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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小晚,你不要后悔!你一定不要后悔!
荊铭甩手,把耳环重重摔到地上,掉头往外走。
哐当一声,门被重重关上。
钟小晚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手不住抚摸着肚子,嘴里呜咽地喃喃:“孩子……孩子……我还没有结婚就有了孩子……”
她该怎么办?刚回到现代,就丢给她这样的炸弹?如果她回不去古代了,那她岂不是要单身养着这个孩子……
钟小晚越想越恐怖,自己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她朝肚子上狠狠砸了几拳,很疼很疼,但只有这样的疼才能分散她的注意,拯救她几近崩塌的心。
世界上没有最糟糕,只有更糟糕。
钟小晚在房间里痛苦挣扎,快不成人形时,一群人突然闯进来,不由分说,便塞住她的嘴巴,蒙住她的眼睛,把她装进布袋里,背走了。
钟小晚的眼前一片黑暗,而她已经虚弱得连闷哼的力气都没有……
许久之后,布袋被打开,眼罩被取下,从黑暗中睁开眼,便又立即闭上,因为一束扎眼的光猛烈地朝她射来。
感觉到一张脸凑近她,闻到浓烈刺鼻的香水味,钟小晚顶着强光,再度睁开眼,见一个漂亮高挑时尚贵气的现代女郎坐在她面前,手中拿着能发出强光的高科技设备,正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的脸。
“你是谁?想干什么?”钟小晚的声音很平静,极其平静。
“少装蒜!”龙薏萱的手晃动着,强光在钟小晚脸上游移。这个丫头,竟然敢装作不认识她,哼,这次,她一定要好好调教她,调教这个逃跑新娘,这个失却了荊铭保护的灰姑娘!
龙薏萱脸上荡起妖媚的笑,“我仔仔细细查看了你的脸,发现没有一处地方吸引人的!”她关掉手中的高科技设备,继续说:“你可真是给脸不要脸,荊铭配你,简直就是王子配丑鸭,你竟然还逃婚?是不是想出名想疯了?”
钟小晚把头扭向一边,不想再看她,淡淡问道:“有什么目的就直说,没必要拐弯抹角!”
一记清脆的耳光落下,脸颊火辣辣地疼。可惜,钟小晚的手脚都被绑着,连还手的条件都没有。她只能向那个女人投去一道愤怒的目光。
“少在我面前装清高!”龙薏萱的脸愤怒地扭曲,她看不得钟小晚清高淡漠的样子,她要她恐惧,要她求饶,要她受尽折磨……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龙薏萱的脸,钟小晚的怒气突然消去了。她从来讨厌女人和女人之间的战争,更不想自己成为战争的一方。眼前这个女人的邪恶和眉宇间的妒意,只会让她感到不屑和厌倦。
“我逃婚了,你不是正好可以嫁给荊铭?你应该感谢我才对!”钟小晚目光平和地看着龙薏萱,不用太多信息,凭着女人的直觉,钟小晚已经猜出眼前这个女人把她抓来是因为荊铭。
又是一记耳光落下!虽然钟小晚说的很对,可龙薏萱就是生气,就是愤怒,就是想抽她!因为用力太重,她的手有点疼,她抖了两下手,“贱人!荊铭本来就是我的!”
钟小晚不屑地冷哼一声,移开目光,不再说话。
突然,腹部一阵剧痛。龙薏萱近十厘米的高跟鞋踢在她肚子上,钟小晚朝后倒去,背部和后脑重重撞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
“你既然不做荆家的人,就没有必要留着荆家的种!”龙薏萱优雅地翘起二郎腿,右手随意一摆,旁边的人立即递上一支白色女式雪茄。
钟小晚忍着痛,倔强地爬起,原来这个女人是介意她肚子里的孩子,“你放心,我不会生下他的!就算生下来,也不会让他姓荆!”钟小晚倒不是妥协,只是实话实说,顺便告诉眼前的女人,她钟小晚不贪恋荆家的一切。
龙薏萱陶醉地抽了一口雪茄,优雅地吐出一个烟圈,而后,小巧的脚再次踢出,踹倒钟小晚,“贱女人,少装B!荆家的一切,你都不配拥有!我要亲眼看着这个孩子消失!”
钟小晚再度爬起来,毫无畏惧地看向她,淡淡地说出两个字:“随你!”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她不是第一次被劫,自然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处于多么被动的地位!
然,就算杀了她,她也不会丢掉自己的尊严和骄傲,尤其是在这个女人面前。
“真贱!”龙薏萱从椅子上坐起来,踹出第三脚,同时,给旁边的人一个手势,“喂她吃药!”
一个肌肉横生的壮汉上前,捏住钟小晚的下巴,往她嘴里塞进堕胎药,然后强行灌水。
冰凉的水顺着脸颊而下,滴到地上,沾湿了凌乱的头发。
龙薏萱又一个手势,那壮汉解开捆绑钟小晚的绳子。
“钟小晚,算你幸运,碰上我这么善良的女人!换做别人,就不止是打掉一个孩子的问题了!”龙薏萱蹲下,抽了一口烟,柔美一笑间,便把燃红的烟头按在钟小晚的右臂上。
灼烧的痛感把整个感观吞没,那一小块肉似乎瞬间被烫熟……
然,钟小晚这次没有叫。她紧抿着嘴唇,咬紧牙关,连轻微的呻吟都没有。
龙薏萱很失望地用力按了按烟头,待红色的火花全部变成黑色的灰烬时,才把烟头甩到一边,“哎!你知道吗?打人,其实也很累的!”
钟小晚没有给她任何回应,手臂上的灼痛感让她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虽然没有喊叫,可是她的表情已经足够纠结,纠结到让龙薏萱很满意的地步。
“贱人,记住,从此以后,你跟荊铭再没有任何关系!最好这辈子,都别让我再看见你!”妆容精致的脸上堆满了邪恶歹毒的意味,龙薏萱厌恶地踢了钟小晚一脚,转身朝外走去。
钟小晚感觉脚步声越来越远,周围渐渐归于安静,安静得让人恐慌……她不敢睁眼,不敢挪动身体……她只想这样静静躺着,躺一刻是一刻……
不久之后,堕胎药开始发挥作用,肚子里翻江倒海地疼……
被人打过,被刀砍过,被鞭子抽过,被烟头烫过……那些疼,她都受过。她以为,她不再怕疼了……
然,到现在,钟小晚才知道,什么叫疼痛……
想想也是,肚子里的孩子要被打掉,她身体里的一块肉,这块肉要这样活生生被打下来,能不疼吗?
钟小晚不顾手臂上的烫伤,双手捂着肚子,痛苦地打滚……
又过不久,在绵延漫长的疼痛中,她感觉什么东西正在缓缓流出体外。
手伸到下面一摸,粘稠,温热。钟小晚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东西:血!
血越流越多,浸湿了裤子。钟小晚环顾了下,发现这个房间的门窗都已经被紧紧关闭。那些人大概是想让她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钟小晚把裤子往下褪了点,用手撑着身体退到墙边,背靠在墙壁上。清楚地看到下面不断流出的鲜血,与此同时,肚中刀割般的绞痛绵绵袭来……
以前的伤再痛,也是一时的,马上就会过去。而这次,却是如此剧烈的疼痛如此漫长的延续……
没事!这一刻总会过去的!过去了,就好了……
钟小晚伸手摸摸肚子,“孩子,对不起!你是我第一个孩子,却还没有成人形便被扼杀了……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
无论如何,这个孩子是无辜而不幸的!无论如何,这都是她第一个孩子……
失血越来越多,钟小晚身体越来越虚弱。她沿着墙壁倒在地上,目光恍见地板上流了一片的殷红的血……
她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在这个小小的封闭的房间里,等待着命运最终的审判。这里是被整个世界忽略的角落,而她,是被整个世界遗忘的人……
精神渐渐模糊,疼痛感渐渐朦胧之际,钟小晚的眼前突然出现一束亮光。那光华飘渺梦幻,纯净剔透,不似尘世的任何灯火。一个有着很长很长的白花花的胡子的老人怡然站于光束之下,对着她慈善的笑。
“孩子,过来!”老人的声音旷远空灵,似近在眼前,又似远在天边。
听到他的话,钟小晚不由自主地站起来,朝他飘去。
奇怪,怎么一点疼痛感都没有了呢?怎么感觉身体好轻?再看自己右臂,完美无缺,根本没有烟头烫过的痕迹。再回头看,天啊,自己明明倒在墙边嘛……
灵魂,难道我的灵魂离开了身体?钟小晚悲怆地望了一眼她的身体,这次,我是真的死了吧?悲剧,我死的时候,竟然看不到一个人为我送行,看不到一个人为我流泪……
钟小晚回过头来,那个白花花老人仍在对她慈善地笑……
“白无常爷爷?你是白无常爷爷吗?”钟小晚纳闷,白无常原来是这么老的人,不,是这么老的鬼!此刻的她丝毫没有畏惧,反正人间已经痛苦得如同炼狱了,真正的地狱又有什么可怕?再说,她没做过什么大恶事,就算升不了天堂,也不至于沦落到地狱!
臭丫头,那等小鬼也配跟我比?
时光老人没有张口,声音却丝丝袅袅地发出:“孩子,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我是来送你回古代的。”
“回古代?就是说我还不用死?”钟小晚有一丝惊喜。
时光老人点点头,“你命不该绝!”
“太好了!”钟小晚有点兴奋,随即又低落下来,望了望墙边的身体,“神仙,我的身体是不是死了?”
时光老人维持着慈善的笑容,“凡事自有定数,孩子无须多虑!”
“可是……神仙爷爷,我想问问,为什么穿越这种事会降到我头上呢?为什么我穿过去了还能穿回来,现在还能再穿过去呢?还有,我穿到古代的时候,嵇蓝裳是不是穿到了现代?她在现代过得好吗?还有,历史上怎么没有那个朝代的记载呢?还有……”钟小晚突然顿住,“神仙爷爷就先回答这些吧!剩下的问题,我一会儿再问!”
小丫头,你太狠了吧!
时光老人面色未改,“你会穿越,自然是肩负着各自的使命,自然是因为那片时空需要你……”
钟小晚竖起耳朵听着,白胡子爷爷却没有了下文。钟小晚有点失望,提醒他:“神仙爷爷,你还没有说完吧?我们各自的使命是什么?我们完成使命之后又会怎么样?还有,我现在穿回古代,嵇蓝裳会再来到现代吗?我这具身体已经这样,她回来该怎么活……还有……”
钟小晚问题还没说完,时光老人便打断了她,“无须询问太多!该你知道的你自然会知道!冥冥之中皆有定数。我这就送你回去!”
时光老人一根长长的白胡子翘起,那根胡子往前伸,柔柔环住钟小晚。钟小晚感觉自己在往后退,她急忙开口:“慢着!慢着!神仙爷爷,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你还会出现吗?你的胡子有多长?还有,连使命是什么都不知道,我们怎么能完成它呢?”
不是最后一个问题吗?怎么又是一串?
为了耳根的清净,还是赶紧把她送回去吧……
于是乎,钟小晚就这么因着一根不知道有多长的白胡子,华丽丽滴回到了异时空……等待她的是什么呢?
神仙爷爷说了,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冷面保镖1
淡淡的医药味弥散在空气里,蓝裳睁开眼睛时,所见场面如同第一次穿越过来时极其相似,普通的医院病房,床边坐着一位陌生少年,穿灰色卫衣,旧色牛仔裤,张扬的短发略带紫红色,一张冷寂的脸庞上没有任何表情。
见蓝裳醒来,少年略略抬头,长长的睫毛之下,露出一双深邃无光的眼眸。
蓝裳环顾一眼房间,挪动下身体,腹部传来阵痛。
莫大的惊慌侵袭而来,她顾不得陌生少年,手探向自己的腹部。为什么会疼?孩子还好吗?
少年注意到了她的动作,用毫无起伏的声音冷冷说道:“没了,孩子。”
“没了……孩子……”蓝裳呆呆地重复他的话,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吃了堕胎药,孩子被打掉了。”少年平静的声音似乎在陈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实,而在蓝裳听来,每个字都如同铁钉,一根一根,把那颗心,扎得千疮百孔,血流不止。
她凝望着他,目光中带着悲痛、疑问、怨愤、难过、不甘、仇恨……
“假的,假的,不可能!“蓝裳摇着头,“我很爱孩子,怎么会吃堕胎药?你是谁?为什么要骗我?”
“如果不是你自己吃的,就是别人喂你吃的,再不然,就是医生诊断错误!”少年丝毫不为蓝裳纠结的目光所动,淡淡叙述,“我叫弃尘,路过一家废弃厂房时,闻到血腥味,破门进去,发现满身带血的你,便把你送来医院。医药费一共1807,请尽快叫来你的家人,好还我钱!”
从始至终,这位叫弃尘的少年只是略微动了动嘴唇,面部其他地方,几乎没有任何牵动。
面对一张如同死人般的冷面,蓝裳说不出话来。腹部不断传来的疼痛在向她证明,孩子已经失去的事实。
想哭,却流不下泪来。蓝裳移开目光,呆呆望着医院的天花板,一言不发。她似乎看见烟云缭绕的天堂,看见襁褓中的婴儿,露出肥嘟嘟的小脸,对她天真无邪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