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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对于父亲可能遭遇到危险的不安。
而这,无疑是最好的答案了……
心下正自思索着,也在同时,上前对应的关阳已然回到了桌前,也不拆封便将情报直接递给了主子。
“必要”的时候,他对这主从之分一向是十分看重的。
接过了纸条,白冽予化开封缄展阅,而在瞧见上头所载情报时,眉间微结。
虽不是原先预期的消息,却也绝对称不上好――以此时此刻而言,这个情报之糟,甚至可用屋漏偏逢连夜雨来形容。
他将纸条送近烛火,化为了灰烬。
“刘叔失踪了。”
“刘爷他――”
脱口的语音未完,便因察觉自己的失态而止了住。
刘宓正是二十八探中负责远安等地情报的。他一旦出事,虽不至于威胁到这个冷月堂的情报网,所带来的麻烦之大却是毋庸置疑的。
关阳之所以会震惊到失了冷静,原因便也在此。
稳了稳心绪――此时他更是格外佩服起主子的冷静了――他神情转肃,语气微沉:“需要马上撤换暗记和代号吗?”
“换吧。同时加强各据点的警戒――但不要过火。以刘叔之能,敌人就算逼供也不会有什么收获。且刘叔会在这个时候失踪,这只见想必另有玄机。”
“属下明白了。”
“……就先这样吧――上回吩咐你的事继续留心,我先走了。”
简单交代罢,白冽予起身便欲离去,却方离座,便已听得关阳有些欲言又止的一问传来:“若今日真确定了漠清阁的动向与所料无误,您是否打算将计就计,一方面同天方袭其根据地,一方面埋伏淮阴阻止并击杀漠血的杀手?”
“……你想问什么?”
“如此一问或许是多虑了……只是若不欲打草惊蛇,我方和流影谷便仍需同当初所约定的撤离淮阴。届时,一旦漠清阁倾其全力埋伏击杀,您又打算如何应对?”
“这是莫叔让你问的?”
“……是。”
如此回答,让听着的青年微微一笑。
可这笑,却已不再是先前的淡然。
这一笑,带着几分深沉、几分冷冽……以及某种让人心揪的……
“我身边,不就有个碧风楼主么?”
轻轻一答罢,青年不再停留,一个旋身离开了厢房。
***
夜色,沉沉。
喝了点酒、欣赏了几曲歌舞后,东方煜婉拒了女子留宿的邀请,乘夜离开了醉芳楼。
抚颊的熏风阵阵,却吹不醒他此刻的半醉微醺……沿着无人的湖畔缓步前行,俊朗面容之上带着的,是夜色所掩藏不住的深深无奈、自嘲,以及苦涩。
本是为了让列好好放松,转移一下心思才会死拖活拖硬是把人带上了青楼。可说来好笑:出了主意的是他,可最先后悔的却也是他。
看着他亲自挑选的姑娘柔若无骨地依在青年怀中磨蹭撩拨,东方煜表面上虽仍说些促挟的话语调侃友人,心绪却早已乱成一团……懊悔、妒嫉、愤怒。虽说青年仍称得上青涩的反应让他为之一喜,却没能冲散心头的不快,反而与那些个情绪交杂揉合,又更乱上了几分。
如非他表面功夫做得甚好,列又给那姑娘弄得手忙脚乱,只怕这异样便要给对方发现了吧?
说实话……当列趁“乱”溜走之时,他……其实是有些松了口气的。
李列离开后,他因顾虑着对方可能想一个人静一静这点而留在了醉芳楼。可人虽没走,心思,却已完全不在这上头了。
喝酒、听曲、谈天、调笑……所有的一切都是在近乎虚应的情况下完成的。他虽一如往常的同那位“红颜知己”相处,可占满了他整个思绪的,却是那个早已离开的青年。
便是软玉温香在抱,他最先忆起的,还是属于那青年的一切……甚至,就连女子暗示他留下来过夜、温存时,脑海中浮现的,亦是昔日曾见的、那青年身子半裸,强撑着逸出阵阵低喘的情景。
――就连那一夜,林间露月下、青年莹润肌肤所袭染上的瑰丽薄红,他也已久记得清晰。
紧实的肌理、无暇的裸背、纤细的腰肢,以及那修长而优美的双腿……他拥有一副以男性而言相当完美的、柔韧有力的躯体。可这副躯体,却深深煽动了内心压抑着的情,与欲。
他一向极能自制,可忆起这些时,一瞬间燃起的欲念却让他险些失控。
但他终究还是能耐了下,并托辞离开了醉芳楼。
因为他怕。
他怕自己再继续待下去,会失了自制将女子当成列的替身而……
只是人虽离开了,那欲念却是始终存着的……仔细想来,如今若就这么遇上了列,他有办法保持理智吗?
虽说……就算真失了理智,想来也是没可能得逞的便是。毕竟,他所爱的那个人,可是大名鼎鼎的“归云鞭李列”呀!
当下几欲自嘲的大笑出声――但那熟悉的足音却于此时由远而近。
东方煜先是一怔,而随即有些难耐地一个回眸,深凝向那正逐渐走近的青年……自嘲苦涩什么的全给隐了下。最终带着的,只剩下深深的忧切。
“列。”
“……柳兄怎不留在醉芳楼好好陪陪你的‘红颜知己’?”
开口便是如此一问,语调淡淡,却是为了掩饰内心隐有些紊乱的情绪。
此时的白冽予方打关阳处离开,正因早前那一问而勾起了对友人的深深愧意,却不料于“回家”的路上遇着了本该留在醉芳楼的他……
不愿让对方察觉这点而先一步问出了口。可这个问题,却让听着的东方煜心下一震――尽管青年的语调平静如斯。
也许是未散的酒意多少淡了他原有的自制吧?望着近在眼前的,那牵系了心头所有情意的身影,东方煜唇角苦笑微勾,轻声道:“我既已知了你心头有所牵挂……又怎会因为一个女子而弃你于不顾?”
话中所说的牵挂,自还是指青年与桑净的事。
如此一句教白冽予听得有些哭笑不得,想要解释却又无从启口,只得微微抿唇、认命地由着这个误会继续下去。
可这个反应,却让东方煜心底一股真气乍生、硬是冲过了那本就有些失了的自制:“含烟虽是我的‘红颜知己’,可真要说来,却终比不得你分毫。”
音调仍是一如先前的轻缓温柔。话中虽没提得“情”、“爱”二字,却已算相当明白地表露了内心的情意。
虽是凭借着那股突生的勇气,却也多少有些自暴自弃的意味在……但青年听到后的反应,却完全出乎了东方煜的意料。
只见青年身子微震,下一刻,那本不带分毫情绪的容颜已然染上了过于浓重的哀凄。
如此反应让东方煜惊愕之余立时慌了手脚。而在一阵犹豫后,一个使力将青年紧紧拥入怀中。
之所以犹豫,是怕他因方才的那番表白而排拒自己……可望着青年面上那令人心揪的哀色,犹豫什么的,终还是给他通通抛了开。
没有辩白、没有安慰。他只是紧紧拥抱着怀中的躯体,并等待这对方将他推开的一刻。
――但那一刻却始终没有到来。
怀中的青年,柔顺一如以往。
“列……”
“再一下就好。”
出手拥抱的是他,可道出这么一句的,却是怀中被紧拥着的青年。
“再一下……就好……”
“……没关系。“
顿了顿,“就是要这么一直抱着,我也十分乐意。”
最后的话语带上了几分玩笑的意味,因为明白了青年如此反应的原因何在。
虽有些难以置信……可列,并没有听出自个儿那番话所真正要表达的意思。
他只是将那番话当成了单纯的“好意”――或者,友情――然后因而牵动了什么,才会有了方才那样哀凄的表情。
思及至此。东方煜紧搂着青年的双臂未松,唇角的苦笑却已化作深深无奈。
亏他还特地做好了被拒绝、甚至厌恶排斥的准备呐!没想到列根本从头到尾都没听出他真正的意思。
虽说没让列因此而对他心生排拒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可列竟连他如此明白的一番话都没听懂,这样的反应,忒也单纯了些吧?
简直……就像完全不识这“情”之一字般……
可东方煜还没来得及细想,便因怀中青年轻轻使力的动作而中断了思绪。
知道他是让自己松手,东方煜带着七分眷恋三分不舍地松了双臂,神情间的忧切却仍如旧:“好些了么?”
“嗯……托你的福。”
响应的音调淡淡,可比之先前,却已明显平静了许多……早先那让人心揪的哀绝,亦已由他双眸中完全褪尽了。
见他心情已然平复,东方煜心下虽仍有些五味杂陈,却还是松了口气地展颜一笑。
“如此甚好……咱们回去吧?”
“好。”
简短一应后,青年已自提步,同友人朝宅子所在的方向行去。
前行的脚步近乎悠闲,面上带着的平静亦同……可周身残留着的温暖,却让白冽予胸口为之一紧。
心绪虽已稍复,可心头对友人的深深愧意,却始终未能消减分毫――因为他一手造成的欺瞒、设计与利用。
有时候,他甚至会想:像这样同东方煜亲近、相交,究竟是不是个正确的决定?
如果他没这样亲近东方煜……在策动这种种计划之时,或许便不会如此愧疚、如此痛苦了。
――尽管每一次的愧疚之后,他所选择的,依旧是那最初的……
“列!”
中断了思绪的,是友人近乎急切的一唤。
如此惊唤让白冽予瞬间回神。略一张唇正待询问,却尚未出声,便因入眼的情景而为之一震――
便在熟悉的宅子门前,倒着本已失踪的刘宓。
第十二章
“情况如何?”
“没有明显的外伤,可详细情形得进一步看看才能确定……先把他抬进屋里吧。”
脱口的音调淡淡,白冽予心下虽已是一阵翻腾,神情间却仍维持着如旧的镇静沉稳。
此刻的他所表现出的,是作为一个医者对病患的、恰如其分的关切。
知他本就极有作为医者的“仁心”,东方煜一个颔首上前抬人――却才方扶起那倒落的身躯,便见着什么由其衣带内缓缓飘落。
眼捷手快地将之接住后,他也无暇多看,直接便将人抬到了客房里。
虽不知此人究竟是何身分,可见死不救自不是他的作风――在他而言,唯一会让他有所犹豫的理由,也只有对青年的忧心而已。
他可不愿见着列又像上次照顾桑净那般,把自己弄得疲惫不堪呐!
思索着,目光移向已然燃起灯火、趋近床边切脉望诊的青年。烛火映照下,青年熟悉的脸庞之上神色淡然如旧,却因那专注着的神情而另添了分庄肃。
那是李列作为一个“大夫”时的表情。
此刻的他,不是那个江湖上毁誉参半的“归云鞭李列”,而是一个慈悲为怀、医术高超的大夫……也唯有此时,那双眸中才会流露出平素隐藏于冷漠之下的善良……与温柔。
望着那早已深深刻划入心的身影,那周身隐隐的卓然出尘之气让东方煜升起了几分不容亵渎之感――却又在同时极其矛盾地,勾起了某种想使之蒙尘的渴望。
自容颜而下。白皙侧颈、圆润肩头,以及那总傲然挺直的优美背脊,缠绕着兵器的纤细腰肢。薄衫所包裹住的躯体挑勾起本已压抑住的深深欲念。一瞬间竟想就这么将他压倒在地取悦爱抚,让那凛然脱俗的身姿沾染上情欲的色彩――
他在想些什么?
察觉了心头几近失控的思绪,东方煜大惊之余已是冷汗涔涔。
幸得青年此刻仍专注在眼前的病人上,才没发觉他的异样……强自压下已于周身蔓延开来的欲火,他略一侧身,有些心虚地硬逼着自己别开了视线。
不该看,更不该想。
如今的他,就连以朋友身分待在列身边的资格都无。
自嘲地如此作想着,他一个探手取过杯子正想喝杯茶稳稳心绪,却在察觉手中拿着的物事时,一怔。
那是张巴掌大的纸片……上头,还写着些什么。
怎么会有这个?
一怔之后,心头疑惑随之而起――却又在回想起早先进门前的情景时,明白了过来。
是了……这是从那人身上掉落的。之前他急着抬人也没留心,才会捡起后就这么一直给握在了手中。
这张纸的材质十分特别。虽薄如蝉翼,却又坚韧得超乎预期。多少带着几分转移心思的意图,他摊平了纸片将之搁到几上,而在瞧见上头的字句――正确说来,是几个连“句子”都称不上的字词――时,心下一惊。
中秋、漠血、淮阴。
包含了人时地的三个字词。而其中吸引了东方煜注意的,便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