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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虎——风亦扬
天慕二十七年夏,裕镇大户陆家上下百余口人於一夜间暴毙,唯一双十年华的小儿子陆贤无恙。官府多方调查无果,而惟一的目击证人陆贤又因为惊吓过度患了失心疯,终日无语,此案就此挂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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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时值夏末秋初,暑气未消,即使只穿单衣也稍稍嫌热,而在这样的气候里,县衙的知府大人却在烈日下瑟瑟发抖。
他面前的地面上躺著一具尸体,一具盖著草席露出只穿有一只鞋子的双脚的男人的尸体。草席遮掩下,男人看不清样貌、年龄甚至身材,但从仅剩的鞋子的做工和用料来看应该是富家子弟。
〃死了多久了?〃
咬了下舌尖,让痛感刺激僵硬的舌头,知县才勉强发出声音。
〃应该有四天以上了。〃
蒙著布巾的仵作声音闷闷的,听不出情绪。
〃四天了吗?〃
如此炎热的天气里,尸体不消两日便恶臭难闻了,而眼前的尸体却似乎还透著寒气,闻不见一丝异味。
知县的脸青白一片,指尖克制不住的颤抖著。
〃和之前的那些。。。。。。〃
〃一样。没有搏斗的迹象,死因是失血过多。除了脖子处啃噬的伤口外其他地方均完好,全身血液被吸干,尸体数日不腐。〃
〃曹捕头。。。。。。〃
〃回大人,〃料到知县要问什麽的曹捕头规矩的作揖行礼,缓声答道,〃和之前被发现的人一样,死者衣襟处放了一只染血的纸蝴蝶。〃
〃凶手到底想做什麽?〃
这麽嘀咕的知县大人语调轻细,仿佛哽咽一般颤著。
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三镇十村二十三条人命,死的还都是些家有薄底的青年才俊。若说是为财,尸身上的值钱物什一样没拿;若说是为仇,这二十三号人彼此大多互不相识,真要说有什麽共通之处也就只有长相和家势了;若说是为色。。。。。。除了最初发现的两具尸体是身穿深衣外,其他的一律衣衫齐整。
凶手杀人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麽,难道真的是鬼怪作祟不成?
想到这里,知县又是一阵轻颤。
从死者脖子上清晰的牙印来看,分明就是人,可是。。。。。。人又如何能吸血杀人,还让被杀者全无反抗呢?
〃大人,镇上开绸缎庄的周家今日搬走了。〃
曹捕快低沈的声音打断了知县的沈思。
知县摆了摆手表示不想理会。其实在知县看来,周家完全不必惊慌,以他家儿子的那副尊容,只怕还入不了凶手的眼。但二个月间数十条命案,又有谁不怕,更何况死者都死得异常诡异,就算他想封锁消息,又如何堵得了悠悠众口。
〃想搬就让他们搬吧!〃
垂目又看了眼草席掩盖的尸体,知县闭上了眼。
〃通知他家人,好生安葬了吧!〃
〃是。〃
02
祁镇没什麽特产,不过是河多水多,到了盛夏时节成片的荷花随风摇曳之时映著水光倒也是相当风雅的景色。
相传曾经有个到过这里的秀才写过一首描绘荷花的诗被当时的丞相大人看到,引为佳作,保举做了个官。
当然,传说只是传说,官大官小也不得而知,可每到夏季还是会有不少穷酸书生为了〃风雅〃二字来这里宿居,留下不少磕绊唇舌的酸诗,做著被京中高官相中的美梦。
这种美梦能实现的有几人,镇中自是没人关心,人们关心的大多是如何能从那些抠门的书生们身上多赚上几个铜板,诸如此类的罢了。
何家在祁镇生活了三十九代,虽算不上是大富大贵之家,却也小有名气。早些年靠倒卖商品起家的何家虽然有钱,做生意也实在,但在商界却总因为出身贫寒而抬不起头来。到了第二十七代的时候,当时的当家太爷一怒之下重金买回了个七代书香门第的没落官家小姐做儿媳,然後一天三顿虎鞭狼鞭的给儿子补,愣是折腾出了个举人孙子方才撒手人寰,还在遗言中定下家规,没有秀才以上级别的儿孙没有遗产。二十七代当家的这新添的家规倒是著实让被商界同行嘲笑为〃铜臭难闻〃的何家很是风光了一阵,但日子久了,问题也来了。文弱书生,书生文弱,文采好了,身体弱了,活不久也成了个麻烦事,留不下根啊!待到第三十六代时枝繁叶茂的家族直落下人丁几只,眼见著家族有绝种的危机,第三十六代当家奋起了。坑蒙拐骗抢,凡是能用的手段全用上了,给下辈的子孙们硬是找了一堆武门之女,一个怕不够,三妻全娶了;活不长也没关系,十二岁起就在床上奋斗,活个三、五、十年也总得有些成果吧!这麽一来二去,何家後几代虽算不上繁盛却个个是文武双全的精品,而何耀光在几代中更是精品中的精品,光是近些年江南一线都能看见何家商铺的旗号这一点就可见一斑。
说起何耀光,熟识的人给他评价只有三个〃够〃字──够狠;够实;够孝子。
前面两个〃够〃是他的同行给的评价,大抵是说他在商界的行事作风,第三个〃够〃是族中平辈给的,笑他宠溺爱子。
何耀光宠溺爱子在祁镇几乎无人不知,这或许是村野闲人好事的缘故,所以关於何耀光之子的传闻也是格外的多,且版本不一。
〃小二,这一路上行来都听闻人们谈论‘鹤延少爷'如何如何,这‘鹤延少爷'是何人?〃
香满楼上一位素衣青年折扇一震,一脸兴趣盎然的询问著店小二。
店小二回头望去,只见询问他的客官潇洒的踱著方步,径直走到靠窗位置坐下,还翘起了二郎腿,一幅随意的姿态。此人衣著一般,但身後之人却腰间悬剑,态度拘谨,方正的脸上满是煞气。
〃这位客官,不如来壶荷香露先品著,再慢慢听小人道来。〃
满脸挂笑,小二三步并两步走到青年桌前殷勤的用肩上的布巾擦著。
〃荷香露?茶吗?〃
青年双眼一亮,将身子略略前倾。
〃回客官,并不是茶,这荷香露乃是日出後半个时辰内的荷花上的露水,〃小二顿了下,紧接著说道,〃据说是何家的鹤延公子惟一饮用的水,与一般的露水可不同。〃
〃倒是怎麽个不同法?〃
〃首先是这时辰,夜露寒气重,多饮对身体不利,而荷香露采自日出後半个时辰内,这露水吸收了日光的精气去了寒,可养人精神;其次露水吸收了一夜的荷花香气,饮之口齿留香,荷香露的名也是由此而来;最後,因为鹤延公子只喝荷香露的关系,所以荷香露在祁镇便成了稀罕货,一般人轻易饮不起。〃
〃倒是稀罕!那就来上一壶吧!〃
〃是。客官您稍等片刻!〃
小二转身微微一笑。看来他是押对了,这青年果然不一般,已经明说了是稀罕货,却毫不问价钱。
荷香露既是稀罕货,他们酒楼又能有多少,这贩卖的荷香露不过是浸泡过荷花的泉水罢了。
〃客官,您久等了。〃
将上好的白磁壶端上桌,小二鞠躬道。
〃小二,这鹤延公子。。。。。。〃
〃客官,您先品著,听我慢慢说来。。。。。。〃殷勤的替青年满斟,小二笑著说道,〃说起这鹤延公子啊,可算是祁镇的特产!〃
〃这祁镇的特产不是荷花吗?〃
一旁似是随从的男子插嘴道。
〃客官有所不知,这荷花再美也就是个景,日日月月下来也无甚大的变化,可人不同了,不是说美人都有著万种风情吗?〃
〃哦?莫非这鹤延公子是个美人?〃
青年轻抿了口荷香露。
〃非也。美人也是人,而这鹤延公子乃是仙子,谪仙。〃
〃谪仙?〃
〃正是。〃
〃哈哈哈──〃
青年仰头大笑。
〃这世上哪有什麽仙?〃
〃客官莫要不相信,这鹤延公子的仙法可是有人亲眼见过。〃
〃什麽仙法?〃
比起青年不屑的态度来,男子的反应反而比较正常。
小二微微扬起了下颌,就好似是自己亲眼所见般倨傲起来。
〃话说某日一农夫在清晨去田里时亲眼看见鹤延公子只是一挥手便叫那一塘的荷花竞相开放,而且啊。。。。。。〃躬下身子,小二低声说道,〃据闻,那鹤延公子不日将脱离凡尘肉身,飞升而去。〃
〃啪!〃
折扇敲在桌沿,一声脆响,吓得小二一颤。
〃飞升?〃
〃啊。。。。。。嗯!传说鹤延公子如今已入僻谷之境,不过。。。。。。何家主子不喜这传言,不让人说。〃
〃这样啊。。。。。。〃
青年微微一笑,从怀中逃出一锭银子。
小二眼睛一亮,双手接过银子,连声道谢後离开。
就在小二转身的刹那,青年面露沈思之色,用扇骨轻敲了两下大腿。
〃小曹~〃
〃是,小人在!〃
虽然对这个称呼不满,但男人还是恭谨的应声。
〃在祁镇期间,我们就住在何家吧?〃
青年用扇子遮住嘴轻笑道。
〃诶?〃
03
曹捕快自诩是个眼光锐利的人,可他却看不透身边这个人。
就在数日之前,此人忽然到访,自称姓商名怀尘并掏出皇帝御赐的令牌说是要协助查案,且点名要查〃血蝴蝶〃的案子。因为〃血蝴蝶〃而焦头烂额的知县大人自是爽快的将案子丢了出去,如果不是怕上头责怪自己协助不利的话,恐怕他都不会在这里陪著这位商大人四处闲逛。真真是四处闲逛,除了头一日在仵作那里看了眼新尸外,这位商大人就没闲过。既没有去案发的现场察看也没有去寻访相关知情的人士,只是如同赏景游玩一般四处游览,知名的茶馆、酒楼,附近村镇的名胜古迹,一样没拉,甚至前些日子还动了去青楼小住的念头。可即便这位大人不务正业到了让人发指的地步,曹捕快仍觉得此人非同一般,身上仿佛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让人不敢小觑。
〃大人,这样贸然前往未免有些不妥,不若先下拜帖,改日再来。〃
刚从酒楼中出来,这位商大人就兴冲冲的来到何府门前拍门,说是要见那传闻中的鹤延公子。
人当宝贝一样的独子又哪里是说见就能见上?
想到这里,曹捕快摇了摇头,猜不透这说风就是雨的商大人在想什麽。
〃都说鹤延公子是谪仙,难道小曹你就不想见吗?〃
曹捕快又摇摇头。
哪里是想与不想的问题?
红铜大门〃嘎吱〃一声从里面打开,一名年约六旬的老者探出头来。
〃两位公子,敲门所为何事?〃
〃吾乃游医,和兄弟初到贵地,听闻贵府公子的事,特来探访。〃
老者初是一愣,旋即恭敬的拉开大门。
〃两位公子里面请。〃
曹捕快虽不甚明白为什麽商大人要自称医者,但老者尚在,也不便询问,只有跟著进了何府。
何府不愧为祁镇第一大家,一进府门,曹捕快便感觉到一股子贵气。他是个粗人,不懂那些个文雅的东西,可美丑他还能分辨,也知道越是漂亮的东西越是贵。何府很漂亮,是他迄今为止见过的最漂亮的房子,别说是雕梁了,就是拐角都透著一股子灵性,让人看著说不出的舒服。
〃真是大手笔啊!如此多的灵物堆积於此,也难怪何家能富这麽多代。〃
灵物?
曹捕快纳闷的望向身边不住啧啧称奇的商大人,张口刚想询问就被打断。
〃这位公子真是好眼力。〃
花园的拐角处缓缓走出一人,此人身著汉白长衫,身形欣长,面容俊秀,温文中透著一丝商人特有的锐意。
〃在下何耀光,敢问高人贵姓。〃
〃鄙人免贵姓商,一介游医,断断不敢妄称高人,何老爷高抬了。〃
明明是一番谦虚的话却说得如同炫耀一般,曹捕快不由侧目相看,猜不透身旁的人是作何打算。
〃商大夫恐怕不止是游医这麽简单吧!〃何耀光浅浅一笑,淡然道,〃且不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