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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被忽略的蛛丝马迹,一丝一缕,交织成网……
是他!
我手脚冰凉,嘶哑的叫喊着,朝着墙上,一次又一次的撞去……
结束吧,这噩梦……
又一次醒来,满眼看去,尽是自己喷射而出的鲜血,干涸成紫黑的,片片血迹。
“你又何必如此?”幽幽叹息声,熟悉的,由窗下传来。
“为什么???!!!!”
我发疯一般扑过去,抓住铁条:“为什么要这样设计我?”
仍是醇厚清冽:“要怪……就怪你身为和亲的棋子,亦或,你稍微单纯愚笨些,也许,就不会走到这一步了……”
声音转为激昂森冷:“我敖氏一族,决不会任由玉帝操纵!”
“可我,从未有过轨之心!”我悲愤的辩解。
“瑶光啊,你并非是那等为了情爱而蒙蔽双目的凡俗女子,在金阙宫和我之间,你真的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我吗……何况,”他艰涩的停了停,终于继续道:“你,已经怀了我的孩子!”
怀孕了……我?
我惊呆了,不由自主的摸向自己的小腹。
这单薄的身子,居然孕育着另一个小生命。
我还在怔仲着,一道气流划过,从窗外飞进一只玉碗,里面的液体,红得象血。
“喝了它!”
我恐惧的后退着……是堕胎药……
不……我声嘶力竭的叫道:“不要……不要……这是你的亲骨肉啊……”
玉碗强硬的逼近,如活物一般的凑到我唇边,硬生生灌了下去。
诡异腥甜的汁液从喉中流下,我的腹中开始绞痛。
神志,开始模糊……
“原谅我,只是……我真的不能再让玉帝一脉的血,渗入我龙王家了……”他的声音,幽渺中带着刻骨的哀痛。
在我陷入黑甜的最后一刻,我仿佛听到,男人悲恸的嘶喊。
但……我什么也不知道了……
千年的岁月,转瞬就过去了。
我很幸运,没有流血而死,更幸运的是,在我被送回天庭,金阙宫把我打下九幽冥狱后,我居然仍没有魂消魄散。
据那个成天带着面具的狐狸男说,千钧一发之际,赤松子赠我的,那自小挂在胸口的九州佩,居然被我的血激活了,然后,他就非自愿的救了我。
“我真的流年不吉啊,不过是输给伏羲那混蛋一盘棋,他居然就用这九龙佩要挟我一个愿望:更离谱的是,他自己都变成死人骨头了,还要让别人要剥削我的劳动力,要知道我也是很忙的就算我不是很忙我也要休闲的就算我不休闲我也要……”
听着这面具男的碎碎念,我额头冒青筋,忍无可忍的抓起一旁的水蜜桃,塞了他满嘴,咿咿呀呀的说不出。
我扑哧一声,终于笑出声。
他不再耍宝,一把把我抱在怀中:“想哭就哭出来吧!”
我横眉立目,却终于,撕心裂肺的哭喊起来。
自始至终,他都在轻轻拍着我。
“瑶光……”他眼神犹豫,欲言又止。
“什么?”
“你很重耶……”
“你去死!”
面具男身份不凡,乃是正义事业的死敌,万恶的深渊,传说中吃人成癖的魔神皇,他有个比他更像狐狸的徒弟,在人间做风流帝王。百无聊赖下,我就去了那只小狐狸麾下混日子。
人们叫我的部队“蓝之海魔”。在他们眼里,我是风流妖媚,心狠手辣的可怕美人。
我报以微笑,瑶光已经死了,连素衣,就是个淫荡狠毒的蛇蝎美人
就这样明日复明日,终于,我再度遇见了我的“前”夫君。
我的“情丝万缕”紧紧勒住了那红衣少年的脖项,他的眼要喷出火来:“放开他,你冲我来!”
我冷笑,放开他???那当时,怎么没人放过我,放过我那可怜的,无缘出生的孩儿……
手下加紧……
丝带,因为用力过猛而化为碎片。
怎么可能??!!
我蓦然想起,出发前,那该死的面具男,居然深情的凝视我,趁我鸡皮疙瘩乱起的时候,还摸了一把我的丝带。
混蛋王八蛋!
连看也不看他们俩一眼,我心如烈火的朝着九霄之外飞去……
该死的面具男,我要剥了你的皮!
“哈湫!”被诅咒的某人摸摸鼻子,了然道:“素衣亲亲一定是在骂我,因为我把假冒伪劣产品换给了她……”他笑得诡异,得意的像刚偷了一只鸡的狐狸:“不过呢,你一想起我,就立马拋下那薄情寡意的前夫,风驰电掣的来找我,可见,在你心目中,我是最重要的……我好高兴……”
热泪盈眶状。
“哈湫!”在云端的素衣,冷不丁也打了个寒战:“谁在背后说我?”
素衣……
其实,我真的很高兴,你能忘却过往的伤害……
其实,我真的很高兴,我的耍宝,能让你拋开烦恼……
可是,我真的不爽啊,为什么,每次你都叫我面具男,每次,你都把我的真心,当作是玩笑的口头禅呢?
伤脑筋。
战俘 最后的番外 剎那芳华
这世上,何物何人,如盘石般不可动摇?
──敖翔
“敖广哥哥……你为何对新娶的皇嫂如此冷漠?”
“闰,你总是太多纯良……要知道,那女人可是心如蛇蝎啊!”
“可是,我听说,前一位嫂子瑶光,甚是雅洁温婉,哥哥却也设计将她──”
“谁告诉你这些子虚乌有的谣言?!这些下人越来越不成话了!”
“哥哥……”
“别哭……别哭,是哥哥的不是……其实,不与天界下嫁的公主亲近,是敖家一贯的宗旨。金阙宫,尽是些虚伪狠毒之徒!!”
“闰,我给你讲个故事……很久很久以前……”
很久很久以前,神祗常常和人类,交往嬉戏的年代……
那时天总是蔚蓝,湿润肥沃的黑黄土地上,人们初初有了国家,简陋的石筑城墙,隔不断关不住的,是人们洒脱飞扬的心,当然,还有生长于斯的神灵。
当芦苇铺成一片洁白的时候,清澈的水泽中,那和少女把臂贴面,藕藕私语的俊美少年,没准,就是水神冯夷化身而成的……
当然,贪玩的神祗,远不只一位……
宁静夜晚,白衣男子倚窗而立,手持一管碧绿玉萧,悠远浩渺的乐声,静静的回响在天地之间。
“哎哟!”一声惨叫传来,一道黑影从窗前参天大树上掉落,打破了夜空的宁静。
翔小声咒骂着,狼狈的拍打着身上的灰尘,刚抬头,就见那白衣男子正俯视凝望着他。
真是丢脸!堂堂龙王,居然因为沉迷于人类的奏乐,落的从树上掉下的凄惨窘境。翔的脸上蒙上一层绯红。
“没事吧?“白衣男子俯身关切问道,却在乍见,少年羞恼抬起的面容时,一时讶然。
飞眉入鬓的桀骜不羁,清澄如沧海的双眸,晶莹如雪的面容上,似恼似窘的红晕。
如莲花般的少年。
绝丽的人儿,从树上跌落。
“你……喜欢箫吗?”
少年用力点头,白衣男子莞尔。
“你笑什么?!难道认为我不懂音乐吗?”少年负气站起来,不逊的瞪视:“若是有琴,叫你知道我的厉害!”
男子从楼上递下一张琴,少年看了一眼,不屑道:“我的琴,并非凡品!”
说完,他哼了一声,旋风一般离去。
男子追出,巍峨的华山岚夜中,已是毫无踪迹。
第二日,少年竟然又出现了,随身携带的,竟是一张古琴。
琴是好琴,丝若冰晶,木如精铁,光可鉴人,最让男子惊异的,是那琴尾上的一块湛蓝铁石。
“你还真是识货。”少年抿嘴一笑,不无得意:“此乃女娲补天所遗,黄帝轩辕大战蚩尤时,镶嵌在指南车上的驱动石。”
男子悚然一惊,他博览群书,知悉当年的指南车,在战后被神灵收回天上,少年竟把此石当做琴饰,难道是……
少年看出他心中所想,悠然笑道:“你所料不差,我乃龙族之长,敖翔。”
果然是神祗下凡……男子惊疑不定,不由一时说不出话来。
少年拂然不悦:“你为何面色大变,难道我会吃了你不成?还是,”他眼中闪着恶作剧之光,邪魅诱人的凤眸缓缓逼近,温暖的气息拂动着男子的发丝:“你乃是孔丘那家伙的门徒,生平不信怪力乱神?”
逐渐逼近的绝美容貌,让男子的呼吸有些急促,他竭力保持平静:“在下并非儒家子弟……”
少年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他,玩心一起,竟然扑上了他的身,两人的唇,密密贴在一起。
天雷勾动地火。
唇分,两人的眼中都闪过不敢置信,少年狼狈的抚着唇,恍若被惊吓的小兽,突然一转身消失了。
琴也没拿……男子看着那张绝世好琴,想起他定回再来,心中不由一荡。
“呼……我真是脑袋昏了……居然对他……”
“怎么这么慌张啊?可爱的小翔……”不怀好意的亲密调侃,背后出现的人,不问可知。
“昌光,你这家伙……一世人两兄弟,居然看着我出丑!”
光华灿烂的锦衣,璀璨金瞳,有着华丽美貌的,乃是羽族之长,凤凰昌光,敖翔的唯一好友。
“小翔……你情丝已动,怕是,栽在那人间男子身上了!”
“去你的乌鸦嘴!我再也不会去见那个人了!”
翔很快食言了,第二天晚上,他还是受了蛊惑似的,去了华山深处那座小楼。
之后的每一日,昌光都看到,他携着那张琴,神情越来越恍惚,越来越甜蜜。
每一晚,翔都和那个叫作萧史的男子,促膝而谈,互相聆听着彼此的绝妙演奏。
他们越来越喜爱琴箫合奏,那仿佛天籁的乐声,让两颗心都沉醉其中,不愿分离。
昌光的脸色,却越发沉郁,好几次,他的话都到了嘴边,却终于说不出口。
不是因为嫉妒,而是……
翔,你可知道,那样的黑暗手掌,已经伸向了你……
翔,你不该有弱点的。
“昌光。你知道吗……萧史和我昨夜对着天地,还有彼此的琴箫,已经定下盟誓,要相守一生,不离不弃!”
“翔……你,应该出席一下金阙宫的早朝了……玉帝对你颇有微词……还有……”好友欲言又止。
“才不要理会那老古董呢……好无趣的奏对格式……”翔还是沉浸在爱情的甜蜜中。
“翔,如果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会不会原谅我……”别有所指的,昌光叹息着问道。
“开玩笑……你要是敢对不起我,非和你绝交……哈哈!”翔仍是心无城府的笑道。
山雨欲来风满楼。
“奇怪……萧史居然不在……算了,大概,是出去云游几日……”
“好无聊,萧史不在,居然早睡早起了……也罢,就去金阙宫上个早朝好了。”
……
朝堂上熙熙攘攘,好不热闹,月老都到了。什么日子啊?
“人间有贤人萧史,隐居华山,道心德厚,而秦国公主弄玉也是福缘深广,才貌兼备,两人将于近日完婚,朕感念其伉俪情深,特赐五彩祥瑞……”
什么??
玉帝那老头在说什么?!!!!!
周围大臣也一脸得意的望着我,那恶意算计的目光……
不可能!!
绝不可能!!
翔冲出大殿。
那就是人间,被称为秦的诸侯国了么?
那高台上,盈盈对拜的一双璧人,那男的,竟是……萧史??!
他们居然共奏玉箫……
好动听的乐声……
引来了百鸟……
然后,那五彩流光的,有着美丽长羽的,竟是……凤凰!!
翔听到地上人们在啧啧称赞:“了不得,连凤凰都引来了……”
“天降祥瑞啊……”
天上地下,我爱的那人,萧史,在这。
天上地下,唯一的凤凰,我最好的好友,昌光,也在这。
天和地,都背弃了我……
你们为何看着我?萧史,你看着空中的我,有羞愧,有无奈,还有,害怕……
昌光,你呢?你为何背叛我,替这对男女制造什么祥瑞?!!
祥瑞,呵呵……真是讽刺……
“翔,我没办法……”
很好,你没办法,我就应该有办法了么?
“我早就提醒过你,玉帝喜欢臣子恭顺战栗,而你,大大咧咧的你,早就触犯了金阙宫……”
“你们龙族乃是天地尖最自由的,而我们羽族,性命荣辱全在玉帝手中……”
不得已吗……
“翔,你怎么不明白呢……现在,已经不是伏羲殿下那自由随和的岁月了……时代,已经变了……”
原来呵……我是个不识时务之人……
“萧史……为什么……”
那男人没有答话,只是紧紧搂住身边娇怯的公主。
“啊──”
那是龙吟,痛彻心肺的啸声……
……
“后来呢?”
“后来,我族的祖先敖翔,就自动上表请罪,从高不可仰的天宫,搬到这四海汪洋中。”
“再然后呢?”
“再然后,敖家的祖训,就成了──无爱、深恨……”敖广叹息道,抚摩着闰的头发:“所以,原谅我……你必须去娶碧玄夫人……”
当一切尘埃落定,所有的故事都已经谢幕,水晶宫中,已是缺失了红发少年的踪迹。
“闰────”
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