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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母后杀害的,除他未来得及出世的皇弟,还有好些个妃嫔宫女。要父皇怎能不怨怒?
兴许父皇已够仁慈,一只圣旨,一盏毒酒,便了结了母后这一世沉浮。
不愿深思。他不想多恨。
父皇或许不是个好父亲,或许不是个好皇帝,可他不会忘记父皇对他的肯定。
这宫廷里亲情本就淡薄,父皇也好母后也好,都不及他身旁心腹来得亲腻。
他想,他永远没办法原谅,为自己私欲、为替下任皇帝铺路,父皇这些年来不停
迫害削灭世家。
只是现在,似都无了意义。
眼前已落了一地雪白,腿胫因长时跪地发麻,他仍是挺直腰杆。
他在等。
……
我也在等QDQ 大家都在等(被打)
会客室有新公告喔,麻烦大家去看了,感恩
《皇七子》 97
顺王府。
一步一踱,彳亍徐行至府内戒备最森严之处,承恩朝护卫随意打了声招呼,泰然
自若跨过门槛。
待承恩走了几步,护卫这才追上仓皇阻止:「殿下,主子吩咐了不得……」
啐了声,还以为他们不阻挠。承恩停下脚步,微微偏头无辜笑笑,「我晓得四哥
说过什麽。」刻意加重语气说著四哥,「我可不是外人。」
「可主子他……」护卫为难看著眼前这小主子,主子待这小主子不差……不晓得
是否是破例让他……
「四哥晓得我必不叛他,你们胆敢疑心我?」承恩冷下脸,语带威吓。
「小的无这般意思,只是主子吩咐……」
「我不过找里头那人说些家常话儿。」见护卫动摇,承恩乘胜追击,漾出绝美笑
靥,「就一会儿,不会让众位哥哥们为难的。」
刻意算计出的笑楚楚动人,护卫个个瞧得目不转睛,面面相觑,无人拿得定主意。
「四哥怪罪下来有我担著。」不愿见著护卫眼底邪念,承恩摆了摆手,甩开身後
护卫,加紧脚步往屋内走。
不顾屋内之人讶异眼神,寻了张绣墩,承恩一屁股坐下,双手訩住下颌,孩子一
般。「我一直很想与你聊聊。」
锦雪原趴伏榻上,见承恩似是定意与他质询,只得起身坐在床沿。「我不晓得我
这般低下仆役……有什麽好让皇子殿下在意的。」
承恩撇撇嘴,也不反驳,「听说你原先是怀宁身旁太监?」
犹豫迟疑,锦雪反问:「幸悯……没同你说吗?」
承恩耸耸肩,「你晓得四哥那性子。」
「……」锦雪以为,幸悯信任这失而复得的皇弟,看来,也不若他想的那般。
承恩挑起眉,「我很想知道,究竟怎般人会与四哥一道。」
锦雪失笑,「说一道,你不也一样吗?」
「我可无意兄弟乱伦。」承恩笑得灿烂,「我们不过利益一同。」
明晓得承恩痛脚,锦雪仍是正色直言:「……我以为,殿下不在乎名教伦常,毕
竟……」
「说话留心些,我没动手是因四哥在乎你。」毫不留情打断锦雪,承恩眯细了眼。
「……在乎吗?」他自己都不确定了,为何眼前之人说得笃定?或许真是在乎,
可怎麽,也比不上那皇位。
「我无意与你争执,不过好奇为何你如何与四哥一起。」自觉失态,承恩缓了语
气,「恰巧四哥忙著,我便过来打搅。」笑靥如花,愉色亲和:「往後就是一家人了,
还得请你多指教。」
「……我以为幸悯要你留在宫里。」不愿深思『家人』含意,那会让他想到前几
日入住府里的准王妃,幸悯的妻。幸悯说是姚翼坚持,让两人先培养些情感,可锦雪
明了那不过是皇贵妃下马威,若幸悯真成了帝,那传宗接代、三宫六院……他真能承
受吗?
「四哥没说要待到何时。也不晓得父皇什麽时候清醒,我便先回来了。」掩去些
许仓皇,承恩四两拨千斤,轻轻带过。「反正太子是没戏唱了。皇后也死了。」
「……」不想多插嘴幸悯计谋,锦雪撇开眼,「你想问些什麽?」
见锦雪似有意与他谈,承恩咧开嘴,「很多。」眼前这人可在皇后身旁埋伏了二
十来年,定晓得不少怀宁弱点把柄。「首先想问的就是你怎会同四哥一道,毕竟长年
来你都在皇后身旁。」
「我不晓得你对我那般有兴趣。」不远,幸悯清冷嗓音响起。伴随急促脚步,幸
悯走至床沿,将锦雪纳入怀中不让承恩瞧见。「天冷,要起身怎不搭件外裳。」
听见轻声责备,锦雪侧过身,拒绝幸悯拥抱,躺下拉过锦被,不愿面对。
「四哥……」没料得幸悯会突然回府,承恩愣了愣,旋即抿起唇关心问道:「议
事呢?」
「结束了。」漫不经意回答承恩,幸悯在床沿坐下,弯身亲吻锦雪後颈,旁若无
人般亲腻。「锦,别担心宫里情势,我已要宓越准备了。」
「……」锦雪阖上眼,感受印在颈後的温暖热度,涌缠心头的绝望丝丝缕缕,就
快让他喘不过气。
他不恨大殿下,不恨七殿下,真的,不恨。他虽厌恶大殿下的伪善,弃嫌七殿下
的任性,可他不恨他们,因他们是真心待他。他看著、陪同他俩长大,怎能真恨?
他恨的,是背负这般血仇的自己。
以指撩起如缎长发,幸悯晓得锦雪心结未解,也不急著此刻理论。
「承恩,我吩咐了要你在父皇身旁不是吗?」
「他不过将死之人。且他昏迷不醒,我待在那有何用处?」幸悯侧脸瞧来冷淡,
承恩咽下隐隐庆幸,他不想让人知晓他心底仓皇。他原以为他能,可是还是不行。他
不晓得原来他仍有这般情感,时刻盯瞧那憔悴面容,竟开始觉得不忍。因此他转身离
去,近乎落荒而逃。他不想让人见著他的脆弱。
「四哥,想当皇帝的是你,不是我。」逞能辩驳。
「你也说过咱们利益一同。」幸悯沉声训斥,瞧也没瞧承恩一眼。
承恩攥著拳,欲拂袖离去,听幸悯轻笑,硬生生止住脚步。
「……罢,你方回宫廷,是我强求了。」
承恩仔细盯瞧幸悯侧脸,饶是他再怎麽懂人心,却怎麽也读不透幸悯真正盘算。
「重锦。」幸悯击掌,唤了声。锦雪身子一震,幸悯只当没发觉。
「小的在。」
「重锦,」见重锦现身,往前几步想靠重锦近些。承恩想起与幸悯约定,「四哥,
你承诺我要将重锦……」
「我还没夺得那帝位。」冷冷截断承恩话语,「重锦,你去守著父皇。」
「父皇下回清醒时应会准拟遗诏。」不理会承恩脸色难看,幸悯连假装都不愿。
「你去看著,若下任帝不是我……你晓得怎麽做。」
「小的遵旨。」朝幸悯叩头,重锦起身望了承恩一眼,为难颔首。赶忙离去。
承恩啧啧作声,不满冷哼。是他与幸悯说可利用,如今也不知从何辩驳。他不若
怀宁那般不明事理,如今是危急存亡之秋,他与幸悯同艘船上人,再怎麽气怒他也只
能忍。
「还不走?」重锦前脚方走,幸悯赶忙下逐客令。
「是是是。」顿时觉得索然无趣,承恩耸耸肩,乖乖移动脚步。可这般走了又有
些呕气,一个念头在脑袋兜转了会,承恩回头,笑容灿烂:「喏,四哥。」
「还有事?」幸悯满脸不耐。
「他似乎,不当你在乎他。」刻意缓下语气,「是否……」
「……滚。」话还未说完,就遭幸悯打断。
「皇弟我马上就走。」瞧幸悯预料中变了脸色,承恩乐得加紧脚步,让里头两人
独自相处。
不这样就太无趣了些,不是吗?
待承恩走远,幸悯以指抚著锦雪下颌,却遭锦雪避了开。
「锦,你仍气怒我吗?」幸悯喟叹,难得地放下身段:「纾晴之事是姚翼擅作主
张,我对她可一点兴致皆无。我已与你解释了好些回了,别气了可好?」
若无你答应,姚纾晴能进到府邸来吗?若无你答应,姚翼敢独断独行吗?解释辩
驳他已听过太多,说再多也不过藉口。
见他硬心不愿瞧他一眼,幸悯低声下气,附在他耳畔低喃:「锦,我只有你。」
呫嗫细语似掺了糖的毒,甘美苦涩地沁入心底,既甜且疼。
为什麽每当幸悯这麽说,他就软弱卑微得,情愿放下所有尊严坚持弃械投降?
「锦……」
他恨自己这般心软。
「若你不愿,我明日便要纾晴先回娘家,别气了可好?」小心翼翼琢磨语气,幸
悯讨好地亲吻他耳际。
不愿听幸悯口里对那女子亲腻,锦雪拉紧身上锦被,将自己盖得更严实些。
沉默死寂萦绕一室,好半晌,幸悯又轻喊了他的名,催促他表态。
几次张口无言,吞咽唾沫抑下刀割难受,锦雪开口,竭力不让自己嗓音听来动摇
虚怯。
「……你真欲兴兵逼宫?」
不意外锦雪会问,幸悯早准备好答案:「我已要宓越著手籴粮买道。」
「圣上还未驾崩。」
「等父皇驾崩就太迟了。」幸悯轻蔑冷笑,「且,如今,谁不是蠢蠢欲动?」
「这回老二老三可自老大那接掌了不少兵力。」
锦雪多想掩起耳,逃开这些争斗夺权。幸悯没察觉他挣扎,仅是继续道:「老三
便罢,他主要部众仍在淮安平乱,那些流寇馀党就有他忙,别说将兵力一分为二。要
注意的是老二……幸亏老六方到北疆难服人,否则老二手中兵力不容小觑。」
「谁抢了机先,谁就能夺得那皇位。没有人愿等那份遗诏。」
幸悯说得激昂,彷若势在必行,锦雪仅觉得疲惫。
「……真有必要冒这险吗?」
「锦,难道你不愿我称帝?」幸悯按著他的肩,迫他回身看著他。
幸悯脸上满是强横坚持,锦雪别过眼:「你明晓得……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那
些。」
「我晓得。」亲吻他眉间,幸悯拥他入怀,额间贴著的胸口起伏震颤让他敛下了
眼。他晓得,这不过哄劝。他太过了解他。可心底仍有些许期待,盼幸悯带他离开,
带他远走。他不愿再杀人。自七岁懵懂之时便踏上的杀戮之道,太沉、太疼。他已伤
痕累累,再无法承受任何摧挫。
果真,幸悯接下来的话,将他打入绝望深渊。
「可是锦,若我不为帝,怎能保你无虞?怎能无後顾之忧地与你一同?在这宫里,
不是吃人便是被吃。我需要权势,不受人撼摇的权势。」
「而那帝位,能为我实现一切。」
「锦,你懂的。」
他不懂,不想要懂。这些冠冕堂皇托辞,都不是他要的。他甚至会怀疑,幸悯是
真的爱他吗?抑或幸悯爱上的,是能为他设陷阱摆弄圈套的那个细作身份?
他为幸悯碎首糜躯,换来的,却是一句:『你懂的。』
他能不能,不要懂?
锦雪咬紧牙,不让喑呜泛溢,幸悯不喜他示弱。他不想让自己像是用泪眼换取幸
悯同情,那仅会让幸悯不耐,让他觉得自己可悲。若哭泣能让幸悯回心转意,那他宁
可哭瞎眼,也不要幸悯单求那帝位。
他爱他,可他也有尊严。
「我同你说件事可好?」为和缓气氛,幸悯揽紧他肩背,「我从没与其他人说过。」
锦雪无力应声,任凭幸悯将他拥得更紧。
「你应该晓得,老大自小便被喻为武术奇才。」幸悯顿了顿,似在待他回答,见
他不吭声,复而又道:「几个兄弟里,武术再不济事,也该像小兔崽子那般。」
「那,为何仅有我半点武术皆无?」
「锦,你曾想过吗?」
切切询问,近乎逼促。锦雪直觉快喘不过气。他不想听,不愿知晓,他不想总对
幸悯心软。
「……锦?」
见幸悯执拗欲得回应不愿罢休,锦雪在心底数了几个数,抑下麻木心死,才缓缓
开口:「……因曹国舅说,你天生筋骨不适宜练武?」还记得那时他方进宫几年,这
事闹得沸沸扬扬,让圣上气馁了好阵子,还找来好些个高人御医诊治调养皆不见起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