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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之所钟,身不由己。”
“好一个身不由己,你可知道,为了你我要违背我对先夫的誓言。”
“海誓山盟都成空了,婆婆还在乎一句誓言。”染尘道。
“你叫什么?”毒婆婆问道,眼里竟然有些许赞许。
“晚辈叫染尘。”
“父母何人?”
“无父无母。”
“很好,既然这样,我便认你做义子,这样一来,我救你,我老伴定然不会迁怒于我,到时候到地下与他相会,也不会被他数落。”毒婆婆拍了拍染尘的肩膀,说道,“你就对着我和我老伴,磕三个响头吧。”
染尘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弯下身子,磕了三个响头,每个都直触地面,咚咚直响。
“染尘叩见义父义母。”
毒婆婆淡淡的笑着,从脸上缓缓揭下一长人皮,那原本的花容月貌顿时被一张苍老的面容所代替,她淡淡的开口道:“尘儿,有没有人说你长的很像一个人?”
“没有。”染尘摇头,确实,这么多年他除了上次去了黄山一趟,基本都没有离开过姑苏城,每次去劫富济贫,也都是带着面具,很少有人见过他的真容。
“古人言:物极必反,乐极生悲,红颜再美,都是薄命,若是你双目恢复了,你在我这跟我学习毒术可好?”不知为何,对这个陌生的男孩,她竟然心生了几分怜爱,这样一个痴情的孩子,他可知道这情路会有多难?
染尘低下头,细细思量道:“义母,孩儿此生还有为完成的愿望,等孩儿打成愿望的时候,孩儿就到这覆釜山陪义母可好?”
毒婆婆冷哼了一声,说道:“飞蛾扑火,自寻死路而已。”
染尘跪着抱住她的身子,恸哭道:“义母,染尘不想抱憾终身,请义母成全。”
毒婆婆转过身子,轻轻的拍了拍石台上的那俱尸体,“老头子,你看见了,你这干儿子,和你那女徒弟一样,认死扣呢。”
雾气氤氲的山洞,弥漫着重重的草药味道。洞外的那轮弯月,已经躲到云层之后。十缸的水,刚刚挑满。
“你,去将他的衣服退去。”毒婆婆指着欧阳子恒说道。
“如儿,锅里的药滚了没有?”毒婆婆问道。
“快烧滚了。”如歌一边抹着满头的大汗,一边答道。
自从刚刚进洞的时候,看见了毒婆婆现在的模样,欧阳子恒反而觉得自己更能适应她现在的样子,毕竟,那惊人的美丽,与苍老的声音之间,有着太大的差别,让人不禁汗毛倒竖。
欧阳子恒来到染尘身边,正欲脱去他的外衣。
“哦……我回避一下吧。”如歌说着,正要起身往外面跑。
“如儿,去把地窖里面绳子拿出来。”
“恩好。”如歌回答着,跑开了。
衣物被退的只身下贴身亵裤,染尘不禁有点紧张,牢牢握住欧阳子恒的手,多么希望这种温存能多一刻,婆婆说了,这次医治把握不大,虽然已经细心为自己把过脉,仍然不知道自己的这个身体,是否能承受住着药力的侵蚀。
“把他捆起来。”毒婆婆将如歌递上来的绳子扔给欧阳子恒。
“什么?”欧阳子恒脸色略显难看。
“他要在药水里泡七七四十九个时辰,这过程异常痛苦,如果不把他绑起来,只怕他会做出自伤的事情。”
“公子,把我绑起来吧!”染尘平静的说道。
欧阳子恒手中紧握着绳子,却不知如何下手。
如歌走上前,接下他手中的绳子,说道:“我来吧,你去把地窖里面的木桶拿出来。”
被牢牢的捆住,染尘只觉得自己连呼吸都有点困难,起初是如歌捆的,可是毒婆婆闲她捆的太松了,又上来狠狠的勒了两下,直到确定自己再也不能挣扎为止。
将一盆一盆烧开了的药汤倒入木桶,调好课用于浸泡身体的药汁,子恒才将染尘扶进桶中,周围都弥漫着浓浓的药味。
微微滚烫的药水浸泡着他白皙的皮肤,不一会儿他的皮肤便被烫成深粉色。忍受着从皮肤表面传来了刺痛感,染尘微微咬着唇,微阖着眼眸,痛苦的靠在木桶边缘,不时的扭动着身子,药力渐渐开始散发。
被捆住的身体摩擦着木桶的边缘,染尘的喉中发出撕裂的呻吟,紧闭的眸子,挂在眼角的泪痕,都很显示出他的痛苦!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么痛苦!欧阳子恒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前辈……这是什么治疗方式!”欧阳子恒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问了出来,“他不是眼睛失明了吗?怎么会要浸泡全身!”这种被药水浸泡的苦,他在武功尽失的时候,也曾经尝试过,那时候只是短短的一个时辰,就已经让他今生都无法忘记。而如今,染尘要承受七七四十九个时辰的煎熬!
“你懂什么……”毒婆婆一边很不屑的回答,一边走到如歌身边,检查下一轮的药是否可以加入,“双目,也称瞳仁,因气血流通才能视万物,我的雪荧散是一种阻滞气血流通的毒药,换言之,他双目失明,是因为他眼部气血受损,目络瘀阻,目失所养,导致心肝肾气血阴阳受损,现在只是双目失明,时间长了,各种后遗症状都会出现,我现在是以熏蒸之法,打通他全身所有经脉,但是此法危险异常,首先治病者要有强健的体魄,深厚的内功,我替他把脉时发现他脉息厚实,才敢冒险一搏的。”
“唔……”染尘的喉间又发出小兽一样的嘶吼声,身体在水中不住的颤抖,被捆住的双腿,也蹬着木桶的底部,呼吸急促的他无休止的甩着头部,与木桶的撞击出发出咚咚的响声。
欧阳子恒再也看不过去,冲到桶边,一把抱住染尘的头,紧紧搂在怀中,试图控制身下人不可遏止的抽出,说道:“尘儿,熬过去,一定要熬过去。”
染尘呜咽了一声,在他怀中艰难的点了点头,却痛的说不出一句话。
一夜在无数次的煎熬和染尘痛苦的嚎叫中过去,身上多处都被烫出了水泡,如歌一边倾倒着药剂,一边抹去脸上的泪滴。她看见欧阳子恒,始终站在盆边,用自己的胸口牢牢的护着染尘的头部,深怕他自己撞上了头。每当染尘痛的咬唇的时候,他总是毫不犹豫的将自己那双连水都没有挑过的,温润如玉的手塞进他的口中。他痛,他更痛,而如歌自己,也跟着痛了起来。空气中药味迷漫,却凝结了这种让人无法呼吸的痛楚,就连毒婆婆都未曾开口。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黑了,天又亮了,七七四十九个时辰,只身下最后的这两个时辰,染尘似乎已经不能再承受更多的痛苦,在欧阳子恒的怀中沉沉的睡去了。最后一边药汁被烧滚,浓黑的药水有一次被倾倒入盆中,可是和往常不同的,染尘尽然安静的靠在欧阳子恒的胸口,一点反应也没有。
感觉到不对劲的欧阳子恒顿时浑身紧张,他松开抱紧染尘的手,轻轻的抚摸染尘的脸颊,冰凉的!怎么会,浸泡身体的药汁一直都是滚烫的,烫到他身体所能承受的最高极限,为得就是能更好的将他全身的经脉疏通。
他的心陡然像落入了万丈深渊,手指不可自己的颤抖着,探到染尘的鼻息下,还有呼吸!
“前辈!快来,尘儿不好了!”
“什么什么?”忙了一晚上,刚刚才打上一个盹的毒婆婆立马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冲到木桶前,抓住染尘无力下垂的手腕,探起脉息,脸色越变越阴沉,“不好!他的身体已经到极限了。恐怕回天乏力!”
“啊……”欧阳子恒像是被触了电一般,失去了反应的能力,他低下头,看着怀中双眸紧闭的人儿,一瞬间,自责,懊恼,痛恨,全都涌上心头。
一边的如歌,无助的回过头,抹去眼角的泪痕。
“不要放弃!”所有人都惊慌失措的时候,毒婆婆宁住了心神,说道:“我现在用银针护住他的心脉,你负责把他唤醒,只要把他叫醒,让他有感觉,那他就还有救,明白吗?”她看着欧阳子恒,此时已经到了不得不孤注一掷的时候。
将银针刺入染尘背后的要穴,毒婆婆命令道:“快,叫醒他,时间不多,三炷香时间若是没有反应,天皇老子也救不了他!”说着,眼睛竟然也红了起来,“我才收了一个这么器宇轩昂,秀色可餐的干儿子,难道就这么要没了?”
欧阳子恒双手抓着木桶边缘,绝望的说道:“尘儿!你快醒醒吧!”
“尘儿!你快醒醒吧!”
“尘儿!你快醒醒吧!”
“尘儿!你快醒醒吧!”
毒婆婆看着他的样子,欲哭无泪,一帮的如歌早已经泣不成声。
染尘歪着头,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被药汁浸泡的身体依然通红,长发凌乱的散在背后,有的落进浓黑的药汁里,有的贴在胸前,有的则杂乱无章的咬在唇齿之间。
“你就不能说一点有意义的事情,勾起他的回忆!”忍无可忍的毒婆婆终于爆发了,她还不想刚到手的干儿子就这么死了。
如歌抹干脸上的泪,说道:“就是就是,你们一起长大,难道就没有什么特别美好的东西,让他不舍得离开的!让他眷恋这个世界啊!”
欧阳子恒的脑子很混乱,共同的回忆,好像很多,又好像很少,他眯起眸子,努力的回想着。
“尘儿,你还记得吗?你刚跟着我那年,我受伤了,你没日没夜的照顾我,等我好了的时候,你却累晕在我的房里!那时候我还笑话你娇弱。”
染尘依然垂着头,没有任何反应。
“尘儿,你还记得吗?你小时候很不爱做功课,每次先生布置的功课,你都不愿意做,我为了怕你被先生处罚,就偷偷地帮你写功课,你知道不,为了这个我还偷偷的连你的字体,明明你是我的伴读,怎么弄的好像我是你的书童一样。”欧阳子恒说着,英俊的脸上露出悲凉的神色。
染尘,依然,垂着头,没有任何反应。
“尘儿,你还记得吗?十六岁那年,先生布置了一个功课,让我们写一首以母亲为题的诗,当时你将诗给了我,让我带你转交功课,我故意不露声色,其实我早就看出你那一首诗是藏头,不信我念给你听:
染尽铅华未入尘
独自操持一家人
明知情意真心爱
子孝母慈爱永恒
当时,先生还笑话你说,写的那么白,一点都不像出自你之手呢!染尘,其实我看的清清楚楚,你说染尘独爱子恒!对不对!对不对”欧阳子恒双手扳住染尘的双肩,不停的摇晃,他多么希望能将他摇醒,多么希望能让他在用那种热烈的眼神看着自己!他什么一直要逃避,一直要逃避呢!
抱住染尘木偶似的身体,放声大哭!失去了吧!我要失去你了!染尘,这十年,我从来都不曾想你承认我的感情。
“我爱你……尘儿。”
泪滴答一声,落入已经凉却的药汁中。
……
染尘微微的张开他那沉重的眼皮,像是疲倦极了,却努力牵动了脸上的肌肉,挤出一丝笑意,抬起那几乎不能自己控制的双手,轻轻的抚上欧阳子恒的脸颊,冰凉的泪滴,触在指尖的感觉却是那样灼热。
像是隔了一个世纪,染尘微微的张了张他那白的毫无血色的嘴唇,说道:
“子恒,别哭……”
手又一次的落入冰冷的药汁中,染尘带着笑,合上了双眼。
在经历了极度兴奋之后的欧阳子恒,已经再也经不起任何打击,他充满祈求的看着毒婆婆,希望她能给他一个解答。
抓住染尘无力的手腕,细细探究,然后淡淡的说道:“他没事了,这会儿只是痛的晕了过去。”
“那他的眼睛呢?”欧阳子恒继续问道。
毒婆婆狠狠的瞪了一眼欧阳子恒,说道:“你没看见他刚才为你擦眼泪了吗?难道一个瞎子能这么准确无误的感知你的眼泪在哪个?”毒婆婆很无奈的摇着头。这个欧阳子恒,他是真心爱着染尘吗?为什么在他的眸中的那种爱意,总是那么的复杂。
山间积雪,渐隐渐深,二月底春风料峭,吹在人的身上,仍然瑟瑟发抖。
拿出一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