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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好歹睡着了,快天亮的时候又不知道梦见了什么激烈的事情,一会儿挥手一会儿动脚的,把规规矩矩睡着的李淙搞得够呛,不禁怀念起萧弦刚来时候兔子似地缩在一边乖巧温顺的样子,现在熟悉了,反倒没大没小完全乱了方寸,偏偏又是在早晨最要命的时候,一个劲乱蹭乱摸,害的李淙一气之下使了点劲把人摔在了棉被上,以为吵醒了他,结果咕哝了一声,没事人似地翻个身又睡熟了。
本以为按曲弦过去软儒的性子该是个挺乖的孩子才是,可越相处越觉得拿他没办法了。李淙狠狠皱了皱眉,长叹一口气,爬起来收拾完出门上工。
其实萧弦也有自己的苦衷。那日赵儒秋走后,他脑子里盘旋着“不事生产”四个字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这话虽说难听,可说得一点没错。对农村人来说,一年之中最重要的自然是农事,要他这身板下地,不要旁人说,他自己先郁闷了。
细皮嫩肉似个姑娘家,可女红做饭一概不会,勉强能洗个衣服,也不好意思每日跟着村里的三姑六婆去河边挤位置。说是男丁吧,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不过落水而已就伤风咳嗽一躺半月,真活该被人看不起。
萧弦很愁,整日看着李淙忙忙碌碌,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干什么。按理说活儿不会还能学,可碰上这副身子,难道真要一辈子当米虫靠李淙养么?而且他发现这具身体有点不寻常的奇怪,除了男生女相之外,一点也没有个男人的样子,不仅体毛稀少,而且皮肤很白很细腻,却又不是太健康的样子,有点像是保养过度刻意为之,连眉毛都是刚刚好的柳叶形,哪有那么巧的事,让他每次洗脸望见水里的倒映都像看到了人妖似地一身别扭,虽说前一阵卧病在床养了点肉出来,不再弱得风一吹就倒,但离他原来的样子差得远了。
萧弦想着既然现在自己回不去,也算这具身体的主人了,把自己的身体练得结实点总没坏处,免得动不动就生病处处要人照顾。这般两相一综合,缠着李淙要他教自己学武也算在情在理。
快半月过去,天渐渐转暖,地里越冬的麦苗开始返青,村口那棵大槐树光秃秃的枝条上也绽出了新芽。李淙压根没把萧弦要练武的事儿往心里去,倒是惦记着农事,于是打算上午上工回来下午便不去了,得去地里把返青的麦子打理一下。
快到晌午的时候,李淙才进村就望见萧弦老远地从自家门口哒哒哒地冲过来,他快步赶过去,嚷着让萧弦慢点跑别摔了,跑到院门外的地方两人碰上了面,也没多远的路,萧弦已经跑得气喘吁吁了。
“哥,回来啦!”萧弦攀着李淙的手臂抬头,绽了个大大的笑容出来。
李淙望着他,没觉着高兴,反倒突地骇了一跳,讶然道:“怎么好端端的把头发都给削了?”
“啊?哦,嫌留着麻烦呗,我不习惯,就剪了。”萧弦顿了顿,而后甩甩头,脑袋后面用发带扎得乱七八糟的一束短毛也跟着一晃一跳的。要按他心里的意思,都剪了才痛快,勉强留了那么一撮能扎的算是客气了。
李淙抬手拂了拂萧弦脑袋后面的短发,估摸着散下来才及肩,跟个孩子似的,正想说些什么,萧弦摆了摆手道:“哎别管啦,回去了。”而后接过李淙手里串着的几尾黄鱼和一棵白菜,挽着李淙的胳膊急匆匆地把他往屋子里拽。
进了屋,萧弦摸摸肚子,有点饿了,于是转头问:“中午吃什么?鱼吗?”
李淙低头指了指萧弦手里的东西道:“喏,不都在你手上。抢得这么急,会弄么?”
“不会!”萧弦爽快地摇头,大言不惭地跟着李淙进了灶间,把鱼和菜塞还给了李淙。
李淙说黄鱼腥气重,没让萧弦帮手,于是萧弦搬了张小板凳坐在灶间,拖着腮帮子看李淙麻利地剖腹剪鳃,突然想到什么,开口道:“对了哥,头发可以卖的吧?卖给唱戏的做大胡子那种有么?扔掉怪可惜的。”
“有的,会有人来收。”李淙嘴上应着,心里暗地纳闷。扔了可惜,怎么不说剪了可惜。
萧弦却兀自兴高采烈道:“太好了!剪到一半才想起来可以卖,不枉费我都顺好了。”
李淙默默叹了口气,虽说还挺喜欢他头发长长样子,不过既然头发长在人家头上,也只能由他去了。而且东琅虽说没有什么成文的规定,但习俗上只有女子才会把头发留得很长视为美的一种,还有士大夫一类也不兴裁发,普通百姓的话,要干农活的男丁都喜欢把头发裁短些,萧弦现在这副模样也总算有个男孩儿的样子了。
之后两人一起用饭,真正麻烦的事来了。
李淙还吃着,萧弦已把碗里的饭菜给吃了个干净,胡乱抹了抹嘴,迫不及待地跑里屋去取了书出来搁到桌上摊开,指着上头的招式步法嘀嘀咕咕说了起来。
李淙慢条斯理地喝着碗里的菜粥,夹了萧弦剩下的小黄鱼送进口中慢慢咀嚼,任萧弦蚊子似地在耳边嗡嗡嗡地唠叨,也不答话。萧弦自顾自说了一大通,可周围安安静静一点响声也没有,终于觉着不对劲了,停下来转头瞪着李淙道:“哥,你在听我说话么?”
“呃……”李淙顿了顿,差点噎着,别开眼睛心虚道:“你说的这些,哥都不太会……”
萧弦“啪”地拍了下桌子嚷道:“谁信!上回晚上那么随便一拧就快把我肩膀都给卸下来,还说不会?”
李淙眼观鼻鼻观心:“这个……嗯,巧合。”
萧弦“切”了一声,不再理会那日的事,认死理道:“昨晚上都答应了,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李淙喝下最后一口菜粥,搁了筷子道:“急什么,又没说不教。这不才刚吃饱饭,歇一会儿总行吧。”
“那要歇多久?!”萧弦乘胜追击。
“少说也要一个时辰吧……”
“半个时辰就够了!”
“不行,一个时辰最少了。”
“那三刻、三刻钟够了啊……”
“这么急做什么,都说了会教了……”
嘴皮子耍来耍去,李淙彻底无语,觉得跟萧弦呆久了不仅年龄缩小,智力似乎也跟着退化了,他无奈地摇摇头,站起来收拾桌子上的残羹剩饭。
讨价还价无果,萧弦哎了一声,不去管了,也站起来跟着往灶间挤,要帮李淙洗碗。李淙说碗筷油腻,他已经倒了水,就别再污萧弦的手了,而且就那几样东西,一个人够了。可已经吃了白食还要劳人善后,萧弦自视脸皮没这么厚,硬是说要让他来,搞得李淙恼了,道有争来争取这点时间早洗好了,让萧弦出去歇着。
萧弦无奈,只得旋身出去,往门口的竹椅子上一躺,静等漫长的一个时辰过去。三春里的日头暖洋洋的,照得人懒懒散散,萧弦赖在椅子上,吃多了,小肚子撑得圆滚滚的鼓起一块,他打了个饱嗝,不紧不慢地开始揉肚子。
李淙收拾好碗筷,见萧弦猫儿似地窝在椅子上晒太阳,进屋去取了条薄被给他盖上,萧弦舒服地叹了一声,缩在被子里继续揉肚子。
“怎么了?肚子疼?”李淙问。
萧弦转头看了一眼,懒洋洋地摇头道:“不是啊,帮助消化。”
李淙看着好笑,道:“吃这么撑作什么,小黄鱼而已,难不成上辈子没吃过?”
“不是!太好吃了嘛。”萧弦眯着眼睛咂嘴,似乎还在回味才吃下肚的面拖小黄鱼。一寸来长的鱼儿洗弄干净,加料酒去腥,用盐腌透,和了蛋液面粉整个儿油炸,出锅色泽金黄,酥脆香松,连骨头都能一同嚼下去,吃了满满一碗还直呼不过瘾。
作者有话要说:两章算是补上昨天没更的。。。。泪目
似乎每次双更留言都会少,求撒花啊。。。。。。。。。。。
17、第十七折 叶公好龙
萧弦抬头瞥了李淙一眼,心里想着要是把他放到现代去,绝对是个一级大厨。殊不知农家人生活辛苦,吃不上大鱼大肉,只能在简单的食物上头做文章,毕竟就算再穷,谁也不愿亏待了自己一张嘴,因此农家菜肴虽不奢华,却有着意想不到的精妙在里头。
小身板看着精细难养,倒是容易满足。算不上山珍海味的东西也能让他如此欢心惬意,李淙望着一脸愉悦的萧弦,哭笑不得地别开了头。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萧弦迷迷糊糊地窝在被子里被太阳晒得犯了困,李淙看他躺在椅子上小鸡啄米的样子,心道不用被缠着教什么劳什子拳法了,正好偷偷溜去地里看看,结果他前脚才跨出门槛,萧弦后脚就猛地惊醒了过来,狠狠逮住李淙拽他去院子里教自己习武,李淙被逼无奈只得开始了他艰苦卓绝的授课之路。
院子里,萧弦与李淙二人一前一后错开站立,一同半蹲着身正在比划拳法。
“收脚,抱手,后退一步,转腰,对,转过来,慢慢的,出脚踩实……”李淙像模像样地做着动作,不时往斜后方望一眼萧弦有没有做对,萧弦跟着他一步一步比划着招式,认真地纠正着自己做不对的地方。
李淙收了拳握到腰间,道:“下招冲拳。”话才说完,萧弦早已迫不及待,“唰”一声就冲了拳头出去,李淙叹了口气,放下动作转身,握着萧弦的拳头推回他腰间道:“慢些慢些,别急,慢慢来。对,拳慢些出,你太快了……”
萧弦皱着眉跟着李淙比划,越学越觉得不对劲,心里直纳闷这拳这么软绵绵的,难道是太极拳么?动作已经够慢了,居然还要他慢慢来,搞什么呢?连出掌扫退都没个劲力,比他以前在学校学来表演用的体操拳都不如啊。
又跟着李淙不痛不痒地比划了几招,萧弦沉不住气了,跳起来不满地叫道:“这什么破拳,你这是糊弄我呢?!”
明白萧弦对习武的事一直很期待,李淙本就心虚着,见萧弦气得眉毛都竖了起来,他摸了摸鼻子,没敢跟萧弦说这是女儿家小打小闹练练身体的招式。但综合各方因素,这套拳法确实是现下最适合萧弦练的。
“不学这个,那你要学啥?”李淙问。为了顾及萧弦的脸皮,一句“你那身板只适合学这个”在嘴边转了几圈,还是没出得了口。
可萧弦显然体会不到李淙的良苦用心,反而不自量力道:“我要学最后那套枪法,好帅的。”
李淙一听,当下皱紧了眉。最后那套他自个儿都练了好些年才算小有所成,让一点武功底子都没有的人来练,这不是开玩笑嘛。李淙抱着手臂把萧弦上下打量了一转,暗忖他眼光倒是不错,孰优孰劣一眼就能辨得出来,可眼光是一回事,身子骨又是另一回事,李淙摇着头斩钉截铁道:“你不行。”
似乎生来就容不得别人说不,萧弦一听立马跳脚:“为什么?!”
李淙淡定地陈述事实:“你提不起来。”
“什么?长枪吗?”
“嗯。”李淙点头。一杆长枪少说七十斤,学会了招式提不起武器,都是白搭。
萧弦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胳膊,欲哭无泪,伤心了一会儿,又转头笑嘻嘻地看着李淙,李淙被他看得心里一毛,不会是……
“耍来看看吧!”萧弦笑眯眯地一副狗腿样,讨好地拍着李淙的胳膊,见李淙皱眉,又撇着嘴不满道:“别说你不会啊,骗不到我。”
果真。
“你当是耍猴么……”李淙扶住额头叹了口气。他李家的枪法岂是随随便便说耍就能耍来看的么?要是放到从前,谁敢跟他说这种话,真是不要命了。
而萧弦显然不明个中缘由,所谓不知者无罪,还不怕死地撇了撇嘴推脱道:“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哈。”
碰到这么个麻烦精,只得自认倒霉。李淙皱着眉思忖了一会儿,耍给他看看也不是不行,可是……“没有长枪在。”
“那就……”萧弦脑袋转了一圈,目光停在前些天晾腌菜的架子上,指着上头的竹竿道:“拿竹竿比划比划?”
李淙斥了一声,皱眉道:“那怎么行。”棍有棍法,枪又是不同的耍法,怎么能混为一谈。何况用那般精妙的枪法耍来给人当乐子,已经够没脸面了,若是真拿根竹竿就舞起来,李家祖宗们还不得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揪着他的耳朵骂他这个不孝子孙。
“那你教我什么就耍什么好啦。”见李淙誓不松口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