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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云崇转过身来轻笑,这个陆之冉,恐怕也就在对着自己的时候才有这么多表情了。于是扬起眉,问道:“怎么了?”
陆之冉拽着汪云崇衣袖一角,垂眼抿着嘴许久,突然抬起头来,道:“崇哥路上千万要小心!”说完梗着脖子睁着眼睛,一副吞了苦瓜的神情。
汪云崇大笑出声来,陆之冉想说的明明就不是这句话,所以心里才会挣扎这么久。伸手抚上陆之冉光润的脸颊,忽然一个倾身,将陆之冉连人带手上的东西一起拉进怀里,极尽缠绵地悠长一吻,直到陆之冉快要别不过气,这才松开。
“到底想说什么?”汪云崇凑在陆之冉耳边,用鼻尖轻轻蹭着陆之冉耳鬓碎发。
陆之冉好容易鼓起勇气趴上汪云崇的肩,用低不可闻的声音道:“崇哥……之冉回京见过皇上之后,再去荆州寻崇哥,行么……”
汪云崇拉开两人之间距离,正色道:“不行,皇上身边现在需要人手,希、弦那里想必事情也一堆,到处都有用得着你的地方。我这里的事了结之后会立刻回京,不会耽搁太久。”
陆之冉垂下头,低声道:“崇哥说的是,之冉会在京城好好守着皇上。”
汪云崇挑眉笑道:“这么不甘愿?那不然现在就来做一次好了,也免得你惦记。”说着将手上行李物事往地上一扔,作势就要去解衣服。
陆之冉一呆,随即连忙去拦汪云崇宽衣解带的双手,红着脸一边摇头一边道:“崇、崇哥,不……不要,之冉好好回去便是,外面随时会有人来……”
汪云崇“呵呵”直笑,轻轻拍了拍陆之冉涨到通红的脸,整整衣襟,道:“逗你的,走吧。”
到了山庄门口,远远地见叶剪繁任无禾已经候在那里,与呼延啸和南叠枫聊的意兴正浓。
望见汪云崇与陆之冉,叶剪繁缓步迎了过来,笑道:“两位大人下次再来山庄,可千万要先通知叶某一声,省的叶某手忙脚乱,怠慢了两位大人。”
汪云崇道:“哪里哪里,叶庄主的招待已是精心至极,我们二人在这里住的极是惬意。”
叶剪繁笑着点了点头,踱回人群正中,抱拳深深一揖,道:“百川山庄招待不周,竟让阳灵教的人混迹了进来,搅了各位的兴致,让几位贵客败兴而归,叶某深感歉疚。”
其余几人见状,连忙也抱拳躬身,“哪里哪里”、“不会不会”地回礼。
汪云崇趁着众人相互施礼客气,溜到南叠枫身边,附近他耳边说了一句:“我跟你走。”声音不大不小,恰巧让呼延啸也听见。
呼延啸瞥眼看了过来,目光中有些笑意,又很快移了回去。
简单寒暄后,众人便依次向叶剪繁辞别,轮到南叠枫,叶剪繁笑得更是满面灿烂,拉着南叠枫又是挽手又是拍肩,并且再三嘱咐来年四月要来山庄参加庆典,这段时间务必仔细考虑,南叠枫也浅笑地答应说一定一定,叶剪繁笑意更深,连一边的任无禾脸色都好了很多。
辞别过叶剪繁,一行人来到渡口,呼延啸的大船早已停在岸边等候。
呼延啸驻足向陆之冉道:“陆大人不妨一同上船,我也好送陆大人一程。”
陆之冉道:“多谢少当家美意,但京中诸事繁忙容不得耽搁,还是骑马抄小路快些。”
“也好也好,耽误了陆大人公务,那可说什么都担当不起。”呼延啸拱手道,“陆大人慢走,不送了。”
陆之冉拱手回礼,翻身上马,汪云崇嘱咐道:“千万要记得我说的话。”
陆之冉点头道:“之冉记下了,崇哥放心。”说罢留恋地望了汪云崇一眼,拍马绝尘而去。
是夜,江面上风清浪徐,灿亮的星斗漫天,映得水面上幽光粼粼。呼延啸令几个随侍将桌椅饭菜摆到了甲板上,四周点满通亮笼火,与汪云崇南叠枫就着星光烛色吃饭对饮,颇有情致。
呼延啸似乎已经深谙南叠枫的习惯,席上不设佳酿,只备了壶淡茶。
汪云崇端起牡丹茶盏,对着朗朗星辰端详了许久茶色,笑道:“我还是头一回听说,江湖中人竟有滴酒不沾的。”
呼延啸接话道:“各人体质不同,枫的身子不适合饮酒,倒也不奇怪。”
这一声“枫”叫的汪云崇骨头一软,撇了撇嘴角,道:“也是。不过南公子总是饮清茶,不免少了几分味道。”
南叠枫抬眼望向汪云崇,道:“大人此言差矣,这清茶之中也别有韵味,若是识得的人,温滚浓淡各有不同,百种茶中自然也能辨出百种滋味来,与大人所好的酒相比,该是各有千秋。”
呼延啸道:“这倒是不假,与枫弟饮了这几日的茶,也觉得以清茶佐食也不错。”
南叠枫停箸微笑道:“小弟在武夷山脚下有间香茗茶室,名唤长清居,两位若是不嫌,日后不妨赏脸一顾,小弟定会仔细招待,让二位体会茶中神趣。”
汪云崇点点头,道:“长清居……好名字。南公子不仅箫吹得好,还熟知茶道,又武冠群雄,果然是风雅风流都占足了,难怪叶庄主如此看重。”
呼延啸也点头道:“汪大人所言不错,枫弟若是接手百川山庄,想来江湖上也是服气的。此事枫弟实在应该仔细考虑才是。” 说着勾手示意一边的随侍奉汤上来。
南叠枫摇头苦笑,正欲开口,忽的江上风起,拨得大船轻轻一摇,那随侍脚下一个不稳,端汤的手一晃,些许汤汁便洒了出来,直直溅落在南叠枫衣襟上。
那随侍哪里想到会出这等事?当下呆住半晌,不知该如何是好。
呼延啸轻叱道:“怎么如此粗心!愣在那里干吗,还不快去取块巾帕来给公子擦干净!”
那随时赶紧连声应诺地去了,却被站起来的南叠枫拦住道:“不必麻烦,我去换一身就好。”说着眯起星眸浅浅一笑,示意他没什么大碍。那随侍给这轻笑耀花了眼,当下再次呆住。
看着南叠枫转身入舱,汪云崇擎着茶盏呵呵笑了起来。
呼延啸转回头来,奇怪道:“何事令大人发笑?”
汪云崇兀自笑了一会儿,这才放下了茶盏,手肘撑着桌沿,倾身凑向呼延啸,道:“少当家喜欢他?”
呼延啸给汪云崇突如其来的这么一句问得一怔,随即转脸去看外面星光摇曳下的江水,也不答话,仿佛根本没听见汪云崇的问话。
汪云崇自顾自地续道:“人是漂亮,可惜身上谜题太多,心事太重,难以亲近。”
呼延啸看着江水耸起俊眉,瞥过眼来悠悠笑道:“汪大人又何故对此事如此敏感?”
汪云崇哈哈大笑,端起茶盏来将内中茶汁一饮而尽,又转过头去循着南叠枫方才离开的方向,睨着眼睛答非所问地道了一句:“也不知你我二人打不打得过他?”
自上船的第二日始,南叠枫明显觉得呼延啸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次数翻了好几倍,每日清晨醒来之后,只要推开门,便能看见呼延啸神清气爽地站在自己屋室前,凭着船板边的护栏,迎着江面微风,远山青黛勾勒着他侧脸的俊朗轮廓,悠远的像是淡青的水墨画。
然后两人会一起用早膳,听呼延啸说近年来江湖上鲜为人知的趣闻,以及隐退之后的呼延铎的生活,两年前他自己初任呼延家当家时的茫然。南叠枫则是有问才答,却倒也听得颇有兴致。
相较之下汪云崇则通常起的很晚,入夜以后室内又总是亮灯至半夜,几日下来反倒没怎么与呼延啸和南叠枫说话。他常常独自一个人站在甲板上眺望远处的山峦,眉心紧锁,似在思虑什么事情,手中也总有一两本册子,不时翻上两翻。
大船行了数日,这天傍晚已到了荆州渡口,大船缓缓靠岸,呼延啸走上船头站定,岸上的呼延家众人见是少当家站在船头,纷纷行礼问候,呼延啸勾起嘴角温和笑着,丰神俊逸。
呼延家乃江湖中世代闻名的武林世家,一套落叶霜掌行云流水,独特的内息运用和寒刺入骨的劲力每每令对手胆寒心寒,传至呼延铎时,呼延铎凭着过人天分将掌法之中容易伤及练功者本身的练习之法做了改动,使得出招时更为连贯顺畅无懈可击。
在荆州城中,呼延家更是百年望族,不仅城中所有武馆镖局都是呼延家家丁中的高手以及收揽的外家弟子所开,连几家城中知名的商铺酒楼都是呼延家的产业,呼延家得益于这其中的妥善经营,算得上是富甲一方。
呼延啸、南叠枫和汪云崇由二十余人簇着往呼延家大宅走,沿途不断地听到“少当家”、“少当家”的行礼问候之声,其恭顺敬慕之意溢于言表,呼延啸一边与南叠枫谈笑,一边极有耐心地一一应声点头。
汪云崇看着这番景象,心中浅浅一叹——呼延家在荆州城中根基如此深厚,想必连当地郡府办事,都颇受呼延家制约。
如此想着,再抬头时,已可望见远处一幢宏伟大宅,门口的大柱根根都有三人合抱之粗,乍一眼看去竟还不能数清。天色阴沉,衬得大宅由内至外通亮的红色更加耀眼。
离正门数丈之遥时,大门内缓步踱出一人,两鬓有些许零碎华发,却是腰直脊挺,目光矍然生辉,在门口略略这么一站,便是威武自生。
不想也该知道,这个人定然是呼延铎无疑了。
呼延啸勾起嘴角一笑,道:“爹。”
呼延铎望见众人,不知为何神情稍稍一滞,却又很快展开笑容,方才的威武凌厉霎时不见,朝呼延啸点了点头,随即大步迈向前迎上汪云崇与南叠枫,道:“两位能光临敝舍,真是令这里蓬荜生辉啊。”
呼延铎在江湖中的资历比叶剪繁任无禾还要长出十余年,辈分威信都高。当下汪云崇与南叠枫都拱手深深一拜。
呼延铎连忙伸手去扶,道:“哎呀,使不得使不得,两位一个是朝中一品大员、十二卫的总领,一个是武冠群雄的百川山庄接任庄主,这个礼老夫若受了去,怕是要折寿哟!”
汪云崇哈哈一笑,道:“老爷子言重了,老爷子叱诧江湖之时我们几个在哪里都还不知道呢,就是懂事之后也都是听着老爷子的故事长大的,今日好不容易得见老爷子本尊,还不让我们这些晚辈们拜上一拜?”
呼延铎摆手笑道:“汪大人此语真是折煞老夫喽!”转眼看向南叠枫,道:“老夫已经听说,南公子轻轻松松就胜了列潇云,又在三十招内跟叶剪繁打成了平手,年纪尚且如此之青,实在了不得啊。”
南叠枫摇头笑道:“传言言过其实,晚辈能险胜列潇云实在是侥幸,那三十招之中叶庄主也让了晚辈不少。”
“呵呵呵呵,”呼延啸朗声笑了起来,指着汪云崇和南叠枫道:“谦虚,呵呵,都跟老夫谦虚。老夫若不是这身子骨不行了,一定要跟你们比试比试。”
“老爷子老当益壮,晚辈们可不敢比,怕是要叫老爷子教训惨了。”汪云崇笑道。
几人互相寒暄,呼延啸在一旁静静看了一会儿,才向呼延啸道:“爹,进屋说话吧,这外面天凉,也不好让客人们总站着。”
呼延铎连连点头道:“是啊是啊,来来来,咱们进屋再聊,进屋再聊。”
几人相继进了屋中正堂,分主客坐好,一边的随侍奉上茶水点心,呼延铎笑意吟吟地随口与汪云崇闲扯,待那些随侍奉茶奉食毕,抬头给了展庭一个眼神,展庭立时会意,手脚麻利地领着屋中所有闲杂人等出了正堂,一手关上大门,离开得远远的。
屋内的光线顿时黯淡了一些,静默立刻笼罩上来,瞬间替代了方才其乐融融的闲谈。
呼延铎自主座上站起,慢慢走到南叠枫面前。
南叠枫见状,也长身而起,深深一揖拜了下去,道:“世伯。”
原来当夜南叠枫与呼延啸一番长谈,已将陵鹤子三年前的突然离世以及本以为是传派圣物的龙箫与禄王爷有关的种种都尽数告知呼延啸,两人左思右想,都觉得这其中的缘故绝不简单,而眼下与陵鹤子相熟且对她生前诸事都了解的人,活着的,只有呼延啸的父亲呼延铎了。于是呼延啸连夜差心腹先马不停蹄地送信给呼延铎,简单说明了前因后果,希望父亲能解开其中疑团。
呼延铎受过这一礼,伸出手将南叠枫扶起来,轻轻拍着南叠枫的肩,忽然嘴角轻搐,泪水竟不可克制地滚落下来。
这可吓到了刚刚抬起头来的南叠枫,连坐在对面的汪云崇都吃了一惊。
呼延铎连忙提起袖角拭去泪水,一边摆手道:“老夫失态了,贤侄不要介意。”
南叠枫轻轻点点头。
呼延铎抬手抹了一把脸,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