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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给我的药却是假的!要不是我身边有神医叶默存的弟子在,定然被他瞒过了!”
苏定方看她说得头头是道,满脸气愤,心下倒是有些相信了她真的有金边菩提子,毕竟自己曾经在教里说过,诸神师若是有能增进内力、提高武艺境界的灵丹妙药、天材地宝上交,则将来可主一方教政,那吕神师自己并不谙武艺,食之无用,却是医术颇高,想必见到难得的金边菩提子,才起心想要吞下献给自己,却偏偏败露了,然而看来这万马帮的夫人并未找到他藏起来的金边菩提子,才如此气急败坏,否则万马帮一向并没有无缘无故地与人作对……他想到那稀有的金边菩提子,心头一热,自己境界停滞,迟迟不能突破,若当真拿到这金边菩提子,定然能突破境界!那东唐的国主萧凡,听说就是少年时得以服食过金边菩提子,又曾吃过深海巨鲸的血,年纪轻轻便晋为宗师,听说为了那血,他弟弟捉到他,还舍不得废了他,反而还要好吃好喝地养着他,然后日日放血来配药服下,听说虽然效果不及那深海巨鲸的血有用,还是颇有些作用的,只是需长年累月的吃着才行。
一时主意拿定,他笑道:“在下正忝居无量教教主,无量教信奉大光明菩萨,可以为民牺牲身躯,普度众生的,吕神师乃是我教有为的神师,一贯慈悲为怀,再不会贪此身外之物的,杜夫人想是误会了,不如让我见见吕神师,好好问问他是否有什么误会?”
夏妍冷哼了声,转过头对旁边两个教众道:“把他押出来,让苏教主看看,我倒要看看他还有什么话好说!”
少时果然当真两个教众押着一个面容憔悴的男子走了出来,他神情委顿,看到苏定方便神情一振,大喊道:“教主!教主!万马帮诬陷我啊!我不曾见过什么金边菩提子啊!他们血口喷人啊!”
夏妍又哼了声讽刺道:“看吧苏教主,你们这慈悲为怀的吕神师,便是如此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我的丫鬟和幕僚,个个都看到我亲手将金边菩提子交给他,他居然反口不认!”
吕神师几乎吐血:“你这毒妇,无缘无故栽赃我做什么!”
苏定方却一笑道:“我无量教教众绝不打诳语,他既然说了没有,那就定是没有,我信他。”话音才落,身影一晃,却已到了夏妍身边,手里已是持了把剑架在了夏妍的玉颈上,笑道:“我教教众普度众生,却不是能让人轻易诬赖的,杜夫人,还是把人放了吧?否则,在下的剑,可不长眼睛。”
夏妍身旁并非没有护卫,却完全没想到这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年轻后生居然身法如此之快,他们之前看吕神师以及其他无量教徒,大多是平民百姓,掉以轻心了,如今被人拿着剑架在自己夫人脖子上,一下子投鼠忌器,居然无法可想,只能拔剑怒斥而已。
一旁的杜鑫又惊又怒喝道:“贼子敢尔!”
苏定方笑得很是矜持,淡淡道:“先放了我们的吕神师,大家好商量,否则,我只有先削了杜夫人的一只耳朵,那可就不好看了……”
杜鑫目眦欲裂,却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声巨响,众人都不免为之分神,往外看去,却是一只大炮仗被点燃扔在门口。而就在这一刹那间,梁上早已经跃下一白色身影,一掌便往苏定方天灵盖劈去,一只手却持着剑去削他那剑的手臂!苏定方大吃一惊,待要用剑去格,却是来不及了,电光火石之间,只能弃剑避开那雷霆一击,那白色身影落下,早已夺身而入,向他攻来,剑法快得惊人,剑未至,剑气早已刺破了他的衣袍,扑的一下,他心口一痛,自知不敌,再看到那倾国倾城却如冰霜一般的容颜,心里凉了个彻底,而外头早已忽隆隆地涌进了一批侍卫,持着刀剑逼住了他的教徒护卫们,中计了!
他被急云的剑逼着,只能站着不动,勉强道:“想不到万马帮一向独善其身,居然也给清微教做走狗,诬赖诱骗良善之人了。”
外头却笑吟吟的走进来个年轻男子,银冠素袍,风度翩翩:“欺师灭祖之人,也敢称良善么?王妃如今是清微教教主,清理门户也是应当的。”
苏定方脸色如土,仍嘴硬道:“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一直在外游历,才刚刚回大秦,什么欺师灭祖?师父武艺高深,我哪有这能力杀掉师父?”
李熙笑微微:“啊,那可还真要找到萧凡才行呢……还真想不到,赫连寒将你送到东唐,倒是成全了萧宜,也不知道你怎么说服的他?”
苏定方闭了嘴不说话,早有几个侍卫持着锁链绳索上来将他牢牢捆锁住,押了下去。
当夜苏定方便全招了,实在不是他不够骨气,而是这些侍卫的逼供花样多端,单单是用湿毛巾盖在他脸上不断的淋水的水刑,就已让他几乎崩溃。
急云是不知这些的,她忙着收拾行李,准备带着秘营的暗卫去闯一次东唐,救出萧凡,而萧凡被关押的地点很快便被苏定方供出,送到了急云手上,急云嘀咕道:“说起来萧凡还真是我的仇人来着,张翔可是我师叔,还要去救他……”
李熙笑道:“就当是为了百姓吧,苏定方在我们手里,无量教总部仍在东唐,杀了苏定方,总还会有其他教主上位,还是要斩草除根,让萧凡上台才行,他不管怎么说,总还算个有些底线的皇帝。”
急云嗯了声道:“那萧宜,是怎么想到用无量教这个方法的?不是说他很平庸么?”
李熙道:“苏定方献计的,而这计谋,说起来挺好笑,是你们前掌教张翔雄心壮志的蓝图呢,苏定方是他爱徒,他曾对他描绘过这样的野心,说清微教走精英路线其实不妥当,应当走平民路线,收买人心,总有一天教徒满天下,到时候民心向背均为教主一人所控,即便天子之位,也要受其左右……可惜他毕竟在京城,若是贸然改了教中多年传下的规矩,反而会招仁熙帝猜忌,毕竟仁熙帝城府极深,不好哄,苏定方却是将这套理论去说给萧宜听,而东唐之财力,富甲天下,自然是有足够的能力让他去经营,所以萧宜保下了他,让他改名,支持他建了个无量教,还布下了陷阱给萧凡。”
急云点了点头:“什么陷阱?”
李熙笑不可抑:“据说在海船上,救上来个可怜的采珠女……你大概不知道,古代贫民的采珠女,下海都是不穿衣服的,萧凡想必被我关了多天,看到这个楚楚动人的深海里采珠遇到风浪差点死去的女子的娇躯……就动了兴……然后偏偏他刚刚除掉那针,内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就被那采珠女得了手……听说那萧宜养着他,一是为了控制海龙卫,二是要吃他身上的血,说是他吃过什么深海巨鲸的血,吃了对武艺境界有提高……估计这第二条是萧凡自己瞎编出来的,为了保住自己的命……哈哈哈,也不知道那萧宜怎么相信的,真是蠢货,哈哈哈。”
急云无语,李熙看她表情,依然笑道:“难道你没感觉到自己有一股智商上的优越感么?”
第129章 返京
南诏使团返京途中一路迤逦;使团头领晋王殿下路上常常说身体不适休息个几天;南诏使团其他官员也习以为常;反正一路都是选的热闹繁华、风景优美的地方;又有地方官员趋奉接待;送些土产特产;他们自然也心知肚明这是晋王在给他们创造福利;于是心满意足地心神领会了晋王的好处;毕竟这样的机会不可多得;出使的任务又已经完成,走得再慢也没关系。
快要回到京城的时候;已经春回大地,碧草翻天,绿柳匝地;翠槛藏花,红亭枕水,处处赏心怡目,使团官员们观之不尽,喜悦不已,在离京城五十里外的梅林县城,晋王继续下令在此驻扎休整一番,明儿再回京,以最佳的仪容回去面圣复命,随行官员们看到戴着幂离被晋王珍重扶着下车进了驿站的王妃,知道显然王爷又是想和王妃游览一番了,虽然京城已经很近,不少官员已经十分思乡,仍然还是乖乖的按照晋王的命令歇息了下来。
春夜里,院子里的花香不断的飘入房内,李熙卧在柔软的被内,十分难捱,急云赴东唐已经有半个月了,虽然他很相信她的武力值,但是,萧凡那家伙奸猾又狡诈,谁知道会不会恩将仇报……正是辗转反侧之时,有个身影悄悄的从窗子掠了进来,仿佛随着那些送进花香的风一般的轻灵,李熙喜悦道:“急云!”
带着春夜凉气的身影嗯了一声,坐到床边低头看他,诧异道:“怎么这么晚还没睡?”她怕吵醒他,还特意让护卫们都噤声。
李熙坐了起来伸出双手去拥抱她,笑道:“等你呢。”怎么会承认自己居然对萧凡吃醋难安?
柔软的身体上,带着露水的湿气,还有着风尘仆仆、汗味、甚至微微的血腥味,李熙有些急切道:“有没有受伤?怎么有血腥味?”
急云想到自己怕他担心,事儿完后一路星夜疾行回来,身上的味道可真是不太好闻,微微有些不自在,轻声道:“别担心,一切顺利,我没受伤,是敌人的血,我救了萧凡出来,将他送去了海龙卫海军衙门那儿,过上几天,他重新夺取皇位的消息应该就会传来了……”
李熙心安了些,拉了拉床头的金铃,有暗卫进了来,他道:“让外头的丫鬟送热水进来,王妃要用。”
彻底洗干净,换上干净的丝绸中衣,急云放松地躺了下来,低声道:“算是完成一件大事了,天下应当会有很长的一段太平日子了,他们都要忙着自己国内的事呢。”
李熙侧过来拥着她,笑道:“恩,如今国丧百日期也过了,咱们就可以正经考虑生孩子的大业了。”
急云有些不自在,转移话题道:“苏定方呢?”
李熙道:“让人遣送到清微教总坛了,帮有帮规,到时候你们自己处置便好了,为了怕他牵扯出萧凡,我让人给他灌了哑药……说到底萧凡也是被利用了,东唐这边还要保持正常邦交,不宜将此事白于人前。”
急云嗯了声,没有说什么,这里不是法制社会,即便是法制社会,当权者不想你说什么,你还是得闭嘴……李熙却忽然说道:“有个事还得说给你听,省得明天太突然了你会吃惊。”
急云转头看向他,李熙摸了摸她的秀发道:“是柳碧筠,这些日子,不知道她怎么引得皇上去尼姑庵里看了她几次,似乎听说是写了很是文采斐然悱恻婉转的陈情书给皇上,又说想见皇长子,国丧期完后,皇上便将她从尼姑庵里迎了回来,说是太子妃贤良淑德,为着国家边疆危急,大秦有难,自愿在庵堂为先皇祈福,并且日夜涕泣祷告,盲了一目,其情感动天地,如今天下太平,大秦之危难已解,国丧期满,后宫不可一日无主,今册封她为皇后,迎回中宫,明天我们回宫复命,她身为皇后,应该会接见你,你要小心些。”
急云闭了眼道:“她又不能把我怎么样。”
李熙笑道:“当然,她盲了一目,容貌已毁,今上仁厚,对她是怜多过于爱,不过是仗着少年夫妻的一些情分罢了,当不得长远的,她如今所有希望不过是在皇长子身上,为此,她只能好好的笼络我们,直到她的儿子登上皇位,所以倒没什么可顾忌的。”
急云没有说话,李熙转过头,看到她早已闭着眼睛睡着,长而浓密的睫毛覆盖在冰玉一般的脸上,显然极累了,他笑了笑,将手温柔的揽了过去,也安心地睡着了。
第二日风和日丽,他们清晨便启程回京。
回到宫里,果然永兴帝在前朝接见李熙,而急云则被引进了中宫内,柳碧筠身着玄底翟纹的素色礼服接见了她,她左眼上用绣着银莲纹饰的绣带蒙着,姿态依然大方优雅,端庄自持,她眼光复杂地打量着沉默而正要施礼的急云,笑道:“晋王妃不必施礼了,你是有功勋在身的人,本宫还未感谢你拯救了大秦江山呢。”
急云什么也没说,柳碧筠让人扶她不让她施礼,她也便没有坚持,淡淡地坐了下来,对柳碧筠的说法也并没有自谦,她拯救了大秦江山是事实,她受之无愧,柳碧筠看她一如既往不通世情的一声不吭,一点谦逊容让的话都没有,心头一阵气闷,然而也知道今非昔比,只是忍气吞声地问了几句出使的情况,急云也只是淡淡回答,有一答一,并不多言,十分无趣。柳碧筠想了想道:“不知王妃去南诏,见了晋王殿下的生母,南诏公主没?”
急云道:“有过一面之缘。”
柳碧筠笑道:“她与晋王殿下时隔多年想见,定然是十分感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