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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身伸手抓住阳焰的手,想查看伤处。
「你来……做什麽?」无力地挥开他的手,阳焰咬紧牙再次问道,语气尖刻。
靖凌只觉双手颤抖,连衣摆都撕不好,满手的血让他再无法思考。
见靖凌半声不吭,阳焰冷哼了声也不愿让他处理伤处,「若巧,去唤御医。」连
抬手都难,阳焰艰困仰头号令,「另外,放消息出去,敬王遣人行刺,让父皇命人去
查。」
「还有,要他们别追了,全下去。」
若巧点点头,乖巧接手发号施令,与平时无异,唯有惨白的脸色诉说内心惊惧。
不理会阳焰抗拒,靖凌连点了阳焰几个周身大穴,想替他止血。
阳焰轻浅笑笑,执拗询问:「呐,你不是要走?」彷若仅有他俩独处之时的亲密
语气,让靖凌涨红了脸。
「你……」你这样,我怎麽走得了?
阳焰面无血色却仍强訩著笑,撕去武装面容的逞能看来有些可怜,靖凌咬紧牙,
不让脆弱溢出声响。
甩甩头,眼前重要的是阳焰的伤。
「影卫……雁桦呢?」没见得阳焰身旁影卫,靖凌脱口问道。
「我遣他出宫办事,但这也合该与你无关。」
忽视阳焰口中的不耐,打算使强拿开阳焰按压在伤处的手,「为了绣梅之事?」
「……他是我弟。」
「那为何不唤人来?」余襄都杀上门来了,怎麽也没听见阳焰唤人,「余襄他……」
武功并不弱。
话未竟,就被阳焰打断。「我以为我会胜,像以前那般。」阳焰轻浅笑笑,事不
关己,「太过自信。」
「问这些有何用?」阳焰咳了好几声,「这麽……关心我好吗?」半敛著眼,话
语自齿缝间挤轧而出:「宫靖凌,我不要你的同情。」
好不容易拿开阳焰的手,见著伤口严重,慌乱想自怀中拿出金创药,指尖却颤抖
得怎麽也握不紧瓷瓶。「大殿下,别说了好吗?」不要是现在。
「那我可以命你别再碰我了吗?」清亮黑眸里满是拒绝,阳焰弯下身,想躲开他
的碰触,「如今……谁是……主子?」
靖凌的手停在半空中,阳焰也瞧见了,但他只是敛下眼。
他其实,不是存心说这些话伤他的。阳焰晓得,宫靖凌是有些在意他了……但那
又如何?他们两个之间的『在意』,仍是不一样。他在意宫靖凌,或者说明一些,
是爱,就算被伤了被利用了,仍是不愿伤害……那样地爱。可是宫靖凌不一样,宫靖
凌明明晓得会伤他,却仍是执意去做了。违背他俩的约定,执意去做……要他怎能不
恨?
在这宫廷里,或许真没办法让宫靖凌放下、真正爱上他。可是到了宫外,他就能
忘记怀宁吗?到了宫外,他的心,就会多向著他一些吗?
宫靖凌以为这麽做,能改变些什麽?
他恨这样的宫靖凌,恨他无情无义,恨他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但最恨的,是看得
太明的自己。恨自己,为何要察觉这事後悄悄藏著的真心?
宫靖凌不想伤他,不想这般不上不下地待在他身边……这些他都明了,都明了!
可是宫靖凌什麽也没与他说,什麽也没说!就这般递上了奏摺!若非父皇与他提起与
他商量,或许真到宫靖凌离京那日,他仍被埋在鼓里。
要他,情何以堪?
要他,怎能不恨?
他是那麽地爱他,却也那麽地,恨他。
『那……为何给我那玉佩?你敢说你不是想试探我?』
宛若落井下石,那句质疑,伤透了他的心。
他才惊觉,原来,除却那一夜错觉,宫靖凌对他仍是不信任。他已将心掏出来放
在宫靖凌面前,宫靖凌不但没仔细拾起,反倒狠狠踩踏……宫靖凌或许不晓得那玉佩
对他的意义,以为那不过是一般的玉,以为他单单为算计筹谋而将那玉给他,以为……
还以为他看得挺分明,以为自己愿屈就愿等待,原以为只要宫靖凌与些心,就能
满足…… 却怎麽也无法满足心底名为贪婪,无餍的兽。
眼角馀光落至靖凌脸上新伤,忍不住伸手碰触,留下血红印子,心疼与快意交和,
泛了一鼻子酸楚。他能推得他的心思,却怎麽也抑制不了这般刺骨的疼。若是不爱,
怎会这般地,痛?
「这哪来的伤?怀宁是吧?」
没料得阳焰会问,靖凌支吾其词,低下头不愿多说,执意旋开瓷瓶倒在他伤处,
一阵清凉取代烧灼疼痛,阳焰眯细了眼。
他晓得,怀宁气急了出手不知轻重,却没想到这伤看在眼底有多麽地痛,让他多
想拥宫靖凌入怀,想假意昨日之事从未发生。
可每次都是他低头,都是他屈就,他觉得疲惫。能否,与些心给他?能否,留在
他身旁?
或许,打一开始,他俩之间就没有所谓公平。
他觉得心灰。
「……宫靖凌,沉默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让人觉得难堪。「你究竟……为何
而来?」
靖凌垂著头,手上动作不停,紧急为阳焰处理伤势。
低喃声细如蚊蚋:「我来……跟你说抱歉。」
不意外听见这般回答,阳焰冷哼:「可惜,我不需要你的道歉。」
或许对宫靖凌而言,只要一句抱歉,就能打发一切。他还没有那麽贱。
「……」
「你不是要走?走得远远的,别再与这宫廷扯上关系。这不就是你的心愿?」带
了恶意的讽刺脱口而出,阳焰有些惊讶。原来,他仅是将本性藏得太好、太久,久到
他都快忘了自己合该是怎般的人。
他从来,就不是个大方的人。
看著阳焰苍白脸色,一股冲动逼迫靖凌开口。
「我……我不走。」话出口,又坚定了些,「不走了。」
「你的承诺还可信吗?」扬起笑反唇相讥,「宫靖凌,我不信你。」他太了解他,
太了解。
「……」
「我不能忍受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反覆。我不能。」他受不起。
「……我会证明。」即便他还不晓得究竟有无爱上,可是现在他……放不下他,
放不下。「……我曾答应……要助你登上皇位。」
「现在……我只能……」只能承诺这些,未来太远太虚幻,他不敢。
阳焰疲惫将头靠在他肩上,什麽也没说。
「……」含糊的抱歉自口中逸散,他知道阳焰不爱听,却仍是忍不住要说。
对不住。
远远,若巧领著老御医匆忙走进。医箱里瓶罐仭Ij作响,和著急急脚步声,听来
有那麽些……不切实际。
……
这一回卡了一个礼拜多XD
《皇七子》 82
顺王府。
朱红亭榭在晨曦金光下似踱了层粉金,手持金杯斜斜躺靠雕花梁柱,抬眼凝望远
远丹豔云彩,幸悯忍不住抿起一抹笑。
究竟有多少人知道,这皇朝就要变天了?
他盼了好些年,终於等到这一日了。
「想些什麽呢?」
背後响起熟识嗓音,幸悯回过头,见锦雪睡眼惺忪揉著眼,赤脚踩在地上,似是
忙乱寻他而来,再多责备都说不出口。爱怜牵起那双因长期粗活而粗糙的手,掌间错
落的细小伤痕让他心疼不已。
「未来。」
「……嗯。」
见他犹豫,幸悯不由得握紧他的手。「就快结束了。」
「只要我登基,一切都会变好。你们再不用掩藏身份,可以正大光明待在我身旁。」
锦雪缄默无语,点点头静静坐下躺靠在幸悯身上。
幸悯拥他入怀,在耳畔低低承诺:「我定会弥补你过去失去的。让你过锦衣玉食、
一呼百诺的生活,再不用为人奴仆。」吻上颈间昨夜留下的印子,缱绻难舍,「再等
阵子。」
清风摇曳湖面,吹拂粼粼波光,锦雪阖上眼,贪恋汲取这般平静时光。过阵子、
再过阵子……
若这是梦,求老天爷千万别让人扰了他的梦。
只是他也知晓,这不过奢望。
远远急切脚步声,破碎了诗画般情景。锦雪难以忍受地推开幸悯,坐起身来。
不让他逃,幸悯跟著坐起身,揽他入怀,亲腻爱怜情溢於表。
「主子,宫里来了消息,擎王遭刺。」幸悯心腹护卫跪在地上禀报,低首不敢乱
瞄。「似受了重伤。擎王已下令封宫。」
「喔?刺客呢?」横了不解风情的护卫一眼,幸悯兴致缺缺撩起锦雪长发。若老
大这麽容易死,他还用得著用尽机心吗?「查出是谁指使的吗?」
「据说……是一品御前带刀侍卫余襄。」
「老三真与老大闹翻了?我还道是他们合演的一出戏。」幸悯失笑,「这下可好,
我看老大之後怎般运筹帷幄。」
「父皇那边有消息吗?」
「圣上已下了谕令命敬王将权柄交与曹国舅,即刻返京。」
幸悯沉吟了会,兜转盘算老三这一著会为局势带来怎般影响。「我晓得了,退下
吧。」
「是。」
护卫前脚方离去,锦雪推开幸悯的手臂,挣脱幸悯怀抱。
「锦?」
「出了这麽大个儿事,我得赶紧回宫。」锦雪拢了拢衣襟,心底不禁偷偷期盼幸
悯能开口留他。
「嗯,」听他这麽道,幸悯慵懒躺靠回梁柱上,「过两日见。」
次次期盼,次次失望,锦雪敛下眼,显得离情依依。
「锦,就要结束了。」幸悯伸手摩挲他的脸,「就快了。」
「……嗯。」
锦雪没多说什麽,转身回幸悯房内换上补子衣,也穿上他的武装。
幸悯什麽时候才会懂?他要的,并不是这些。
远远,承恩趴靠窗台之上,看两人亲腻也无回避之意,直至见著锦雪匆匆离去背
影,他才缓缓坐起身。
就快结束了。他想。
再两日,就要结束了。
远远,幸悯独自举杯,似是提前庆贺即将到来的胜利。
该是他的,他定会夺回。该报的仇,他定会报。
承恩以手訩脸,漾起笑容,孩子一般。
再两日。
自昨日遇刺消息传出後,许多朝臣聚集锦阳宫外,急切地想探知阳焰伤势,但全
因阳焰下令封宫而遭御林军阻挠在外。
外头喧闹不已,而正主子阳焰都假意没听见,仅让若巧出去打发打发,自个儿躺
靠在床榻上,捧著册,奏摺看过一本又一本,彷若要藉机将累积成山的奏摺全解决。
昨日也是折腾了大半日,阳焰才终於愿意放下朝事好好歇息。若非後来皇后娘娘
劝阻,想必阳焰定会硬訩著将事情处理完。他就是这般个性。
无奈收起桌上瓷瓶,靖凌说也说过了,阳焰要当耳边风他也没辄。
某部份他们挺相像,一般的固执。
经这事後,阳焰似是遭泼了冰水一般,言语态度一瞬冷了下来,独处之时也是不
咸不淡,无形拉出一条清楚界线。
这般距离,让人些许惶惑,些许在意,却又矛盾得令人心安,似与了彼此喘息馀地。
靖凌觉得没什麽不好的。
先前两人走得太近、太快,让他乱了分寸,怎麽也摸不清自己的心。如今这般距
离让他能静下心,退一步观察。
他需要时间思索,需要时间来忘却,需要时间……接纳。
他没有那麽善忘。没有那麽……多情。
阳焰定是发觉了,只是不晓得做了怎般的决定。硬訩著批阅奏摺的侧脸看来些许
苍白,眉眼间满是定了意的淡漠。
莫名心安。
阳焰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衣下雪白绷带看来令人发疼,靖凌悄悄移开视线,
不愿让阳焰察觉自己瞧著他发愣。
捣著药,杵臼相和响音回绕,彷若低低吟诵过往,掩藏深宫重闱间的难得幸福。
墙上画卷里,女孩赤脚扑蝶,瞧不见大家闺秀温柔婉约,微微侧过的脸却笑得再
迷人不过。靖凌不禁出神,不晓得这是怎般女子,能让阳焰怀宁如此怀念,藏在心底
不愿轻易与人提起。不晓得是怎般女子,能让阳焰这麽多年後,仍如此珍视的存著画
卷墨迹。
字画落款处飞扬的粉蝶,不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