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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行说得对,我们还是先下手为强。”花树年道。
“怎样先下手?引他出来还是杀上玄空山?”朱溪道。
秦泠雪颓废地跌坐在椅子上,低声道:“原想手刃敌人,可惜,时不待我。”
薛林慕问道:“方楚天就这么厉害?副阁主都打不过他?”
“泠雪天资聪颖,修习任何武功心法都能一蹴而就。同样是修习泠云心法,他的内力却不及我的七成。寒毒不解,他的内力始终难以达到顶峰。这跟豁了一边的木桶装不满水是一个道理。”苏云起解释道。
原来秦泠雪内力不行,剑法再好,这样交手是绝对赢不了的。
“如果我们能把这件事栽赃嫁祸给玄空门,怎么样?”薛林慕一语激起千层浪。
“七步堂被泠云阁灭门,如今江湖中已是人尽皆知,你要怎样栽赃嫁祸?”苏云起问出了大家的心声。
“我是唯一的证人。”
“你的意思是?”
“过几日江湖中就会传出七步堂堂主私囚禁脔,虐待凌、辱,玄空掌门路见不平,出手相救的故事。反正现在也没人知道我是泠云阁的青云使。到时候,我只要出面证实一下,相信虽不能改变原先的真相,也会让事情变得扑朔迷离。七步堂研制各种毒、药,本就中立,亦正亦邪,这事一出,怕是会被大多数人鄙视,反而认为被灭门也是活该。更何况七步堂已经在银月使的一把大火中消失殆尽,没有任何证据直指泠云阁。到时候,赵鹤鸣怕是不会轻举妄动的。那玄空掌门顶多找我质问,断然不会上这凤栖山来。更何况白担这么一个美名,他聪明的话,应该不会拒绝才对。”
“不行!”就在众人要鼓掌叫好的时候,秦泠雪干脆利落地拒绝了。
“为什么不行?”苏云起不解,怎么看这都是眼下最好的办法。
“我不能牺牲薛林慕的名誉,如果是这样,还不如等方楚天来。”想到到时薛林慕不论走到哪里都被人指指点点,他就心生恐惧。那是他最害怕的事情,他怎么能残忍地让别人来替他经历?尤其那个人跟他是如此的相似。
“若不是为了能让你手刃方楚天,我会让他多活三年?三年前我就已经杀了他了!”苏云起气道。
“我不会有事的。等事情告一段落,大家都会知道这是我们瞒天过海的计策,也就还我清白了。”薛林慕尽量显得轻松一些,以凸显自己并不在意这些。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如果泠云阁不能保护你们,与它的初衷背道而驰,那它还有什么意义?”
小时候,他天天面对门派里其他弟子的指指点点。他们排挤他、非议他、看不起他。那样的日子,即使跟在苏云起身边,他也常常恐惧到半夜惊醒。
“泠雪,你寒毒未解,内力受困,如果方楚天来了,你打不过他的。”
“大不了我不报仇了,你替我杀了他。”秦泠雪一固执起来,苏云起就拿他毫无办法。
“如果你不能亲手杀他,你娘的仇怎么办?你被他囚禁的十四年又算什么?!”苏云起气急败坏地冲秦泠雪吼道。
秦泠雪踉跄后退几步,直到抵在桌子上,才稳住身形。他面色惨白,嘴唇微微颤抖着,眼底一片悲楚之色。
伤疤被当众解开,溃烂之势如星火燎原,遍及全身。
苏云起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他又悔又恼,晃着呆若木鸡的秦泠雪,急切道:“泠雪,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要提起这件事的。”
除了苏云起喋喋不休的道歉声,每个人都安静、沉默,一动一静之间,气氛诡异极了。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其他人以为秦泠雪不会再开口时,他才凄惨地自嘲一笑,眼神里是浓的化不开的忧伤,轻声道:“没关系。”
秦泠雪眼眶泛红,对薛林慕笑道:“青云使一定还不知道我的故事,我来给你讲讲。树年,你们肯定也不太清楚,一起听听。”
“泠雪,不要说。”苏云起抓住他的手,声音里满是乞求。
秦泠雪置若未闻,眼角的寒梅盛开在毫无血色的脸上,好似一滴鲜血。
“方楚天喝醉时才会说些关于我的身世,那么多年,凭着点点滴滴,我也猜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我爹与方楚天是一对相互爱慕的情人。哈哈哈哈……你能想象的到吗?两个男人谈相爱……”秦泠雪的情绪从未如此失控过。无论何时,他都淡然的如同一朵高岭之花,哪怕是颜歌行入阁那么长时间,都没见过这样的他。
“泠雪,不要再说了。”苏云起悔的想扇自己几个嘴巴。
“后来,我祖父祖母以死相逼,让我爹娶妻。孝顺的爹顺从了祖父母的意思,娶了我娘。却仍旧与方楚天藕断丝连,直到有天两人行苟且之事被我娘撞见,我娘一怒之下抱着刚满月的我离家出走。我爹心生愧疚,断了与方楚天的纠缠,却也无颜再见我娘。方楚天心生怨恨,打死我娘,抢走了我。自我记事起,他便对我百般虐待,每日只有一顿饭,动不动就挥鞭毒打。他每个月都把我囚禁在青玉崖底的寒潭里,足足一个时辰。每次我上来都是浑身僵硬,毫无知觉。寒毒也是那时候留下的。”秦泠雪眼神空洞,仿佛在说着别人的故事。
苏云起捂住他的嘴巴,哀求道:“泠雪,不要再往下说了,不要说了。”
秦泠雪掰开他的手,定定地看着他,“让我一吐为快吧。”
苏云起万般无奈,缓缓松开了手,手臂落在他的腰上,半拥着他。
“方楚天好男色,每每和男童做那龌蹉之事都要把我绑在一边,让我看着。完事后,还把那肮脏的东西弄到我身上。等我大一些,他就威逼利诱,我抵死不从,数次寻死未果。直到十四岁那年,他实在没了耐心。某天正要强、暴我,门外弟子说山下有人来寻事,指名要找方楚天,已经闹得玄空派鸡飞狗跳了。我趁机与他厮打,被他一掌打晕。等我醒来,四下无人,便逃了出来。逃出来后,我在月白山里躲了三年。后来晕倒在清花镇,被阁主所救。”
短短数言,说完漫长的十七年。薛林慕见他有条不紊地讲着这些事,心里一阵的闷痛。那个少年果然是他。长发凌乱,赤、裸着上身,浑身伤疤。他竟任由他昏倒在路边。
如果当时他没有被苏云起救走,而是再被方楚天抓回,后果不堪设想。就算他当时受着伤,他都应该带着他走,哪怕是拖,也该把他拖回去。
几人都低下了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是一朝一夕,不是三年五载,而是长达十七年的折磨,只言片语的安慰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苏云起更是心痛不已。他初见泠雪时,他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见人就躲,甚至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他用了整整三个月的时间才教会他说话,又用了近两年的时间教他认字。好在泠雪聪慧,读书、习武都比一般人要有天分。
秦泠雪觉得丹田一阵气血上涌,喉咙腥甜,“哇”的一下,一口鲜血吐在苏云起的红袍上。苏云起忙抬起他的手腕,搭脉听诊。
☆、第十六章 寒毒再复发
“怎样?”众人问道。
“气血翻涌,引发寒毒。”苏云起双手忙封住秦泠雪身上各处大穴。
众人眼中皆是惊慌。
苏云起急急道:“扶他回房。朱溪,吩咐下去,烧几桶热水。薄阳,快去生火,送到泠雪房间。”
一听可以帮些忙,薛林慕一阵风似的刮到秦泠雪身边,扶起他。花树年也过来帮忙,却被颜歌行接过去,“阁主还有吩咐,我与薛林慕扶他回去。”
“树年,你去准备驱寒的草药,越多越好,一会儿泡在浴桶里。记住,一定要泡够一刻钟,让药效充分溶在水中。”苏云起交代完,随后奔去落仙泉。
苏云起是关心则乱。面对秦泠雪数月就犯一次的寒毒,每个人此时该做什么,大家心里都有数。他唯恐出现纰漏,次次都要反复交代一番。
当然,这一次却跟以往都不同。这次寒毒发作距离上次还不足一月,苏云起忧心忡忡,焦虑难安。
此时的秦泠雪已是浑身冰凉。薛林慕触到他的皮肤,一股凉意直钻大脑,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秦泠雪虽然牙关紧咬,薛林慕还是听到咯吱响的磨牙声。
见他虚弱的举步维艰,薛林慕把他的胳膊搭在脖颈出,一只手扶着他的后背,一只手环住他的腿,打横抱了起来。
秦泠雪已经没有力气去计较这些,反倒是颜歌行愣愣看着他,这要是被阁主看见,薛林慕再多几条命也不够死啊!
“快在前面带路!”薛林慕吼道。
两人一路小跑回房。秦泠雪的生命似在一点一滴的流失,原本嫣红的唇色,现在已经青紫。眉毛、睫毛上已经沁出一片白霜。
薛林慕把他放在床上,捂上一层又一层的被子。见秦泠雪卷曲成一团,嘴唇颤抖,眼睛也似睁不动了,薛林慕急切道:“接下来该怎么做?颜歌行,苏云起怎么还不来?!”
“阁主此时定是去落仙泉了。他周身穴道已经被封住,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颜歌行一边关窗一边道。
随后,薄阳把两个火盆端了进来,屋内温度渐升。不出片刻,苏云起浑身湿漉漉地出现在门口。
他走到床边道:“扶起他!”
薛林慕扶住秦泠雪,见苏云起手里拿着一朵花,艳艳红花开的正是绚烂,细如银针的叶子闪着寒光。苏云起揪起花心,把它放进秦泠雪的口中,接过颜歌行递过来的温水,喂他服下。
“好了,让他躺下,盖好被子。”
“银针兰?”薛林慕放下秦泠雪,似漫不经心地问道。传说银针兰能解百毒,只是不知生长于何处,原来竟在这泠云阁。
“好眼力!”苏云起别有深意的点点头。
薛林慕心念一闪,便转开话题,“接下来怎么办?”
“等树年泡好药材,给他药浴,然后度气。”说完走到屏风后脱掉湿哒哒的衣服,换了身干净的衣袍,依旧是张扬的红色。
薛林慕奇怪道:“阁主的衣服怎会在副阁主的房间?”
“备用。”苏云起答得简洁。
颜歌行打趣道:“既然一会儿还要湿,阁主何必换?也替丫头们想想。”每次见他回来就换衣服,颜歌行总觉得他太过娇气,男子汉大丈夫的,这都忍受不了?
原以为苏云起会瞪他一眼或者连瞪都懒得瞪,不想苏云起却很认真地回答:“湿衣服晾,会冻着泠雪。”
颜歌行闻言,硬是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下人抬着两个浴桶进来,花树年往里倒了满满两桶滚烫的热水,须臾,整个屋子都弥漫着药材的香味。
“阁主,药浴备好了。”
“嗯。”苏云起扶起秦泠雪,伸手帮他脱去外衣。
“这种事属下来吧。”薛林慕道。
“这种事本阁做七年了,轻车熟路。”苏云起又给秦泠雪脱去外裤,然后轻轻抱起他,秦泠雪紧紧卷曲着,在他怀里轻的好像一片落叶。苏云起皱皱眉,他又没有好好吃饭么?
把秦泠雪放进木桶里,苏云起立即解开他的穴道,急道:“薄阳,渡真气!”
苏云起每次都轮番选择一人与他一起为秦泠雪运气,压下寒毒。否则,单凭他一人不仅颇耗时间,也会让秦泠雪备受煎熬。
两人一左一右开始往秦泠雪体内输内力。大约有半盏茶的功夫,一桶热水已经冰冷,甚至开始结冰了。苏云起抱起秦泠雪,把他放进另一只木桶里,继续输内力。
秦泠雪的面色逐渐红润起来。嘴唇也开始有了血色。朱溪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毯子铺在床上,又把干净的衣服放在床头。低声对薛林慕说道:“我们出去吧,副阁主已经没事了。”
“我还是留下等没事了再走吧。”薛林慕道。
“阁主一会儿要给副阁主换衣服,你留在这做什么?”
“为什么是阁主给他换衣服?”
“不然是谁?”朱溪不解道。
“……”
待苏云起走过来,薛林慕才发现房间里只剩他和苏云起,还有浴桶里依旧昏迷的秦泠雪了。
苏云起面色沉沉地盯着他,“出去!”
薛林慕无奈地退出房门。
苏云起脱掉湿了一半的长袍,挽起袖子,在水中解开了秦泠雪的亵衣亵裤。给他清洗一番,抱到床上用毯子细细拭干他身上的水珠,替他穿好衣服。
又取来干爽的手巾,把秦泠雪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仔细地搓揉着他的头发。等头发擦的差不多了,才把他放好,掖好被子,叫来手下抬出浴桶。
收拾完一切,苏云起交代玉簪守着秦泠雪,有事就立刻叫他,反正两人卧房想通,他就回到房间换衣服去了。
朱溪早已备好了姜汤,见苏云起回来,盛了一碗递给他。
“副阁主寒毒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