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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歇歇吧……”张瑞揉了揉太阳穴,有些疲惫地随便躺在一块岩石上,从怀中掏出一方丝巾,乳白色的缎面右上角绣着一朵小小的云彩,下面还绣着一树梨花,煞是好看。
“那是何物?”纳兰海瑞看着那方帕子,又看了看盯着它出神的张瑞,皱眉问道。
“从前云深还在宫中的时候经常带在身边的帕子,那时候云深身中剧毒,为了就他我曾将他练就药人,所以得以同他相处了那些日子,尽管那些日子短暂而沉默,但是却仍旧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候了,那时候我就悄悄偷来了这方帕子,一直带在身上,有时觉得自己真的撑不下去了,就拿出来看看,想想过去那个快快乐乐地云深,就会觉得浑身充满力量,这种感觉我从前从没体……”话还未尽,张瑞只觉得身下的磐石剧烈地震动,他没坐稳,一下子从上面跌了下去。
“师弟……快看……”磐石后面的石壁突然从中裂开,露出一条幽深的隧道,一股集中的压迫感从隧道内传来,震得纳兰海瑞连连倒退,手扶胸口一时不敢靠近。
“帕子……我的帕子……”待张瑞从低山地上爬起来这才发现他方才一直攥在手里的帕子此时被那方石头紧紧压在下面,“师兄?”
回身想将纳兰海瑞抓来帮忙,这才发现师兄面如土色一脸严肃地正视前方的隧道。
“你别管那方帕子了,先进去瞧瞧……”纳兰海瑞的声音似乎一直在隐忍,突然那双眸中红光乍现,张瑞惊呼道。
“师兄?!你的眼睛……”
“我没事……断天玑应该就藏在里面,里面的力量过于强大,我体内的魔性恐会压制不住的,你先进去瞧瞧,我先在外调息,若有什么事情,我会进去帮你的。”体内一股一股涌动的魔性,像是深海的暗流一样奔腾涌动,一时难以抑制,方才的强行压制更是一下子冲击了根本,看样子他是不能强行进入了,自己现下不同于肖湛,体内的力量不够包裹断天玑的力量,若是此时进去,恐怕会粉身碎骨。
凭君料理花点课,莫负当初我。
眼看鸡犬上天梯,黄九自招秦七共泥犁。
瘦狂那似痴肥好,判任痴肥笑。
笑他多病与长贫,不及诸公衮衮向功臣。
轻笑弥迩歌远,云深从不觉得自己像此时此刻一般清逸,先是莫名不知被何物牵引至一个黑洞中,忽然身子便被一阵柔和的白光包裹其中,温暖而明朗。
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走进,他含笑着回身,那人的面貌如此清晰如此熟悉,他记得他们之间的所有恩恩怨怨,但是此时此刻他心里的宁静却让他忘却了曾经他对张瑞的全部怨念,他看到他眼角留下的眼泪那样晶莹。
“云深……你是云深……云深……”除了这个名字,张瑞泪流满面早已说不出其他话语,万千心思都含在这简短的两字当中。
云深不语,只是伸出手抚摸着他的侧脸,轻轻地笑着。这种奇妙的感觉他前所未有,他看着这些人的眼泪和挣扎,看着他们的痛苦和折磨,但是却也就是这样静静地看着,然后身子越来越轻。
“师弟……师弟……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忽然从心底传来纳兰海瑞的声音,震得张瑞忽而被拉回到现实,眼前的一切都不见了,只是一块碎裂的顽石悬浮于空中,通身散发出清亮的微光。
“怎么会这样……云深……云深你去哪了?!你告诉我啊!”
张瑞断断续续的只言片语让纳兰海瑞为之震惊,他听到了一个自己最不想在此时听到的名字——云深,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该高兴,如果云深真的出现在了这个地方,而肖湛却至今下落不明,待断天玑开启的时候他便可以趁此机会将这份强大的力量据为己有这样他就可以复兴整个婧侉民族,但是若是他真的这样做了,恐怕师弟这辈子都不会再原谅自己了。
“师弟,里面究竟怎么了?”
“师兄,我看见云深了,我真的看见云深了。”张瑞此时焦急万分,未曾注意之下,突然那块顽石突然散发出一种极强的光,随即便听见一声剧烈的响动,“啊……”
里面的动静越来越大,恐怕时间已经要到了,纳兰海瑞不能再这样在外面浪费时间了,顾不得想那么多,强压住体内的魔性,盯着绝大的压迫力走进了隧道,来到那些碎石钱。
“刚才这些石头突然发出极强的光,然后剧烈响动了一番,我也不知发生了何事。”镇静下来的张瑞深呼吸一口气推到纳兰海瑞身边为他解释方才的情况,“师兄,你没事了?你的脸色有些难看。”
纳兰海瑞没做声,只是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那颗顽石,那些由不同碎石组成的一块石头中呼之欲出的一股极强的力量让他肯定这就是断天玑,但是四下却并无云深的踪迹,纳兰海瑞转过头看着有些失魂的张瑞,不禁想到,方才他看到的究竟是什么。
☆、152、前世今生
“师弟,你可以确认你方才确实看到了云深吗?”纳兰海瑞心里再次用上一股不祥的预感,若是方才师弟确实看到了云深,但是当时他在隧道外面却也没有看到云深的半点踪迹,而当他进入隧道却也并不见云深,换而言之,若是师弟方才看到的只是云深的魂魄的话,那么后果便会不堪设想,断天玑开启是不许要龙心才可保住力量的,否则若是他吸收的云深的魂魄的话便再没有人能够阻止断天玑的力量聚集到一定强度之后的崩裂四散了。
而他二人也将会葬身于此……
“是的是的,我看到了,他就被一团白光包围着,还是旧时的模样,穿着雪白的长衫,浅笑倩兮,宛如梨花,只是他忽然就不见了,我不知道究竟是不是我太过想念……”若是一场幻念,那为什么他手掌的温度会这样真实。
“若是魂魄到此,那就糟了……”话音未落,断天玑再次剧烈震动,强烈的白光像是要穿透他们似的,一瞬间四散开来。
“云深,不要再向里面躲去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两人背后想起,引得两人均是一愣,相视片刻,谁也没想到尘烟会突然出现在此处。
“你怎么会在这?”张瑞急急开口问道,“不对……应该是那时云深的马车坠下悬崖的时候你到底在哪?云深到底有没有事情?我……”
尘烟此时已经顾不得张瑞和纳兰海瑞,他要赶在事情万劫不复之前将云深的魂魄保护好,自己如今的时辰不多了,他的身体变得越来越虚弱。
断天玑。
尘烟嘴角不禁漾起冷笑,断天玑温润的白光中,他看到了他的白龙,莞尔间脸颊浅浅的梨涡,曾经执手相望多少誓言付流水,他粉骨碎身万劫不复的那一刻,他本就应该心如死灰,如今他就这样真真实实地在自己面前,同样的面容,同样的微笑,同样的翩然白衣。
多少旧事,几度思量……
“白龙……”两行清泪滚入红尘,沏干了旧时茶香,他的白龙一步步向他走来,伸出手轻抚他的脸颊,那指尖的温度胜过万语千言。
“尘烟,你终于来了……”尘烟转眼不见的时候,云深曾那样怨念过,他在他最不需要他的时候就这样出现在他的生活中,打破了他生活的全部轨迹,他原本早已放弃了生还的希望,他原本全部的愿望只是能够站在慕容的身边,为他开创太平盛世,为他留下一世英名,然后他就会悄然离开,去接受属于他的烟消云散,将一切交给上天。
但是就在他做好了觉悟,好不容易走上了一条新的道路,他却突然闯进来告诉他那些人的狼子野心,告诉他他本不必为此丧命,他给了他希望,却又在他最需要他的时候突然离去。
云深本也以为若能再看到他时,他会恨他。
可是此刻他就在眼前,那两行眼泪莫名让他心痛如绞,仿佛千百年前便是这样为他心痛过一般。
“白龙……你喊我尘烟……你是不是记起了什么……”十指相扣,眼前的美好如同幻想,这样的场景他想象了数千年。
“尘烟……你看到了吗?仙凡宫,龙吟殿,哥哥们在唤我的乳名,他们唤我白儿,他们说只要我随他们一起,便能摆脱这一切的痛苦,我可以同我的家人一起,他们说他们是我的家人……家人……”
这一世在人世,他都不曾享受过家庭的温暖;
从不曾有任何人这样亲昵地唤过他的名字;
从没人向他敞开怀抱,唤他回家;
尘烟,慕容……
我好想回家啊……
“白龙,你不能……不能去……那里不是你的家,你若去了会万劫不复的……我求求你,我等了你千年,我求求你再给我多一些时间能待在你身边,我求求你……”
“尘烟,过去的事情,我至今仍旧无法记起关于你的那一部分,但是上天却让我记起了我的家人,记起了我的使命,记起了仙凡宫龙吟殿,记起了我的哥哥们,我好想回家啊,我好累啊……”
“啊……”断天玑随着云深的眼泪一滴滴落下,能量越来越大,纳兰海瑞的身子终于还是难以负荷这样的重压,纵然张瑞在旁一直帮忙,但是体内的魔性还是一下子冲破他最后的防线,顺着血脉渗进心脏,登时双目红光闪烁,一掌将张瑞击在石壁上。
这一声嘶吼却生生将尘烟拉了回来,他手抚胸口喘着粗气环顾四周,早已不见了云深的踪迹,心道一声糟糕,然后才急匆匆回身望向纳兰海瑞。只见他双目通红,双拳攥起,浑身青筋暴起。
“尘烟,你快阻止师兄啊,他怕是已经失去了理性,会坏了大事的。”话音刚落,一股更强的魔性瞬间弥漫在整个洞穴当中,尘烟浑身肃杀的气息枯萎了洞穴中生长的凌寒草,更甚于师兄的血色双瞳让他震惊不已,“你……你怎么……”
“你还有时间想着这些无用的东西……我什么身份用不着向你交代,现下你必须听我的安排,否则这后果会如何恐怕你的师兄已经同你讲得很清楚了。”尘烟浑身的气息让张瑞恐惧不已,甚至让他不自觉的双腿发软,眼前的人分明就是恶魔,哪里是什么仙人。
尘烟一掌排在纳兰海瑞头顶,掌心浮出一个极为复杂的咒印,纳兰海瑞开始抽搐不已,趁此机会,他从胸口掏出一块不大的晶石,通身透明散发着微微的冰蓝色。尘烟轻轻松手,那块晶石便在他掌心不停旋转。
尘烟瞥了一眼一旁呆愣愣不知所措的张瑞皱眉吼道,“你愣在那里做什么,你师兄是怎样夺取自己关于云深的那部分记忆的你应该很清楚吧,我现在将他交给你,你只需将他的记忆唤醒,我想若是唤醒了记忆,他自然能够控制自己体内的魔性。”
“知道了。”张瑞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他却是怕了,在这样可怕的力量之下,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力量有多微不足道,这样强大的压迫力真的很那有人抵抗得了,但是眼下,无论如何他都必须让自己冷静下来,尽可能帮助尘烟,因为他们现在别无选择,只能放手一搏。
☆、153、万般无奈皆是缘
断天玑开始越发的不稳定,是不是会发出剧烈地震颤,而且石缝之间的裂痕也开始越变越大,看来就算过了上千年,断天玑还是本能地如此抗拒着他。
千年前的那种孤独的心情仿佛被历史的尘埃抛了回来,在这世上他最恨的便是天界那些高高在上的老家伙们,在他们心中他永远都是这是山个最低等的邪恶之物,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永不超生,那时他相信他的白龙就是那个他心目中净如甘泉的人儿,他相信他的心中只有那平静的一方净土。
也许是他错了,是他对他们一类人有了太多的期待,所以当他想放弃一切守护着他的白龙时,却被眼前这个自己深爱的人狠狠捅上了一刀。
默默深吸一口冷气,心里异常苦闷,他的白龙始终都没有变过,千年来依旧如此,是仙与魔的混合,一面纯净如漫天飞雪,晶莹剔透,尤其是他的笑容,他眼角弯弯的痕迹,一面他心底还隐隐翻涌着一股耐人寻味的阴霾和狠辣,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体内的原本还是胚芽一般的魔性便一点点成长,直至有一日这份阴霾能够让一个翩然入仙的少年在面对自己的敌人是如此心狠手辣不留一丝余地。
所以白龙的矛盾就是他常年纠结于自己内心的本源。
所以他是天界的异类。
所以他收到所有上仙的排挤。
所以他是龙族九子中唯一被常年禁足与寰天殿守护断天玑而不得任何位份的龙子。
所以他才能吸引他的目光。
所以他才能够允许眼前的少年的若即若离。
所以他包容他对他的每一次伤害。
所以尽管他被眼前的少年伤害得痛不欲生却还是在温暖着他的心。
所以他懂得他在天界的种种难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