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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其中一人发话,“若水……你出来吧……”
“……”
圣上景惘担心自己的爱弟气得说不出话来,他连忙派人送上水,“朕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你且不要生气,朕再帮你想想办法!”
“你叫我怎么不生气?”白王殿下一口气喘过来,气得大吼,“我做了这么多,萧未央他根本就没有把我放在心里过!啊啊——”白王殿下气得抓狂。
“不不不,若水你不要这样子!”当今圣上心疼啊,他仅有这一个弟弟了,他平时都视若珍宝捧在手心啊,“朕立刻下令将萧未央治罪!朕立刻将他打入大牢陪你!”
“你敢?”白王殿下凤目一瞪。
“……”当今圣上闭嘴,良久,他小心翼翼道,
“朕……你还是不要待在里面了,出来吧……”
当今圣上心疼啊,这间大牢虽然令人打扫干净,然而牢房就是牢房啊,这空空荡荡的,冷冷清清的,连个凳子也没有。
“本王不想出来!”白若水恨得直咬牙,“我就是不出来!我看那萧未央何时会想到我!我看他到底会狠心到何种地步!”
“……”当今圣上叹息,“若水……你……还是出来吧……说实在的……朕一直认为……苦肉计并不适合你……”
怎么会有一个人,在牢房里,踩着粗糙的干草,人却仍如净莲?
“……”白若水望了望自己,“你派人给我送一碗水一碗泥来!”
“白王殿下何不在自己臂上划上一刀?”地牢石阶上有脚步声,有人朗声下来。
“什么人?”当今圣上身边的人立刻拔出刀来,
“当今圣上在此,还不下跪!”
“噢?圣上御驾到地牢?”那声音微笑着,萧未央行礼,“为臣参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当今圣上看了一眼自己的打扮,“免礼。”
“圣上忧思劳苦,为国事彻夜难眠,为百姓朕兢兢业业,为社稷朕劳碌辛苦,怎么今日有空到这地牢来?”萧未央微笑着起身,“难不成圣上是来体察民情?”
“朕!”当今圣上一昂头,“朕自然是有朕的理由!”
“圣上自然是英明的。”隔着栅栏,萧未央轻轻抚摸白若水的脸,不意手指一下子被人狠狠咬住,萧未央手一震连忙想拔出,然而那人狠狠咬住他的手指就是不放,萧未央不由得苦笑了,转过脸对上那又气得发亮的双眸,“白王殿下。”
“……”那有着一双锐利却美得勾人的凤眸的人死死地咬住他的手,怒瞪着他。
“皇上,白王意图谋反,下官想请问皇上会如何治罪?”萧未央转过头来问道。
当今圣上盯着他,“明日三时,午门抄斩。”
“是吗?”萧未央玩味地咀嚼着这几个字,他微笑着抽出自己被咬出血的手指来,“那下官就告退了。”
“等等——”当今圣上忍不住要喝住他,“你——”景惘又突然发现自己表现得太过急切,连忙咳嗽两声,“萧爱卿!你没有话要讲?”
“下官会有什么话要讲?”萧未央微笑着告退,
“下官只有一句话,还望圣上以国事为重。”
“……”大牢里,两个人面面相觑。
“……”
“……”
大牢里,两人面面相觑。
良久,其中一人发话,“若水……你出来吧……”
白王殿下怒气冲冲地往萧府杀去。
他脚步迈得极大。
他气呼呼,头顶上几乎冒出烟来。
“萧未央!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白若水一冲进萧府,抓了人问了萧未央在何处,冲进尚书大人的卧房,“砰——”的一声把门踹开,白若水指着那人,“本王告诉你!本王不要你了!本王觉得你是块木头!不,石头!千娇百媚的美人儿你不要!好,好——本王这就成全你!本王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你也不要再想要什么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女人了!你信不信本王让你孤寡一生?”
萧未央并未放下手中的纸笔,他只是回过头来望着那个怒气冲冲的人儿,微笑着道,“白王殿下何等聪明,终于想通了。”
“哼!”白王冷哼道,“本王当然聪明!在你萧未央眼里,本王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你分明不把本王放在眼里!本王又何需求着你巴着你!”
“……”萧未央叹息一声,他索性放下自己手中的纸,转过身来,望着坐在自己床上的人儿,“殿下,您有求过下官?”
白王白若水气得一拍桌,“萧未央!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想让本王求你?”
萧未央微笑一下,“白王殿下何不试试?”
“你——”白若水恨得直咬牙,然而他突然又笑了,“本王还不至于笨到会认为求了你你就会同意。”
萧未央离了椅子,站起身来,走到床前俯下身子,盯视着白若水的双眼,萧未央唇边吟着玩味的笑,“白王殿下当真不求?”
“你……”萧未央的话语太过挑逗,白若水一时愣住。
萧未央望着白若水笑了,“白王何不开口试试?你三番五次,耍尽手段,今日下官只要您温言温语求一声,如何?依依。”
萧未央这一声“依依”,唤得极为温柔宠溺。
白若水张了张口,他望着面前的俊秀温雅的人儿,“当真?”
萧未央意味深长地微笑了。
“到底当不当真?”白王殿下一把抓起他的衣领,他想到他昨日从牢里回来,气得一夜未睡,现在又要被此人捉弄,他朝着萧未央怒喝,“你胆敢再耍本王一次?”
那温雅的人儿仍是微笑着。
白王狠狠地揪过萧未央的衣领,把他的脸拉过来面对面,“萧未央!你给我听着!本!王!不!会!笨!到!再!让!你!耍!一!次!”
当着这个人的面说出喜欢他,已经是够让傲慢的白王殿下丢脸了,然而这个人居然还当面拒绝他。
软硬不吃的混帐!
以为今日摆出一副讲信用的样子就能骗到人吗?
“……”萧未央望了望白若水揪着他衣领的手,他的睫毛覆下来,看不到他眼里的神彩,白王只能看到他唇角的笑意,萧未央似乎在沉思,“白王此话当真?”
白若水冷哼一声,“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萧未央,本王是自作多情。你用尽手段,不就是为了告诉本王,你萧未央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嘛,本王就给你清净。本王再也不来打扰你了!”
“……”萧未央拍去他的手,转身在书桌前坐下,“下官也请白王殿下好自为之。还有一句话,下官要送予白王殿下,依白王你再这样玩下去,总有一天会玩掉你的小命。”
“你——”白若水一时气结,然而他嗤笑一声,“萧未央,你不要后悔。”
“下官有何事需要后悔?”萧未央背对着他,翻开公文似乎要开始忙于公事了。
白若水冷笑,“萧大人这是在同情本王?”
萧未央的眼眸骤深,“白王殿下是否太过多情了?”
第十章
白王殿下一言九鼎。
他当真不来找萧未央了。
萧府的东西,再也没有被盗过。
甚至,之前被偷的手巾、枕头、亵裤、诗画书作都被送回来了,甚至连萧未央的一条束发的丝带也被白王手下的人送了回来。
萧未央望着那一屋子的东西,他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萧未央照旧,每日在户部朝堂待到很晚,每日很晚方才回府。
那一日他回府路上,看到工部尚书左荫迎面而来,萧未央正想出声打招呼,然而见那左荫恍恍惚惚像中了邪一般,嘴角带着傻乎乎的笑容与他擦肩而过。
萧未央不由得有些诧异。
他本不是多事之人。
然而左荫这种神态太过反常。
萧未央担心自己的同僚这样子走路,会撞到墙壁。
他跟在左荫后面走了几步。
那左荫走进华琚楼。
萧未央的眉蹙了起来。
左大人来这等地方干嘛?
望见左荫并不喝酒,只是直接去上二楼。
萧未央的眉蹙得更深。
他一脚踏在楼梯上,一脚还在一楼地上,他在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去。
而就在这时,从二楼雅座里传来一个声音,“左公子您来了,我家小姐等您好久了。”
萧未央的身形一震。
他的双眸骤然阴沉下来。
然而他什么也不说,连踏上楼梯的脚也一下子抽了回来。
萧未央转身就走。
*** *** ***
于是第二天,萧未央见到白若水的时候,就觉得后者笑得有些得意洋洋。
那时正是圣上在内殿召见萧未央,白若水竟自施施然走了出来,居然还一边系腰带一边懒懒束着发。
萧未央看得瞠目结舌,他第一个反应便是转过头来怒瞪当今圣上。
当今圣上低着头正仔细看奏折。
萧未央于是紧抿了唇,一言不发。
白王殿下懒洋洋走到两人面前,将桌上景惘的茶杯端起来,一饮而尽。白若水衣衫不整,还颇带了些海棠春睡之态。
萧未央只觉一股怒火在心头燃烧。
然而户部尚书脸上仍然是照常,他恭恭敬敬地拜见白王殿下,白若水懒懒打个哈欠,似笑非笑地瞅了他一眼,因为那一眼的风情,萧未央又是狠狠瞪了他一眼,然而白王殿下似乎完全没有看到,他自由自在地走到内殿一旁,横躺于一方软榻上。
当今圣上抬起头来,“……呃……萧爱卿?”
萧未央狠狠将目光收回来。
于是当今圣上继续与萧未央谈事。
萧未央出来的时候,白王白若水仍未出来。
萧未央那天为了自己的被白王顺手牵羊牵去的官印,曾在殿前等候过。
今日萧未央出来的时候,他想起殿内的事情,他的脚步一停。
然而那仅仅只是一顿。
一停之后,他像是生什么气一般,他更快的离开。
白王殿下大宴宾客。
每一日,白王府人来人往,端的是丝竹交错,载歌载舞。
今日白王宴请六部官员。
萧未央接了请柬,他照常赴宴。
他面上仍然是温雅的,偶尔还跟身边同僚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然而他在冷眼看着白若水。
白王殿下巧言盼兮,巧笑嫣兮,他现在是朝中唯一一个外姓王爷。
白王殿下地位,与几月之前不可同日而语。
白王府日日歌舞酒宴,当今圣上居然眉也不皱一下。
夜越来越深。
酒越饮越多。
白王殿下敬酒,喝得醺然,两颊都有些绯红。
座下官员也有些醉意了。
座上已然有人醉得分不清东西南北。
萧未央一杯接一杯地干掉身边人敬过来的酒,他越喝,脸上越是冷若冰霜。
白王越喝,越是笑容可掬。
宴上舞姬更是美艳动人,引得官员一阵阵叫好。
萧未央觉得宴上的歌舞非常眼熟。
萧未央忆起那一日白王约请户部尚书萧未央时,就是上的现在的歌舞。
他眉头一蹙。
他的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
一曲舞罢,叫好声不绝于耳,白王殿下懒懒起身。
“本王今日兴头上来了,也为大家舞一曲。”白王殿下笑眯眯地下台,他抬一抬手,早有人将他手上的酒杯接过去,白王殿下解下身上长衣,有两位侍女上来为他披上白色舞衣,解开镶金嵌玉的发冠,仅以一象牙发簪松松簪上。
满座俱静。
丝竹悦耳。
白王殿下水袖轻轻舒展开来之时,便是激起阵阵喝彩。
萧未央早已是气极败坏。
他已听到身边有人交头接耳,“久闻白王殿下容貌非凡,今日一见,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哈哈,你还没见着他在床上的模样呢。”另一人是酒喝得多了些,略微放纵了些。
“噢?难道你见过?”
“啧,本官自然是没这福份。这可是当今圣上才能见到的。”
“你瞧那身段——”
“平日里都见白王冷冰冰的,今日笑眯眯的样子,更是令人心动啊……”
……,……
萧未央紧紧攥住手中酒杯。
这是他的!
这是跳给他一人的!
萧未央气极败坏。
他一杯接一杯的喝。
他只顾低着头,并没有注意到白若水的视线已往他的方向投过来。
白王殿下一曲舞罢,水袖一扬,朝着萧未央当头过来。
萧未央只觉一股冷气朝他扑面而来,他一抬头一伸手便抓住袭向他的物体,竟将那物体一下子扯下来,那手中柔滑轻软,却只是一块雪白缎料。
萧未央一时有些愕然。
满座皆惊。
“大胆!”早已有人拍案而起,“萧大人,你这是怎么回事?”
“你胆敢当面调戏白王?”
萧未央冷眼望了他们,一收手,将那方雪缎攥于手心,他坐在座位上,也没有起身。
白王殿下的长袖被人撕下一片,他立在当场,那眼光投向萧未央,似笑非笑。
萧未央饮尽自己杯中的酒,他站起来,吓了他身边的官员们一大跳。
“白若水!你好自为之。”
说罢,萧未央转身就走。
萧府送进十几副美人图。
那图上美人,或大家闺秀,或小家碧玉,或眉目含情,或笑语盈盈,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