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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桑念竹早就猜到了,也因而尴尬不已。
「对……对不起,我……我……」
「不用在意,我知道他很像我,偶尔是会有人认错。」于司谶收回手,扶了一下眼镜,望住她。「妳是桑小姐吧?」
赧着双颊,桑念竹颔首。「请叫我念竹,伯父。」
「好,那么,念竹,」于司谶笑得亲切。「先去洗把脸,然后陪伯父去吃晚餐好吗?」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说不好,现在的她只想守在于培勋身边,就算会饿死也没关系。但是……
眷恋不舍的目光在于培勋脸上停留片刻后,桑念竹才温驯地点了点头。
「好的,伯父。」
如此娴静乖巧又有气质的女孩,难怪儿子会那样迷恋她,认定了非她不娶,可惜即便是如此,儿子却依然未能百分之百肯定她就是他未来的伴侣,就因为六岁那年他所「见」到的那一幕老是在他心中作祟,否则……
于司谶凝住儿子昏睡的脸容,又想笑了。
这个笨儿子,如果他能够丢弃一切意识上的包袱,纯粹凭借感情去百分之两百认定桑念竹无论如何非得是他的妻子不可,他老早就能「看」到真正的事实了!
☆ ☆ ☆
匆匆上完三堂课,胡乱收好笔记书本,桑念竹拎起包包便冲出教室,飞奔向宿舍公寓,把她的亲密搭档都给丢在后头了。
「喂喂喂!妳这么急干嘛呀?」李亚梅赶紧三两大步追上。
「下午没课了,我要赶回去洗澡换衣服,再到医院去。」
「拜托,妳晚点去会死吗?」
「……」
「妳呀!真是……」
算了,总算她还是有来上课,听说若非于培勋的父亲予以「劝告」,她压根儿没想到自己还有课不能不上,二年级就快结束了说!
「妳这样天天去等他醒来,有没有想过如果他根本醒不过来了怎么办?」
「他会醒过来的!」桑念竹斩钉截铁地宣布。
「唉唉,我说如果,OK?」
「不会有如果的。」
「又来了!」李亚梅简直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麻烦妳先明白一件事实:这世上没有绝对的事,OK?他很可能永远醒不过来了,也有可能醒来后变成超级大阿达,或者暴龙酷斯拉,到时候妳怎么办?」
「先前妳也问过我,如果他不回来了怎么办?我告诉妳他一定会回来,结果他根本没离开过。这次也一样,我知道他一定会醒来,就算睡得再久一点,他也一定会醒来,相信我,他一定会醒来的!」桑念竹的表情非常坚毅,就好像她所说的一切比之眼前所见的一切事实都要来得更笃定,更确实,更毫无疑问。
「可是……」
「如果他变了?那又如何?祇要我还是我,以后就换我来照顾他,为什么不可以?」
李亚梅不禁惊异地盯住桑念竹直瞧,因为懦弱的小兔子在这一瞬间突然变成了一只凶悍的母狮子,就算是想象中,她也不曾见过桑念竹表现得如此勇敢坚强,彷佛即使是有一座山压过来,她也有十足的把握能将那座山一脚踢回原位。
女人,真会为了爱做出如此巨大的转变吗?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李亚梅暗暗惊叹不已,同时,一个奇异的疑问也在她脑海中悄悄浮起。
有一天,她也会吗?
老天,千万不要,那太恐怖了!
☆ ☆ ☆
「会,而且快了。」
「嗄?」
正在看电视新闻报导的于司谶突然这么说,李亚梅听得一愣,实在不晓得他在说什么。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对方是于培勋,她一定会摆出名品恰北北牌茶壶的架式追问到底,但偏偏不是,不仅不是,而且对方还是个长辈,一个看上去非常温和,实际上也非常温和,可是却隐隐有一股令人无法不低头的慑人威势的长辈。
所以她只好很委屈地收回好奇毛毛虫,继续陪他看电视,因为桑念竹一旦走进病房里,除了于培勋之外,眼里就再也看不见其它任何会呼吸的生物──其它生物都属异形,不看也罢!
「……根据韦尔斯警方侧面研判,英国有史以来最奸诈狡猾的连续杀人狂魔约瑟巴.卡哈特已于日前偷渡至爱尔兰,苏格兰警场高级督察麦尼.查士敦决意要继续追缉到底,据悉,查士敦督察将于回到伦敦后直接向上级……」
「啧,又被他逃了!」李亚梅咕哝。「小念念,妳叔叔快回来了哟!不过他还真是有够逊的耶!搞了半天,杀人狂魔居然是他最信任的属下,还被那个变态狂魔先一步落跑,又在韦尔斯玩了半个多月的捉迷藏,结果还是被人家溜了,我看他就算不被降级,也跑不了被上司狠狠刮一顿了!」
自言自语了老半天,桑念竹没有回答,李亚梅也不期待她回答,回答她的是于司谶。
「跑到爱尔兰去了吗?嗯!这样的话,小弟也差不多要醒来了。」
可是她还是听不懂──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蠢,只能怔愣地瞧着于司谶缓缓起身到病床边去凝视儿子好一会儿,又注视桑念竹片刻,后者正在专心的替病床上的人修剪指甲。
「念竹。」
「嗯?」
「妳认为小弟会醒来吗?」
「会。」桑念竹头也不抬地说。
「可是他已经昏迷一个多月,明天连石膏都可以拆了。」于司谶提醒她,一个月很可能演变成一年,再继续拖长为十年,然后是二十年、三十年,甚至四十年,一辈子……
「一定会!」桑念竹的回答仍然毫不犹豫,一点也不怀疑。
于司谶笑了。「既然如此,那我就把他交给妳了。」终于可以把这个丢在路上都没人要捡的失败品送出去了!
讶异的眼愕然仰起,「呃?」桑念竹一脸疑惑。
「我是说,我要跟李小姐用餐去了。」
原来如此,害她吓了一大跳。「哦!好。」
她没有想到自己也需要吃,但于司谶可没忘记不能饿坏了未来的媳妇。
「我会帮妳带回来。」
「谢谢。」
「唐吉小姐,一起去吧!」
特别护士正打算婉拒,忽见于司谶有意无意地使了一下眼色,立即阖上嘴,乖乖跟着出去了。
出钱的老板最大。
不意三人才刚出去几秒钟,于司谶又单独转回来。「念竹。」
桑念竹讶异地看过去。「嗯?」忘了什么吗?
「妳希望小弟早点醒过来吗?」
她真的不是故意挑毛病,但有时候她觉得于司谶说话真的好奇怪,而且他此刻的眼神也非常奇特,声音更暧昧。
「当然想啊!」
「那我教妳一个办法,虽然不一定有用,但试试也没差。」
「咦?」于司谶弯身对她讲了几句悄悄话,桑念竹立刻羞红了脸。「可……可是……」
「不骗妳,他那里最敏感了!」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是……是……」
「现在没人在,嗯?」语毕,于司谶即出去了。
桑念竹不觉傻呵呵地呆站了好半晌,双颊上的红晕始终未褪,而后,她悄悄回过半眼去偷觑。
真……真的要试吗?
又迟疑半天后,她终于慢吞吞地掀开被单,脸色更赧。
无论如何,先试试再说,祇要他能醒来,什么都好!
不过老实说,这种戏谑式的方法实在让人兴不起什么希望,甚至非常可笑,她也只不过姑且试试看而已,没有想到……
「住……住手!」
只两个字,桑念竹便吓得差点跳起来,惊骇的视线回过去,于培勋的眼睛并没有张开,但他的嘴巴好像在蠕动。
「勋?」
「该……该死!是我那混……混蛋老爸告……告诉妳,我那里……那里最怕痒的吗?真可……可恶!我……我看见的明……明明是公……公主吻醒睡……睡王子的说……」
☆ ☆ ☆
「臭老爸,你儿子这么可怜,你居然要小竹来呵我痒!」
刚拆掉石膏的于培勋靠在床头,脸上的肿胀起码已经消褪九成以上,不过仍有些红红蓝蓝的东西残留下来,看上去好像小丑的妆没有擦干净似的,他一边恨恨地咒骂,一边试着要支使自己的左手和右脚,可是它们好像不太听话。
「见鬼,这到底是不是我的手脚啊?」
「勋,你还没拆线,先不要动得太厉害吧!」桑念竹担忧地低劝。
「不要动得太厉害?」于培勋自嘲地哈哈两声。「等我能动了,妳再来跟我说这句话。」
稳坐病床边的椅子上,于司谶摇摇头。「小弟,你实在很嚣张喔!」
「哼哼,老爸,你才没良心呢!」他指的是呵痒的事。
「你奸诈!」于司谶指的是儿子设计老爸来帮忙的事。
「学你的啰!」
「你就那么笃定我一定会来?」
「我看见了嘛!」于培勋挤了挤眼。「再说,宝贝儿子出事了,就算老爸你不想管,老妈也不可能不理,对吧?」
「这件事我可不敢让你妈妈知道。」于司谶喃喃道。「我怕世纪大洪水会再度爆发,世界末日会因为你而提早降临。」
「我知道。」于培勋仍在龇牙咧嘴地忙着驱动手臂。「那你怎么跟老妈说?」
「我告诉她老总找我有事。」
「大哥呢?」
「我也没让他知道,他那张嘴并不怎么牢靠。」
「是吗?」于培勋贼笑着突然抓住于司谶的手臂,五秒后即放下。「老爸,我真同情你。」
「呃?」
于司谶甫始一愣,于培勋已经转开话题了。
「老爸,那家伙……不会再来找我了?」
「祇要你不再去惹他。」于司谶淡淡道。「你都看见了?」
于培勋朝桑念竹瞄去一眼。「我自己看不见他,可是我看得见老爸你看见的,这样就够了,你知道,他对老爸你是完全没有戒心的。」再耸耸肩。「不然我怎么敢冒这种险。」
一旁,桑念竹一边小心翼翼地用温热的毛巾为于培勋擦拭拆除石膏的地方──上面还沾着好多白白的石膏屑,一边满脸困惑地来回看他们父子俩,实在无法理解他们的对话。
「就算你看见了也不一定必然会发生,」于司谶若无其事地说。「譬如此刻,我们的对话也已经改变了。」
「就是说咩!」于培勋嘟嘟囔囔,「老爸你第一句话明明是要告诉你可怜的儿子我说我安全了说,结果却变成:小鬼,你终于睡饱了!」不满地哼了哼。「差太多了吧?」
见他一副孩子气的恼怒模样,于司谶不禁莞尔。
「好了,既然你没事了,我明天就要回台湾了。」
「我知道,我知道,」于培勋暧昧地挤眉弄眼。「想念老妈,对吧?」
「别胡扯!」于司谶哭笑不得地怒斥。「他就快回来了,所以我得赶紧离开,否则……」
「咦?你是说那个红胡子他……」于培勋不敢相信地看看自己卸下石膏不久的手脚。「这样他还不肯放过我?我都差点死翘翘了耶!」
「在他尚未抓到人之前,他都不会死心的。」镜片后的瞳眸隐隐透出警告的光芒。「所以,小弟,记住我的话,千万不要再去惹翻那个丧心病狂的家伙了,明白吗?」
「知道了啦!不过……」于培勋又瞄了桑念竹一眼。「其实老爸你也不必那么急着要回去嘛!祇要我们都不去『看』就行了呀!」
于司谶也瞥了桑念竹一下,似笑非笑地推了推眼镜。「怎么?还是不确定?既然你都愿意为念竹冒这种可能永远醒不过来的险,你还在犹豫什么呢?」
擦拭的手骤然停住,桑念竹那双似水般明眸忽地漾起一阵涟漪,但很快的,她又恢复了擦拭的工作,只不过这回她的动作徐缓了许多,还有点漫不经心,彷佛有其它事分去了她的心神──譬如专注于聆听并了解他们的对话之类的事。
见状,于培勋忙道:「你别胡说,老爸!」还拚命向老爸使眼色。
可是于司谶突然心血来潮,临时起意要摘下眼镜来擦拭镜片──很抱歉、现在他什么都看不见。
「我是胡说吗?」他慢吞吞地抹一抹,举到眼前来看看够不够干净,再继续擦,并慢条斯理地说:「难道你不是因为那个杀人魔计划抓念竹来逼你自投罗网,左思右想之下,为了保证念竹的安全,你只好设法甩掉保护你的警方人员,主动现身让那个杀人魔有机会对你下手,让他把你撞得……」
这些事本来应该要由于培勋主动告诉他之后他才会知道,但因为他预先「看」过了,现在正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