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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龙鱼水作者:井气东来鱼卷饭-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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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龙鱼水》作者:井气东来鱼卷饭

年下保父攻X年上面瘫受,是王爷李六儿X国舅小黄大人

爆笑且话唠,天桥说书风,HE 笑文,温馨不虐,

一个面瘫年上受和年下保父攻慢悠悠终于修成正果的故事  
  
  一、 托孤

  古人有诗云:
  老皇帝死了太监们抬
  侍卫们开路苦力们埋
  娘娘们哭丧跪灵牌
  戴孝的嬷嬷领小孩
  谁坐龙椅臣子们烦
  遗诏一出急死了仨
  小王爷皱眉把摄政王干
  暗地里嘀咕——好日子玩完!
  老皇帝其实不老,才三十七八岁,当了五年太子,做了十二年皇帝,养了八个孩子,阖宫上下六女一男——他不是不识数,还有一个在皇后肚子里,怀胎两月,小腹尚看不出是尖是圆。
  按理说,年富力强的大男人,搁城门口卖艺耍把式胸口碎大石的张三那样,一顿饭能下十五个馒头,怎么说死就死了呢?史官曰:圣明天子宵衣旰食励精图治。小老百姓说,这叫过劳死。要搁这位刚龙驭宾天的陛下他爷爷当年,眼不花耳不聋能在龙案上抹骨牌,一年有小半年在京郊别业玩鸽子,要不是折腾到七十好几东边封的藩王不知是过年老爷子跟他玩牌九出了千还是放鸽子裹走了他的凤头点子突然扯旗造反吓死了他,指不定活到九十九呢。俗话说得好,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老爷子混账小子遭殃。爱玩鸽子牌九的老头儿生的儿子不赖,刚坐上龙椅就御驾亲征!这一来打了六年多仗,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嘛,虽然人藩王没亲自动刀子但也不是个递保心丹的好货,于是就不共戴天嘛,新皇帝,也就是吓死的皇帝爷爷他儿子新死的皇帝他爸爸,把人藩王呀将军什么的一顿好揍赶到海边上,礁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嘛,按着人家品级大小挨个儿怀里塞一颗再一推,噗通,这平叛的事儿就算完了。
  可惜皇帝爸爸不长命,班师回朝没大半年,突然害心痛病没了。那皇帝爷爷留的烂摊子谁收拾呢?反贼打来的时候城墙上给轰的口子没钱修补都还在呢,七七八八的像个蜂窝,那些没溜的文人喝了两个大子的酒,就爱在那儿临风远眺怀古忧国,城外乡下娃娃放牛回家,夕阳下城墙洞里冒出来一个拿弹弓射一个,这儿哎哟倒下一个那儿又起来一个,比田埂上打田鼠还好玩——扯远了对不住。皇帝爸爸有六个儿子,刨去没养大的战场上死了的和他爷爷一个德行不能重用的,正好一个老大李常靖一个老幺李常晏,这哥哥呢,就是前面拾掇烂摊子拾掇了十二年的那位。
  再说这歪诗里头说的小王爷李六儿李常晏,哥哥做了皇帝他不爱在京城蹲着,带着兵支援边疆打蛮子去了。这一去就是十二年,等知道他哥病倒了,小伙子傻了,一溜烟跑回来,正好见人最后一面。
  李常晏小他大哥七岁,一直关系都好。所以一进寝宫大门,他推金山倒玉柱就跪下了,哭道:“悔不该出关耽搁吃碗面,进京皇兄魂归离恨天,如今人面不知何处去,空留下龙床牌位……靖哥哥啊,靖哥哥啊,如今是千呼万唤唤不回……'1'”他哥躺着听不下去了,说六子你给朕过来,还没到你哭的时候!什么靖哥哥,朕的皇后娘娘就姓黄她都没这么叫过朕!
  李常晏就挪到床边跪着。
  皇帝看看他弟弟,就说了:“这哪来一个虎姑婆还眼睛鼻子四窍流水的啊?”
  李六儿告了个罪,就伸手往脸上一摘——听说过戏文话本里头那兰陵王吧?人兰陵王长得好看,怎么个好看法儿呢?他府里从不买果子,王爷想吃了,骑着马出门,马后面拉一板车,在围观大姑娘小媳妇姨妈姑妈老婆婆眼皮底下绕城一周,回来攒的就够喂饱一座猴山的猴。这靠皮相吃不要钱的水果没问题,打仗就不成,两军对垒主将出阵,一对眼,您这是打仗来了还是上赶着做将军夫人来呐?所以兰陵王打仗都弄个龇牙咧嘴的面具戴着。李六儿他妈妈长得好看,儿子随娘,刚到边关他年纪小,十个大兵八个以为是公主女扮男装代兄戍边,所以不得已也弄了这么一个东西遮着。
  皇帝就又说:“六儿,等哥不在了,这皇帝给你做行不?”
  小王爷一听就摇头,您还是把我丢回边关去吧。
  他皇兄拽了他手,你要不干也跑不了,我儿子才七岁。
  “哦,”六王爷摸下巴,“外戚干政,主幼国疑。”
  “放屁。”皇帝瞪他弟一眼。“朕就是怕他脂粉堆里打滚大不阳刚,想找个男的带着。”
  李常晏心里就嘀咕起来了,那五六年前回来过年,我这大侄子还吃手指呢,就知道粘着我说要娶六叔叔做老婆,找个男的带着您也得看是谁呀。像我那副将,虎背熊腰,躺下一条路站起一堵墙,脱了衣服芳草萋萋到天边,从喉结到肚脐两巴掌宽的大黑毛!但是呢,他看看自己大哥病恹恹的样子,想到自己上龙椅还得备个踏脚凳的侄子,心一软也就答应了。
  于是皇帝松一口气,说那就都交给你了,等我家小子大了,你爱干嘛干嘛去。
  行,您就放心去吧。
  乖。皇帝摸摸他弟脑袋,就把眼闭了。
  然后呢,就没什么然后了,梓宫入了陵,新帝登了基,六王爷气昂昂头戴簪缨,光灿灿胸悬金印,威赫赫爵位高登……啊这后面就不对了,总之就是说李六儿他哥一撒手走啦,孤儿寡母扔下不管啦,六儿官升半级做了摄政王啦,自由日子一去不复返啦,这是提炼出的文件精神。从此咱们摄政王殿下每日五更起三更歇,早上在宫门口把他睡迷糊的侄子抱上朝,下了朝又把小孩儿提溜回书房批折子。七岁的孩子能念书念得不磕巴就不错了,批什么折子呢?李六儿就把折子能处理的处理了,不能的就召集群臣吵架,不,议事,完了把意思念给小皇帝听,小皇帝听了就玩印泥盖玉玺,然后下批语“开河又没钱朕今年过年就不要红包了”,“西洋使臣又来上回摔坏的自鸣钟他们能修不?”,“六叔朕午膳不想吃青菜”还有“六叔你手真好看给朕手腕上揉揉”——听折子的时候练大字累的,瞧瞧,多好的孩子多好的叔。所以底下那些言官就说啦,这就叫君臣相得,云龙鱼水嘛。
  TBC
  '1'越剧《宝玉哭灵》改的。

  二、 外戚

  早些年爱听戏的人,差不多都知道这么几句,说是:
  五更三点望晓星;
  文武百官上朝廷;
  东华龙门文官走;
  西华龙门武将行;
  文官执笔安天下;
  武官上马定乾坤,
  金銮殿前绊个跟头,
  乌漆麻黑没点上灯。
  都说是光阴似箭岁月如梭,国丧那会儿是腊月,一晃就过中秋了。今天底下新贡了大螃蟹,午膳的时候李六儿就在那给他大侄子拆,他手挺巧,一条螃蟹腿儿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大卸八块。挑出肉来又给一缕缕拨开了——见过江南名菜文思豆腐吗?一块白豆腐挨上千儿八百刀,切得一根豆腐丝儿能穿过针眼去,往开水里一放,唰,一朵白菊花。李六儿挑的蟹肉就能这么细。
  但是小皇帝看着就不乐意了,说:“六叔,您别祸害吃的了行吗?磨时间也没用,人管事太监堵着门,我母后的赏你怎么着都逃不掉!”
  小皇帝的妈妈原来是个普通的妃子,但儿子当了皇帝呢,登基的时候也就封了太后。她赏的什么呢?自己做的大月饼。按说这没什么受不得的,这京城里的糕饼铺,叫小伙计在门口吆喝招揽生意,喊得就是“宫廷糕点!皇家秘方!大姑娘吃了好看,小孩儿吃了聪明,老人家吃了延年益寿!买半斤给九两请客送礼不跌份啊!”,这就是夸耀自己店里的东西能和宫里的一样,味道好,分量足,还健康。
  不过凡事总有个但是啊,前面说了,这月饼是人家娘娘自己做的,这就要了亲命了。小皇帝他妈妈娘家姓魏,原来六王爷他大哥还是太子的时候,是府里家生丫鬟,贴身伺候的。那年头仗没打完局势还乱着,这在京里坐镇的太子殿下家里,就常有杀手过来。这杀手呢分三类,一类是往送进府的吃喝玩意儿上下药的,一类是仗着轻功好,踩了点就黑灯瞎火窜来窜去,噌一下过了墙,再噌一下上了房,再噌——啪叽——摔死了。这属于点儿背,早晨的时候刚拆了那儿能落脚的假山。最后一类胆子最肥,是当面刺杀的,当年魏娘娘还是姑娘的时候,一场奇遇就出在这上头。魏姑娘呢,其实是个很孝顺很好的姑娘,那天她给爹妈做了碟白糖糕,端着过走廊的时候听到兵器叮当乱响,凑过去一看吓了一跳,一个杀手的刀子就快砍到太子身上了。魏姑娘一急,一边喊着人一边抓起糖糕就丢那刺客,刺客余光瞄见墙角一个娇滴滴大姑娘朝这儿掷了块白东西,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得印堂上咣一声响,那叫一个金声玉振振聋发聩啊,于是立仆。魏姑娘立了功,就给太子娶做了妾,府里那些幕僚们知道这事,都叫她做“赛张良”。魏姑娘这智谋呢,其实比不上人家,只是张良倾家荡产收买刺客在博浪,也没做到一块糕饼呼死个秦始皇。
  所以啊,就算当下里给安个不敬的罪名流放三千里,李常晏他老人家也不敢领赏吃那块饼。坊间过去有前代宫廷故事的书听,说的是托孤重臣骄横跋扈祸乱朝纲,皇太后巾帼英雄忍辱负重,备了鸠酒毒菜哄权奸吃下才换的家国太平。先帝当年听说以后写信给弟弟开玩笑道,若是那太后换了魏贵妃,指不定是洗手作羹汤奖赏股肱重臣,却不小心闹出了人命案。
  想到这六王爷肠子都悔青了,早知不该回信顺着哥哥的话调派皇嫂,现世报来得快!
  李六儿急呀,惶恐呀,出冷汗呀,满地儿转圈想着怎么逃。这时候正好有个小太监在外头喊他去太后那儿——不是做月饼的魏太后,是几个月前还是皇后娘娘的黄太后。李常晏如蒙大赦,领了饼往他侄儿那里一放就跑了,小家伙处理这东西他放心,没见皇帝寝宫外面青石台阶每个月都高一层嘛。
  “然后到了太后那儿你干嘛了?”喝完夜老酒回家路上,问这话的是李六儿在京城的哥们,保龄公的小公子龚保龄。到这儿就有人要说了,这家大人怎么起名字这么糊涂,也不避讳什么的,其实这还是得赖李常晏他爸爸的爸爸,那时候老公爷出使西南小半年回来,夫人去的时候还挺着肚子,回来怀里就抱了个老来子,好嘛,那两个一块赏。皇帝爷爷就问了,你家孩子起什么名儿啊?老公爷说,想让这孩子活得长,健康,就叫保龄。老爷子就说好,你家不姓龚吗,就给个保龄公的衔吧。可见这老头儿那时候是真糊涂了,不过谁敢说个不字呀,叩了头谢了恩,私下里庆幸一万次还好不姓裘,阿弥陀佛。
  “黄太后今天生了,是个姑娘。”还记得先帝驾崩前皇后还怀着孕吗,一过大半年,这遗腹子出来了。其实见到刚落草的小公主,黄太后挺伤心,李常晏心里一会儿安定一会儿纠结,七上八下像怀里揣了一窝猫。黄家世家大族,他们哥几个小时候的师傅就是国丈爷,要这回生个嫡子过几年难免起风波,但这一来李家下一辈就只有他侄子一根独苗,要顾好肩上这担子不免又要多打起十二分精神。“然后她说我一个人照顾陛下辛苦,我和她弟弟从小一块长大,就让他抽空过来照拂照拂。”
  “我就说嘛,退而求其次插个桩子,亲生儿子没指望了不能叫名分上的儿子以后亏待了自己。只是黄家人找也找个面上和蔼可亲些的,怎么派了那么个棺材板……”龚小公爷说着说着一回头,立刻吓炸了毛,捂着嘴一溜烟跟兔子似地逃了。
  李常晏奇怪呀,这小子就是小时候不读书被他爹提着鸡毛掸子从府里一直追,追出东市跑西市,出了西市进佛寺也没这么快的。既然人跑了,他也就打算回家,一扭头好家伙,黑漆描花金丝楠木好一块棺材——不对,是穿着黑色底缂丝衫子的一位大哥。要按一般官场上见了面,李六儿是宗室,没理由先见礼的。不过这会儿背后编排人家给抓了包,他也只有赔上笑作个揖,哟,黄大人,可巧遇见您,吃饭没呀?饭后喝茶没呀?喝了茶磕过瓜子儿没呀?磕了的瓜子壳两半都是全的吧您牙口儿可真好呀。总之就是一堆客套废话。
  “嗯,真巧。”人家还是一张棺材板脸,先帝知人善任把他丢去了大理寺,从此犯人一和大理寺卿玩眼对眼谁先笑的游戏就没有不先哭的。
  “今天时辰晚了来不及和黄大人一叙,下回小王一定做东!日后朝堂上,还请多多帮衬。”
  王爷现在贵为摄政王,您要我帮衬呀?
  哎,您姐姐都这么说了。
  “好,我这有垫子。”
  “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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