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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逢公公道了要先行告退,命李顺勤一同离去。
圣上捧起茶碗饮了口,閤眼轻喟了声,茶碗置上石桌的响声听来有些沉。
「……父皇?」怀宁歪头轻喊了声。
未听得圣上回话,不远处拔尖细嗓高声喊道:「皇后娘娘驾到——」
「唉呀你母后到了,朕还道她是否忘了呢!」圣上笑著起身。夺目尊贵明黄衣袍
烘衬下,那略带光阴铭刻深浅皱纹的侧脸不知为何,看来些许寥寂。
怀宁与靖凌也起身迎接皇后娘娘到来。
皇后娘娘身著常服,在宫女簇拥下,款款前行。
岁月虽在她面庞留下了些许波痕,却也衬得那双桃花眼看来更加精明睿智,笔墨
难以描摹的华贵雍容。「臣妾见过陛下。」礼仪周全地福身行礼,双凤翊龙冠上珠滴
晃了晃,清脆响声下宫女们齐声跪拜高喊:「皇上万岁、万万岁。」
皇上负手而立,一声不冷不淡平身,显得万分威严。
皇后娘娘方直起身,见他俩欲下跪,便扬手一挥:「你们就免礼了吧。」
怀宁笑笑,撒娇口吻:「孩儿见过母后。」
靖凌仍是恭敬地鞠躬打揖:「卑职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目光在众人间周巡一回,而後轻轻颔颐。
「朕心中方道梓童你是否忘了今日之约,正想遣人唤你过来呢。」皇上坐下,看
了眼一旁服侍的公公:「赐座。」
「坐下吧,靖凌你也是。」
靖凌原意退几步,却听得圣上这麽说道,踌躇了会仍是低道:「谢主隆恩。」
「臣妾在香芙妹妹那儿与妹妹聊了些体己话儿,不意耽搁了会,还望圣上见谅。」
方坐定,皇后娘娘笑著说道,「只是臣妾前几日听圣上道要与宁儿弈棋,怎麽这会儿
连棋盘子儿都没个影儿呢?」
「哈哈,还不是怀宁觉得无趣。」
「弈什麽棋嘛,还不若抚琴来得有趣。」见皇后娘娘不太认同,怀宁赶紧加了
句:「那要不要靖凌评评理,看是哪个有趣!」
靖凌强打起精神笑笑:「……卑职不懂琴,当然只能道弈棋好。」
「靖凌!」
「瞧,靖凌这次可不帮你呢!」
瞧皇后娘娘与圣上一人一句玩笑话数落怀宁,令一旁的靖凌有些坐立不安,不晓
得手脚该放哪好。
这般情景不是没见过,只是平日他总离怀宁几步,远远看著听著戒备著,从无一
次是像此回,一同坐下,宛若把他当自家人般话家常。
他觉得自己活像上错棚台的戏子,唱著不同曲调戏文。
这位置,该是阳焰占著才对。
皇后娘娘顺势搭问了靖凌几句话,尔後转向怀宁:「宁儿啊,你这几日没给母后
惹事吧?」
「母后您道那什麽话,」怀宁嘟起嘴不满说道:「好似我平日没事閒暇就在给您
惹事生非。」
「哎呀,这岂不是吗?」
「孩儿哪有!」怀宁气呼呼反驳。
「都这麽大的人了,连句玩笑话也说不得,」皇后娘娘笑弯了眼,朝怀宁慈爱地
招招手:「来来,给母后瞧瞧!」
「每日瞧您不累啊?」嘴巴嘟哝著抱怨,但仍是起身乖乖走近皇后娘娘。
「母后这几日可没见到你呢,想你想得紧。」皇后娘娘伸手捧住怀宁的脸,仔细
打量,捏揉怀宁的脸:「哪去厮混了?这几日连请安都无。」
「啊、这、孩儿可忙著抄写您那五十篇《孟子》呢!」怀宁朝他拼命眨眼:「靖
凌你说是吧?」
「呃、殿下说得是。」靖凌连忙颔首称道:「殿下这几日可认真得很。」自小道
大,为怀宁掩饰圆谎已成了他职分,只是不知娘娘还信他几分。
「有这般事?」皇后娘娘捏著怀宁面颊,有些不信:「那晚些母后要冬烟去取回
来。」
怀宁支支吾吾道不出话,靖凌连忙接话:「殿下原是要写完了,但卑职不意弄
翻墨……」
靖凌话语仍未落,便听得怀宁搭腔:「对对对,所以孩儿正重写著呢!」
皇后娘娘横了怀宁一眼,「罢了,反正母后也不曾指望你会乖乖写完。」
「那起头就别要我写嘛!」怀宁小声嘟囔。
「若非靖凌为你说话,母后哪这麽轻易饶过你。」皇后娘娘重重敲了下怀宁额
头,「这小鬼灵精。」
怀宁捂著额头,唧唧嘟嘟了几句,惹来皇后娘娘白眼频加。
一旁青逢公公与李顺勤自御膳房回来,圣上与青逢公公耳语交换了几句,而後訩
著下颌不语。
皇后娘娘与怀宁嘀嘀咕咕了好一会儿,圣上才缓缓开口:「话都你们母子俩在说。
朕还真有些寂寞呢!」
「啊,圣上怎这麽道呢,臣妾也不过与咱们孩儿多说了几句话您就吃味儿了啊。」
皇后娘娘掩嘴窃笑。「晚些臣妾还想让宁儿奏上几曲呢!不知圣上意下可好?」
不知是否是靖凌错觉,总觉皇上面色略略不同,只是脸上还是笑著的。
「好是好,但先让你们母子俩好好聚聚先。朕正觉有些闷呢,恰好起来走走逛逛
解解闷。」圣上起身,指节也轻叩了怀宁额头一下,惹得怀宁捂著发红的额头直跺足。
「你们先聊。」
「靖凌,咱们就先别在这碍人眼目了,同朕一块走走吧。」
靖凌怔了怔,赶紧起身:「卑职遵旨。」
……
为什麽每次赶稿的时候
就会特别想整理房间呢?(宫城教授病)
……
要死了怎麽越来越多
他不应该是戏份这麽重的人啊啊啊啊
这样我番外写个什麽鬼(咦)
《皇七子》 36
自朱栏廊间望去,兴许是昨夜大雨的缘故,御花园里浩繁花儿颓然低低垂首,仅
有几朵方自花苞缓缓展颜的荼蘼抖擞绽放。
时近日暮,远远望去,朱红宫墙金色琉璃瓦上,挂著几朵天际彩云,宛若画工精
细的云屏一般,叫人不禁多瞧了几眼。
「又是这般季节,」走近朱栏旁,圣上望著被天色染得略略红粉的皓白花朵直
发愣,「再阵子,荼蘼就要盛开。」
圣上抬起手,望著空无一物的掌心,废然长叹:「山径阴阴雨未乾,春风已暖却
成寒。不缘天气浑无准,要护荼蘼继牡丹。」低沉嗓音缓缓吟道,伤感哀愁自紧蹙眉
间满溢而出。(注:宋 方岳《荼蘼》)
正当靖凌搜肠索肚恼著该说些什麽和缓气氛,便见圣上回身轻问道:「靖凌,这
些日子你可好?」
「回圣上的话,卑职很好。谢圣上关心。」口头恭敬回话,靖凌半敛下眼。
他也不晓得究竟是好是坏。近日来许多事都似雾里看花,叫人看不清明。
怀宁脸上少见的羞赧、阳焰做事鲜有的怪异、幸悯那叫人说不分明的笃定……好
似有什麽大事将发生,叫人不由得心慌。尤其是怀宁,他……
但在圣上龙颜前,如何苦痛忧愁也只能道声好。
「那便好。」圣上弯了弯嘴角,而後转过身搭扶朱红雕栏。「那与宫爱卿之间呢?
仍是不常往来?」
靖凌没料到圣上会提及此,一时慌了手脚不知如何应道。
「宫爱卿至今,仍未谅解你当初舍文从武之事吗?」圣上再问,话语中带了浓重
关怀。
「……」靖凌想道:他与父亲的嫌隙,并非仅因当初他择了武举而非文举。但在
圣上面前,这些话当然说不出口。
「不过朕能明了,毕竟以前……」圣上突然忆起什麽般,收声不说话。摇摇头喟
叹了声,尔後回过身问道:「这些日子你可曾回宫家?」
「启禀圣上,卑职已许久不曾返家了。」回望圣上关切的脸,靖凌努力不让自己
表情看来奇怪,「自职掌七殿下护卫後,卑职就鲜少出宫了。」
「那你定不晓得……」圣上小声模糊喃喃了几句,靖凌欲听听不得。
仔细一瞧,靖凌才发现圣上面上的憔悴是那麽明显易见,比阳焰生辰那日看来,
更显病容老态。
「圣上?」
靖凌喊了声,只见圣上长长叹了口气,再次背过身负手而立。
「靖凌,如今,你可有意至前朝替这天下苍生谋福尽事?」
这问题圣上并非首次问道,靖凌也不仅一次答覆。他晓得,圣上与当年的父亲一
般,皆希冀他能至庙堂里为这天朝百姓鞠躬尽瘁。但他仅是再普通不过的凡人,他有
私心,有想做的事、欲保护的人……仅是这般,天下苍生什麽的,与他何干?
「启禀圣上,如同卑职曾同您说的,七殿下一日不大婚,卑职就仍会是殿下的护
卫。」
只是,近来,他也会迷惑,自己是否错了。
「你还真固执呢,朕问了百千次,你就同朕说了这百千次。」圣上回头瞥了他一
眼,忍俊不禁:「真的不斟酌斟酌?」
「回圣上的话,卑职……能力未足。」
「说到底,仅是你放心不下怀宁罢了。」圣上叹了口气,回过身背靠朱栏,「靖
凌,朕从你那麽小一丁点就看你长大,朕知道你行。」
靖凌低首,有些艰难地说道:「可是圣上,七殿下……」
「靖凌,不是只有你才能保护怀宁。」圣上指尖轻敲了敲栏杆,「那,并非你的
责任。」
那双与阳焰如出一辙的清朗双眸直盯著他瞧,霎时,彷若被揭穿的疮疤瞢疼得直
入心口。「恕卑职直言,朝中如此多忠臣勇将,也并非只有卑职能胜任。」心急慌乱
下,靖凌不禁脱口而出。
话方出口,靖凌就後悔了。眼前的,是这天朝的帝,是掌握生杀大权的君,尽管
平时圣上对他再宽容不已,如此冒犯顶撞,说不得会触怒龙颜。
靖凌抬眼欲小心觑探圣上神色,却不意听得爽朗笑声:「哈哈,你这是怀宁带坏
的吧,竟敢如此与朕说话。」
靖凌赶紧解释:「卑职惶恐,卑职并不是有意……」
「无妨,你就像朕的孩子一样,朕就喜欢你们这样。」圣上摆摆手,要他别放心上。
「这宫中每个人都在拐弯兜圈子,就要有你们偶尔让朕说说体己话。」
圣上眉眼间淡淡落寞哀愁之意,让靖凌久久仅能道了声谢圣上谬识,而後噤声不语。
沉默半晌,圣上缓缓开口:「靖凌你晓得吗?怀宁他……顺位原非是七。」
「朕原来,还有几名孩儿,但都夭折了……」
靖凌怔了怔,许久许久以前,似乎也有人这麽与他说过。只是当时他仍小,未曾
想过会有那麽一日,自己与皇室牵扯如此深切,因而从没放在心上……如今听圣上缓
缓道来,记忆便深刻鲜明了起来。
『靖凌,如今世人皆道有七名皇储,但实际上不只是七。那些年不知为何,许多
妃嫔小产,也有几名皇子方出生没多久便染病亡故,为了这事,圣上还特意请来方士
作法祭天祈求。但也不知是方士有能抑无能,方隔了几年,才有七殿下康健出世。说
道也是得来不易的么儿,因此圣上皇后对七殿下可是疼宠得很。 因此那七,是至今
仍活著的皇子。』记忆里的父亲笑脸殷殷,彷若说道什麽有趣故事,唱作俱佳。如今
想来,却是那般遥远。
「这倒也算不上什麽,生死有命,朕自出生便在这宫廷里,该是看得挺分明。
但,看得分明并不等同看得开。每个孩子都是朕的骨肉,说不难受仅是自欺。」
「其中,让朕最难受的便是原先最小的那个……」半眯著眼,圣上仰起头远望渐
被残阳染红的天际。「……当初,朕分明晓得那趟征战去不得,却仍是去了。却没想
到那孩子出生之时便同母亲而去……朕仍未看过他,也不曾抱过他……待朕自边疆凯
旋归来,仅见得棺木内一大一小尸首…﹍就连道别,都来不及出口。」
「兴许是移情,朕将你一同当朕的孩儿。」圣上苦涩笑道,轻揉了揉他的头:
「所以无论何时,只要你开口,朕就在前朝安个位给你。」
许久没被人当孩子对待,靖凌有些无所适从:「谢圣上……」
「但,如同卑职方才道的,如今卑职仍是七殿下护卫……当初这职位是卑职向圣
上强求来的,如今殿下仍未封王婚娶,卑职……」
仍未想得接下来该说些什麽让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