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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云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道:“说得也有道理,不过我总觉得你现在好像和以前差别好大的样子……”
李熙肃然:“那是因为你从前就没好好了解过我!”一边又不着痕迹的贴近她:“要不今晚我们再深入了解了解……”
急云正色:“不行,明天就要出发了,我要马上安排一下教里的事务才可以的,还要去选几个合适的秘营的人一同过去。”
李熙沮丧,和工作狂谈恋爱很伤啊有没有!真正是绞尽脑汁见缝插针呢,他恨管夫人啊!
第二日清晨,他们带着使团便出发了,先上的水路,虽然是冬日,江水却未完全冻住,只有些薄冰,江风凛冽,风光别有一番雄壮之意,一路还算顺利,而两人在船上无事可做,正合李熙之意,少不得好好地享受了一番鱼水之欢,燕尔情深……
到了江陵城,弃船改马车继续一路向南,渐渐气候没有那么寒冷,路上也能看到一些暗沉沉的绿树,急云却不由地想起从前和卫瑾一同到百越历练的情形,有些感慨,自己当时才来这个世界没多久,师父与师兄,给了她完全不一样的人生,更展示了与她从前见过的完全不一样的感情,强烈的、炽热的牵绊,为此她对他们的感情,一直是有些不一样的。
李熙看她似有所思,问道:“怎么了?”
急云转过头看他道:“没什么,想起从前和师兄到百越历练的往事,好像一转眼,云阳侯和冼夫人都死了,师父和师伯在一起了,师兄也快要娶妹妹了……也不知道如今百越那边,是谁在做他们的统领了。”
李熙道:“你师兄和你妹妹应该能相处得好的,至于百越那边,你不知,管英虽然袭了云阳侯的爵,却没有留在京城,回百越了。”
急云有些意外:“啊,我怎么没听说。”
李熙笑道:“你不是太忙么,又是王妃了,他总要避嫌,他走得很低调,前一天还拉了我和卫瑾,还有昔日几个军中要好的同僚去喝酒了。他整个人都好像变了个人似的,看来战场真的很能改变人……他当时说,云阳侯当时带他去北疆,是让他从前锋营杀起的,说真正的男人是在战场上的,男人的光荣只闪耀在与强者的战斗中……倒是云阳侯能说出来的话。”
急云嗯了一声,有些惆怅:“奇怪……从前我在特种部队里,也不是没有死过人……好像,没有这么难过,因为自己也都做好了某一个任务就要牺牲的准备,不知为什么到了这里,那天看到冼夫人和师父那样,心里,就很是有些难受。”
李熙道:“大概是因为……咱们那时代,生命来得容易,一个卵子和一个精子,甚至一个细胞的克隆,都能有人诞生,人和人之间,总习惯保持距离,保留个人,即便是夫妻,也更多的是合作关系,父亲、母亲、兄弟姐妹什么的,我们都没什么概念,所以相对这里的人,可能要凉薄一些吧……感情没有那么强烈、直接。”
急云转过脸看他:“你也有这种感觉么?我倒觉得你比我要适应得好一些,我总不太擅长和人说话,但是这里的人总喜欢和你攀谈,问一些很无聊而的问题,不应酬不回答似乎像怪物一样……从前我们那儿,至少不会这样,会给对方足够的空间。”她想起那些宫廷三天两头的各种应酬,有些崩溃,虽然已经尽量以各种借口回避应酬,这次得胜而归,依然有些应酬不可避免,可没把她烦死。
李熙垂下眼睫:“前些日子,仁熙帝崩了,我很有些复杂,也说不清楚什么感觉,他应该是我的仇人……可是,实际上这身体的生父,我根本不认识,而他却实实在在是这些年来最关怀我的一个亲人,哪怕也许这些是假的,又或者是赎罪的心理,他总比别人更关心我许多,大概我既然完全不可能对他有威胁,因此他更能放松地疼爱于我,四处派遣名医替我治病,过问我的起居和功课……还有李怡,他是仇人的儿子,可是从小到大,他的确是把我像兄弟一样看待的,我身体不好,他什么都替我着想,我爱画画,他千方百计的去给我弄好纸、好颜料,甚至让工匠给我制作特别的颜料,有什么事情都和我说,也因此,让我对他下手,夺去他的帝位,这样的事情我实在是做不出来,即便是他现在登上帝位,终于不再像从前那样的单纯……仍然还算得上是个仁和的君王,如今太平之时,其实人民是需要这样仁厚而正派的皇帝来休养生息的。”
急云点了点头道:“那,这次去南诏,应该会见到你这个身体的生母吧。”
李熙嗯了一声,看往窗外:“其实从前在未来的时候,我和父母的关系也很淡的,来了这里,没有父母,也不是很难以适应。”
急云想到那天李熙和荷露说的话,其实,还是在意的吧,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什么人都不认识,他一定很寂寞,心中渴望被爱吧,所以对算不上真情的仁熙帝,也有了些依恋,对南诏公主,也多了些故意的带着些怨恨的漠然,若是完全不在意,那应该是真正的无视才对……
她看着正看往马车窗外的李熙,即使他身体好了许多,肤色依然透着苍白,比未来世界里的他要年轻很多,和从前从容儒雅成熟相比,更多了一份脆弱而精致的美,她忍不住靠了过去,伸手轻轻揽住他的手臂,李熙楞了楞,他们两人平日里,急云还是不太习惯身体接触,因此大部分都是他主动的多,今日急云居然有此身体语言,他忽然心里有些窃喜,顺势便依偎了过去。一边道:“幸妇你也一同过来了呢。”
第123章 祭礼
虽然李熙希望这样两人相对交谈;一路看风景谈天的日子再长点;南诏都城大研依然还是如期抵达了。
准备给他们下榻的使馆很是华丽,来迎接的官员也十分恭敬,然而李熙依然感觉到了对方好奇打量而闪避的目光。
很快他就知道为什么了,因为当晚;南诏公主俸红棉便造访了使馆。
全身素服的俸红棉,虽已年近四十,依然美得惊人;而那面容,居然和李熙有着七八分相似。
所有的侍者都退下,只剩下他们二人,俸红棉看到李熙;眼中含泪,语调颤抖着道:“熙儿。”
李熙一丝不苟的施礼,脸色有些淡淡道:“公主殿下。”
俸红棉眼圈通红,沉默了半晌才道:“我……就是来看看你。”说了这句话,忽然泪水落下,却咬了咬唇,站了起来,低声道:“告辞了。”一边转身走了出去。
李熙看她如此坚决,心中感想十分复杂,终于出言道:“还请……留步。”
俸红棉楞了楞,站住了。
李熙站了起来道:“有个事情……想和您打听一下。”
俸红棉转过脸,眼神充满了希冀。
李熙垂下睫毛,沉默了一会儿道:“听萧蔓说的,你自己创的合欢香和极乐香。”
俸红棉眼睛暗了下来,半晌道:“蔓儿和我说过了……还没感谢你照顾她,那两种香,的确是我制的,回南诏之前,我将这香,送给了卫皇后,还告诉了她具体的用法。”
李熙心中虽已有猜测,却仍然脸上微微变了色,俸红棉淡淡道:“我可以肯定你父亲就是被皇上算计的,你不用问我证据,我没有证据,但是我就是肯定。”
李熙看向她,脸上泪光闪耀,灯光下,嫣嫣润润,袅袅婷婷,纤细曼妙,风致极美,脸上的表情却冷了下来,她看了他一眼,极快地道:“我知道你恨我抛下你,我也没什么颜面说什么关心你,我深深的,深深的爱着你的父亲。”
李熙默然,俸红棉继续说道:“仁熙帝和卫皇后一直貌合神离,卫皇后不过是个傀儡罢了,但是,男人们总是轻视了女人,总以为女人没有自己的思想,没有自己的灵魂,就该乖乖的听他们的安排,却不知道爱而不得的怨恨,长年累月的积累下来,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我走之前给卫皇后留下这药,就算准了她总有一天,会被仁熙帝伤透了心,而只要她手里有这样的药,那就如同一个三岁孩子,手里有了可以轻易致人死命的利器,失去理智的枕边人,会给他致命一击。”
李熙吐了口气,俸红棉继续道:“蔓儿回来说,我就知道卫皇后必然用了那药了,御医们查不到的,一则要为尊者讳,二则,那香味混杂在一起才会影响心智性情,事后再验,那水早就消散了,查不到的,这样多年,我总算为你父亲报了仇了。”
李熙看了看她,俸红棉自嘲笑道:“已经嫁人又生了孩子的人,现在说这些,你一定觉得我很虚伪吧,可是……我要说,你父亲也深深的爱着我……你一定不信,然而他确实在出征前就和我说了,若是,若是他死了,那一定是仁熙帝干的,他让我不要报仇,回南诏,让我再嫁人,让我一定要幸福下去,他却不知道……他却不知道我有了孕……”
李熙眼神幽深,表情莫测,俸红棉含着泪笑道:“我没办法,他是一国之君,我没办法接近他,我更不能把自己的清白身子和命赔上,就为了毒死他。我答应过你父亲……要一直好好的、幸福的活下去,然而我带不走你,我没法子,给你下了蛊,这蛊不会危及生命,只会让你看上去有心疾,随时会死……”
李熙终于忍不住道:“可是,我还是要死了。”
俸红棉脸色苍白,嘴唇颤抖道:“是,因为从来没人带着这蛊这么多年……没人验证过……可是我当时没有办法,唯有你毫无威胁,仁熙帝才不会加害于你……否则即便是我留在大秦,留在你身边,你也依然必死。”
李熙深深的呼出一口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俸红棉低低道:“你的毒,已经解了吧……”
李熙不说话,俸红棉垂下睫毛,凄然笑了笑道:“不管怎么样,你好好的,仁熙帝也死了……我和大秦的缘分,也算了结了……希望你以后,好好的,幸福快乐的,我是个自私的人,当初选择了放弃你,然后自己依然幸福的生活着,你怨怪我,我也没有什么话好说的……”她顿了顿,终于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李熙呆呆地站了半晌,终于外头急云走了进来,将黑色的狐毛大氅替他披上,李熙终于自嘲的笑了笑:“作为被牺牲被放弃的孩子,我还真是不如她干脆利落呢。”
急云有些沉默,李熙继续笑道:“她亲手将我推进了痛苦的深渊,自己却按父亲的遗嘱,去幸福快乐去了……我却还是得感谢她保住了我这条小命,不然,如何能见到你呢。”
急云轻轻地抱住了他,低声道:“被放弃的那个孩子李熙,早就死了吧,你是顾藻。”
李熙低了头:“这样想确实会舒服点……其实,再婚的女子都很多,不过事情临到自己身上,还真是有些难以淡定。”
过了几日,亡君祭礼举行了。
李熙和急云穿了正式的礼服前去参加祭式别灵礼,新登基的南诏帝接见了他们这些使臣。
祭殿上香烟霾霭,僧人念诵唱经,各国使臣、宗室都在,李熙和急云居然又看到了作为西华国代表前来吊唁的赫连寒。
赫连寒依然是全身黑袍,气势迫人,看不出才打过败仗的样子。看到同样一身黑色丧礼服的李熙和急云,眼神闪了闪。
李熙不过是拱手致礼,脸上漠然,他心情不好,看到觊觎过自己妻子的人,更是没什么心情应酬。
别灵礼完后,使臣们在殿外院子中有礼的互相低声自由交谈着,南诏二皇子俸江元却是请了李熙去叙话,急云一人在院子里,赫连寒走了过来,低声道:“原来是你们来了。”
急云点点头,赫连寒看着这个冷如寒星的女子,终于忍不住道:“你是因为他为了你放弃天下,所以才选择了他么?”
急云楞了楞,有些不解地看向他,赫连寒继续道:“爱美人不爱江山什么的……听起来的确很感人,只是,兴许到了将来,你们的情意随着时间淡去,他会不会后悔为了你而放弃了这大好江山,放弃了站在顶峰上的机会呢?到时候你又该情何以堪?”
急云挑了挑眉:“什么情何以堪?”
赫连寒楞了楞,急云奇怪地看了看他:“我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我并不是为了谁而活的,相同道理,他也是如此,所以我不会为了他不爱我了,就会觉得没有了人生什么的……若是情意褪去,那就分开好了啊。”
赫连寒叹了口气:“可是到时候你兴许已经有了孩子,女子始终要回归后宅……”
急云更为奇怪道:“孩子有孩子的人生,女人和男人,又有什么不同?你们能做的事情,我们一样可以做到。”
赫连寒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