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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带你去找你娘,途中你敢跟我耍花招的话,哼哼,别怪我心狠手辣,连你娘也不放过。
如果公子接受,奴家愿意伺候在公子身边,为奴为婢,任劳任怨绝不后悔。
我刚才不是说了,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我即使嫁人,也要嫁给你。
十几年来,我心寡情无欲无所,自认为此生常伴青灯,红尘断忘,只到那天见到你之后,虽是一面足可难忘,因为不想错过留下遗憾,便想着接近你。可我又害怕自己的感情有违道德,使你唾弃,只好将计就计伪装成女人留在你的身边。
黎大哥,我们就这样结束吧,不相见就淡忘在时间中,当着什么都没发生过。
骗人,全是骗人的!
黎辰一惊,从睡梦中醒来。
他托着湿汗的额头,回想着梦中出现的人,顿觉苍白无力。
现实中他们的关系已经纠缠不分,为什么梦中也是他的声音,他的一颦一笑。
黎辰起榻下床,注意到烛火光亮下的房间十分熟悉,他微微的晃了晃头,晕倒后的事他依稀有一点影响,好像有人一路背着他走了很久,现在醒来,发现身处的房间,竟然是他跟欢喜逃离不久的山上小屋。
☆、20
欢喜背着他又回来了吗,奇怪,他明明记得他们已经逃到了山脚下。
那时的情景想来他还心有余悸,在他们第二次从男人手里逃跑出来的路上,欢喜告诉他,那个所谓的‘七步倒’实际上是一颗就地取材,用泥土混合叶汁揉搓而成的混泥丸。
由于情况紧急,欢喜也未曾想过男人会不会上当,只是打着九死一生的赌注,利用假的‘七步倒’使了一招缓兵之计。
照现在的情况来看,难道……黎辰想到最坏的可能。
该不会黑衣男人及时发现了欢喜的‘七步倒’是假的,也便追赶了过来,当时的自己晕倒了,欢喜无计可施只能被男人抓了回来。
黎辰又觉不对,若是被男人抓回来,此刻的他也不会好端端的躺在榻上。
他踏出小屋门口,发现小屋外侧的灶房内,欢喜曲着双腿,手里拿着一把破扇子,小脸上黑糊一片,就这样很是疲劳的坐靠在小灶旁睡着了。身侧是支架架起的一个小药炉,炉下冒着几许火星,炉上飘着袅袅的青烟。
他很累了吧。
黎辰顿时充满歉疚,现在也不难猜出山下的情景了,当时本就体力不支的他,是费了多少心力与辛苦才一点一点背着他,走回山上小屋,之后也未来得及休息,着手照顾晕倒的他,直到半夜的现在,才有一点休息的空隙。
黎辰走上去准备将欢喜抱回屋中,却见睡得很不安稳的人睫毛颤抖了下,看着即将清醒,黎辰又收回了脚步,侧身回到小屋内。
没一会,就听外面的人大惊小怪的叫起来,“啊,我的药!”一阵悉悉索索手忙脚乱的声响,又没多久,外面的人发出侥幸的声音,“还好还好,没有煮干,老天还给我剩下半碗药汁。”
嗒嗒的脚步声,该是欢喜端着药过来了,还未想好怎么去面对这样处处关心着他的欢喜,黎辰想也不想又继续转回房间躺在榻上。
不知情的欢喜端着药碗进入房间,看到榻上静躺着的人一头的汗珠,他紧张的放下药碗找来汗巾,慢慢的扶起黎辰让他上半身靠在自己的胸口,这才慢慢的擦去黎辰之前做梦吓出来的汗水。
“黎大哥又做噩梦了。”擦完之后,欢喜端起放置在旁边的药碗,“这一碗下去,应该醒了吧。”
欢喜小心的将碗内黑乎乎的药汁,沿着黎辰薄削无血色的唇瓣,慢慢的流入口中。
喂完药后,欢喜试图唤了几声黎辰,未见清醒的痕迹,他郁闷道:“老爹以前说过,这种药治疗内伤效果奇好,为什么黎大哥睡了一天,药也喝得差不多了,还是没醒呢……啊。”欢喜想到一种可能,“山下那会,黎大哥不是吐了一大口的血吗,难道不是内伤原因迟迟未醒,是因为失血过多?”
欢喜低头瞧了会黎辰苍白的面色,越想越有可能,“如果是失血的话,一般草药是没用的,现在也找不到进补的药,怎么办。”
一头莫展的欢喜小心翼翼的放倒黎辰,在床头沉思了会,忽然,一则疯狂的念头跃然眼前,欢喜果断的拿起空碗,呐呐自语,“就这么办吧。”
再说黎辰,脸上的惨白那是因为欢喜给他喝的药实在苦的不是人喝的,他又不能突然跳起来,只好忍味吞下。待欢喜拿着空药碗离开,黎辰才跃然而起,到处寻找水源。
小小的房间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的茶水,黎辰泄气的走出房间。
走出房间后,黎辰便在客堂见到离开的欢喜,他站在木桌前,嘴里咬着一团白色布巾,手上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神情严肃,瞧得黎辰莫名有些心慌。
他在做什么?
黎辰疑惑的刹那间,欢喜胡乱的卷起另一只手臂的袖子,露出纤瘦光滑的手腕,对着身前的空碗斜垂着。似乎看出欢喜此举的目的,黎辰回神正待喊出阻止的话,欢喜已是牙关一咬,匕首就着手臂上毫不犹豫的划了下去,鲜艳刺目的红色渗透出破口,蜿蜒的流了下来。
欢喜皱了下眉头,放开嘴里的布团和手中的匕首,深深的吐了口气。滴着鲜血的手臂,传达着一阵强过一阵的揪心疼痛,他含住唇瓣避免出声,就把注意力全部端放在桌上的空碗,将自己的血宝贵的盛放入碗中。
以血补血,这就是欢喜的主意。
黎辰惊愕失色,无法形容自己纷乱的思绪,理不出一条清晰的理由。
那家伙是想用自己的血补给他吗,简直太荒唐了,先不说这种方法到底行不行,就连他自己也有可能会面临失血的危机。可是为什么,他为他要做到这个份上,难道他忘记了,自己还是一个随时都要取他性命的人,只要他死了,那家伙不就从十年前的事中解脱了吗,为什么当时他还要回来找他,这会又要拼命救他?!
“我把你推开的那会,你为何还要回来。”
欢喜闻言侧头一望,惊吓的缩回还在流着鲜血的手臂掩藏背后,他心虚的问:“黎大哥,你醒了。”
身侧的五指一指一指的卷曲,握紧,黎辰很生气,对,非常的生气,不懂爱惜自己的身体,那就打到他懂为止。黎辰一个箭步冲了过来,甩手就想一巴掌打上去,可是,凌厉的掌风距欢喜黑乎乎的小脸不到一指处,停了下来,对着那双楚楚可伶,颤抖无辜的双瞳,他还是心软了。
他抄起桌上被欢喜丢在一边的白色布条,强势的拉扯出欢喜藏在背后已经变得血淋淋的手臂,心里仿佛也被划了一刀,隐隐作痛。
黎辰低下头封住欢喜手上的动脉xue,止住了流动的血液,拿着布条的手无比轻柔的缠绕包扎,尽管这样,黎辰总觉得有些气息难消,他一边扎着蝴蝶结,一边恶言出声,“顾欢喜,别以为你这样牺牲自己,我就会原谅你十年前对我所做的事。”
欢喜委屈的听着黎辰的话,垂目注视着被包扎好的手臂,原来在黎辰看来,自己的行为只是为了获取他的原谅。满怀的伤心无从诉说,涨满的感情更是无法看透,只能化成低低的幽咽:“我不想你有事。”
☆、21
黎辰望着低垂着头的欢喜,有些焦躁起来,“你在说什么?”
“我要你活着。”欢喜抬起花猫般的小脸,星子黑瞳中流露出坚定的光芒,“我可以舍去自己的命,舍去所有,只有你,我不想失去。”
黎辰死了,十年前的事就能一笔勾销,这个道理他明白。
可是,他做不到,当他知道男人的武功在于黎辰之上,他拼命跑回小屋带他一起离开,当黎辰推开自己独自迎战,他宁愿放弃自己的命也要跑回来换取黎辰的安危。当他看到黎辰吐血晕倒,他唯能想到的就是要救他,山上小屋有老爹以前亲手采摘的疗伤草药,所以,他冒险又将黎辰带回了这里,这样事事为他着想的行为,这种不能失去他的强烈欲念,是否只说明了一件事,就像以前他们离别后,他会满脑想着他一样。
“黎辰,我喜欢你。”没错,种种表明的只是他的一份感情,一份不知不觉爱上他的单纯感情。
昏黄的小屋内,陈旧木桌上的油灯烛芯,软软的弯垂至清油,小小的火苗逐现微弱却无人挑动。屋内一高一矮的两个身影,夹带着一种无从预知的风暴沉默相对。
良久,薄削轻抿的唇瓣发出一丝冷笑,黎辰失望的看着前面的人,“欢喜,还记得我们在镇下相遇时你说的话吗,你说逼婚貌丑不愿回去,情愿留在我身边为奴为婢。当你不慎露出本来面貌时,你说钟情于我,苦于性别故男扮女装接近我。这一次,是故技重施吗。欢喜,我再没那个耐心继续跟你逢场作戏了。”
欢喜傻傻的望着亲口说着再也不相信他的黎辰,想要辩解的理由在真相面前却显得那么软弱无能。
黎辰不相信是对的,千错万错,都是自己不该扯出一堆又一堆的谎言,最终伤害了黎辰,也伤害了自己,以致于当他终于刨开自己的真心时,在别人眼中已经化成一片虚造的假意。
好痛,远比手臂上的伤痕还要痛彻心扉。这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不是吗,所以,这个痛,是他活该尝受!
神情一整,欢喜换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欠揍笑容,不甚在意的移开黎辰身上的目光,拿起桌上血迹斑斑的碗,“黎辰,你实在太聪明了,什么事都无法逃过你的双目。”
手中的碗内盛放的是他的鲜血,不多,正好铺满碗底,欢喜看着从血中倒影出的红色小脸,好像自己的脸上也涂满了鲜血,模糊了整个相貌,再也辨别不清他是谁。
“既然都被你发现了,我也没必要继续跟你虚情假意下去。要说之前为什么回去找你,因为我想知道你有没有死在男人手里,只有亲眼瞧见你死了,我才能高枕无忧的生活下去。可惜,我去的时候很不巧,你离死还差了点。至于为何我要设计男人吞下‘七步倒’救出你,因为我临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男人武功高强,如果你死了,我就算逃下山也会被追回,到时一样也要陪葬,所以,与其说后面救下你,不如说,是我想让你活着继续帮我对付他。”
黎辰,只有这种‘真相’才是你该去相信,不会怀疑的,对吗。
欢喜自n。u。e的露出残酷的阴霾,伤毁着自己内心深处的澄澈,“割腕献血,也不过是我给你演得一场苦肉计,好让你再一次信任我……”放下手中的碗,欢喜慢慢朝门外走去,“你说的很对,我就是喜欢设计别人,耍弄别人,看着别人痛苦挣扎,才是生平最开心的一件事。遗憾的是我的伎俩不够纯熟,还是一眼就被你识破了。实在没意思呢,我还想着跟你多玩几天打发无聊的时间。”
黎辰缓缓合上忧怒不明的双眼,再睁开时,清冷一片,他什么都没说,直接转进了房间。
欢喜噙着一抹苦涩的笑容,抬头望着天边孤独的明月,站了一晚。
休息了一天后,伤势稳定的黎辰考虑到他们的处境,所谓越危险的地方也就越安全,欢喜把他背回小屋,误打误撞得到暂且的安定。可此处也不是长留地,误以为他们逃往山下的男人若是打听不到他们的下落,必会再上山查看,由此,黎辰还是带着包袱与欢喜从另一条小道下山。
路上,两人的关系也越来越僵持不下,谁也没有开口。
到了山下,黎辰从一户农家花了些银子买了几件衣服,找了些相关物品,就把自己乔装成一位白须老爷爷。
“换上吧。”老爷爷模样的黎辰,拿着另一套衣服丢给愣神的欢喜,这是他至那晚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我们不会易容,简单的装束还是可以避过黑衣男人的耳目,等我们到了望月城,就安全了。”
说到望月城,欢喜不禁想到上次的比武大会,黎文虽然被黑衣男人打败了,可他的实力也被排在整个比武大会的第三名,最后,黎文靠着积聚的人气盖过了其他两位,成功的拿到了盟主令,成为了新一代的武林盟主。
靠此殊荣的望月城,又变成了盟主之城,一个洋溢着正义与除恶的地方。
想当然,他们若是顺利进入城中,也就相当于多了一道保护层,男人的杀心只能收敛不敢越鱼池一步,以免引起城中侠义之士的注意,惹上一身的骚。
欢喜恍悟黎辰的意思,他们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如何避过男人,安全到达望月城。看着怀里简单粗陋,一眼就能分辨出的女装,他不敢相信的抬起询问的目光注视着黎辰。
为什么给他女装,难道是因为最初他假扮女人欺骗了他,他正好找到机会报复,趁此羞辱他。
黎辰侧回头刻意躲开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