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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各怀心事。
红衣的律苍雪,自然是在想着纪梓笙,不知他去了何处,不知他是否安好,心里又是心急又是担忧,想找,又不知去哪找,也不知从何找起,她想,这大概,就是相思吧。她终于明白,爱一个人,竟是这么疲累的,纵然并非生死别离,却也让人身心俱惫。眉心微微皱起,纤细的长眉下是满是忧愁的眼,白皙的脸庞无一不暗示着哀伤。
而蓝衣的梁渊,却是在想着那瘦弱多病的少年莫衷,想那莫衷在身边时,纪梓笙怕他身子骨差,许多事都不让他做。那时莫衷总是一声声‘梁大哥’叫得亲热,梁渊便会跟在他身后,陪着他,不让他受伤,仿佛看着那纯真快乐的背影,就是最好的安慰。纪梓笙与他道别时,他多想说一声:“将莫衷留下,可好?”可见纪梓笙与莫衷二人兄弟感情如此深,这话,也便不忍说出口了,如今,他也只能轻叹,这相思之苦,竟是这般难熬的。
也难怪古人云:“相亲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第八章 夕阳画卷
天色不知不觉又暗了下来,那一抹残阳渐渐消退着,染红了半边天。夕阳如同泛黄的画卷,边边角角都印上了星星点点的裂痕,割碎了本已残缺的落日。像是未圆满的梦境,梦醒之后再也回忆不起,而那失落的感觉却记忆犹新。像是未实现的誓言,对方背弃之后擅自远走,留你一个独自汪,即使满心遗憾,也却无可奈何。像是雷雨天的闪电,纵横交错在天边,无情的划破那阴霾的最后防线。
也不知是为何,寻常百姓,付出一切也想进入这金玉其外败絮其内的宫廷,许是他们都不知晓,这皇宫,不过是个利用人心的贪婪制造出的陷阱,一旦深陷其中,便是无法自拔,得到了一点,便会想要更多,无止尽的贪婪使人心底的那份纯净渐渐污浊,渐渐被邪恶吞噬,再无生还可能。
这深宫中,只有勾心斗角,为争功名利禄相互背叛出卖,能有什么,是值得骄傲的呢?繁华么,繁华背后,又是怎样的污浊,谁去探清过?除了个别与世无争的想要离开这不毛之地,还有谁是真正心地纯净的?想要离开的,当然有,比如连城。明明心地善良却要淌这浑水的,也有,比如璃佐。谁能看清他们的结局,谁能断定他们是对是错,答案是:谁也不能。
纪梓笙自从大皇子府出来起,就一直高烧不退,许是胸前的伤口受了感染,璃佐每日都陪在他身边,乘他偶尔清醒一会儿时给他说说话转移注意力,缓解缓解疼痛。可一连过了近十日,纪梓笙都是昏昏沉沉的状态,璃佐不免的起来,看着纪梓笙即使昏睡也紧皱的眉,和胸口出婴儿拳头大小的‘锦’字,心里又起一阵波澜。他恨不得将这个字生生割下来,可又因为害怕纪梓笙会受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字汪在他胸口,形成疤痕,永不消退。
正踌躇中,纪梓笙长而密的睫毛又微微颤动起来,璃佐赶忙将他扶起让他靠在自己胸前,轻声唤道:“梓笙……”纪梓笙睁开眼,见眼前之人不是璃锦,而是璃佐,没由来的安了心。就这么躺在璃佐怀中,脆弱得像刚刚破茧而出的蝴蝶,璃佐对着门外喊:“太医!”知道纪梓笙刚醒,也不敢放大了声,纪梓笙看璃佐这般关心他,也不免多了些感动。
太医很快就赶来了,握住纪梓笙纤细白皙的手臂静静把脉,后又检查了写较重的伤口,待动作停下时,舒口气对璃佐说道:“殿下,纪公子已无碍了,只需细细调养,待老臣开个方子,每日按时将要服了,过几日便可,若能多让纪公子下床走走,便是更好了。”璃佐点点头,吩咐一旁的小厮接了方子去熬药。
璃佐见纪梓笙茫然的目光,知道他这次确实受了惊吓,在他耳边轻声安慰道:“待梓笙痊愈,我们一起去看莫衷可好?莫衷都好几次说要见你呢,可是,我想你定不愿让莫衷看这受伤的样子,只好回绝了,梓笙可会怪我?”
纪梓笙摇摇头,说道:“怎会怪你。”许是太久没说话的原因,声音变得有些低沉沙哑,听得璃佐愈加心疼。
璃佐沉默了一会儿,似是想到了什么,又说道:“梓笙,对不起了,那梁公子,我去长安寻了几日也找不见他。”纪梓笙还是摇摇头,想这梁渊大概是出游去了,毕竟,他也预料不到会突然发生这种事℃是想怪谁,也怪不了了—念又想,这璃锦也不像是会轻易放过他的样子,没有用到清月剑便将他放了,是因为什么呢?想了半天也找不到理由,只好问璃佐:“殿下,是如何将我带回的?”
璃佐呆愣了许久,才回答道:“不是我,是连城,连城哥救了梓笙。”纪梓笙又是一阵疑惑,一来,连城和他从未说过话,彼此毫无交流,二来,连城不是侍卫么,怎有能力从连璃佐都束手无策的璃锦那儿救回他?不愿意多问,沉默着不再说话了。却又听璃佐的声音传入耳里,他说:“梓笙,叫我璃佐便可。”
纪梓笙还是没有回答,唇角却多了一抹不经意的笑。
小厮很快端着药进来,对璃佐说道:“殿下,药熬好了。”璃佐点点头,伸手接过,对那小厮说:“下去吧,勿关上门,屋子里闷。”小厮欠身而退,门敞开着,透进微弱的光线,璃佐这才知道,原来已经天黑了。
纪梓笙看见那药便苦恼不已,使劲儿摇摇头,对璃佐说:“我不要喝。”平淡的语气不论何时何地都没有变过。
璃佐轻笑一声,打趣道:“莫非梓笙怕苦不成?”纪梓笙当然知道这是激将法,随口接道:“正是如此。”璃佐见他这般涅,实在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劝道:“梓笙听话,不喝药会留下后遗症的,那可不好,而且这宫中的药和你们喝过的不一样,这是不会苦的。”纪梓笙看了眼那药,半信半疑的对璃佐道:“那你喝给我看看。”
璃佐怔住了,虽说他不是特别怕苦,但他心里也知道,这宫中的药与寻常百姓喝的药确实是不一样的,最不一样的,就是宫中的药,不知要苦上多少倍。
纪梓笙见他这般尴尬的涅,突然大笑起来¨佐更是错愕了,他还从未见纪梓笙这样笑过,不由惊叹道,原来纪梓笙笑起来,竟是这般好看的。
两人都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璃佐的臂弯都因为托着纪梓笙开始酸痛起来,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目的,用勺子搅拌一会儿,看着这药碗这么小,这药,便是一口就能喝完的,于是对纪梓笙说道:“梓笙让我喝,我怎会不喝呢。”
纪梓笙笑道:“嗯,那你替我喝了吧。”
璃佐也对他笑,狭长的丹凤眼弯得像月牙,他端起碗,仰头一饮而尽,这次轮到纪梓笙怔住了,连忙说道:“你真喝?苦不苦?快吐出来。”璃佐摇摇头,还是笑,纪梓笙正想重复说‘快吐出来’,还未开口,便被两片柔软而温热的唇瓣堵住了未说出口的话。
纪梓笙本是无力挣扎的,可璃佐偏偏将那苦到不行的药一滴不漏的流进纪梓笙嘴里。
挣扎了好一会儿,璃佐也无动于衷,似乎不等纪梓笙将药完全咽下,就不愿意离开这有些干涩的薄唇。纪梓笙在心里苦笑一声,见挣扎无用,也只好作罢,随着璃佐的意愿将药咽了下去。
最后终是以璃佐笑到上气不接下气来收场。
他说:“梓笙,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快乐过,你能明白吗。”
“我不知道……”
第九章 纯如百合
清晨,晨曦的第一抹阳光照射进窗台,温暖的气息向四周蔓延,风在空气中废物吟唱。风轻轻,草青青,水清清,御花园里弥漫着花独特的芬芳,沁人心脾,虽不是自然生长出的风景,但清闲的涅却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到桃源,那个芳草鲜美,落英缤纷的地方。
纪梓笙在长安自由惯了,整天让他躺着不能走动,他哪里受得住?璃佐没办法,只好带他出去走走,却又怕纪梓笙的身子骨尚未痊愈,不方便带他去人多的地方,这皇宫里人烟稀少的地方,也就只有御花园了。可那璃佐也实在太过小心,逛个花园也非得坐轿子,否则,连门也不让纪梓笙踏出一步。
纪梓笙在屋子里躺了这么多天,好不容易出来了本是有些愉悦的,谁知璃佐连走也不让他走,心情不禁又差了起来,最后干脆撇过脸不看璃佐,不论璃佐说什么也无动于衷。
到了花园中央时,景色更是美不胜收,纪梓笙虽是云游四海,但各个地方从来汪不到十日,更别说这观赏风景,透过帘子看外面这花花草草,纪梓笙终是耐不住性子,对着璃佐喊道:“我要下去!”
璃佐使劲儿摇摇头,一口回绝道:“不可不可,万一这伤口又裂开了……”转念一想,怕这理由唬不住纪梓笙,又说道:“莫非梓笙还想整日喝药不成?”
纪梓笙呆愣了一会儿,黑得清澈的眸子里满是坚定,狠狠甩开璃佐的手,一溜烟冲出遮帘,对着身后说:“我不喝药!也不呆在这里!”
璃佐见纪梓笙像是要直接从这轿子上跳下去的样子,赶忙上前拖住他,讨好道:“是是是,梓笙想出去我陪你便是,不过梓笙可得跟在我身边才行。”
纪梓笙一听璃佐让他下去,也不管其他,连忙点点头。
纪梓笙以为,璃佐跟在身边的意思是两人距离近一些,也好有个照应。谁知这璃佐当纪梓笙是行走不便似得搀扶着,纪梓笙望着他看了半天,璃佐也不觉这姿势有哪不妥,只好作罢,任他搀着这四处走。
纪梓笙虽是如愿以偿下来散了散步,却还是有些不愉快。而璃佐却是乐在其中,丝毫不嫌这姿势麻烦。
“看。”纪梓笙指着不远处那一朵花对璃佐说道:“千日红,娘生前最喜欢的就是千日红了,这花也不常见,没想到这御花园竟有这么多。”
璃佐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那是一朵红得有些泛紫的千日红,他对这种花的理解并不多,只知道曾经皇后最爱的便是这花,皇上便为了种满了整个御花园,只是,皇后从未进过皇宫,从未见过这满园的千日红,而后,皇上再没来过御花园,扔给皇妃皇子自己随意修了改了,这千日红,也随着时间渐渐凋谢,枯萎,没有人再想过补种它。
璃佐见纪梓笙有赏花的兴致,也不愿打扰了他,忙点点头,称赞道:“是好花,不过,我比较喜欢百合。”
纪梓笙笑了笑,说道:“这百合不应是女子所爱么?”
璃佐也笑笑,让纪梓笙站在原地等候,自己跑去一旁摘那百合,纪梓笙见璃佐没将目光放在他身上,便又看起了那千日红,回忆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被火染得烈艳的房屋,刀剑刺穿了爹娘的身体,一夜之间,所有亲人都死在了乱剑下,只待连哭泣的力气也消散的时候,发现了一旁昏迷的莫衷,从此之后,两人处处行走四海为家,看似自由实则辛苦。
“梓笙,梓笙?”陷入回忆太深,璃佐喊了他好几声才反应过来。
“嗯?”纪梓笙对他投向询问的目光。
璃佐从身后拿出一朵盛放的白百合,上面还残留了些清晨的露珠,晶莹剔透,泛着亮光¨佐将百合的根折断一些,只留下短短的一截,一脸笑意的说道:“我看阿,梓笙最适合这白百合了,白得纯净呢,我给你带上可好?”说着便将那百合往纪梓笙耳后插去。
纪梓笙连连摇头,说道:“这女子才戴的东西,我可不要。”
璃佐也不放过他,固执地非要将这花给他戴上不可。
璃佐无论如何也要让纪梓笙带上这花,纪梓笙无论如何也不肯带,两人就这么争执着,两人的手一起握着这白百合,像是感觉出了空气中多出来一种微妙的气息,两人都双双停止了动作,就这么十指紧扣,四目相对,正觉尴尬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二位可真是好情趣,竟也来这御花园亲热了么。”璃锦从前方踱步走来,右手边是连城白皙的左手‖城看着前面的两人,还是风轻云淡的笑着,没有要开口说话的念头。
璃佐对璃锦的到来顶多是错愕,而纪梓笙,却突然抓紧了璃佐的手不放开,手心满是冷汗,轻咬着下唇,苍白的脸看起来毫无生气。
璃佐也握紧纪梓笙的手,微笑着看他,像是在说:“没关系,有我。”转眼时,璃锦和连城已走到了跟前,纪梓笙看着他们紧牵的手不由得惊愕不已,他突然明白了璃佐说:“是连城哥救了你。”这句话的含义。原来,连城竟是这样才将他救出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