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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会背叛哥哥的。”
这话恰好戳中了郭湛安的软肋,他缓和了情绪,说道:“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我知道,在这世上,哪怕所有人背弃了我,你也是不会离我而去的。”
霍玉拍手道:“就是这个道理!哥哥你身为通判,不能随意走动,不如让我化装成一个走商的,悄悄把这一批军饷送过去。”
郭湛安听了霍玉的话,到底是动摇了。虽说没有立刻答应,可还是松了口:“让我再想想。”
两日后,霍玉率领着一批乔装打扮的郭府小厮,以行商的名义,从许州外一处郭湛安买下的宅子里出发了。
霍玉前前后后送了四次军饷,总算是解决了西北大军的燃眉之急。
然而,西北所有的将士加起来有近十二万人,这还不包括原本那两万服用了赛神仙而不能上战场的士兵,哪怕郭湛安倾许州物力,也支撑不了多久,更何况私自筹集军饷一事不能让人发现,只能从许州各处一点点收集。
霍玉站在军营外头,皱着眉头和姜言年说道:“这是最后一批了,之前你们让哥哥私下筹集,因为不好让别人知晓,所以只能一点点筹集。这段时间已经有人察觉出苗头不对,我们没办法,只好掐断了其中几条路。下一次,恐怕要半个月以后才能筹集到足够的了。”
十五天!
姜言年心下一沉,加上霍玉这次送来的军饷,分摊到西北全军,最多不过十天的功夫,也就是说,西北的将士要么立刻缩减用度,要么就饿五天的肚子。
“十天里你们能筹集多少?”姜言年不愿让别人知道兵部下发的军饷已经断大半个月了,为今之计只能让郭湛安和霍玉两个人想想办法,尽快筹集到更多的军饷,故而有此一问。
霍玉心中一算,说道:“十天的话,最多也只能再筹集到一两天的用度。毕竟十几万人在这,要在不惊动许州其他人的前提下筹集军饷,这已经是极限了。”
姜言年只觉得手指发凉:“我知道了,还要麻烦你和你哥哥两个人多多想办法,塔鞑那边,这些天来攻势不减,我担心减少士兵们每天的分配之后,士气会有所削减。你或许不知道,塔鞑的铁骑一旦破了边城,许州也难逃一劫,西北的百姓,怕是都不好过了。”
霍玉点头道:“姜参将放心,我回去和哥哥再想想办法。西北的将士们是为了我们而浴血奋战,我们绝对不会抛下你们的。”
听到霍玉这么说,姜言年并没有轻松多少,疲惫地点点头:“多谢了。”
送走了霍玉,姜言年命心腹把这批军饷送去仓库,自己则来到了李绍钧的营帐中,将如今窘迫的状况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李绍钧。
李绍钧听了,良久才问道:“兵部还是没有消息?”
姜言年摇摇头:“就十天前那封信是最新的了,说什么军饷受潮,要重新准备。呵呵,这一批军饷受潮了,难道没有其他应急的?我就不信兵部没准备!无非是不想送过来,随便找个借口罢了。”
李绍钧也是感到一阵阵的无力:“按理来说,兵部尚书方玮青是西北大营出身,对西北的情况最清楚不过了,怎么会刻意为难我们呢?”
这一句无意中的感叹倒是提醒了姜言年:“殿下,方玮青不会为难我们,那其他人呢?”
“方玮青身为兵部尚书,按理来说其余五部并没有人能够管制他。岳相的话,且不说他是支持我的,为了江山社稷,他也不会做这种事。”
姜言年往京城的方向指了指,压低声音说道:“殿下,可别忘了,当今世上,有一位可是连岳相都能压制住的。”
“不可能!”李绍钧愠道,“我好歹是他的儿子,他总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我死在这里!而且,这西北大片的江山,他难道也要一并葬送么?”
姜言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说道:“我就是这么一说,京城那边到底怎么样,你我都不清楚。”
虽然李绍钧心里对李崇浩还存了点善意,但两天后,岳安派人送来的一封密信,彻底把他打进了千丈寒潭之中。
信上写明了李崇浩以各种借口,几次三番阻挠兵部预备发往西北的军饷,不是羽林军那边有急用,就是要先送去西南。到最后,甚至干脆以修整宫墙为理由,挪用了置办军饷的钱财。
李绍钧看完信,只觉得嗓子一痒,张嘴咳出了一口血来。
“殿下!”面前的姜言年和阿鑫都是大惊,姜言年赶紧上前扶住李绍钧,而阿鑫则慌忙取了帕子替李崇浩擦净嘴角的污血,又倒了杯茶,送到李绍钧面前。
李绍钧无力地摆摆手,苦笑道:“都说虎毒不食子,虽然我知道他并不喜欢我,也并不想栽培我,可我万万没想到,他连我的命都嫌弃。”
“殿下,您……”姜言年不知该如何劝解,要是劝李绍钧别太往心里去,他姜言年自己都觉得这话不对劲!
好歹是亲生的儿子,哪里有把儿子活生生往死路上逼的!
“看来,他是怕了,怕我得胜还朝,他不得不兑现封我为太子的诺言。哈哈哈哈,因为一个太子之位,我竟然要被我的父亲活活逼死么!”
憋屈,太憋屈了!
人人都说他是当今圣上唯一的嫡子,身份超然,尊贵无比,可又有谁会想得到,就因为这不受宠的嫡子的身份,他这条命就要葬送在西北了!
姜言年和阿鑫垂立在一旁,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倒是李绍钧自己,猛地站了起来,仰天长啸一声:“父皇真是好大的手笔,西北百姓数百万都送来于我陪葬。我李绍钧何德何能,竟然让父皇如此惦记!可惜,我这条命是他给的,却不是他能左右的!就算我死,我也要让我的名字被刻在史书上,成为千古传唱的英雄!他李崇浩,就是那个无能胆小的皇帝!”
“殿下,你要做什么?”
李绍钧摆摆手,说道:“去召集众位将军,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殿下!”姜言年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李绍钧一个冰冷的眼神给制止住了。
“召集所有将军。”
姜言年心有不甘,却还是应道:“是。”
议事的大帐内,王建等人听完李绍钧的计划,都是不同意。
“什么?殿下千岁之躯,怎么能够做出这么危险的事情来?”
“是啊,殿下,如今我们占据着优势,那塔鞑从我们手上讨不了好处,你又何必这样做呢?”
李绍钧则一味坚持己见:“我们的军饷所剩不多了,兵部那边,起码在我死之前,怕是不会再送军饷过来的。”
“殿下慎言!”
孙金勇最是没心没肺,这会儿也是一根筋,直接戳破道:“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兵部要眼睁睁看着殿下死么?”
李绍钧懒得解释,只是说道:“十日后,军饷耗尽,就是塔鞑卷土重来之时。现在趁着我们士气正旺,军饷还算足够,就以我为诱饵,将塔鞑大军诱入荒山。到时候,你们集结兵力,趁机绕道,从塔鞑大军背后进攻。就算不能一举歼灭,也能把他们全数封死在荒山里,然后,烧山!”
“那殿下您怎么办?”
李绍钧摆手道:“不必在意我,我已经说过,在这里,虽然有秦王,但是秦王与所有士兵一样,都是一条命而已。西北还有数百万的百姓,一旦塔鞑攻破西北防线,第一个遭难的就是他们。我不能因为自己的安危,就让那么多百姓遭殃。”
“可是……”众人还想再劝。
“不必说可是了,我就问你们一句,这个计划,可不可行?”李绍钧竖起双眉,指着王建问道,“王建,你说!”
被点名的王建只能点头:“殿下的计划,确实是眼下最好的计划了。”
姜言年气得跳脚:“王建你说什么!别以为你是将军我不敢揍你!”
“够了!”李绍钧喝道,“既然大将军都这么说了,其他人想必没有异议了吧?两天,就只给两天的时间准备。两天后,把塔鞑的士兵放起来,胜败与否,就在此一举了。”
姜言年看自己劝不动李绍钧,心里头难受,干脆指着他大声道:“疯子!你们都是疯子!”
李绍钧并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低下头,勾起嘴角。
反正都要死了,不如最后疯一场。
☆、第125章 送信
再说霍玉,从姜言年那边回来后,便和郭湛安说了姜言年的要求。
“十天之内?”郭湛安手指点在桌子上,自问道,“西北的军饷,已经不足到这种地步了么?”
霍玉点头道:“这几次送过去的军饷,就拿干粮这一项来说,西北十几万的大军,我们偷偷摸摸凑起来的,分到每个人头上怕是三天都坚持不了的。哥哥,不是我说丧气话,实在是这样下去没有办法。不想惊动其他人的话,只能这么偷偷摸摸地筹备着。可是那是十几万张嘴巴,寻常人家怎么可能一下子要这么多的粮食?要我说,这十几万的士兵是为了西北的安宁在浴血奋战,就算是西北百姓拿点粮食马草出来捐赠给军营,又怎么了?”
郭湛安点头道:“你说得对,可是玉儿,你有想过为什么兵部的军饷迟迟不发下来么?”
霍玉一愣,随后回答道:“或许是路途遥远,粮草辎重不方便送过来,路上有所延误。”
话说出口,没等郭湛安说些什么,霍玉又开口把自己先前的推测给否定了:“也不对啊,如果是这样的话,兵部不会一直没有回应。秦王殿下率领的大军都到达二十多天了,粮草辎重再缓慢,也该到了。哥哥,莫非这当中还有隐情?”
郭湛安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喊来守在门口的福全:“你派个人去城东把吴靖天喊过来,记得,别太招眼。”
福全并不多问,只是应下,便急匆匆跑出去找人了。
霍玉并没有听说过这个人名,不免好奇:“哥哥,这个人是谁?”
“也是个能人,”郭湛安笑着说道,“你还记得田耿么?”
霍玉想了想,回答道:“就是那个父亲是楚朝人,母亲是塔鞑人的那位?”
“没错,”郭湛安点头道,“当日我要找到一个能打入塔鞑内部的内应,总共有四个人选。其中田耿是有塔鞑血统的,从小就会说塔鞑话,又因为他母亲的事情而恨透了塔鞑,所以是最佳人选。至于另外三个人里面,吴靖天也是一个能人。他虽然不是塔鞑人,但长相上却是活脱脱一个地地道道的塔鞑人,他的塔鞑话说得也算利索。不过,那时候有田耿在,我就没选他。”
霍玉知道郭湛安从来不会做无用功,便问道:“哥哥现在叫他过来,是要他去做什么么?”
郭湛安伸手在霍玉鼻子上刮了一下,赞道:“到底是有长进了。那兵部迟迟没有回应,粮草辎重又一直不见踪影,必然是上头有人压着。”
霍玉不由皱起眉头:“这西北是抵挡塔鞑的第一道防线,也是最重要的一道防线。一旦西北被攻破,塔鞑就能够长驱直入,直取京城了。一直不发军饷,是想要看塔鞑攻破西北么?”
郭湛安一声冷笑:“你一个十五六岁没在官场中历练过的都知道这个中利害关系,可惜这天下之主却是个闷头苍蝇,只看着眼前一口吃的。”
霍玉一颗心险些就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了:“哥哥,这、这陛下总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疆土被塔鞑抢占了吧?”
郭湛安摇头道:“我哪里能知道他到底是什么算盘。但是我知道,如今的丞相岳安其实暗地里是支持秦王的,有他在,别的人想在军饷这件事上动手脚没那么容易。西北现在的粮草辎重可不比石果敢在任的时候,贪墨五年都没人发现。现在朝廷上上下下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西北,一点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你说,这天下,有几个人能比丞相的权势还要大的?”
霍玉忍不住咬住下唇,良久才道:“这、这秦王好歹是他的亲生儿子啊!”
“你要知道,秦王如果得胜还朝,他可就是太子了!”郭湛安因为和郭显通从小就不亲,甚至还屡屡被郭显通有意地忽视,所以并不像霍玉和李绍钧两个人对待父子关系那样看得那么重要。
“那个位置,权势滔天,说一不二,又有几个人能够容忍一个比自己年轻的太子站在自己身边,时刻提醒着他随时都能被取代的事实呢?你要知道,今上在位也有二十年了,一直都在吃先皇留下来的老本。他自己在后宫快活,宠爱柳妃,任由柳妃的父亲柳元亨做了十年的丞相,柳家从一个平民之家成了权倾一时的‘柳半朝’,多少钱财进了柳家的腰包?这样的皇帝,算得上英明么?”
霍玉摇头,面露关切:“哥哥慎言,虽说是在自己家中,但正所谓隔墙有耳,万一被人传出去,那可怎么办?”
郭湛安安抚道:“放心,有福全守着呢。”
他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