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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灿心想,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也许是天气热,发了鸡瘟吧?」
那个女人连连摇头,「不是……」
然后朝着一旁那些小孩子看了眼,压低了声音,「大人你刚来没多久,所以不知道。」
「青花镇上每年都有孩子丢失,后来有人发现过小孩子只剩下一副皮和骨头的尸骸,便觉得这些都和云龙山的传说有关系,说不定云龙山深处有什么怪物专吃小孩子,所以有孩子的人家都小心翼翼的,晚上也不让自家孩子在外多逗留……」
「这个……」秦灿之前在县衙翻过卷宗,确实过去的案宗里很大一部分都是来报自家孩子失踪的,而且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和痕迹,最后找回来的也寥寥无几。
秦灿的猜测是,隆台县这里地处偏远,不仅贫穷,还总是灾害连年,有些人家里的孩子多,养不起,也许是将自家孩子卖给了人贩子,以换取一点钱粮,维持全家的生计。
而为了不被人发现自己这样残忍的举动,或者为了能在乡邻前面有个解释,便谎称自家孩子失踪了。
「那么你说的这两件事有何联系?」
那女人道:「镇上的人说,那些鸡啊鸭的,都不是得病死的……像是被咬破了喉咙、吸干了血才死的……于是纷纷传言,那个专吃孩子的妖怪最近抓不到孩子,才对鸡鸭下手的,要是让它找到了孩子……」
「民妇是担心这里这么多孩子,万一有什么事,单靠民妇几个处理不了,况且民妇还有自己家里要照顾,总不能白天晚上都耗在学堂里。」
一旁站着的其它几个人一起点头附和。
秦灿觉得吃小孩子的妖怪这种说法有点可笑,不过大婶说的事情之中有一点没有错,这里孩子这么多,又只有教书先生和他们几个女人照看着,确实不太周全。
况且云龙山里的诡异自己就亲眼见识过,虽然这里是山脚下,但多留个心眼总是没错,故而学堂里安排几个护院是有必要的。
秦灿便招来阿大,让他每晚安排两个衙役先来学堂这里负责孩子们及先生们的安全,然后写封信到黑云九龙寨,叫大当家挑几个人过来,以后就专做学堂的护院。
阿大领了指示,便去办事了。
秦灿抱着手臂看向学堂的青砖黛瓦,心里还是升起了那么一点成就感。
一点一点来吧。
既然自己选择留下来,那就坚持把和太子的赌约履行完,也算是朝廷为这里的百姓谋一点生计和福利。
回头,看见颜璟正和孩子们在学堂前的空地上玩起了藤球,虽然这样子在山寨的时候就见了很多,颜璟时而将球高高抛起,接着自己腾跃出去接住,时而将藤球藏着就是不让一拥而上的小鬼头们抢到。
每到这个时候,颜璟脸上令人生畏的冷冽和肃杀便会淡去许多,嘴角微微扬起,连眸光也柔和了许多,阳光洒落在他身上,勾勒出的不仅仅是岑熙给予他的精致面容,还有许多秦灿过去不曾发现的,只属于颜三的气息。
「笨猴子,球过去了!」
秦灿回神,但是那藤球已经飞了过来,「砰」地砸在他的脸上,不过力气没有上一次大,所以并不感觉到疼,但是颜璟嘴角那一点点得意的浅笑昭然若揭,显然他是故意用球砸秦灿,而且还对着他的脸。
秦灿弯腰从地上把球捡起来,然后看向那帮子小鬼头,露出很凶的表情,「刚才是谁用球丢我的?」
那帮小鬼头被他一凶,纷纷往颜璟身后躲,秦灿继续逗他们,凶着脸一步步朝着他们走过。
「没人承认?没人承认的话,我就要把你们全部带回县衙里……」秦灿表情狰狞地停了一停,然后猛地拔高了嗓门吓唬他们,「统统抓起来打屁股!」
小鬼们「哇」地尖叫着散了开来。
于是秦灿也像个孩子那样和他们追追闹闹玩了很久。
隔了几日,阿大带了几个人从山寨回来,就是秦灿说的要他们当学堂护院,一起的还有个长相矫俏、看起来模样伶俐的小姑娘。
阿大介绍说,这是山寨某个弟兄的妹妹,名叫小元,手脚很勤快,大当家知道县衙缺人手,便让他下山来跟着颜师爷,照顾师爷和县太爷的生活起居。
然后大当家又说,既然老三决意留在镇上,他们虽然不舍得,但尊重老三的决定,让他有空的时候回山寨看看他们,还要秦兄弟好好照顾他们老三。
秦灿听了这话,皱皱眉,颜璟那活蹦乱跳能吃能睡的,还用得着自己照顾吗?不过有个丫鬟还是必要的,毕竟自己养尊处优惯了,很多繁杂琐事做起来确实不太顺手,便让人带了小元去她房间,顺便让她熟悉下县衙。
小姑娘一出了书房,外头就满走廊的都是她清脆的说话声,伴着狗官也极为开心的「嗷呜」、「嗷呜」的叫声,倒是给沉闷的县衙添了一些生气。
但是阿大却没有退出书房,秦灿知道他还有事情要说。
「阿大,你还要说什么?」
「大人,镇上又有人家养的鸡鸭莫名死了……」
于是秦灿想起来前几日那么几个大婶和自己说的事,本来他都已经忘得差不多了,「真的不是鸡瘟闹的?」
阿大摇摇头,「属下回来的时候,顺道去了那户人家检查过那些鸡鸭的尸体,确有古怪之处,但又想不出来,若是人为,此人如此意欲何为?」
秦灿脸上的表情沉敛下来,以阿大的经验,若是他说有古怪,那必定有不同寻常的地方,看来自己真有必要去看一下。
死了鸡鸭的那户人家,见到秦灿他们来,哭丧着脸,「大人,你看看是谁这么可恶,好不容易养到能下蛋了,结果……」
秦灿和颜璟跟着阿大到了鸡笼那里,就看见一地的狼藉,鸡毛鸭毛散了一地,血迹已经渗透到泥地里,留下斑斑深色的印迹,鸡笼上有个碗大的窟窿,笼子旁丢着两只死鸡和一只死鸭。
据说是晚上听到一阵鸡叫,但是很快安静下来,他们便也没有太在意,结果早上起来就发现有鸡和鸭被什么给拖出笼子咬死了。
阿大走过去,抓着鸡鸭的脖子提到秦灿面前。
「大人你看,这鸡和鸭的伤口在脖子上,一般杀鸡杀鸭都会割脖子先放血,但是这里地上留下的血迹并不多……」
秦灿仔细去看那鸡鸭脖子上的伤,伤口参差,有点像是被利齿咬开的。
「会不会是黄皮子(注:黄鼠狼)干的?」颜璟看着阿大手里的鸡说道。
「我觉着不太像。」秦灿否定了颜璟的猜测,「黄皮子确实会对着鸡脖子咬,但它是骑在鸡身上咬,一边咬,一边往自己窝里赶,不会咬完了就把鸡给扔在这里。」
说完,秦灿便看见颜璟盯着那两只鸡看得出神,还以为他发现了什么细枝末节的东西,谁想他看了半天却是开口道:「这鸡……炖汤不错……」
秦灿忍下几乎要出口的骂人话,你好歹是县衙的师爷,怎么盯着人家的鸡光想着吃?!
不过面对颜璟,秦灿忍耐的功夫已经练到了某种境界,他捏了捏拳头,脸上绽开微笑,尽量让自己语气平和,「想吃鸡,回去以后让厨房给你买了做……」
但站在一旁的这户人家却是另一种反应,「三当家要喜欢尽管拿回去好了,反正死都死了我们也是炖来吃,这一年头的母鸡炖汤可鲜了,但就怕是被人下了毒,所以还是小心一些。」
秦灿狠狠瞪了他们一眼,这不明摆着让县衙里的人收受贿赂?虽然只是几只死鸡。
没想到颜璟没有去接那鸡,而是回过头来,用着平淡却不容抗拒的语气说道:「这里没有三当家,只有县衙的颜师爷……记住了吗?」
秦灿和那户人家一起愣住,嘴巴大张着几乎能塞下一个鸡蛋,片刻才反应过来,那户人家连连点头。
「是、是!颜师爷,我们记住了,这里只有颜师爷,那么颜师爷要是喜欢的话,这鸡就给您拿回去炖汤吧……」
颜璟嘴角一弯,欣然接下那两只鸡,而一旁的秦灿已经不知道是该好气还是好笑,肩膀微颤,愣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临走的时候秦灿还是给那户人家留了一点银子,算作这鸡是他们买下来的。
第二章
晚膳时,秦灿对着桌上那锅鸡汤叹气,忽地一个声音从房梁上传来。
「好香啊,我大老远地就闻到鸡汤的味道。」
语音落下,一道人影站在桌边,云中雁不请自来,已经将手伸向那只鸡,被颜璟「啪」的用筷子夹住他的手腕。
因为打不过颜璟,云中雁只能将手收了回去,不过还是很厚脸皮地在桌子旁边坐了下来,拿过桌上那壶酒,还有秦灿面前没有用过的杯子,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
秦灿倒也没有赶他走,还让小元给他也盛了一碗饭,「你是黄皮子变的?大老远的就能闻到?」
云中雁抹抹鼻子,接过小元递给他的饭,拿起筷子从鸡汤里夹了一块鸡肉,也不顾还冒着热烟就直接往嘴里塞。
「啊呼!啊呼!」云中雁被烫得一个劲用手在嘴前煽,然后嘴里鼓鼓的就开口,「我才不是黄皮子变的,不过前阵子晚上回来,撞上个正在偷鸡的黄皮子,还被它的抓子划了一下。」
秦灿和颜璟都停下筷子,看向云中雁。
云中雁以为他们不相信,放下筷子将左手的衣袖捋了起来。「你们看,印子还在。」
就见三道细细红红的印子留在他的胳膊上,伤口还挺深,看起来确实像被什么给抓伤的。
「你确定自己遇到了黄皮子?」秦灿问他,按理说黄皮子遇见人一般都会直接逃了,不会主动攻击人的。
云中雁想了想,却是不太确定,「那东西还不到我腰的高度,但当时天色很黑,突然撞上来又马上逃了,我也没有看清楚,因为我听到了鸡炸窝的声音,所以就想大概是黄皮子。」
秦灿思索了一下他说的这番话,然后问道:「你大半夜的在外面干嘛?」
云中雁眼神闪烁了一下,接着岔开了话,「啊,吃饭吃饭,菜都凉了!」说着伸手要去拿那壶酒。
就听见「啪!」、「啪!」两下,有两根筷子分别穿过云中雁伸出去的手的指缝,插在桌子上。
云中雁缓缓地、小心翼翼地将手给收回来,然后张开五指仔细看,就差一分,自己这干活的手就给废了。
抬头看过去,坐在那里的颜璟神色冷淡,抬了下手,小元立刻意会重新递了副筷子到他手里。
「县太爷问你话呢……」
颜璟侧首视线一扫,云中雁不由一哆嗦,秦灿是有些惊叹地微微挑了下一边的眉毛。
平时总和自己捣乱,这会儿倒记得帮自己……还不错、还不错,孺子可教。
云中雁是不知道秦灿心里在想的什么,不过慑于颜璟的威胁,将手收到桌子底下,然后老实交代,「我是去……偷鸡的。」
房间里安静了片刻,接着猛地爆出秦灿的怒吼,声音穿过窗户直贯云霄,以及「咚」、「啪」什么东西碰倒了和摔碎的声响。
「云中雁,你在我的地盘上竟还敢偷鸡摸狗?!」
云中雁被阿大带走前,还在努力向秦灿解释,他只是去偷鸡但没有摸狗,要摸狗的话直接摸狗官就行了,结果他刚说完,一只茶杯擦着他的后脑勺飞了出去,秦灿龇着牙露出要把他咬死撕碎的表情。
一顿饭就在吵吵闹闹里结束。
颜璟回到自己房里,刚关上门,神情略变,像是察觉到什么异样,就着这个姿势站了一会儿,才缓缓转过身走到桌边去把蜡烛给点上。
房里有股淡淡的香味,颜璟四下看了一圈,透过珠帘发现里间窗边那个以前一直空着的花瓶里今天插上了一束花,颜璟神情疑惑了一下,紧接着释然,猜想这大概是小元在打扫房间的时候放的。
自从小元来了之后,县衙的后面就被收拾得井井有条,荒废的苗圃也重新栽上了花草,甫一走进来,确实有些焕然一新的感觉。
那花颜璟叫不出名字来,花瓣很大,前缘细细尖尖,白得很纯澈,颜璟带着好奇走了过去,从花瓶里掂了一枝出来细细打量,又凑近到鼻端闻了一下,只觉芳香清雅,一丝一丝透进心脾,令人心神舒畅。
「爷,热水已经好了。」小元的声音在外头响了起来。
「好的。」
颜璟应了一声,将手里的花放了下来,转身走到屏风后面宽衣解带。
走到浴桶边上正要跨脚进去,颜璟的动作顿了一顿,冒着热烟的水面上隐隐映出他的面容。
颜璟似陷入沉思,无意识伸出手去撩动水面,于是,映在水面上的人影被扭曲打散。
他想什么,突然噗嗤一下笑了出来,然后回过神来,看着晃荡的水面,手指一弹,几滴水珠被弹出来打在浴桶木壁上,发出「啪啪」的轻响。
「下次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