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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你先去吧,这里有我呢。”顾惜云恰逢适宜地一句话,正中云深下怀,一个陌生人跟在自己后面,云深总觉得做什么都放不开,也不能好好玩,有种在被人监视的感觉。
听了顾惜云的话,那孩子似乎陷入了深深的纠结当中,皱着眉头思忖着自己究竟要不要听话。
顾惜云就怕这种慢性子的人,做事思考都是慢吞吞的,看他迟迟不开口,顾惜云不耐烦地打发道,“我可是皇上钦点的副将,如果我都保护不了云深的话,你以为你在这又有什么用?”
一句话吓到了那孩子,愣了一下,轻轻欠身,闷闷地策马离去。
“真是的,你刚才太凶了,人家也是好意。”看着他委屈的背影,云深有些不忍,便轻声责备了几句背后的人。
“嘿,现在你这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刚才我打发他走的时候你怎么不出口拦我啊。”
云深说他不过,只好郁闷地瞪了他一眼,转过头去不再开口。
“方才听皇上说你只有十岁?怎么看着像是十三四岁的孩子一样?”顾惜云前前后后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下,总瞧着云深看起来比真实的年龄要大一些。
“红尘沾染地多了,人就变得更世俗了,看起来就更老了些。”这晴天的一阵微风吹起他肩头上散落的发丝,看起来煞是好看,只是多了些哀伤在里面,看得人觉得有些心酸。
“什么时候出宫去?”顾惜云拉了一把手中的缰绳,两人在一个漂亮的小湖畔停了下来,云深望着那粼粼的水波看呆了,知道顾惜云把他报下马去,才以反映过来,扭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像是个孩子一样冲向湖畔去。
只有看着他玩水时那天真的样子才有了写孩童的影子。
“快来啊,这真的好漂亮。”说完,他三两下扯掉自己身上的衣服,后背的纹身震惊了顾惜云。
刚想跳入水中好好快活一把,整个人却被顾惜云拉了回来,裹进衣服里。
“云深,你背后的刺青是哪里来的?”云深疑惑地回头看到顾惜云震惊的表情。
“你们怎么都对我背后的刺青这么感兴趣。”手攥紧了披在身上的衣服,云深摇了摇青白色的唇,身子颤颤发抖,“原来戏楼的师傅给的。”
“怎么可能……你背后所有的图腾都是他刻上去的吗?”顾惜云严重的不可思议让云深不禁有些疑惑,他记得那夜慕容御疆看见他的背后也是同样的震惊,他突然好奇自己背后究竟刻画了写什么。
衣服滑落,乳白色的肌肤映入眼帘,云深来到湖边,转过头去将后背对着湖面,隐隐地看到了些复杂的花纹,那样子虽有些诡异,但那几株罂粟却妖娆地极为好看,“真好看……”
一声惊叹脱口而出,只是话音还未落,顾惜云再次给他披上衣服,像是想隐藏什么宝贝一样,将他紧紧包裹在衣服当中,那平日里那样厚实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
“记住,日后绝对不要轻易和人同房,绝对不要轻易在身前更衣。”
“为……为什么?”云深愣愣的看着他,忽然顾惜云情绪激动地抓着他的两个肩膀剧烈地摇晃着。
“答应我……答应我。”
云深噗嗤一笑,拍了拍顾惜云放在他肩头的手,“好,答应你。”一边说,一边掂起手中的衣服,慢条斯理地整理好。
“云深?!”随着一声熟悉的呼喊声,千军万马浩浩荡荡出现在二人面前,慕容御疆骑着高头大马飞奔到云深面前,一个飞身稳稳落在云深面前,长臂一览,将云深拥入怀中。
“我没事,你放开我,快要喘不过来气了。”被抱在怀里的云深,两个小拳头推搡着面前的胸膛,慕容御疆的力气太大,他快要窒息了。
“你怎么一点都不安生呢,特意找了与你同龄的孩子来陪你,你倒好,这么不听话,伤着了没有。”慕容御疆放开他,忍不住开口责备。
“你这么急做什么?这不是有顾大哥在这里呢吗?”云深笑意绵绵地看着眼前第一次露出这种表情的人,心里觉得有些好笑,又有很多温暖。
慕容御疆这才看见站在一旁的顾惜云,脸色沉了一下,随后笑颜依旧,看着云深那活蹦乱跳的样子,总算了松了一口气,挥手示意众人继续,然后蹙眉对着云深道,“至于你,就老老实实地呆在我身边好了,免得你再给大家填什么乱子。”
说罢意味深长地看了顾惜云一眼,“干的不错。
慕容御疆皱着眉头的样子,像是个老头子一样的,云深不禁咯咯直笑,听话地把手递给他,“好……”
接下来的事情令人始料未及地发生了,一只离弦之箭直直插入云深的胸膛,那单纯而好看的笑容瞬间僵硬在脸上,整个人瞬间软了下去。
“云深?!”伴随着慕容御疆的惊呼声,众人均倒抽一口冷气,那支箭的速度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就连站在旁边的顾惜云都无法判断那支箭的来源。
云深眼前渐渐变得模糊,他看到慕容御疆跳下马来将他紧紧拉住,周围的一切先是扭曲不堪,随后便陷入了一片无尽的黑暗之中。
他倒下前看到的那个远处的身影究竟是谁,是谁要害他?又是谁,将他锁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是谁的眼泪滴落在他的手心里,让他如此心痛?还有那嘈杂的声音,那胸口传来的撕心裂肺的痛。
☆、11、塞北皇朝来使
“陛下,边关急报。”乾清宫内,慕容御疆背手而立,龙榻上一个消瘦的身影毫无生气地躺在那里,地上跪了一地的太医。
就在太医们焦头烂额地替云深诊治的时候,常年驻守边关的定远将军刘侯麾下的一名副将马不停蹄连夜赶来,一进门就跪倒在慕容御疆前面。
“陛下……”夏侯勇连夜赶来,气都不匀了,一下子轨道,眼睛都在冒金星,大汗淋漓,惊了慕容御疆一下,瞧他风风火火的样子,想来以为边关出了什么变故。
“可有什么大事发生?”慕容御疆坐在床边,看着昏迷不醒的云深,唇边的笑意透着一股深秋的清冷,理着云深两颊沾湿的发丝,声音中带着些浑浊,却依旧从容而淡然。
“塞北皇朝来使,希望前来拜访我皇。”
笑容陡然一转,讥讽道,“塞北皇朝?他们几时也想与我朝乾国和平相处了?怕是盯着青州的那些个乱民了吧。”
目光锐利而阴寒,抚摸着云深额头的双手却轻微而温柔,“陛下说的极是……”
天子面前,众人都显得那么渺小,夏侯勇瞧着眼前的年纪轻轻却威严有加的皇上,没有胆量妄加议论,只得顺着慕容御疆的话说。
“他们何日启程?”
“明日启程,半月之后来京。”云深冷不丁痛苦地闷哼了一声,慕容御疆赶忙回过头去,接过宫女手中的帕子仔仔细细地将那额头上渗出的冷汗擦干净,片刻之后,夏侯勇再度开口,“不过此次倒有些奇怪之处。”
“什么奇怪之处?”慕容御疆侧目瞥了他一眼,将帕子递给下人,一步步来到他面前,清冷的声音划过夏侯勇的头顶,“起来说话。”
“谢陛下。”
慕容御疆转过身去,看了一眼床边同样焦急的皇后,侧过脸来,“我们去上书房谈,有劳皇后了。”
天外的月色清冷的有些怕人,夏侯勇抬头望了望那轮明月,正所谓月圆人思家,夏侯勇已然不记得自己是有多久回到过故乡了,尽管亲人均已不再,自己自幼跟随者将军长大,京都仍旧是他整日在塞外守望在心中的那盏明灯,灯火不惜,希望不惜,生命也断然不会随随便便熄灭。
“有多久没回来了。”慕容御疆冷淡的声音传来,像是一道寒光照进心间,把那隐于心中多年的角落点亮,夏侯勇看着那个背影一怔。
“有十余年了。”
如此简短的对话,如此匆忙的首场,夏侯勇看不懂眼前的人,这位少年皇帝,正值壮年,那眼神中的冷漠却那样让人心寒,他所说的话,所做的事情,都那样难以揣测,从儿时便是这样,他曾在骏子府匆忙见过一眼眼前的人,那时的他也不似如今这般寂寞。
上书房传来的点点龙涎香,让夏侯勇从自己的回忆当中清醒过来,眼前之人,早已不是那个曾经的孩童,而是高高在上的一代帝王,一个所言所行都牵动着天下的人物。那些时光早已不再了。
“说说吧。”慕容御疆右手轻轻托腮,唇角笑意微恙,那笑容似是那攒动的火苗一样忽隐忽现。
“是。塞北皇朝自定北之战之后便杳无音讯,听说陛下当年登基之时,塞北皇朝也历经动乱,一位非常神秘之人凭空出现,新帝登基,此人功高,成为塞北皇朝有史以来第一位宰相,传说此人行踪神秘异常,极少在人前露面,而此次来使告知,这位神秘的宰相,也将同行而来。”
“神秘人?从未露面的宰相?”慕容御疆嘴角的弧度渐渐张大,一种莫名的兴奋和不安一齐冲上喉头,这种感觉前所未有,慕容御疆第一次觉得如此慌张。
“这些日子,你先留在京里,随后亲自护送这位宰相离京。”
“是。”
“你先下去吧。”
夏侯勇走后,慕容御疆这才发现自己双手冰冷,右手还在不住地颤抖,内心丝毫没有平静下来。“来人啊。”
“参加陛下,皇上有何吩咐。”进来的是个眼生的小宫女。
“你叫什么?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那小宫女听了慕容御疆的话,似乎并不怕他的样子,笑眯眯地抬起头来答道:
“回避下,奴婢名唤穗荣,是今年新晋的宫女,刚分到了上书房当差,陛下自然是没见过。”
“你去将李少凌将军叫来,让他即刻来上书房见我。”
慕容御疆木然坐在龙椅之上,心中空荡无物,周围除了烛火摇曳的劈啪作响,安静地令人觉得可怕。
李少凌原本正与夫人品茶论画,一接到急召,披上衣服就马不停蹄往上书房赶来,“叩见陛下万岁万万岁。”
喊了两声,都未的到慕容御疆的回应,他斗胆抬头看去,却发现此时的慕容御疆正痴痴地看着摇动的烛火,他心里不禁有些纳闷。
“皇上……微臣接到急召便匆匆赶来,敢问陛下是合适如此焦急?”鼓足勇气再次开口,这一次,眼见着慕容御疆身形晃动了一番,迟迟开口。
“少凌,半月之后,塞北皇朝使臣来京,朕要你格外加强京城的警备,另外,传令下去,命人加派驻守青州的人手。这些日子真要你密切留意塞北皇朝的动响,直至他们离京,朕不允许任何闪失,如有闪失,朕要你全家陪葬。”
李少凌为官多年,这将军也是慕容御疆亲封的,他从未见到慕容御疆的脸色如此难看,话语如此决绝阴狠,“是的,臣定当全力以赴。”
交代完之后,慕容御疆有种被他掏空的感觉,浑身疲惫不堪,李少凌呆在慕容御疆身边多年,算是慕容御疆的身侧的亲信,他看见慕容御疆的表情,马上告退,不带丝毫迟疑。
“臣告退。”慕容御疆侧卧在榻上,疲累地摆了摆手,随即混混沌沌地坠入梦中,那浑噩的感觉似是一场梦魇,折磨着慕容御疆的神经,那夜,他数次惊醒,便再无心睡眠。
☆、12、故人来访
天色微明,慕容御疆了无睡意,便只好起身吩咐人更衣,再次来到乾清宫,未叫众臣跪拜,只是匆忙来到云深床前,那瘦弱的人儿脸色越发变得乌青,根本毫无好转的迹象。
“你们这群饭桶,为什么人还是没有醒来?”慕容御疆勃然大怒,吓得那些太医各个跪拜叩首谢罪。
“陛下息怒,射中小公子的那支箭,恐怕箭头淬有剧毒,小公子此时昏迷不醒正是因为这种毒性所致,臣等无能,只能暂时保全小公子的性命。”
慕容御疆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骨节咯咯作响,嘴角的笑容妖冶地可怕,“把顾惜云给朕叫来。”
“陛下消消气。”皇后款款而来,双眉微蹙,一只手轻轻搭在慕容御疆的肩头,“这样好的孩子,一定是福大命大的。”
话音刚落,顾惜云拉着一个男人推门而入,“陛下,围场的刺客已经抓到了,陛下想怎么处置?”
那人被顾惜云狠狠摔在地上,趴在地上挣扎了一阵,抬起头来之时,虽口含鲜血,却仍是笑的洒脱。
“慕容御疆……我杀不了你,现如今落入你手,随你处置。”那话说的慷慨激昂,也不过是个阶下囚,慕容御疆冷哼一声,走到他面前,攥着他的衣领将他提到自己面前。
“朕不要你死,死了就没意思了。”一字一句寒锥一般字字诛心。
话音刚落,身后踏上的云深忽然一阵翻腾,痛苦地紧紧掐住自己的脖子,来来回回在床上打滚,痛苦的**声不绝于耳,两个守在床边的太医,赶忙上将他按住,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