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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朱名说,「虽然您一直说您喜欢我的歌声,但是实际上,您将我买下,并不只是因为您喜欢我的歌声,是吗?」
蓝眠玉无声的笑了,「朱名,」他的手轻轻的抚过他的脸。「你并不是我买来娱乐自己的宠物小鸟,从一开始,我就打算将你交给四弟。」
朱名抬头,「……原来如此。」
「我跟四弟之间……曾经有过重大的嫌隙没有开解,年纪越长,这个嫌隙就越来越深,」他停了一停,「他几乎足不出户,已经好多年了,一开始不是这样的,一开始。。。。。。」
蓝眠玉的语调中,似乎透露出心痛。
「他越来越任性,越来越孤僻,对我也越来越寡言。。。。。。不,对泓泉、轩琴也是一样,他越来越封闭自己,我们三个哥哥,也越来越忙碌。。。。。。」他低头看着朱名,「我想他的身边,还是应该要有人伴着他才好,不是一个下人,而是一个友伴。这个人年纪要比他小,这样他才会活泼一点,多多出门。」他低头看着朱名,「这个人不会唱歌也没有关系。」
朱名沉默了一会。「要我陪伴四少爷,那很容易,但是唱歌代表的不只是我的生计。即使您承诺要照应我一生,我也相信您的诚意,却又如何保证蓝府的营生不会一夕之间垮下来?」
「你若能唱歌,当然表示即使有一天离开蓝府你还可以试着营生,」他轻笑一声,「可这也就给我留了一条后路,对你不满,我随时都可以将你卖回去。朱名,难道你不怕吗?」
「事实上,没有什么是可以真正保证蓝府可以照顾我一生的,所以,我希望可以留着我的歌喉。」
对他条理分明的违抗,蓝眠玉笑的更深,「朱名,你知道这件事情你不能决定的。」
「那么,我就换个理由吧。」朱名说,「当四少爷真的毁掉我的歌喉,我和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友伴,注定是主人和家伎;和下人;和宠物。这就是您要的?我想并不是。」
「朱名,」他温柔的轻唤,「你真是越来越聪明,是凋叶教的太好,还是我对你太刻薄?让你这样尖敏起来。」
朱名沉默不语。
蓝眠玉的手轻抚着他的头发、脸颊、肩膀、背脊,「你是我为弟弟选的友伴,但是,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喜欢你。」他带着笑意说,「什么时候你才会长大呢。」
「少爷,」他轻轻的问,「朱名有件事情一直不明白。」
「说吧。」
「您为何要让朱名以为,您是爱着朱名呢?如果凋叶先生不曾提醒我,或许现在,朱名还是会认为您是爱着我的。」
蓝眠玉发出低沉的笑声,「那么,朱名,你爱我吗?」
朱名并没有马上答覆他。他沉默了一会,回答:「不,我曾经爱过您,但是,现在已经不爱您了。当时对您的爱情,极有可能是出于仰慕与依赖,但是无论如何,都已经过去了。现在我对您剩下的感情,是因为,您从那许多人之中选中了我,并且总是温柔的对待我而已。」
「所以你对我有忠诚吗?」他又笑着问。
「当然。」
「那就是我要的,」蓝眠玉温柔的说,「我希望自己找来陪伴的四弟的人,对我有忠诚,这样,我才可以完全掌握他。毕竟我不希望这个人伤害四弟,或是作出什么我不希望他作的事情。我在你身上花下的心思,是为了让你对我产生忠诚。朱名,人很奇怪,不管对方动机如何,只要感受到自己是被好好对待,就会产生感情。」然后他将他拥紧,「你不用爱着我,只要对我忠诚就可以了。」
「那您花钱请凋叶先生教我唱歌,又是为何?既然您知道四少爷会想要毁了我的歌喉。」
「不是的,朱名,我并没有预期雪星会想毁了你着歌喉,我只是猜测。况且,我如果没有对你好到极致,雪星又怎么会主动向我要你?这件事情如果不是由他主动,那就没有意义了。」说完他低头靠近他的脸,「既然你想继续唱歌,三弟也插手了,我想雪星会安分一阵子,如果他再胡来,我就制止他吧。但是你必须记得,这表示我永远会有一个选择,就是抛弃你。」
曾经爱慕的人,用温柔的语调说着残酷的话,但是,朱名不知道为什么,并不感觉受伤。
该说是有所觉悟,还是早已领悟呢?这个人对亲近的人极为重视,但是其他的人他都不放在心上。
他这样对待自己不是因为自己是艺伎,只是自己恰好是他所想要利用的人。
他也不是故意要选艺伎作为利用的对象,而是艺伎容易控制,刚好符合他的需求。
「如果大少爷是为了让我看着四少爷,而买下我,那我也只能从善如流。」朱名回答。「但是,少爷,朱名有话想要劝您。」
他微微皱起眉头,「谁说我是要你看着雪星了?你有什么话,说吧。」
「如果您与四少爷的误会没有解开,不管他有多少朋友,都无法让他不寂寞,也无法让他快乐起来。」
蓝眠玉收起了笑,冷冷的看着他,评估着他知道多少。
然后,他的不悦缓和下来。
「朱名,可爱的小鸟儿,」他松开他的肩膀,用手指画过他的眼睫,「我喜欢聪明人。你比我想像中的聪明多了,相信你可以好好陪着雪星。现在,为我唱一首歌吧。」
§
事情倒是相安无事的又过了两三天,朱名终于主动前往白水居。
当时四少爷已经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第五天了,朱名去的时候,他正在画房里,懒洋洋的看着挂在墙上,只勾了边、还没上色的画,思考着怎么完成。
虽然并不像想像中那么消沉,但是精神也并不好。他让朱名在画房里待着,但是既没有跟他聊天也没有要他唱歌。
蓝雪星变的十分沉默。
就在这几天里,蓝泓泉也已经病愈。
蓝眠玉去探望蓝泓泉,还站在大夫身后看着大夫诊断,确定他完全痊愈,才准许他离开房间,重新帮忙家里的生意。
凋叶自然也重新开始陪朱名练唱,和蓝泓泉若则无其事的相处着,几乎就像是他们两人刚认识之时。
但是实际上,蓝泓泉正在认真的考虑,当蓝眠玉要解雇凋叶之时,他应当如何是好。
如果凋叶想要卖身,对蓝泓泉来说当然容易的很。
行规是这样的,如果要买下艺伎,那就由艺伎自行开价,只要不低于东家当初买下他的价格那就好。
但是如果要赎身,就由东家开价,一般而言,是一日牌价的一百倍。
凋叶一日的牌价是一千两,所以至少也要十万两,但是说不定有可能开更高。而当有人要为艺伎赎身,东家会将消息散播出去,让也有意要为意艺伎赎身的人有机会竞价,所以也可能因此提高价格。
但是,不论是要买要赎,都要看艺伎是否答应,而不是看东家。
凋叶当了艺伎这么久,不卖不赎,绝对是他不答应,而非没人想出价,所以,他也大有可能拒绝蓝泓泉。
最有可能的当然就是凋叶的提议,既然蓝眠玉不雇用他,就由自己雇用他,让他留在蓝府。
这个作法也非常吸引蓝泓泉,因为这样一来凋叶就是为了服侍他而留在蓝府了,比起现在他的正主儿是大哥,他的正主儿是自己,当然让人心里爽快的多了。
又或许,选择就当他的恩客,每隔几天再去芳伶苑找凋叶──说不定这样一来,他对凋叶的迷恋也就慢慢的淡了吧。
但是不管哪个选项,都无法令蓝泓泉完全满意。
病愈后,开始帮忙大哥家中生意的蓝泓泉,自然也恢复社交和应酬的习惯,偶尔赴宴赴约,也会带凋叶去表演,但是仍没有要凋叶再陪自己过夜。
这日凋叶与采英在棋廊下棋。
他又开始指导朱名唱歌了,而或许因为蓝泓泉才病愈,蓝眠玉自己将应酬揽下不少,所以凋叶不但不再陪蓝泓泉过夜,连与他一同出门的次数都减少许多。采英虽是家伎,但可以说他的正主儿是蓝轩琴,蓝轩琴允许他出门,因此他比一般的家伎,拥有更多自由。但凋叶不能,所以如果蓝泓泉不带他出门,他也只能留在蓝府。
「这几天你好像很无聊的样子。」采英一面说着,一面拉紧了衣襟,天气渐渐转凉了。
「无聊。。。。。。」他望着棋盘,「与其说是无聊。。。。。。」
他没有将话说完,采英抬起头。「怎么样?」
但是凋叶仍没有将话说下去。
与其说是无聊,不如说是,寂寞?
骤然冒出的想法凋叶自己都吃惊,是因为习惯了每隔两三天都和蓝泓泉一同出门,还是习惯了夜里与他的缠绵?
不,是因为即使见面,蓝泓泉也不再热情积极、甜言蜜语。他只是,有些无奈的,又小心翼翼的,笑着。
也许是养病那段期间镇日与他为伴,也许是比对往日的热情,现在的两人交集太少,太过疏离,但无论如何,凋叶是感到寂寞的。
凋叶按下一子,「没什么。」
下棋这回事,最基本的就是心要定下来,思路清晰,凋叶就算脸上不动声色,走了一步慌张不安的棋,采英又怎会不知道?但他只是笑了一笑,也没再问。
§
时移节转,在这表面的平静中秋天悄悄过去,渐渐寒冷起来。
一日,突然刮起寒风,夜间下了一场大雪。
雪后的清晨,凋叶下了床,打开窗户,一阵冰寒的风吹进了屋内,他眉头一皱,将窗户掩小,到镜台前梳整仪容起来,心想:「今天回来可得好好叮咛朱名小心风寒。」
今天早上,他让朱名独自练唱,自己则陪蓝泓泉出门,某个和蓝府生意有来往的朋友兴趣是打猎,冬日又是进补的时刻,遂邀请蓝眠玉和蓝泓泉前往,尝尝他自己猎来的大鹿肉炖长白老蔘。蓝眠玉没空前往,就让蓝泓泉替他提着礼物去了。
他如往常一般的用碳条修饰眉型,注意到自己的嘴唇因寒冷而显的淡而白,所以拿出红色胭脂稍微涂抹。然后将发髻编整起来。
以往在芳伶苑,侍童有时会帮他编整成更复杂的形状,不过现在只有自己,所以他还是只将头发整理成看起来大方清爽的样子,再用发簪装饰。有的艺伎装饰华丽,不过凋叶认为男伎要是打扮的像女伎一样,那客人反而会失去来找男伎的意义,所以他总是有所控制。维持一个美丽的形象,但是仍然是一个男性。
然后他穿上外衣,抱起琴盒走出房门。
方寸在咏梅居的入口处等他,接过他手中的琴盒,说:「二少爷在大厅等公子。」
「嗯。」他应了一声。
他们的作息并不如农人一般早起,约在辰巳之时,所以在大厅喝过热粥之后,再前往对方的府邸,恰好是中午时间。
上了马车以后,蓝泓泉沉默不语──就是这点使自己感到不习惯,感到沉默吗?方告白的那段时间不说,在更久以前,他总是微笑着,对将要去拜访的对象、近日生意,或其他话题侃侃而谈。
天气有些冷,凋叶忍不住搓搓手掌。
马车喀答喀答的往前行驶,蓝泓泉注意到他的动作,「你冷吗?」他说着,两只手包握住了他缩成小拳头的手。「你的手好冰,回去我叫人给你备个暖手。」
凋叶微笑着,「多谢少爷费心了。」
他张开手掌,看着自己手中的凋叶的手,「你的手好小……」
凋叶反过手摊开他的手,说:「手大的人,适合弹琴,按琴弦稳,换调也快,轮音的时候,不用移动太大的幅度。少爷的手指长,适合弹琴,却去拨算盘了。」
蓝泓泉听着一笑,再度将他的手包覆起来,「这么僵冷等会儿怎么表演?让我给你暖一暖。」
凋叶抬起头,「少爷,小人问一件事。」
「问吧。」
「为什么您不再唤我陪寝了?」
蓝泓泉一怔。
凋叶耐心的等待着。
蓝泓泉低头望着他的手,「和我过夜,只是你的工作,我不想再用那种方式占有你。我希望的是……」他停了一停。「你心甘情愿。」
凋叶歪着头,「所以我吸引您吗?」
他无奈的一笑,仍然没有抬头看他。「无时无刻,」他低声回答,「我没有放弃,但是,却有些不知所措。对不起,我没有追求任何人的经验……」他抬头,「和你的许多客人相比,我一定很笨拙。」
凋叶微笑着,看着蓝泓泉。
蓝泓泉观察着他,然后心中一甜,「你又笑了,」他靠近他的脸,「告诉我,你这样笑,是代表什么呢?」
凋叶别过了头,没有看他,但是仍然保持着笑容。
蓝泓泉情不自禁的将他拥入怀中,用捉弄的语气问:「你不回答,是不是害羞?」
凋叶轻哼一声,将脸转回他面前,低声说道:「您是我遇过最不好哄的客人,所以,您自己判断吧。」
他脸色微红,笑的甜美,蓝泓泉终于难以按捺的吻上他的唇。
他的嘴唇因为冬天的乾冷而有些干燥,他用舌头润泽过他的芳唇,才进入他的口中,狂肆的吻着。
被玩弄也好,现在他只想紧紧的拥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