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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本将钦点的亲兵!”
横空出现一道威严的声音。所有人回头望去。只见一骑黑色骏马迈着有力的步伐缓步行来。马鞍上的男人,脸廓英朗,棱角分明,他策马停于阿布鲁身前,一双鹰眼专注地打量跪在院中的曹禹,不发一言。他浑身散发着一种难言的霸气,将领们纷纷下马,向他行礼。“参见赫连大将军!”
曹禹不露声色,慢步侧移,一手置膝,一手伏地,朝着赫连重微微垂首。
赫连重深邃的目光始终落在曹禹身上,口中吐出的每个字都掷地有声:“这个汉人,是本将钦点的中营骑兵。”
伏在地上的齐卡洛大吃一惊,不明白曹禹何时成了赫连大将军钦点的兵丁。他小心翼翼地侧过脑袋,先望了一眼神色莫测的曹禹。曹禹丝毫未动,对赫连重突如其来的话显得十分冷静。齐卡洛再看战马上的赫连重,却正巧与他寒霜似的眼睛不期而遇。齐卡洛慌忙垂下了头。
赫连重对跪在地上的齐卡洛说道:“齐卡洛,夏军进山的军令,你说一遍。”
齐卡洛立刻回到:“大将军有令,说咱们进了山,要是遇到老百姓,只能软禁,不能杀戮!要是有人做了做□掳掠的勾当,就杀头!”
赫连重目光锐利射向跪在地上的查干巴日:“查干巴日,在进入南阳山前,本将已有禁令,不得侵扰百姓。夏营军兵应以剿兵安民为重,扬我国威,耀我军荣。你属下今日的作为又是如何?”
查干巴日一方六人均为之变色,连滚带爬扑到赫连重近前,一个劲儿在地上磕头认罪:“末将知罪!末将知罪!大将军饶命!大将军饶命!”
赫连重并未作答,转威为厉看向曹禹:“阿绿?”
“不容宽恕,”曹禹抬起头来,目光如炬,“理应问斩!”他神情威严,声色沉稳,全然不似一个普通的中营骑兵,冷峻平静,令人仿佛看到了一种号令万军的威严。
北营兵丁吓得鼻涕眼泪,查干巴日欲为部下求饶。赫连重扬声命令:“查干巴日平日对部下兵丁疏于管教,不加以约束,酿成今日之事,同罪论之!拖下去!斩!”
查干巴日等人跪地磕头求饶。数十名手持利刃的将军下属,上前将他们扣押在地。见再无转机,查干巴日目光凝滞,垂下头来,拖着酸软的腿,跟着押解的兵将走出篱笆。
就在此时,却闻曹禹再次幽幽开口:“赫连大将军,查干巴日身为千人之首,确是难辞罪责。惩至死罪,却又不妥。阿绿以为,应令他身正言律,整军操兵管束部下。如若再犯,凌迟处死!”
赫连重深深地望了曹禹一眼,闭目沉思。
查干巴日长大了嘴巴,盯着冷漠的曹禹,浑身战栗。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日落西山,映照得满山皑皑白雪金灿耀目。
黑蓬辎车跟随在齐卡洛千人骑队中缓慢前行。前方传来军令,骑队喝住战马,驻地饮水用食。辎车停稳后,驭手向辎车中交代了几句,利落地离去。齐卡洛下了战马,立刻来到辎车旁,将厚重的布帘揭开一条缝儿,顶着带着头盔的大脑袋从缝儿中钻了进去。
待看清车中的漂亮男人,他咧嘴笑了:“你今天可威风了?把老子吓得出了一身又一身的冷汗!阿布鲁将军问你身份的时候,老子真怕瞒不住了!都绝望死老子了。可没想到,赫连大将军竟说你是他钦点的兵。你老实告诉老子,那是怎么回事?”齐卡洛蹬去军靴,边说边卸□上的铁甲,奔走了一天的铁甲与棉衣间因汗水结出了一层薄冰,脱下时不免扯动背脊上的皮肉,疼痛得很。他催促曹禹脱衣。
“赫连重同我说了个故事,”曹禹慢悠悠地脱去军甲,又退下贴身的衣物,“那晚,他喝了酒,我也与他多聊了几句。”
“你三更半夜的不睡觉,偷偷溜到外面和咱们大将军一同喝过酒了?”齐卡洛猛地提高声调。“老子怎么不知道这事?”齐卡洛换了衣服在他身边坐下,心中不是滋味地问,“什么故事?你和咱们赫连大将军啥时候好上的?那夜?那夜是哪夜?”齐卡洛想了半天,突然恍然大悟,“啊!是那夜!你给咱们死去兄弟们敬酒的那夜!”他吃惊地问:“那个扯你衣服的男人,是大将军?”
“是他。”
曹禹朝齐卡洛轻咳了一声。齐卡洛立刻从箱中找出另一身干净的衣物,手忙脚乱地替曹禹穿上。看到他冻得发红的肩膀,齐卡洛问:“你冷不冷?”
“不冷。”曹禹抬手。齐卡洛摸索着将他腰侧的带子系上,接着又蹲到他身前,敲了敲他的鞋帮:“把战靴脱了,让老子瞧瞧。”
曹禹将腿搁在前方的脚踏上,试了两回没卸下,便亮出随身的匕剑,划开靴帮。里面晶莹一片,显是结了冰冻。齐卡洛坐在地上,将曹禹的双脚揣在自己怀中,反复用力地揉搓。渐渐的,曹禹的双脚有了热度,齐卡洛替他抹上伤药,将他的脚心贴在自己柔软的肚皮上,咧嘴笑道:“暖和吗?”
“嗯。”曹禹笑了笑,合上眼。
齐卡洛见他似乎累了,体恤地问:“你觉得身体怎么样?要是不舒服,就跟老子说,老子帮你找大夫。”
“不用。”曹禹摆手。
“你老说不用。老子说叫那姓余的再来看看,你也说不用,”齐卡洛满脸怀疑,“老子总觉得你这几天有点不对劲儿。”
曹禹长吁一声:“夏军连破大凉数城,如今又将攻克辰阳。你要我如何对劲儿?”
齐卡洛闻言捂嘴偷乐,拍胸脯道:“大丈夫要胸襟海量。你已经不是他们的人了。那狗皇帝对你不仁不义,哪怕你现在带着老子的兵去打他们个屁滚尿流,也绝对称不上不道义。还为他们想做啥,别想东想西,安稳自己就是了。”齐卡洛伸手扯了扯曹禹系在腰间的腰牌,颇是得意地说:“你现在是老子的人!瞧,这都刻了字的——阿绿,中营骑队,赫连大将军赐的,上面还有咱们营的记号。”
“如今这样,我还真的通敌叛国了?”曹禹笑道。
“这哪能一样!你要是通敌叛国,今天能捅了那几个畜生?”齐卡洛摸着腰牌又道,“再说,老子从没要你上过战场,每次都偷偷把你藏在营里。老子知道你心里还想着你的那些兵、那些老百姓。等哪天,你想通了,准备帮老子了!到时候,你就真的是老子的人了!”齐卡洛捂着他的脚,哈哈大笑。
曹禹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回话。
齐卡洛将他拉下,在他耳畔小声地问:“咱们大将军知不知道你是谁?”
“可能有所察觉。”
齐卡洛紧张地问:“那怎么办?”
“顺其自然。”
“你现在可不是大将军,别再做今天这样的事儿,收敛点!老子可不想每天为你提心吊胆,”齐卡洛撇撇嘴,想了一会儿,又道:“对了,在这儿不能叫赫连重,你得说‘赫连大将军’。”
车外有人在唤齐卡洛,齐卡洛向外应了一声,向曹禹道:“老子先下去了。等会儿你也下来,和兄弟们一起吃饭。”齐卡洛一脚踩在车踏上,又想到了什么,回头对曹禹说:“对了,这几天融雪,晚上特别冷。老子又要来一床干净棉被,夜里给你盖上。”说完,齐卡洛跳下了辎车。
天气寒冷,山林间、枝叶上都铺满了厚厚的白雪。营中的兵丁们也都穿上了夹棉的裲裆,头带棉帽。空气中到处凝结着冷冽的冰雪气息,随着灶火的生起,才逐渐有了一些暖意。亚克与蓝亦杞身藏在人群中,鬼鬼祟祟,见到齐卡洛,不停向他挥手。
“叫老子干啥?”齐卡洛对小兵丁们嘱咐完喂马的事,匆匆挤到两人中间。
蓝亦杞从临时架起的桌上,端起一碗冒着热气的稀饭,递给齐卡洛:“头儿,这碗是给阿绿哥的。”
齐卡洛低头看了看,碗里加了许多切了片的不知名的菜,一朵朵落在纯白稀饭里,就像白雪地里盛开了小绿花,煞是惹人喜爱。“这碗好像不太一样?”齐卡洛端着碗琢磨着问。
“是不一样,”亚克笑嘻嘻小声说,“阿绿哥今天活动了筋骨,彻底为咱们营挣了面子。这碗最补,是咱们特意为阿绿哥准备的。”
“嘿!你们几个臭小子!阿绿才来几天,你们对他这么殷勤?老子同你们出生入死那么多年,从没见过你们对老子这么好过!”齐卡洛话中有有话,有惊喜,又有点埋怨。
“头儿,咱们对你可太好了!”蓝亦杞亲热地朝他靠过去,“不然能给阿绿哥做这个吃?”
“这啥东西?”
“好东西,特别补!”
“补什么?”齐卡洛疑惑地用大手捞起一片,放在嘴里嚼吧。
蓝亦杞与亚克同时暧昧地一笑,凑上前去在齐卡洛耳边说了两个字:“补肾!”
“补肾?”
亚克与蓝亦杞相互对望了一下,眼神交战,互不相让。最后,还是亚克先道:“头儿,你睡阿绿哥那么久了,一点动静都没有。今天兄弟们看到阿绿哥那了不起的功夫,还有那一身的孤傲劲头,咱们就更替头儿你着急了!怕你没戏!咱们多给阿绿哥吃点黄秋葵,晚上他那啥的时候,头儿你就能趁机会英雄救美了!”
齐卡洛一口口水呛在喉咙口,差点朝碗里喷唾沫珠子。他恼羞成怒道:“什么叫老子睡他?老子怎么睡他了?老子只是和他在一个帐子里一辆车里睡个觉。你们以为老子干嘛?阿绿又不是个娘们,老子能和他怎么样?老子最看不起那些没娘们就找个带把儿搞龌龊事儿的人!忒恶心了!”
亚克与蓝亦杞没想到齐卡洛会那么暴跳如雷,纷纷缩起了脑袋。蓝亦杞机敏舌巧,知道惹恼了齐卡洛,连连点头称不是。“头儿,是小生和亚克误会。我们马上把它弄掉。”说完,他立刻抄起一旁的筷子。
“阿绿哥来了!”亚克见到由远及近走来的曹禹,飞快地扯了扯蓝亦杞的袖子。蓝亦杞一筷都没来得及夹下,扔了筷子佯装啥都不知道地站在大石旁摆弄一堆窝窝头。
“用饭了?”曹禹衣着交领阔袖汉服,外搭布帛裲裆衫,停在三人身前问。
“哦……”齐卡洛一见他就紧张地不知怎么答应,糊里糊涂顺着他的话说,“用饭了……”
曹禹接过齐卡洛手中的碗,又在蓝亦杞处取了个窝窝头,靠在一旁的树下慢慢吃着。
“那个……”齐卡洛看着曹禹一口一口吃掉碗里的小绿花,如梦初醒。他刚要张嘴唤住曹禹,被蓝亦杞拽了一下衣角,又把话咽了回去。齐卡洛朝蓝亦杞瞪眼,悄声说:“咱们怎么能做这么缺德的事。不行,老子还是要和他说去。”
齐卡洛端着碗,轻手轻脚来到曹禹身边。由于做了坏事,他的两道宽眉紧皱,铁铸般硬朗又憨厚的大脸盘别扭地绷着,嘴角每条细小的纹路都因为那黄秋葵歪了,一对大大的虎目中透出浓浓的紧张。他边有一下没一下地喝着自己碗里的粥,边偷偷瞥着曹禹,琢磨着怎么开口。
蓝亦杞和亚克知道闯了祸,又舍不得不看热闹。他们退了几步躲到大树底下目不转睛地等看齐卡洛怎么和曹禹解释。哪知两人一直等到曹禹吃完了所有东西,齐卡洛依旧傻傻地呆在原地,别说解释,就连一个字儿都没迸出来。
“头儿真的会说吗?”亚克问。
蓝亦杞顺了顺头发,双手交叉于胸前,认真地说:“头儿兴许在高兴呢。阿绿哥把那东西都吃完了。”
“不可能,”亚克说,“头儿刚才还在训咱们呢!”
蓝亦杞把头探了出去,一会儿又缩了回来:“装!你瞧头儿看阿绿哥的样子!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亚克和蓝亦杞交换了眼色,一口同声道:“没错,装!”
夜晚,弦月高挂,夜巡的兵丁们在紧要处各守其位,偶尔敲打几声金柝。山岭中响起将士们均匀起伏的鼾声。
齐卡洛坐在辎车中,身边是刚睡下的曹禹。曹禹盖上了两床棉被,双目自然合拢,脸色红润,呼吸平稳。齐卡洛进了辎车就开始心神不宁,直到曹禹脱衣睡下,齐卡洛心头更是好像受到数百只手挠动一般,火烧似的地难熬。曹禹散了长发,将手臂置于被外,侧身躺在齐卡洛身旁。辎车内光线黯淡,齐卡洛不由自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