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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三天,昨天,厨子跟宛荷说,四少爷下令不准把饭菜给他,连清茶都不能给一壶,不然就将他辞退了。就这么吵了起来,才给我听见了。」他说完,停了一停,「宛荷没敢告诉大少爷。」
蓝泓泉沉默了一会。「你告诉三弟了吗?」
「那是当然的,我第一个就告诉三少!四少爷简直想把朱名害死,」他忿忿说道,「朱名是歌伎,万一他嗓子坏了,那他还剩什么可以表演?不能表演又算什么艺伎?他年纪尚小,又眼盲,蓝府也未必可以照顾他一生!四少爷要坏他的嗓子,倒真不如要他死。」
「三少爷不插手?」凋叶问。「不然你怎么来找二少爷?」
「三少爷今天回来就会找他过去,」他冷冰冰的说,「但是我还是觉得,应该要告诉二少爷,大少爷溺爱四少爷,由着他折腾朱名,我只好找二少爷做主。」
蓝泓泉摸摸下颚,「你去看过朱名了没有?」
采英摇摇头,「还没有。」
──那估计事情还没有很严重。蓝泓泉如此判断。「我会处置的……」
采英看起来似乎松了一口气。
蓝泓泉却重重的叹了口气,「我们三个确实把四弟宠坏了,」他叹口气,「大哥劝我不要多想,我也真以为四弟这些年该有所长进,没想到他竟然……」
采英不语。
在蓝府的七年,他与蓝雪星极少交集,却也知道他最为得宠。
他购买昂贵的纸材颜料,蓝府从来没欠过帐;有次突然想拆了白水居前那座凉亭,一个月后又想建回来,即使他这样反覆,大少爷也没有说半句话;有天他去蓝家的店铺,不知怎么得罪了大客户,二少爷事后赔罪赔礼,回来也不过随便念了他一刻钟,连责骂也称不上;某日他挨着蓝轩琴说想进宫开开眼,蓝轩琴笑着说他胡闹,还是将他扮做下人带了进去……种种宠溺他的事情不胜枚举,采英却也没见识过他使坏可以到什么地步,这次倒是头一遭。
「三弟的话,雪星应该会听,如果三弟管不住他,我会插手的。」
采英皱着眉烦忧的说:「万一您也管不动,那可怎么办?」
「没有的事,」他微微苦笑,「我们是宠他,但是做哥哥的威严还是有的。而且朱名毕竟是哥哥的人,他难道会做视不管?」
「可不是大少爷把朱名交给四少爷的吗?」采英冷冷的说,然后起身,「失陪了。」
凋叶跟着起身,「我送你出去。」
两个人走到门外,采英察觉凋叶有话要说,两个人走到不远处走廊,「怎么了?」
「你还没去看朱名,他没事?」
「我问了宛荷,朱名还没有大碍,等等我就要过去。」
「我跟你一起去吧。」凋叶道。
采英皱了皱眉,「你不照顾二少爷?」
「二少爷这里不过就是吃饭喝药,没什么要紧事,」说着转身,「我去跟他说一声──」
「凋叶,」采英拉住他的手,「你别去,这事儿你别插手。」
凋叶回头,「为什么?朱名可是我的徒弟!」
采英微微一笑,「说你关心他,你还不认?」
凋叶脸色微微发红。
「朱名这么苦撑着不来找我们帮忙,还不是怕四少爷迁怒?我逼厨房给朱名饭菜,四少一定会知道,这事儿我下去搅和已经够了,你再跟着我去朱名那儿走一趟,他不就知道我俩是一伙的吗?你已经惹火过大少爷,还要来惹四少爷,莫非是想回芳伶院了?」
凋叶一时无语。
「你去了事情也不会有什么改善,晚上三少爷会处置的,现在我先去看看朱名要不要紧,回头再告诉你。」他放开凋叶的手,「你就放心伴着二少爷吧。」
凋叶回到蓝泓泉的寝室,坐下后,转头看蓝泓泉,「少爷还要听琴吗?」
蓝泓泉笑意中带着歉意,摇了摇头,「对不起,我们把弟弟惯坏了,让他欺负你的徒弟。」
凋叶脸一红,「您听见了。。。。。。」
「你说的不小声啊,」蓝泓泉笑着说,垂下眼,问:「你们艺伎,都是有师徒的?」
凋叶点头,「嗯,通常都是有。」
「所以平时要接客,还要教那些雏鸟?」
凋叶摇头,「青楼卖身的生意很复杂。。。。。。有些买卖童奴的人会雇用艺伎教那些长的俊俏的小孩儿,就像大少爷雇用我,自然不用同时接客。。。。。。也有些伎馆,就让生意不怎么热络的艺伎去教,没有一定。。。。。。只是都是艺伎教艺伎就是了。」
「你的师父是。。。。。。紫织?」
凋叶脸上浮出苦笑,「嗯,大致上都是紫织教我的。」然后他转头,「少爷要听什么?」
蓝泓泉知道他不愿再谈,觉得失去了解他的机会,有些遗憾,但也只是保持笑容,「我有些累了,想休息。」凋叶闻言,意欲去扶他,蓝泓泉赶紧伸手制止,「别来,我又不是受伤。」说着,自己挪挪身子躺下。「你要是无聊,不用陪着我关在房间里。」
「我背谱。」凋叶回答,从另一个柜子上拿了琴谱来。
不知不觉半个时辰过去,凋叶歇下来,转头看着床铺。
蓝泓泉的胸口随呼吸平稳起伏着,寝室中十分安静,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凋叶起身,缓步来到床边,轻轻的坐下。
虽然似乎很有精神,也已经不再咳嗽,嚷着要下床、去店里帮忙,却在前天晚上半夜突然发烧,凋叶在床边伴着他整晩,当然也惊动了其他三位少爷。
他望着蓝泓泉的脸。
看似病的不重,天天以鱼粥为主食,却清减了。
凋叶不禁伸出手轻触他的脸。
这几日他们没有冲突,蓝泓泉不再热烈的求爱示好,他自然也没有任何尖酸言词。
「就像普通的恩客和艺伎,这样多好,」他喃喃自语,却不知道自己眼中流露的,除了对他生病的心疼,还有些许的失望感伤。
§
虽然在饮食方面,蓝雪星的恶作剧,几乎到了赶尽杀绝的地步,但他也落实了当时的话──天天听朱名唱歌。
十多天来虽然饮食不太正常,但因时间还不长,朱名仍维持着体力。
每天早上他都让蓝雪星用冷冰冰的手牵着自己去练习,再牵着他回来,偶尔蓝雪星和他闲话家常,他的应对也不卑不亢。
他惹不起蓝雪星,但他认为自己也未必要像对大少爷一样顺服讨好。
暂时还没有对策,是因为二少爷在病中──他搬到白水居八天后,察觉消极抵抗不能让蓝雪星放弃他的恶作剧,第一个想到可以求助的人,就是蓝泓泉,而不是蓝眠玉。但是,他不想在二少爷生病的时候使他烦忧,只要仍有清水白饭,朱名认为自己可以再坚持一段时间。
他也并不打算向凋叶求助,凋叶已经被大少爷严厉责骂,如果这时再让他为了维护自己而跟蓝雪星起冲突,说不定蓝眠玉真的会辞退他。不管凋叶领不领情,朱名毕竟是尊敬、感激他的。但他并不知道宛荷昨日遇见采英,临时起意向他求助之事。也不知道采英第一次在蓝府仰仗着三少爷对他的宠爱,逼迫厨房给宛荷鱼粥。
这日晚间,在宛荷去厨房张罗食物的时候,蓝雪星来到了他的寝间。
「朱名,是我。」
「四少爷,晚安。」他平淡的回答。
「晚安,你今天也一样可爱,」冷冰冰的手指轻轻的碰到了他的脸,调笑的话语带着笑意,「我有东西想要给你看,走吧。」然后,他不由分说的拉起朱名的手,迫使他由座位上起身,往外走去,脚步快的朱名差点被门槛绊倒。
『我可是什么都看不见的。』听他说有东西要让自己看,朱名差点要这样回答。
他由着蓝雪星牵着自己往前走,片刻之后,停在一处,传来门扉「咿呀」一声打开的声响,然后蓝雪星牵着他进去了。
「请坐,」他扶着朱名坐下,然后到门外吩咐下人去取茶水。
「少爷要给我看什么?」朱名问。
蓝雪星在他不远处坐下,朱名可以感觉到他的目光。「不急……」他语调温柔的说,「我想告诉你一点小故事,」
朱名于是等待着。
直到下人送来茶水点心,这个房间之后,蓝雪星才继续说下去:「我爹有三房夫人,大房,就是大哥的娘,二房,就是二哥的娘,三房,就是三哥的娘,」他停了一停,然后一笑,「而我嘛,我没有娘。」
这句话让朱名一怔。
他知道四少爷的母亲就是大少爷的母亲的妹妹,为什么他会说自己没有娘呢?
「大夫人对我极好,应该说,她对四个少爷都视如己出,宠爱非常,大哥会这么疼爱我们,多半是大夫人的影响吧,」他说着,倒了两杯茶,一杯送到了朱名的手中。「我娘和大夫人的姊妹,这件事情,你知道吧。不过,也因为如此,她生下我后就羞愧的逃走了,因为爹没有将她纳作四房,而是暗通款曲,」他又一笑,「结果暗结珠胎,怀下了我。」
朱名不知所措的拿着茶杯,不知道该不该喝。
「反正,我娘是勾引姐夫的荡妇,她逃走后,大夫人依然尽心尽力的照顾我,三个哥哥对我爱护有加,爹也尽其所能的对我好,」他停了一停,「他们非常溺爱我,大有可能将我宠的任性无比,但是实际上,我虽然娇贯,可并不无理取闹,」
朱名听到他这么说,更是无话可回。
用无理取闹形容他现在对自己的恶作剧,措辞不算恰当,但难道他就是「有理安分」吗?
「这里面最疼我的人是大哥,他什么都由着我,有好事第一个想到我,坏事都会替我处置妥当,当然他也不是没有对我严厉过,我还上学堂的时候,他天天都逼我练字背诗,我这一手书法,可是他逼出来的。」这么说着,蓝雪星的神情语调都流露出甜美的幸福情绪,「二哥病了,大哥对凋叶大发雷霆,可是那又算得什么?小时后我生病了,伺候我的下人个个都最怕大少爷追究是谁疏忽了。是负责替我洗澡的,还是负责替我穿衣服的?要是给追查出来了,那个人一定被打的半死;当我痊愈之后,伺候的人也通通都有赏赐。」
朱名沉默不语。
「我就记得我十二岁的时候,跟着三个哥哥去河边玩,看见有人在河堤上放纸鸢,也想要放来玩,哥哥就带我去买纸鸢,可是就是买不到我喜欢的,河堤上那个纸鸢画的是蝴蝶,可纸鸢上蝴蝶的画法有十多种,偏偏就是找不到我要的那种,二哥三哥哄我买别的,还多买了两只,陪着我去河边放纸鸢,大哥看见那个放蝴蝶纸鸢的还在河堤上,就去跟那人买,那个人是个小姑娘,我远远看,她摇摇头,哥哥跟她说了几句话,她才卖了。等他回来,我方知道他拿自己的玉佩换了纸鸢给我。不知道那个小姑娘只是看见首饰心痒,还是识货?那玉价值几百两银子,还是大夫人去庙里过了香炉,给大哥保平安的,就为了我的纸鸢,他轻易的给了出去。」他停了一停,轻轻说道:「我实在是感激极了,可又难过极了,大哥对我这么好,我拿什么抵偿给他?他为什么要对我好到这个地步?有人对弟弟这样好法的吗?」
听到这里,朱名对于蓝眠玉轻易的将自己给了蓝雪星,一点儿也不奇怪了。他并没有将自己看的特别轻,而是将这个小弟看的特别重。
「大少爷确实对您很好。」朱名平静的说道。
「其实,我是真的喜欢听你唱歌,朱名,」蓝雪星突然改变话题,这么说着叹口气,「可是,我给自己立下了一个誓言,所以要遵守到底。我认为连对自己的誓言都无法遵守的人,不如死了比较好。」
「什么誓言?」朱名忍耐着心中的情绪问道。
他终于要说出这样对自己的原因了吗?
蓝雪星轻轻笑了一下,却又开始说他小时候的事情。「我十三岁……跟现在的你一样大的时候,有天,我偷偷的跑去大哥的书房,想要小小的恶作剧一下,以前我就常常躲在他的寝室棉被里,等他回来,跳出来吓他。后来我长大,棉被藏不住我了,我还是非常喜欢玩这个游戏,哥哥也总是被我逗的哈哈大笑。只是我这次突发奇想,跑去他的书房,躲在桌子下面,想要跟之前一样吓他,」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
停顿久的的十分异常,几乎可以被称为沉默。
然后,蓝雪星继续往下说下去,「我听见大哥和大夫人的声音,他们一同走进来。」
当时,蓝母当先走进屋内,深深叹口气,说:「玉儿,这件事情万不可以让星儿知道。」
躲在桌子下的蓝雪星听见了,先一怔,还没有意识到蓝母凝重的语气并非寻常,先产生了恶作剧的心情。
千万不可以被自己知道的事情,谁料的到自己在这里偷听?
「是,娘。」蓝眠玉回答。
「还有,以后再有雪菱的消息……你就……」
听到这里,蓝雪星全身一震。
虽然他从小就没有亲娘在身边,但是,他知道「杜雪菱」正是母亲的闺名。
他一直以为母亲逃走之后或许死在异乡,因为一个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