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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觉有点着急,问道:“我们真的是余一的亲人,难道你就不能给他打一个电话确认一下吗?”
“陈先生今天有一场很重要的晚宴,特意吩咐了我们不能随便打扰的。”门卫信誓旦旦开口道,有点奇怪问道,“倒是你们,为什么不给他打电话通知一声你们来了,再让陈先生给保安亭打个电话让我放你们进去?”
——还能因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厉晨把他们的号码全都拉进了黑名单。陈转被噎了一下,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只能求助地看向旁边。
陈妈在心中唾弃了一句三儿子真是不中用,还是得自己出面:“余一联系不上,我们完全可以给那个叫史朗的打电话。”
也对,反正两个人都是住在一起的。厉夕的电话陈转还真有,他连忙掏出手机来给厉夕打电话。
厉夕并没有把陈转拉黑——跟把陈家所有人号码都拉黑的厉晨不一样,他只拉黑了陈家座机的电话,防止陈桃花借此骚扰自己。
他的手机适时响了起来,厉夕看了看“蛇精病三号”的来电显示,在心中冷笑了一声,摁下接听键。
“是史朗吗?”陈转一等对方接听,不待厉夕回答就已经带着几分不耐烦道,“你给门卫打一个电话说一声,我们已经来到你们小区门口了,我,爸爸,还有妈妈,让门卫放我们进去。”
呼呼喝喝支使谁呢,厉夕继续在心中冷笑,先是皱了皱眉,而后带出几分愤怒:“你们来干什么?余一跟你们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上次见了你们,他回来后难受了好几天,现在还没有缓过劲儿来呢,你们又找上门来了?”
陈转愣了愣:“余一怎么了?”他实在很难想象从来都只是冷笑着看他们像小丑一样闹腾的厉晨一转头回家就会黯然神伤。
厉夕说话声音有点大,好几位宾客好奇地看了过来,他恍若未觉:“你还有脸问他怎么了,也不想想你们做出来的事儿有没有脸见他!”
陈转想了想,自觉脑补了其实厉晨是一个外冷心热的可怜儿,妄图得到父母的喜爱然而从来都不得其法。这个脑补让他难受得心尖都在颤抖,急忙道:“那你好好劝劝余一——不对,就让我来劝劝余一吧!”
他是说到一半恍悟过来不能给情敌提供机会,才连忙改了口。
妈蛋看样子这个臭小子还没有对自家先生死心,厉夕真有点生气,嘴唇都有些发青,咬了咬牙道:“那好吧,我放你们进来给余一道歉,记住你们是来道歉的,别再说惹他不开心的话!”
他这句话其实不是说给陈转听得,而是说给周遭竖起了耳朵的宾客们听的。
陈转想了想,既然自己爸妈想要把余一接回家去住,那想必一定会先跟余一道歉才是,自己答应了这个叫史朗的小子就是了,不管怎么说得先进去,因而干脆道:“好!”
厉夕挂了跟他的电话,侧头看了看一脸玩味站在自己旁边的李泽栋,歉意道:“不好意思,我刚刚说话声音太大了,先生女士们自便,我去接人,马上回来,失礼了。”
在场的都不是简单人物,一听之下就明白过来大体发生了什么事儿,这八成是有纠纷的人找上门来了。
这表示着马上就要有好戏看,谁都有八卦的好奇心,他们对厉夕欣赏,却也不介意看看热闹。
很快厉夕就黑着脸带了三个人回来,李泽栋摇晃着杯子里的香槟,一挑眉梢,发现其中那位矮矮胖胖的中年妇女自己还真见过几次面。
陈妈一见之下,大喜果望,还真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李泽栋,因而快步超过领路的厉夕,拉着陈爸走了过去,笑道:“这不是李先生吗,真巧啊——”
李泽栋不着痕迹地看了看厉夕,见对方见状在院门口站住了脚,脸上看不出明显的情绪变化来。
喜怒不形于色,心事勿让人知,原本刚刚看这孩子反应那么大,自己还觉得他火候不够呢,现在看来,倒也未必。李泽栋心中已经有了决断,微微一颔首:“你好。”
66捷径泡汤
陈妈把他带着些微冷淡的态度理解为了是对方不认得自己;因而攀关系道:“李先生贵人事忙;不认得我也是有的——我是三年前动物保护组织负责人;几次李先生给我们组织捐款,都是找我商量的细节!”
“嗯,是有些面善。”李泽栋对着走过来的厉夕道,“原来两位也是认识的,不给我介绍介绍吗?”
“这位是陈太太,余一的妈妈;这位陈先生,是她的丈夫。”厉夕下巴往陈转那边轻轻一抬;笑眯眯道,“至于这位,是余一的三哥陈转。”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迎着李泽栋的目光补充道:“起承转合四兄弟中的老三。”
其实起承转合四个人在台北市还真算是小有名声,尤其在他们大张旗鼓把方圆五十里之内所有跟陈桃花差不多同龄的男生全都逼得搬家之后,基本上路人说到起承转合,都会忍不住撇嘴。
不过李泽栋自然不可能知道他们是谁,一听厉夕的话,却也差不多明白过来。这个矮矮胖胖的中年妇女有五个儿子,最小的那个叫“余一”。
他在心中念了两遍“余一”,心道这个名字倒是有点意思,笑道:“哦——”
厉夕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李泽栋也借此拿准了自己的态度,淡淡道:“原来是陈先生、陈太太,和你们的三公子。”
姑且不论陈爸陈妈已经在好几年前就离开动物保护组织了,就算他们仍然还是组织的负责人,李泽栋也不会傻到为了一个随时可以用其他人替换的合作伙伴来得罪一个前途无限量的少年英才。
陈妈笑得合不拢嘴:“真是想不到原来李先生也是余一的朋友,正巧这次我们来看孩子,跟您碰上了。”
来看孩子结果一进门就一直在拉着他说话,李泽栋点了点头,附和道:“是挺巧的。”
陈转一进门脑袋就左右乱转着,见陈妈终于提到厉晨了,忍不住插话道:“余一他人呢?”
厉夕的目光一瞬间带上了点狠辣和敌意,嘴角却勾着笑:“他身体不舒服,进去休息了。”
陈妈也不是傻子,已经觉出来李泽栋对自己态度并不热络,正愁不知道如何接话呢,连忙道:“他没事儿吧?快点把他叫出来让我们看看。”
厉夕表情一冷,俊脸一沉,声音也跟着微微抬高,语速却慢了下来,一字一顿道:“我说了,他身体不舒服——这种情况下,难道不应该是你们进去看看他,反倒叫他出来见你们?”
其实是陈妈想要赖在院子里多跟李泽栋说说话套套近乎,又想展示自己的慈母形象,才说要让厉晨出来的。
她被厉夕一说,脸上有些挂不住了,维持着有些僵硬的笑容,道:“你说话也不用这样装腔拿调的,毕竟我们也是余一的长辈。”
“被堵在门口的时候口口声声说是来给余一道歉的,进来了才知道原来是来摆长辈的谱的。”厉夕讥讽一笑,摆了摆手,“是我太天真了,竟然相信你们。”
他说完后看一眼旁边的李泽栋:“让您看笑话了,我给保安室打电话让他们来轰人。”
陈爸见陈妈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了,生怕真吵了起来——不说别的,那动物保护组织的工作一定就飞了——连忙上前一步一拉妻子的胳膊:“你这个暴脾气什么时候能改一改啊,没看到史朗他是给我们开玩笑的吗,你跟他一个孩子也较真?”说罢给陈转使了一个眼色。
他们都相信陈转是陈家跟厉晨厉夕处得最好的人了,毕竟也是台湾大学里面混的,因而希望陈转出面把话给圆过去。
陈转动了动嘴唇,乖觉地把话接了过来:“史朗,别跟妈妈说话逗趣了,其实我们今天来是为了把余一给接走的。”
这人还真是半句话不离自家先生。厉夕多看了他一眼,皱眉道:“谁准你们把他接走的?余一他同意了吗?你们问过他的意思吗?”
一连三个问题问得三个人都很尴尬,陈妈低头掏出手绢来擦擦眼角:“余一现在生病了,我这个当妈的当然很担心了,他住在这里,我也放心不下。”
她一边说一边不着痕迹地扫了一圈周遭的布景摆设,暗暗咋舌。在动物保护组织中做到地区负责人的位置,陈妈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看得出来这家是真的有钱。
厉夕一笑:“真巧,他住回陈家,我才是放心不下呢。”
陈妈来毕竟不是真的为了把儿子接回家去调理身体,而是跟李泽栋打好关系,因而自然要多跟他说话,有意拉扯道:“你这是什么话,不信你来问问李先生,人在生病脆弱的时候,还是得亲人在身边才好呢。”
李泽栋并没有回答,而是对着厉夕耸耸肩膀,用眼神示意:我这可是被硬拉来躺枪的,可别把我也给嫉恨上了。
厉夕动了动嘴唇:“哦,原来你们是提前受到了他感冒难受的消息才来的,我还以为是你们提前收到了我开宴会有李先生赏光的消息呢——误会你们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这句话说得很有意思,厉晨是五分钟前才口称难受回屋休息的,用脚趾头想陈家也不可能预卜先知早早赶过来。
厉夕这样明显的反讽的话说出来,陈妈终于再也忍不住了:“你把余一叫出来,我跟他说就是,你还做不了他的主!”见过讨厌的小孩儿没见过这么讨厌的小孩儿。
这倒是大实话,自己当然不能给先生做主。厉夕笑了笑:“别忘了你们也做不了他的主,事先都没有跟他说一声就跑这儿来要带他走,人家可不一定乐意呢。”
他说完,也压根没在意陈妈黑沉的老鸹脸,继续说道:“都说了余一睡了,你们真是好大的面子,不请自来也就算了,一张嘴还要把一个在静养的病人叫起来。”
厉夕憋了一肚子的怨气想要发泄出来,然而从自己的修养出发,他说不出太过难听的话来,明着暗着嘲讽了几句,就想要把人赶走。
陈转焦急地探着脖子往别墅里面看了看,里面黑黢黢的他什么也没有看到,忍不住问道:“余一他怎么样了?真的病重得下不来床?”
先生身体棒棒吃嘛嘛香,好的不能再好了。厉夕十分警觉地看着他,硬邦邦回答道:“你管不着。”
——他虽然明白自己说点“从早上起来就一直在吐,吃了吐吐了吃折腾一天了”啥啥的更能够唬人,但是厉夕说不出口,他无法忍受自己用这样恶毒的语言来描述自己的先生。
陈转依旧伸长了脖子:“我能去看看他吗?”
“不能,他都吃了药睡下了。”厉夕继续警惕地瞪着他,也不管旁边李泽栋玩味的笑容了,带着十足的危机感冷冷道,“人感冒难受的时候就不能生气,一气容易气出大毛病来。”
他说完后禁不住愣了愣,连忙给了自己一个响亮的巴掌,在旁人诧异的目光中连连“呸呸”,自言自语道:“【不不不,先生怎么可能会有大毛病,看你这张臭嘴!】”
“……”李泽栋很感兴趣地笑了一下,他才不信五分钟前刚进屋子里躲开的人现在已经睡得香甜了,不过厉夕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他当然不会傻傻地拆穿,因而点了点头,“这倒是,我看陈先生今天确实不大舒服,还是不要打扰他为妙。”
既然李泽栋发话了,陈妈也就没有继续坚持,她牢记今天来得主要任务是刷高大BOSS的好感度,因而连连笑道:“李先生说的是。”
她说完见李泽栋笑眯眯的,似乎并没有被自己惹恼了,因而偷偷给旁边站着的陈爸打眼色,示意他快点进入正题。
陈爸也不是个傻的,上前半步道:“先生,不瞒您说,我和夫人以前都是从动物保护组织里面待过的,不过中途去非洲忙着张罗野生动物保护的事情了,这才辞了工作。”
李泽栋早就看出来他们想要干什么了,此时也只故作不知,只是轻轻一挑眉梢:“哦?我倒是有点印象。”
陈爸搓着手笑道:“只是现在家里忙遭遭的,舍了这么一堆孩子,我们两个也不放心,因而又回来了。您要是觉得我们得用,我们还想帮着您做事,把自己的一片爱心投注到动物保护工作中去。”
其实李泽栋并不是直接负责人,不过是一个捐款主要来源的大户,连股东都算不上。这对夫妇不去找负责人事工作的,却来找到他头上,想必是已经在那头吃了软钉子了。
直接负责人不答应,要么是两方关系不好,要么是这对夫妇办事能力差劲。这只是小事儿,李泽栋不愿意插手,这个口好开,但是真指两个刺头过去,别再让人家难做。
更何况刚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