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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能让我忘记他？”
“我不能，但有人可以。”
“那，我留下。”
那么诚恳的答案，连城几乎是没有经过考虑的。
因为他知道，因为皇上，他的父亲付出了太多，不管他是因为什么来到这个世上的。父亲就是父亲，他是连墨钦的儿子，他就要帮他的父亲扛起所有的仇恨。
所以，他的爱情。
就这样失去吧……~
第一百一十六章 最后决定
“你们真的不回去？”连月清和璃枫成亲那天，璃佐又忍不住问了一遍。一直以来都不严加相劝的璃锦也终是开口道：“你们不回去也不行了，你说，是不是，殷彩？”
殷彩本已漆黑如墨的双眸变得愈加迷茫，他怔了好一会儿才僵硬地点点头：“是，是，回去，回去……”
璃佐当然是最高兴的那个，连忙抱着殷彩一遍遍地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我会弥补你我只爱你。”
连月清和律苍雪也相视一笑，她们都以为，殷彩同意回宫的原因是自己身上的毒，但是她们不会知道殷彩是要去宫里等连城回来，他要重新看看他擦身而过了那么多次的“哥哥”。
昨日夜里，璃锦把皇上和连墨钦的往事一一告诉了殷彩，当然，包括殷彩和连城以及连月清的身世。其实，这些事璃锦一直都知道，早在十余年前，皇上杀死连家那么多人时，璃锦便去问得一清二楚。他只是没有办法将这些事告诉连城，他有一个为了权利，为了满足自己，不惜伤害任何人的父亲，他怎么敢亲口将这些告诉连城？
他怕连城会因为皇上的关系而迁怒他，怨恨他，尽管他知道连城并不是这样的人，但是，那也会成为连城心里一个永恒的桎梏，这个桎梏会越来越深，直至长进他的内心。
殷彩知道这些之后，没有起一丝疑心。尽管他的母亲殷嫺嫠咚核突噬鲜橇角橄嘣谩５蟛驶故窍嘈帕Ы酰蛭ё粢材敲聪嘈帕Ы酰蛭Ы醯难劬Σ换崞恕？
“对了，月清也一起回去吧。”璃锦对殷彩使了使眼色，殷彩迅速明白过来，也对连月清道：“是阿，月清，一起回去吧……”
连月清微微皱眉，她觉得殷彩的脸色有些不对劲：“我不回去，我已经成亲了，这里是我家，除了这里，我哪儿也不去。”
“你必须回去。”璃锦凝视着连月清的双眸：“那些事情，那些答案，你都不想知道了么？关乎曾经的一切，你都不需要知道了么？”
“与我无关。”
“城儿也该回来了，也就当是他，行吗？”璃锦从未这样重复一件事情这么久，连月清也是知道的，况且，殷彩也说让她回去，连月清隐隐觉得有些不对：“莫非，以前那些往事，也与我有关不成？有什么事是非要我知道的？”
“不是与你有关，但是你必须知道，而且，我想，应该让城儿亲口告诉你，也应该让城儿再好好看看你……”璃锦的声音有些低沉，听得连月清心里不禁泛起凉意。“好，我回去，但是，我只是哥哥，看过之后，知道我应该知道的事之后，我还是会走的……”她别过脸去，像是不愿再看着璃锦，怕多看一会儿，就会多一份不舍。
毕竟，她喜欢过璃锦那么久。
那么长一段时间的喜欢不是成亲就能忘记的，那份感情带给她的伤害只会一点点滋生，只会迅速而且大片大片地蔓延，直到失去所有力气，直到死了那颗正在跳动着的心。
“既然这样，我也去。”一直未说过话的璃枫也站起身来，眼神有些不自然。他知道连月清，律苍雪，以及殷彩三人一定隐瞒了他什么，但他还是无法理解殷彩快速的转变。他想不到有什么事情会让下了那么大决心要忘记璃佐的殷彩重新走去璃佐身边。
殷彩分明知道那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悬崖。
跳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
永远不见天日。
“那么，我也。”律苍雪莞尔一笑，红衣在烛火中显得愈加灿烂：“虽然，我并不是宫中人，也和那个所谓的宫廷没有任何的关系。不过，我的朋友不是在那里么？我就当是他们，这样的理由，也不算太强吧……到时候，我和月清再一起回来这里，可好？”
“当然好。”连月清对她笑了笑，笑容里有些歉意，律苍雪只是对她笑着摇摇头。
其实律苍雪是有私心的吧……想要纪梓笙，哪怕，只是一眼，仅仅只需要在远处张望一眼，不需要对话，不需要拥抱，仅仅，只是看一眼而已……
璃佐终于又弯起了唇角，月牙般的双眸像是冬日午后的阳光般灿烂。
但是，殷彩深渊般的双眸却依旧黯淡。
说是会好好爱自己，说纪梓笙只是一个替身，可是，璃佐，你为什么还身穿红衣？
~
第一百一十七章 忘记唯一
忘记，这两个字在连城心里汪过那么多次，不论是冲动还是深思熟虑，忘记，他真的想过想要忘记，只是，忘记谈何容易？忘记，便是将关乎他的回忆全部抹除干净，不论是在心里汪过一会儿的，还是早已根深蒂固的，只要与他有关，便要永远忘记，永远消失在自己的过去。
连城想，他没有办法真的忘记璃锦。
毕竟，那个人在他的生命里汪了那么久。他的回忆里全部都是璃锦，他的过去璃锦都是唯一。
忘不了，他忘不了，他是真的忘不了。
“我终于明白他有那么累，怎么可能就这样忘记？”连城苦笑一声，他做不到。让璃锦继续独自承受一切，他不可以这么自私。
“可是，他隐瞒了你那么久阿，为什么他不告诉这一切？莫非你以为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隐瞒你这么多年？”慕晓在心里冷笑一声，是阿，璃锦为什么要隐瞒连城那么多年呢，那些往事，璃锦一定知道的一清二楚吧……
“你是说，他知道？皇上做过什么，以前发生过什么，所有的事，他都知道？”连城觉得不会是这样¨锦没有理由不告诉他的，就算是为了不想让连城难受，但是璃锦不该这样的♀些事情困扰了连城那么多年，璃锦知道一切却一言不发，这些事让连城与他分分合合，他知道一切却沉默无言，这些事让连城永远失去笑颜，璃锦知道一切却始终不加语言。
他，什么都知道……
“你说过，他很聪明，很多疑，不是么？”慕晓看了看连城，见连城点了点头又继续说道：“是阿，那么聪明的大皇子殿下，见到自己的父亲无缘无故杀死连家那么多人，你认为，他不会去问清楚？你认为，他也会像你一样，沉默这么多年，自己寻找理由？”
连城默然，是阿，璃锦和他的性子差太多……
璃锦阿，从来就不是被动的……
“而且，皇上知道这一切不是么，他是最清楚的不是么？也许，璃锦十几年前就知道了，只是，他没有告诉你而已。”慕晓突然觉得，他有必要重新认识一次想象中的璃锦了。
连城嘴里的璃锦那么优秀，只是现在，慕晓觉得他那么自私。
“是阿，他知道，他应该是知道的……”连城吃力地扯了扯嘴角，其实，最傻的，最沉默的，只是他自己……所有人都知道发生过什么，只是，最想知道的他，却什么都不知晓……“我明白了，忘了，就忘了吧……反正，我本来也让他那么累，就当是放他自由了……成全他的后半生，也释怀我的过去。”
“知道吗？如果你的父亲还记得他对皇上的爱，那么，你也不会出现在这里。”慕晓有些谨慎地看了看门外，确定没有人才转过脸来看着连城—润的发也不知是何时干的，散乱地披在身后，如墨，如瀑。
“什么意思？”
“十多年前，好像是他刚从离开皇宫的时候，他便忘了……他记得他的仇恨，记得过往的一切一切，但是，他忘记了爱，忘记了他对皇上的那份执着，那份痴心，那份真挚。他的记忆里只剩下‘复仇’二字，从此再无其他。”慕晓轻轻闭上双眼，侧脸如雕刻般精致，长而卷翘的睫毛在月光下散发着奇异的光。“如果他现在想起了当初那份感情，不知道会怎样，你说呢？”
“忘记了……真的，忘记了阿……”连城喃喃道，是阿，如果没有忘记的话，不论皇上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哪怕是将连墨钦千刀万剐，说不定，连墨钦也会心甘情愿的将血流尽。爱，本来就是如此……不论他做什么都不会怪他的，只要他想，你便会做。“既然，忘记就能够做好自己，那我可以再也不将他记起。”在这段感情里，他早就忘记了什么是最真的自己，连自我都迷失了，还谈什么曾经？
“谁让你告诉他的？”连墨钦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
慕晓立即站起身来看向门外：“我……”
“我说过的吧，尽管我不记得那是什么感情，不过，我说过让你不要告诉任何人的吧，任何人是什么意思，莫非，你不明白？”连墨钦踱步走去慕晓跟前。“说，你明不明白？”
慕晓只是沉默着，一言不发。
“看来你是真的忘记了。”连墨钦冷笑一声：“那我就教教你。”
“啪！”的一声划破空气，连城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慕晓。他竟然就呆着不动地让连墨钦打了一耳光。
“学会了吗？”连墨钦沉声问他。
慕晓点点头。
无尽的沉默蔓延开来，四周冰冷得仿佛回到冬日。~
第一百一十八章 兄弟感情
“真的是战书……”璃佐有些错愕的喃喃道。
收到战书并不奇怪，宣战者是慕家的人也不奇怪，毕竟，有造反的人已经是见怪不怪的了。只是，他们只是不愿意相信，战书下的名字，写的是“连城”。
那么清晰漂亮的字体，那么熟悉，分明就是璃锦的笔迹。他们都不会记错。
只是，去边境找连墨钦问询答案的连城，为何突然就变了主意要留在边境，这突如其来的战书又该如何解释？
“要迎战吗？”璃枫问身旁的璃锦。
璃锦沉思了许久，终是点了点头：“自然是要的，皇宫中人，收到战书，哪有不应战的道理？”不管对方是谁，迎战，是一定会的，但是，是赢是输，有时候，确实可以自己掌握。
既然连城要叛变，那么就让他叛变，那么就让他胜利。
璃锦是这样想的。
他愿意死在连城手里，他也不介意所有无辜的人都为此丧命。因为连城，他要这样自私一回。他知道连城一定知道了那些事，他也知道连城一定是因为自己才变了心意。
是他的错，那么，他愿意承担。
“可是，为什么阿？”璃佐摇摇头，不应该是这样的，他觉得。
“没有为什么阿……”璃锦笑着揉揉璃佐的黑发，眼眸中是璃佐读不懂的情绪。“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有原因的。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问为什么的。为什么呢……你们都喜欢这样问我，可是，我怎么会知道为什么呢……”璃锦苦笑着，他有一种强烈的想要哭泣的冲动。
可是，他不能。
“皇兄，你累不累？”璃佐突然这样问他。他想知道，璃锦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里，究竟包涵了多少伤痛，究竟承受了多少残忍。
璃锦沉默了许久。累不累，是阿，他累不累？璃佐是第一个这样问的人阿……从来就没有人在意他累不累，只有人怪他隐瞒太多事情。他为什么要隐瞒那些事呢，因为他知道背负那些有多累，他知道那种累的感受，他只是不想让身边的人也和他一起承受。
他只是想，快乐的事情，我们一起分享。难过的事情，我便独自悲伤♀样，你们就永远都是快乐的。
璃锦，他只是很简单的这样想。
“累不累……我也想知道我累不累，但是，我是真的不知道了。就像，你一直在走路，一直走，一直走，走着走着，你就会发现，其实你连目的地也没有，只是停不下来。所以，累不累这种问题，问我，谁知道呢？”
璃佐微微皱眉，所有人都不知该如何安慰璃锦，确切的说，是所有人都认为璃锦太坚强，他是不需要安慰的，所以他们只能沉默。但是璃佐知道，现在只有自己可以给璃锦安慰了……
璃佐轻轻拍拍璃锦的肩，告诉他说：“皇兄，没关系，我们陪着你。不管你做什么，我们都陪着你。”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嘴滑舌了？你还是照顾好你的殷彩吧。”璃锦不觉笑出声来。
其实，现在需要安慰的不止他一个才是，还有殷彩和连月清阿……一个是有血缘关系的弟弟，一个是一起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