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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真经常来湖边,也逮过几条,那鲜美的滋味让两人难忘。
他向部落里的人打听过,这种鱼冬天的时候只在湖深处生活,不会游到岸边,所以他特别骑马来到湖中心,这里是湖水相对深的地方,比较好逮鱼。
冰层很厚,言子星凿好了洞,垂下自做的鱼竿和鱼饵,开始等待。他暗暗祈祷能钓到几条鲢花鱼,也好给拓跋真补补身体。
其实说实话,言子星是个性格很好的年轻人。他生性乐观积极,几乎没什麽脾气,当然前提是别人不来招惹他。可是最近这几个月,他也实在被拓跋真的坏脾气闹得够呛。他能理解拓跋真孕夫那焦躁而不稳定的情绪,也能极力忍耐包容,不过偶尔也想透透气。
此时坐在湖边安静地钓鱼,对来说倒一种放松。
言子星渐渐享受起来。尤其在半个时辰後,有条傻乎乎地鲢花鱼上来透气,并贪食吞下鱼饵後,他的心情就更好了。
扔在鱼篓里的鱼已经冻成了冰块。言子星看著自己的成果非常满意。他看看晴朗的天气,觉得既然收获这麽好,今天可以再接再厉,便掏出备好的干粮,他不紧不慢地吃了起来。没有注意到,远处的天空上,已经集结了大朵大朵形状不明的云层。
而此时远在部落帐篷里的拓跋真,却已经快急疯了。
拓跋真一直睡到将近中午才醒来。不怪他懒惰,实在是肚子里的小家夥太能折腾人了,而且似乎越到夜里越开心,再加上腰酸背痛、抽筋起夜等等,拓跋真基本夜里难以入睡,只有凌晨的时候才能熟睡一会儿。
他起身见言子星不在帐篷里,也没有在意,自起来收拾了一下,开始准备午膳。
不过当他走出帐篷,抬头看著这深冬里难得的晴朗天气时,眉头却皱了起来。
他等了一会儿,言子星并没有回来。当他吃完午饭後,还不见言子星的身影时,拓跋真开始有些不安起来他穿上厚厚的皮袄,挺著高高隆起的肚子,一步一步小心地踩著积雪,慢慢走到乌吉的帐篷。
乌吉正在给羊圈打桩加固,看见拓跋真来了,有些意外地道:“阿真,怎麽来了?”
“乌吉,阿星在你这吗?”
“没有。他今天没有来过。”
拓跋真心下一沈,道:“今早我醒来就不见他踪影,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乌吉道:“不知道。”说著抬头看了看天空,他紧紧皱起眉头,道:“这种天气,阿星不该出门,恐怕大风暴马上就要来了。”
拓跋真道:“我再去别处找找他。你如果看见他,让他赶紧回去。”
乌吉道:“放心,他不会去远处,下午就会回家了。”
拓跋真皱了皱眉,道:“但愿如此。他对草原的天气不熟悉,我担心他不知道这是大风暴要来的前兆。乌吉,把你家的牛羊照顾好。我先走了。”
“等等。”乌吉放下手里的活:“我和你一起去找他。”
二人分别在部落里转了转,都没有看见言子星的踪影。
有个族人说早上看见言子星骑马向海莲娜的方向去了。拓跋真闻言,脸色就变了。他想起昨晚自己大发脾气,吵著要吃鱼的事情。
他立刻转身返回帐篷,笨拙地身躯显得异样地灵活。
“阿真,你要干什麽去?”当乌吉看著拓跋真牵马出来,不由吃了一惊。
“乌吉,你帮我看著家,去找阿星,很快就回来。”
拓跋真的肚子已经大得上不了马了,可是此时他心急之下,双手用力,竟翻身撑上了马背。他不等乌吉再说什麽,催鞭向海莲娜的方向跑去。
言子星一共钓上五条鲢花鱼,三条北!鱼,其他个头小的和味道不好的,他都扔回了湖里。
此时还没有注意到从山边滚滚而来乌云,而墨风却凭借著动物的本能,感觉到了一丝不安。原本悠闲散步的它跑回主人身边,在他身边打转。
言子星见墨风不安地在冰面上踩来踩去的样子,笑道:“怎麽了?你小子不会也想吃鱼吧?”
墨风突然向著西边的方向长鸣了一声。言子星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转过头去,却被天边的景象震惊了。
“暴风雪!”
言子星跳了起来。他已经不是初来草原的菜鸟了。虽然观云之术还没有真正的草原人那麽厉害,但那麽明显的大风雪前兆,就是白痴也知道了。
言子星立刻扔下手中的鱼竿,将钓的好鱼篓紧紧绑在墨风的背上,其他东西都不及收拾,便翻上马背,向部落的方向奔去。
可是草原上的暴风雪来得太快了,而言子星察觉地太晚了。
还没有跑多远,天空一下子暗了下来,呼啸的风声和硕大的雪花,带著巨大寒气和恐怖地速度,侵袭而来。
望星辰发文时间: 1/3 2010 更新时间“该死!”
巨大的风雪迷住了眼睛,昏暗的天空辩不明方向。言子星已经无法骑在墨风背上,只好下马牵著它行走。而此时他们甚至还没有离开海莲的娜湖面。
风暴的力量十分骇人。在这天地剧变的时刻,最害怕地便是找不到方向。而海莲娜是一片大湖,言子星为了给拓跋真找到最鲜美的鲢花鱼,又恰恰选择了湖中心。在这周围,没有树木、没有岩石,连远处的高山也看不见了。任何辨别方向的东西都消失了,所能依靠的,仅仅是经验和本能。
言子星凭著记忆向部落的方向走去,可是出了湖面,顶著飓风又行走了一段,四周仍是白茫茫地一片。
他心下焦急,咬著牙直行。又走了半个时辰,竟然还是没有看到部落。
言子星开始觉得不对了,他很可能在返回的时候偏离了方向,哪怕只有一点点,在草原上这麽直线走下去,也会离目的地很远。
他正皱眉前行,忽然在朔朔恐惧的暴风雪中,听到模糊地呼喊。
“阿星──你在哪里?阿星……”
这声音仿佛很远,夹杂在风雪之中,若不是言子星内力深厚,耳聪目明,恐怕根本就听不见。
“阿真──我在这!”
言子星听出了那个声音,运足内力,大声回应著,同时努力睁大眼睛向著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隐隐看见一个黑色的人影,牵著匹马,正在风雪中艰涩地前行。
来人正是拓跋真。
他听到了言子星的回应,立刻精神一震,寻了过来。
二人四目相对,同时跌跌撞撞地向对方奔来。
“你怎麽来了!?”言子星一把扶住拓跋真几乎扑倒的身体,又急又怒。
“我怕你在大风暴中迷了路。”拓跋真勉力一笑。他的脸色很难看,脸上仿佛挂了一层白霜,嘴唇都是苍白的颜色。
“阿真,你没事吧?你的脸色怎麽这麽难看?”言子星担心地道。
拓跋真道:“别说了。们赶紧回家!”
言子星看著他那夸张吃力地大肚子,也不知他是怎麽在这种大风暴中前进的。他不再多言,赶紧将手从拓跋真腋下穿过,半架起他的身子,另一手牵著墨风。
他们没有偏离部落太远,拓跋真指明正确地方向,二人冒著大风暴前行。
拓跋真走的很慢,虽然言子星架著他,给了他很大的托力,可是大雪很快没过了小腿肚,他的身子又太重,这深一步浅一步地顶风前行,十分吃力。
言子星觉得拓跋真的身体好像在不停地下滑,若不是自己支撑著他,几次几乎跪到地上。
“阿真,你怎麽样?没事吧?”
“没……没事。我们快走。”
“还坚持得住吗?不行我驮你上马背,我牵著马走。”
去年他们在大风暴中迷路时,言子星就是这样带著重伤昏迷的拓跋真,糊里糊涂地闯进这片盆地。
“不、不用……那样速度太慢……”
拓跋真说话断断续续的,言子星以为是大风暴让他张不开嘴。他用力往上托了托他,看著拓跋真那足月的大肚子好似也随著身体上下晃动了一下,不由十分担忧,脚下又急了几分。
“啊……”
拓跋真突然脚下一个踉跄,松开了一手牵著的马缰,身子一歪,从言子星搀扶的另外一侧滑倒在地。
言子星一时没留神,没有撑住他,连忙扑过去:“阿真!”
拓跋真趴在深厚的积雪中,呻吟了一声,双手紧紧抱著肚子。
刚才他上马寻来时候,因为心中焦急,并没有什麽感觉。可是风暴铺天盖地,越来越大。他下马之後,便觉得肚子开始隐隐作痛,脸上冒出冷汗。只是细微的汗珠刚一冒出毛孔,便被冻成了薄霜,凝结在脸上。
好不容易找到言子星,这家夥果然偏离了一些方向,往牧场的方向去了。拓跋真找到他,心下松了口气,二人跌跌撞撞地往部落的方向前进,不知不觉,肚子就越发痛了起来。
开始的时候还一阵一阵的,拓跋真还能忍耐。可是现在越来越疼,没忍住一个失手,扑倒在地。好在地面的大雪已经积到膝盖处,厚厚软软,倒没有摔伤,可是坠痛的肚子让他起不来身,直疼得想打滚。
“阿真!阿真!”
言子星看出他情形不好,知道他已经足月,这时候别是要生了。
可是越是怕什麽越是来什麽,看拓跋真这样子,还真是要生了。
言子星将两匹马的缰绳系在一起,拧成一股,拽在手里牵著。另一只手发力,将拓跋真半扶半抱了起来。
“阿真,再坚持一会儿,我们马上就到家了!”
拓跋真点点头,呼哧呼哧地直喘气,可是每次喘气好像都变得极为吃力,呻吟声刚发出喉咙,便被呼啸的风暴吞没了。
拓跋真歪歪斜斜地靠在言子星身上,身子不受控制地想往下坠,两条腿直打软。可是他性子里有股狠劲,竟顶著这疯狂的暴雪,托著肚子,一步一挪,与言子星回到了部落。
望星辰发文时间: 1/4 2010 更新时间言子星顾不得两匹马,将它们扔在马圈里,拖著拓跋真回到帐篷。
帐篷的门口都被大雪埋到膝盖处了。好不容易掀开门帘,拓跋真几乎一进帐篷就栽倒在地,抱著肚子呻吟。
乌吉一直焦急地等在这里,见他们回来,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拓跋真的样子骇了一跳。
“乌吉,快帮帮我们,阿真好像要生了。”言子星急得慌乱无措。
乌吉吃了一惊,忙道:“快快!快把他扶到床上去!”
拓跋真已经没什麽力气了,浑身也冻僵了。在这麽大风暴的中走了一个多时辰,别说他大腹便便,还要扛著生产的阵痛,就是言子星身强力壮,内力深厚,都疲惫地不行。
拓跋真嘴里不停地呻吟,浑身发软,站都站不起来,尤其後腰酸痛欲折,双脚都麻木地没了知觉。
言子星帮他掸落身上的积雪,双臂运气,竟生生将他庞大的身体抱了起来,几步送到床上。
“嗯……呼呼──”拓跋真闭目躺在床上,难受得要死。
言子星顾不得自己,赶紧将他湿寒厚的重皮袄脱下,褪下靴子,摘掉皮帽,用积雪帮他搓动四肢,缓解冻僵的身躯。
乌吉道:“先喝点热马奶,暖暖身子,千万别染上风寒。”
言子星将拓跋真半扶起来,接过马奶送到他嘴边:“阿真,快喝点马奶子。”
拓跋真刚在在他的帮助下,缓过来了些,身体也有了热度。他强打起精神,刚喝了两口,却突然绷紧身子,低声骂道:“呃──该死!又来了……嗯、啊──妈的!疼死我了!”
言子星却松了口气。这家夥还有力气骂人,看来缓过来了。
拓跋真疼得用力向後靠在言子星身上,双手紧紧抓在巨大的肚子两侧,高高地向上顶著,两腿直蹬个不停。
“啊、啊……疼死我了──呼呼……混账!”
“阿真,快别骂了,省省力气,你这是要生了。”
“混账!老子不知道是要生了吗!是谁害老子这样的!”拓跋真熬过这波阵痛,用力揪住言子星,使劲地拽著他破口大骂。要不是他笨重地身子躺在床上不方便,看那样子还要动手煽言子星两巴掌。
“是我,是我,都错!别生气了,快躺下吧。”言子星对脾气实在没办法,满头大汗地哄著他躺下。
“乌吉,现在怎麽办?阿真要生了,我是不是要去找接生婆?”言子星搓著手,在帐篷里团团转。
乌吉瞪了一眼:“阿真是男人,接生婆怎麽给他接生!?”
拓跋真听见他们的话,怒道:“阿星,你敢去找女人给我接生,我就杀了你!啊、哎哟──”
“那、那现在怎麽办?我、我去找族长……”言子星结结巴巴。
其实关於生产的问题,他前些日子和拓跋真商量过,可是拓跋真一听这个话题就发怒:“怎麽生?自己生就行了,找什麽人!老子还怕生孩子吗!?”
拓跋真这麽说,完全是为了维护自己已经少得可怜的‘面子’。他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