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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人群之中一阵骚乱,不知谁喊了一句,“打起来了……成亲王和皇上打起来了……”
云深的意识猛然清醒,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来,猛然抬头,刚才他寻的那紫衣男子直直站在自己面前,“都当新郎官了,怎么还是这样莽撞……”
那一刹那间,时光静然不动,满眼都是那个仙人般纤长的影子,尽是他朦胧绝美的笑颜,只是心却抽痛得厉害,一朝恍然春梦冷,千树万树梨花中,在他金色的双眸中,他仿佛看见了那满山开遍的梨花,飘然而落,美不胜收。
“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相公……”纳苏从身后跑了上来,搀扶起跌落在地的云深,今日云深的状态非常奇怪,他从入堂的那一刹便是满眼迷离,神志不清,由下人搀扶着缓缓走进来,他从喜帕缝隙间悄悄看了一眼,“这位公子,不好意思……”
云深不顾一切地推开纳苏,抓住那人的手臂,是这个面孔,是这个清幽的声音,“你是我梦里梦见的那人……是的……是的……”
“呵呵,你这人真是有趣极了,梦中之人啊?”那人掩面咯咯地笑了起来,“你的小脑袋里怎么总是装着这些可爱的想法。”
“你不是他?”身边熙熙攘攘的人群,神智猛然被拉回现实,踉跄地在纳苏的搀扶之下站稳,那人身上的每一寸影子都与梦中一样,是谁在拉着他越来越离他远去,笑容依旧,梨花一般洁白无瑕的笑容,心底撕裂的温柔在躁动不安。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这些寻常男子毕生所追求,在此刻的他眼中却变成了沉重的负担,压在肩头,喜房的红烛明晃晃地摇曳着,纳苏的盖头早已不知去向,此时正尴尬地坐在床边。
“相公……”一声轻轻的低唤,刹那间震动了云深的心,“你去床上睡吧,我在桌边休息休息便是……”转过身去,纳苏已经抱着被子站在了自己的身边,笑容里掩藏不住的失落。
“傻丫头,到床上去睡吧,如今成了亲,你便是我的妻,我又怎么能让你受委屈。”结果纳苏手中的被褥,放回床上替她铺好,他不知道除了这些小事他还能为她做些什么,两人之前的气氛再尴尬不过了,云深轻咳了两声,尴尬地收回目光。
忽然一阵喧闹声自员外传来,一阵阵熙熙攘攘的脚步声和惊叫声闹得云深和纳苏一阵心慌,紧接着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长门…长门……”
是老管家忠叔,这个时候来打扰,而且喊着‘长门’二字,难道除了什么事情,仅是想想,背后已经湿透了一片,慌乱之前抓了件衣服披在肩头,打开门让忠叔进来。
“怎么回事?”话音刚落,便有一个身影从忠叔身后走了出来,开口便道。
“公子莫慌,我是顾将军的手下,前来跟小公子报信,成亲王绕过江州从睦州直逼京城,此时将军也是腹背受敌,将军让属下告知公子,千万保重自己,莫要到京城来。”那人目光迥然,钢锥一样冷峻地仔细盯着云深的双眼,交代后,便一字不再多讲地转身离去。
顾惜云执拗地要用自己的方式保护着云深,见那人转身便离去,云深也并不阻拦,只让那人带来这样一句话,那边证明前方的战事并不乐观,他甚至无法自保,否则他不会只让那人来阻拦自己进京。
☆、109、白衣卿相
“哎,公子公子……”
“忠叔,不用追了。”他本就不想阻拦那人,那个人的眼神里带着浓浓的不满,甚至是憎恨,尽管他并不知道这些情绪究竟有何源头。
“帮我收拾一下,我要连夜赶回京城。”尽管那人身边有李少陵和顾惜云在,但是云深仍旧抑制不住心中的不安。
“相公,不要去……”纳苏一把抓住云深的手臂,恳求般的语气,让云深有些于心不忍,一声长叹之后,放下手中的报复,走过去轻轻拥住面前这个不安的女孩儿,他终究是做错了这件事,让一个不到十四岁的女孩儿为了成全自己的目的,牺牲掉一生的幸福嫁给了,如今却只能眼睁睁面对着不知会怎样的未来,“至少要带上我……我宁死也不要一个人留在这空荡荡的微雨巷。”
当纳苏念到‘宁死’两字的时候,仿佛要掏空内心全部的力气一般,浑身都颤抖着,云深恍然间才意识到怀中这个在他眼里柔弱需要他保护的女孩儿,是个血腥的塞上儿女,众生不肯屈服于命运,勇敢地执着着自己的决定。
“夫人还是留在微雨巷更为安全,云深,江州的州府宁大人叛变,大开城门将成亲王放了进来,微雨巷成被成亲王的化为一个保留区,因此大批的难民想要涌入微雨巷避难,所以今晚成亲王连夜调来了一批军队驻守微雨巷,所以云深,恐怕你今夜走不了,我想,明日成亲王一定会见你。”
“你说什么?”云深大惊,他究竟该不该认为这是一个好消息,他的微雨巷能够在战火中保存下来,但是这样一来,他便沦为了皇上的敌对,顾大哥的敌人,朝乾国的罪人,“保留区?!”
一朝攻破,以慕容御疆的老谋深算怎会毫无招架之力,这不可能,成亲王打进了进城,那就相当于皇室沦陷,他不敢想象此时此刻的慕容御疆究竟会怎样,身体顿时冰冷僵硬,无力地瘫软在地。
“相公!”一双手从身后将他搀扶起,耳边传来纳苏冷静的声音,“去吧,这里有我呢。”
“纳苏……”六神无主的云深在看见纳苏那一双安静的双眼安定了下来。
手中的重量突然消失,看着那个片刻不停远去的背影,无人能够阻拦,忠叔追了出去,偌大的喜房只剩下了她一人,若那时哥哥开口要云深娶她的时候她开口拒绝,如今的情形又会是怎样,只是她命中缘聚缘散都毫无凭据,尽管她多想抓住云深的衣领质问他为何几次三番伤了自己,但是看着他眼底的焦急却又连开口责怪他的勇气也没有。
这只是她的选择,那对龙凤烛晃眼的厉害,随着一缕青烟整间屋子陷入黑暗,只有一个细小的抽泣声伴随着夜里骚动的人潮,不绝于耳。
无疑,眼前的尸横遍野便是激战的最好证明。
“还是来晚了吗……”青玉案前,清辉月下,那明晃晃的雪地,大梦谁先觉,直挺挺跌倒在地,刺骨的风声穿耳而过,呼啸得像是翻滚的海浪,将自己卷回那些美好的记忆当中,闭上双眼,宁可长睡不醒,也不愿面对着熟悉的红瓦高墙沦入他人之手。
“那有个人!!还是黑巾覆面,究竟是何人。”双目猛然张开,起身之际已有一些伸手利落的兵冲了上来,提起腰间佩刀便向他头顶挥去,“真没想到那小皇帝竟然到如今还有救兵!”
“你们将他怎么样了?!”曾以为如今的自己早已看透红尘,浮沉破败信手拈来,不过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如今只是看着这京城的破败便怒不可遏,手起刀落,那个小兵早便已身首异处,一众围上来的人都愣住了,然而云深早已杀红了眼,怒号着想那些人冲了去。
眼泪永远冲不淡愤怒,浑身早已被血水和汗水浸透,一批有一批官兵如同豺狼一样,团团向他围住。
“啊!慕容!”无力地喊着他的名,恍惚之间冰冷的刀剑狠狠贯穿身子,那种迅速遍布浑身的疼痛是否就是死亡的前兆,这样也好,那人不再,自己活着有何用,看着那些人张口闭口,开开合合,耳边却听不见一丝动向,像是看了一出哑剧一样。
忽然黑影闪过,自己落入一个怀抱,一丝熟悉的梨花清香钻入鼻翼,失神地伸出手去紧紧抱住眼前之人。
“慕容……我好想你……”
梦中只是不住地落泪,也只是在梦中,他才能紧紧将那个高大的身影紧紧抱住,再不肯松开,回到京城的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终究还是个没用之人,千算万算却没料到战争会提前打响,他终于体味到了这样一种感觉,只是眼睁睁看着,心痛不已。
“云深……醒醒……”一阵刺鼻的中药味引得云深皱着眉头,缓缓醒来,腹部的剧痛提醒着他刚才的一切都是真真实实地发生过。
“慕容!”捂住伤口不禁闷哼了一声,忽然抬起头去,转身焦急地找寻着那个他期待的身影,“是你……”
一身白衣,那个出现在自己婚礼上的白衣男子,那个在他梦中多次出现的身影,一股淡淡地梨花香时不时传来,只是却不是他想见的那人。
“真是个傻孩子,怎么就这么莽撞地到了京城,然后傻傻地去送死。”食指轻轻点了点云深的前额,端过药碗递给云深,“你先把药喝了。”
“你为什么会跟着我,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云深只是静静地攥着手中的被单,向墙角后退了一些,警惕地看着他,“喝药做什么,他都不在了,我死了才好……”
“你要是不好好吃药就这么失血过多死掉了,可就在也见不到他了。”这句似乎别有深意的话成功地引起了云深的注意,他不顾身上的伤口,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跌跌撞撞爬到他面前,紧紧抓住他的肩膀。
“他还活着?还活着?”眼泪不争气地顺着眼角落了下来。
他还活着。
他还活着。
☆、110、熬尽青丝
眼前一片黑暗,胸口的剧痛是不是牵扯着敏感的神经,慕容御疆猛然从噩梦中醒来,额头上尽是冷汗,胸口起起伏伏粗重地喘息着。
“你醒了?”卓卓将慕容御疆扶起来,在他腰间的地方垫了几层软垫,慕容御疆怔怔地看着卓卓,苦笑一声。
“本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卓卓了。”慕容御疆的声音有些沙哑,这句话说得倒有些庆幸,他真的无法想象若是昨夜没有卓卓和少陵的话,自己如今会是什么下场,“云深呢?”
“殿下还想着那孩子啊?”卓卓丢下手中的药碗,冷哼了一声,侧目瞧着他,自古红颜多祸水,“殿下昨夜看的真切,那孩子到头来可是站在成亲王一方的,同您可不是一路人。”
当那个妖娆纤弱的身影安静静站在成亲王身边,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他,那种感觉真是难以形容的心痛。猛地心一阵抽痛,慕容御疆蜷缩着身子紧紧捂住胸口渗血的伤口。
“皇上您得注意身体,只要皇上还活着,有朝一日就能够东山再起。”看见慕容御疆紧皱的眉头,李少陵不顾手伤,猛地坐起身来,只是迎上卓卓炯炯的目光时,心底觉得像是被排斥在外一样的感觉。
“少陵为何还要呆在我这里,”突然脑海中一个画面闪过,昨夜的乾清宫中,他清清楚楚看到张瑞活生生地站在成亲王身后,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嘴角勾起的微笑都与记忆中一模一样,他还是那样放肆地瞧着自己,就如同当年他从狱中将他放出来的时候一模一样,眼光中带着浓浓的不屑,“你本能有更好的出路。”
李少陵浑身一震,他知道慕容御疆话中所指,他与张瑞的关系只有慕容御疆才知晓,他并没有一语道破,便已经算是给他留足了面子,只是此刻心里的感觉说不出的复杂,在看到张瑞的那一刻,他是那样兴奋了片刻,但是随即扑面而来的就是压顶的背叛之感,他想或者此刻慕容御疆心里的感觉与自己一样。
“我与他从一开始便是别路人,从他当初悄然离去的那一刻起,我便当他已经死去,但是他总是有那么大的本事每一次都死里逃生,但是却每一次,我在他的眼中都找不到我自己的位置。”少陵苦笑着颓然倚靠着马车边缘,透过帘子还能从缝隙中看到呼啸而过的树林,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自己已经成了阶下之囚,“我与爹爹一样,这一辈子都会守护着朝乾国的正主,无论面临怎样的镜框,都会义无反顾。”
“正主?”大笑了两声,胸口的伤口便再次迸血,于是那凄凉的笑声便变成了带着嘲讽的轻笑,这或者是自嘲,或者别有深意,“如今我都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得是正主了?”
双拳紧紧攥起,指甲深陷肉中,只是早已疼的没有了知觉,恍然发觉自己登基以来不过过了短短七年,苦笑着仰面看着褐色的车盖,为何心里已经疲惫地想要就这样永远沉寂下去一般,只是每每想到爹爹临死时的交代,心里都一阵阵绞痛。
“皇上您才是朝乾国的正主,那个成亲王只是个盗国之贼,他安能与殿下相比较……”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的卓卓开口打断了李少陵的话,“是啊,原本是错的,但是当他坐上皇位的那一刻,便会想尽理由想尽办法让这一切变得理所应当,这一点你不可能不明白吧?”
“你怎么能用‘你’这个字呢,这样对皇上是大不敬。”听见卓卓毫不留情的这句话,李少陵马上站起身来攥起他的衣领,质问道。
卓卓只是漠然地推开他的手,嗤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