。”幽幽地叹了口气,推开房门将奇云推了进去。云深脸上竟然还挂着微笑,那个微笑,倔强地像是那时在药王谷门前被他捡到的师弟,明明心里千疮百孔,却还是强忍着保持着笑意,忽然,他似乎明白了师弟为什么会这般爱着云深。
  “行,不过你别走错门了,万一误上了别人的床,到时候师弟可是要是伤心的。”咧嘴一笑,话语间净是些暧昧与戏谑,这般直白的话却逗笑了云深。
  “你啊,怎么什么话到了你嘴里就听起来就变了味道呢。”
  “我可是好意提醒你。”说完砰地一声关上了门,云深刚刚转身就听见从门缝里面再次传来奇云的声音,“记住,别哭。伤身体。”
  晚迳云深雨未乾,爱闲有客过方干。茶瓯之外无祗待,清坐不言松韵寒。推开那扇门,眼前一切如旧,恍惚间他似乎还能够看见那方软榻上,他手持书卷,肩头慵懒地披着雪白的貂绒毯子,双目微闭,轻轻开口,念着那句他最爱的诗句。
  而如今呢,那块貂绒毯子依旧铺在那里,可是人却已经不见了。
  “都是因为你……”门被人忽然关上,云深惊恐地转过身去,看见晚径直直站在那里,怒目直视着他,“若不是因为你,师傅也不可能会丧命,都是你……都是你……”
  “与我何干?”清冷的目光划过晚径因为盛怒激动而扭曲的脸庞,漠然的转过身去,手轻轻抚摸过那熟悉的窗檐,走过那个初见时他蜷缩着身子的暖炉。
  “你可知道,你走了之后没过多久,师傅就被成亲王带走了,之后就再没回来,后来他们……他们都说,师傅为了将你带回来,被成亲王……打死了……”
  手僵住,心痛如斯,“时光如旧,却今非昔比物是人非……雕梁画柱原来只是一枕黄粱,昆穆啊昆穆……早知晓这般结局,你为何当初不拦我……”
  “是师傅将我带来这里,待我如此之好,原本我以为我是特别的,却不想……原来只是你的一个替身,代替了你在师傅心中的那块空白。”
  “代替?”双目清冷,毫无焦点,“我好讨厌这两个字……”
  “你去死吧……”忽然晚径浑身一挣,从袖口抽出一弯尖刀,像是疯了一样,银牙紧咬,面目狰狞不堪地向云深冲去。
  那把尖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冷的清光,如同闪烁的星辉一般漂亮,云深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只是呆呆地看着那把刀向他砍来的弧度发呆却不曾有一丝恐惧。
  然而,霎时间,他竟然笑了。
  “哟,怎么如此暴躁啊……”晚径的手被人从身后死死抓住,一个戏谑的声音传来。
  “奇云大哥……”
  “云深……赶了这几天路你不累是不是?做什么跑到这里来。”冷哼一声将晚径甩向墙角,然后几步走上前去将云深拉进自己怀中,略带惩罚地敲了一下他的前额,然后转过身去蹲下身来,笑着看着晚径那张像极了云深的脸,说道,“我们云深的灵性和单纯你可学不来,记住,你既然不喜欢白衣,就换一件穿啊,不要勉强自己。”
  这个孩子虽然一袭白衣,但是却可以将一层白绢扯去,露出里面的嫩黄色里层,然后披上红色的披肩将那所有残留的白色全部包裹在内,显然他的内心里对于白色有多么的憎恨,或者换句话说,他对云深,是如此憎恨。
  悄声转过头去看着云深一脸漠然的表情,不禁叹气,这个孩子是如此执拗地想要打破那些常伦的束缚顺从自己的内心,到底还是个如此痴傻的孩子,怎么这般倔强。

☆、56、少小离家老大回

  “你干嘛不躲?”低头看了看云深,却发现他一直沉默不语地低着头,气氛压抑的可怕,便开玩笑似的说,“刚才你可真够镇定的,看起来就像架在你脖子上不是刀而是筷子一样。”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云深的语气格外冷淡,像是变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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