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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流轻步走到陆子染旁边,推了推他。
在按压了几处痛穴之后,陆子染总算吃痛地醒了过来。空流第一时间捂住了陆子染的嘴,以口型说道:别吵。
不明所以的陆子染诧怪地看着他,又看看周围的环境,脸上仍是木讷的表情,显然还没有从蒙汗药的药效里醒过来。
空流捉过陆子染的手,在他掌心划下几个字:别吵,门外有人。
陆子染半晌才含含糊糊地点了头,也没想到空流是如何知道的,只是压低了声音问:“这里是?”
如果我没猜错,我们是碰上了拍花子的。空流说。
“什么?”陆子染这才明白过来,那时被拍了蒙汗药的场景也想了起来。他又环顾了四周,忽然想到:“你怎么在这里?”
空流没有作答,此时已经陆陆续续有其它孩子醒了过来,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就缩到一边去了。
陆子染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门那边就传来了脚步声。一阵锁链声之后,门被打开了。
还是空流见过的那两人,一个掌门,一个提着一篮东西。拿东西的那人把篮子放在桌上,貌似和蔼地笑着,将蓝中已经分盛好的饭递给每一个孩子:“来来来,都来吃饭了。你们可都是‘叔父’的乖孩子,养好一点,‘叔父’才能卖个好价钱。”
听到这话,立刻就有孩子哭了出来。盛饭的那人皱起眉头,将离得最近的一个孩子,拎着领子提了起来:“别再哭了!要是哭烦了爷爷我,现在就把你剁碎了给其他人添菜!”
这么一吓唬,反而有了更多的孩子开始哭,可是又不敢哭得太大声,满屋子登时传来抽抽搭搭的声音。
也许是听得心烦,那人扔下手里的孩子,就兀自地往外走。路过空流的时候,那个人转头看了他一眼,这个小小的孩子虽然满眼的惧色,甚至连身子都在颤抖,可偏偏就是没有哭;而转头看陆子染,那人裂开嘴笑了:“这俩孩子最识趣,那几位爷肯定喜欢。”
守门那人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门口,似是怕哪个孩子趁机溜掉。听到这人说话,也只是点头:“是的。”
盛饭的人啧啧了一声,便离开了。
门重新合上,那种看见生人的压迫感也就随即消失。空流顺了顺几乎窒息的心绪,总算压制住了颤抖。
身边,陆子染已经靠了过来,揽着他的肩膀安慰:“别怕。”
空流盯着那门看了半晌,说:我没有自信能把门破开。就算破开了,他们也能立刻发现。我们跑不远。
“都是我不好……连累你了。”陆子染听了,把头压得极低。那双好看的眼睛盯着手里的碗,像是要把它盯穿。
身边的孩子却没有怪他,只是在陆子染的膝头写下三个字:先吃饭。
“嗯。”陆子染点点头,闷声不响地开始拨着饭菜。刚吃了几口,忽然想到什么似的,陆子染侧脸看了看空流。
果真,身边明黄衣裳的孩子正襟危坐,端着碗吃的极其细致。
正咽着最为粗糙的饭菜,忽然就有一双筷子夹了菜在自己碗里。空流抬起头,用询问地眼神看着陆子染。后者温柔地笑笑,继续将自己碗中的菜拨过去:“我就猜你吃不惯这些,那天在你家里,发现你吃菜比较多,饭食倒是极少。你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孩子,吃不惯是自然的。”
空流正想拒绝,倒是陆子染抢先道:“你可别跟我客气,我心里对你愧疚着呢。就算你给我一个人情,让我换你好了。”
陆子染比空流略大一些,又生得秀气,此时认真地说起话来,白皙的两颊红扑扑的,煞是好看。空流见他这么说了,也不好拒绝,只是闷着头吃。
空流自小被教育,进膳之时要细嚼慢咽,这边他才勉强吃了小半碗,其他孩子已经都吃完了。有个大点的孩子似乎没有翅膀,看到这边空流还没有吃完,又见他年纪小,就蛮横地冲上来,一把夺过了空流的碗。
空流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默默地看了那孩子一眼;倒是陆子染见了,气得两颊都透出微红:“每日有自己的定量,你凭什么抢人家的东西?”
那孩子见空流不反抗,欺他好欺,更是趾高气扬:“他都没说什么,你算个什么东西?”
“以大欺小,圣人不耻!”
“呦呵,还是个念过书的?读书人,居然也跑来替人强出头?”男孩子叉着腰大笑,狠狠地推了陆子染一把。
陆子染本就瘦弱,哪里经得住这么一推,身子不稳一个踉跄,就往后倒。本是要狼狈地摔在地上的,身后却被人稳稳地扶住了。陆子染回头,正对上空流沉静的眼神。
那样的眼神,分明是一个孩子的透亮,却隐隐地泛着一种疏离。
噤 声 【8】
见空流浮稳了陆子染,男孩还想再动手,却被空流上前握住了手腕。两人的动作僵持在原地,旁人看来似乎只是静止不动,只有二人明白,空流的手上是用了力气的。
男孩手腕吃痛,背后冷汗直流,却看到比自己还小一头的空流张合着嘴,似乎在说什么。
“他、他在说什么?!”男孩一边叫着疼,一边嚷嚷着。
陆子染在一旁翻译道:“他说你要吃就拿去吧,不许再来生事。”
空流手上越发收紧,男孩痛得连连惨叫:“知道了啦,快点放开我!!痛死了!”
得了应允,空流松开了手,又坐回原地。那男孩心有余悸地捧了碗回去,坐到一个离空流最远的地方,这才小声骂道:“呸,一个哑巴而已。”
声音不大不小,却正好可以让所有人听见。陆子染皱了皱眉,转头看空流,后者却置若罔闻。
一连好几天,他们都维持着这样的生活状态:被关在这间房中,定时有人送饭,其余时间,都见不到那个自称“叔父”将他们拐来的人。期间,也曾有两三名孩子新被拐了来。从那两人断断续续的交谈中,空流听出来了端倪:
秦王统一之后,严令官员不得嫖宿青楼歌馆,因此,那些官员便有了新的玩法:豢养男宠。这也算是钻了策法的漏洞。
空流本就对秦王无甚好感,听着这样的事,便更加对那人嗤之以鼻。想着那样暴戾恣睢的男人,却能将自己的兄长桎梏在身边长达两年,空流便无法释怀。
狠狠的攒紧的拳头,却忽而被一双手轻轻握住。抬起眼,对上的是一双干净、温和的眸子。
“空流,不要担心,我们不会有事的。”陆子染看不明白空流的那种表情,只是想当然的认识,那是一种害怕。
空流摇摇头,说:子染,我会想办法救我们出去的。
“我相信你。”陆子染压低了声音,却笑得温润如水。
空流却没有他那么乐观,毕竟,要在这样的情况下出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这几日,他一直在盘算着出逃的计划,此时略有了眉目:子染,他们迟早要待我们出去的,到时候我会应机而行,留下记号。这里距离村子不算太远,应该还是仓砺的搜索范围内,我们不见了这么多天,村子里的人肯定在找,只要循着这些记号,他一定能找到我们。
多年的熟识,空流对这位曾经的燕国大将还是十分信任的。
陆子染想了想,问:“你怎么知道这里离村子不远,万一很远呢,他们不就找不到我们了?”
空流说:我观察过天阳和星星的方位,定了大致的方位。这里并不算太远。
“你还会看星象?!”陆子染惊讶地看着空流,“有钱人家的先生,还教这个?”
空流没告诉他,这是燕国的前太子——太子丹所授,只是接着说:退一步讲,万一他们没找到,或是来得晚了,只要这两人防备松懈,我还是有办法对付的。
暗暗按住腰间的徐夫人短剑,空流心说,本以为燕皇室破灭,就再没有会暗害自己,这柄短剑也不会再出鞘了。
心里有了些算计,便也稍稍能给人以宽慰。可是空流没有想到,不待他的任何一个计划实施,情况却起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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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清晨,“叔父”就一个人来了。还是每日那种虚假的笑,这一次却独对了陆子染。空流在他和陆子染眼神相对的那一刻,心里就猛地咯噔一下,果不其然,那人是来带走陆子染的。
前一日方才安了心,面对骤变的局势,陆子染眼里满是惊恐。他挣扎着要躲开“叔父”的拉扯:“我不要和你走!”
“别怕,跟了‘叔父’走,保你以后吃好的穿好的,还有人‘疼’!”男人咧开嘴笑得意味深长,不由分说就拖拽着陆子染往外走,一低头,却见一个穿着明黄锦缎的孩子拦在了自己面前。
“小哑巴别着急,‘叔父’会给你找个好人家的。”男人大笑着要摸空流的头,却被后者躲了过去。
“叔父”也不在意,就要绕过空流,而空流往侧边跨过一步,继续挡在了他前面。
放开他。
口不能言,唇却比出了口型。
男人知道他什么意思,冷笑:“怎么,你是舍不得他?”说着,就要抬手去推空流。
比自己高出许多的陌生男子,将手伸向自己的动作,再一次与记忆中的那人重合。空流只觉得眼前一晃,嘶哑着嗓子发出尖锐的噪音:
不要碰我!
不等男人反应过来,手腕处却狠狠一痛。
噤 声 【9】
“啊!”他凄惨地叫了一声,松开了陆子染,抽回手时,手腕上已经多了一道深深的血痕。徐夫人短剑是精粹的宝剑,轻巧却极锋利,空流力气小,虽不至于切腕断骨,伤口却已是极深。淋漓的鲜血像泉水一样不断涌出,皮肤从伤口外翻出来,显得触目惊心。
男人因为疼痛,失去理智般地大声吼叫,就要扑向空流:“兔崽子,好大的胆子!”
被松开的陆子染连忙冲过去,紧紧抱住了男人的腰。可他一个孩子,哪里制得住成年人,男人气急地反手一甩,将他狠狠扔出两米远。
可也就是在这极短的时间里,在陆子染短暂地吸引了男人注意的时候,受过格斗训练的空流已经敏捷地绕到了男人身后。他借着桌子一跃而起,以刀柄狠狠地敲向了男人后颈第五节脊椎之下。
脊下软骨,是人类致命的弱点所在,每一个受过训练的皇子都十分熟稔。
男人毫无预兆地晃了一下,眼神猛地失去了焦点,重重倒了下去。头磕在地上的时候,沉闷的声音让空流皱了皱眉。
方才短暂的纷争,屋中胆大的几个孩子已经跑了出去,而此时,剩下的孩子也在一片惊叫中,哄然逃窜出去。
快走!空流一把拉起陆子染,也飞快的逃离了这间小屋。
这里地处偏僻,没有什么大路可言,只有树林和山道两条路可走。空流只是瞥了一眼,就果断地选择了林路。依他所言,这林路地势较低,容易找到水源;何况林中有山果,能够用来充饥。而到了夜里,睡在树上也可以比在林道里减少遇到野兽的机会。
“刚才那个人……是不是死了?”陆子染看着空流这一路用那柄小岛刻着记号,心有余悸的问。
我不知道。空流抬头观察了阳光和树冠的走向,确认了一个方向:如果是的话,这就是我第一次杀入。
外表上佯作镇定,空流心里却也是惊慌余悸。他也是孩子,刚才那样的情形怎能不怕?只是燕国皇室的教育,让他足以掩饰心中的不安罢了。
此时若陆子染拉着他的手,一定能够感觉到,空流连刻着记号时指尖都在颤抖。
“就算死了,还有一个人呢。他看到那个人不回去,一定会去关我们的地方查看的。”陆子染又问。
空流看了他一眼,肯定的说:如果我算的没错,另一个人最多一个时辰左右,就能追上我们的速度了。至于结果,就看我们运气好不好了,是不是真的和他选了一样的路。
不幸的是,事实证明他们的运气真的不好。
最初的一个时辰,追逃的人的确没有找来。陆子染还以为他们真的赌对了路,可到了黄昏的时候,却来了一大批的人。
显然,那个“叔父”已经将他卖给了某个主顾,而现在,着个有钱的主顾也派人来搜人了。
那些人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