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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伎作者:橘子汁 完结-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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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让凋叶回过头,「怎么了?」

「你还在想他,是不是?」康云问道。

凋叶一怔。他别开了脸,「你无权过问。」

康云露出苦笑,「是的,的确如此,但我希望至少我雇用你的这段时间,你可以不要想着其他男人。」

凋叶望着河水,起伏摆荡的波光刺痛了他的眼睛。

「我也希望。」

养伎24

蓝眠玉以及蓝泓泉回到家候,和朱名、蓝雪星一起用晚餐。

待朱名和蓝雪星离开,蓝泓泉一面喝茶,眼睛则观察着兄长。

「你有话就说吧。」蓝眠玉也一面用茶一面说。

「哥,」他皱起眉头,「我不是反对你和雪星的事,只是朱名,你要怎么打算?宛荷不在,雪星应该要照顾朱名才对,可是刚才是我扶朱名上下马车的,雪星眼里头只有你,忘了朱名还算好的,就怕他将来又计较起你和朱名的感情。而且朱名的主子是你,你这般冷待他他一定有感觉,他还是个小孩子,不像我们可以很快的过去,他是会往心里去的。」

听他说完这么一大段话,蓝眠玉只是微微一笑。「你前头的话,不正解释了我为什么冷待朱名?」

蓝泓泉一怔。

「雪星的心眼儿有多大,你我心里清楚,如果我因为怕朱名难过,对他更为照顾,雪星又怎么能不介意?」他放下茶杯,「而且,朱名虽然外貌是个孩子,心里头恐怕比雪星大多了,现在他难过我冷淡,回头他会想通理由的。」

蓝泓泉仍然露出无法苟同的表情,「就算想通,他也不可能不难过的。」

「泓泉,朱名不能在我身边久留,这点我很清楚,就算我以冷淡的态度来维系雪星对他的友善,却不可能让他对我和雪星的关系平常以待,长久下来,他一定承受不住,我难道是这样狠心的人?你问我有什么打算,」他停了一停,「我是有所打算,但是,说不定朱名自己有自己的打算。」

「哥,你有什么打算?」

蓝眠玉叹口气,「我想让朱名和雪星,一起搬去拦春园。」

蓝泓泉讶异的望着兄长,「什么?」

拦春园是蓝家在京城中的另外一座院落,离蓝府布庄掌货铺只有一个转弯,虽然比原本的宅邸小的多,但是两个主子住进去,那是绰绰有余。

「雪星很喜欢朱名,所以一定不希望和他分开,而且确实,有朱名在,雪星变的比较活泼;另外一方面,我和雪星的感情,并不想偷偷摸摸的,过些日子我会派人去和家里的长辈说这件事情,那个时候,雪星不要住在家里会好些,所以我安排他们一起搬出去,拦春园也不远,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蓝泓泉抿紧嘴唇。

「如果你有任何不满,或是有更好的提议就说吧,不要臭着一张脸。」蓝眠玉温和的笑着回答。

「我没有什么好提议,」他说,「可这等于要把朱名困在蓝府一辈子。」

「他是家伎,原本就是如此,」蓝眠玉说,「从今尔后他的工作就是陪伴雪星,雪星虽然有些缺点,但只要离我远些,他一定会善待朱名,当个好主子。」他停了一停,「我知道你的意思,其实是朱名将会困在『我』身边,对我的感情会使他难受,可是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办法,我要负起照顾他的责任,最起码他要在我构的着的地方,我才使的上力,泓泉,我知道你不高兴,但我希望你可以谅解我,我尽力的找到对他最好的办法了,如果将来他有机会遇见其他机缘,我也会尽力为他做最好的安排,只是现在,我只能如此处置。」

蓝泓泉重重的叹了口气。「大哥,我实在是……我不想这么说你,可是大哥,当初你不要买朱名不就没事了?」

蓝眠玉眉毛一扬,「不,你错了,泓泉,我并不是自喻为朱名的恩人,但是如果当初,我没有买下朱名,他留在青楼未必会过的比较好。」他停了停,「我错就错在当时不该引诱他爱上我。」

蓝泓泉低头望着茶杯。

指责兄长使的他感到尴尬,但是他认为这事自己无法不开口。就算自己不开口吧,那个有着家伎情人的三弟一定会在采英的央求下开口的,
比起那样还不如今天就和大哥说开来比较好。

然而要他承认兄长的自私之处造成今日的后果,他也没办法坦然的点头。

似乎是察觉了蓝泓泉的心情,蓝眠玉转头看他,安慰道:「不用歉疚,泓泉,你的大哥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蓝泓泉一怔,抬起头,只见蓝眠玉浅浅的微笑,眼神平静无波。

「过两天,等雪星从恋爱的心情中冷静一点,我再找他们来谈这件事,当然,我也会先私底下问朱名的意愿,这样你可以放心了吗?」

蓝泓泉无奈的吐口气,「嗯。」

看他接受了,蓝眠玉又挖苦道:「你放心,不会让你对凋叶难以交代的。」

「哥!」

「说到凋叶,有件事情你一定有兴趣,」他说。

「什么事情?」

「罗烟城最大的商家居龙坊昨天送来了请柬,表示有生意想和我们谈谈,」他微笑着说,「能干的二当家,你可以替当家的跑一趟吗?」


§


康云雇用的小画舫顺着运河航驶,第三天进入了两面环山的罗烟城。

高于平常的酬劳,当然是凋叶答应陪康云出城的理由之一,但是康云用以劝诱他的并非是金钱,而是住在罗烟城的知名琴师钟揽青。

据说钟揽青原本是外族奴隶,在外族汗王面前以一曲换得己身自由,回到天朝以后,定居在罗烟城。

来到罗烟城后他们并不去客栈,将暂时在船上起寝。

过了第一夜,康云立刻兑现他的诺言,带着凋叶去拜访钟揽青。


钟揽青住在罗烟城角落的小巷中,居所白墙红瓦,竹高过檐,干净、简单,清简但不凄凉。

出来接待他们的是一名小女童。

「钟师傅正在等二位先生,请跟我来。」女童童稚脆嫩的声音十分讨喜,说完领着他们俩进入内室。

没有大厅,应该是大厅之处铺上竹砖,设了三处琴塌,其中一处是空的,另外两处各置七弦琴。另有一处桌椅设在上位处的琴塌侧边,显然是给主人坐的。

「二位请坐,我这就去请师傅出来。」女童行礼说道。

凋叶很自然的坐在其中一个琴塌上,康云有些别扭,坐在凋叶旁边。

一会儿女童回来了,身后跟着一名男子。

男子外貌约有四十岁,相貌端正,身形清长。

凋叶做势要起身,男子却轻轻抬手制止他,微笑道:「想必这一位就是凋叶公子,」然后转头,「这一位,就是康先生了?」说着,他大方的在琴塌上的矮桌边坐下。「我收到了康先生的来信,已经盼了三四天了。」

「晚辈久仰钟先生盛名,因此央请康少爷带我来拜访,冒昧了。」凋叶低头行礼道。

「我这儿没什么人在走动,有客人来,我很高兴,」他笑了一笑。这时,小女童捧着茶走了进来,分别给三位都倒了茶。

「这是喜儿,」钟揽青指指女童,「喜儿,这两位是凋叶、康先生。」

「两位好。」喜儿躬身行礼。

「喜儿,你先进去吧。」

「是,师傅。」喜儿又低头行礼,转身进去了。

「她是您的弟子?」凋叶问道。

钟揽青摇了摇头,但是,也没有多解释,挪动身体到了琴塌边,露出笑容,「我没有什么专长,就是喜欢弹琴,听说凋叶公子是京城第一的乐伎,一定也琴艺精湛了。」

凋叶浅浅一笑,「只是青楼里的浑名,哪算得了数。」然后他低下头,「晚辈今天来,拜求先生赐一曲净听。」

钟揽青望着桌上的七弦琴,瞟了凋叶一眼,「琴声就是我的名字。在我报上名字之前,先报上你的名字吧。」

凋叶微微一怔,难为情的道:「晚辈不敢。也没有带琴。」

「既然喜欢琴音,而到我这里求奏一曲,就是非常喜欢弹琴,那为什么不带?好教我一曲换一曲。」钟揽青看着凋叶问道。

「晚辈喜爱音律,并非独钟琴音,更不想班门弄斧、显的挑衅。」凋叶如此回答。

钟揽青笑了起来,「班门弄斧,是挑衅;钟家弹琴,只是交个朋友,」说罢他转头望着琴面,「好吧,是我想跟你交朋友,先报上我的名字。」说着,双手覆上琴弦,十指宛如舞蹈一般的动了起来。

一袭浪潮般的旋律突然笼罩了整个客厅。

琴声绵长与短促交杂,像是海浪的呼哮由远而近,最后涌上岸边,破碎在礁岩上的情景;之后拉高,像是夕阳下一只落单的雁儿飞过海浪翻滚的大洋之上,发出呼叫同伴的迷惑叫声;骤然低沉是突然来到月夜黑幕,间以隐隐虫鸣,月光下草木深长宁静无边;突然激昂起来,宛如夜里流星群炫滥的拖着长尾画过天际,再匆匆归于宁静;长夜之后,破晓的旋律由沉渐高,清晨冰凉的微风和露水压低了草沿,远处渐有人声,慢慢的走到了林中的是欲往河边洗衣的农村姑娘……河边流水潺潺清脆飞跃,落入水中的一枚花办随着水流越漂越远……
琴声慢慢的歇。

凋叶像是刚从炫目中回神,呆望着琴塌上的男子。

就连康云也从忘我中醒来。

「这就是我的名字。」他的手指轻轻的放在七弦琴上,转头看着凋叶,微微一笑,「换你了,凋叶公子。」

凋叶有些慌。

他听过的、最印象难灭的旋律,是紫织在一日冬夜为他演奏的《梅花赋》;当张老先生用颤抖的手指演奏他当年在宫廷中最擅长的《袖香辞》之时,凋叶也大受感动;绿狐的华美歌声、朱名清澈高昂的吟诵、教导他胡乐的胡族少年激情热诚的马头琴……他听过无数令他感动的音乐。

可是没有一个人的音乐可以包容这么多、这么单纯、直接的自然景致。

他的音乐所描述的情绪只是日出日落的生活、月明星稀的美景之中最瑰丽的部分。

而自己所演奏的只是青楼里的风花雪月,男女情爱、春秋秋冬花开花落,几近无病呻吟的乐曲。

如果那样惊人的音乐就是他的名字,那么自己的又算什么?

他咬住了嘴唇,「晚辈不敢。」

钟揽青望着他的脸,然后一笑。「好像吓坏你了,」他笑着这么说,抬起手腕弹起另外一曲。

凋叶抬起头。

《蝶恋花》。

啊,说的也是……《蝶恋花》是十多年前流行的诗歌,钟揽青应该比自己更加熟悉吧。

他不禁将手轻轻的覆上琴弦,加入了演奏。

钟揽青扬起眉毛。他所带领的演奏又徐又缓,轻柔的彷佛只是旁观者。就只是旁观者。

然而凋叶的,尽管压抑着,却并非如此。

当琴音歇下,凋叶望着自己的双手,「先生的乐曲中有的是广大的自然、天地、日夜,而凋叶会的不过就桃花蝴蝶,与自己的感伤这样而已。」

钟揽青微微一笑,「刚刚的第一首,是我最喜欢的曲子,就叫做《无题》,它本来就是比较出世的曲子,你果然被吓坏了。」

凋叶沉默不语。

「凋叶公子,是你在操控音乐,还是音乐在操弄你呢?」

凋叶怔了一下。

「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我们应该表现的是作曲者的意念,还是自己的意念呢?」他低头望着琴,「我喜欢忠于作曲者的心情,但是谁又真正知道作曲者的心情?写作《蝶恋花》的柳凉和隐愁,到底是感伤,还是淡然旁观?」然后他微微一笑,「音乐是宽容的。我认为用音乐表现自己的感伤,没什么不可以。用音乐来表现对自然天地的敬畏,也没什么了不起。」

凋叶沉默了一会。

然后,他将手轻轻的放在琴上,「请先生指教。」

从指尖缓缓流泄出来的音韵,是和钟揽青的《蝶恋花》完全不同的《蝶恋花》。

轻柔同时又深沉、哀伤同时又企盼……

钟揽青闭上了眼睛。

凋叶将自己放入了曲中,但,不是蝶,亦非花,是望着这一悲剧,感同身受又故做澹然的哀伤诗人。

直到曲罢,久久,他叹了口气。

「好饥渴的《蝶恋花》。」

凋叶一怔。

钟揽青张开眼睛,转头望着他的脸,「要孤独多久,才会有这样的渴盼?」

凋叶垂下脸,「我也不知道。」

室中沉默了一会。

凋叶缓缓的低身拜下,「晚辈已经得到您的一曲,就不再叨扰了。」

康云讶异的看着凋叶。「凋叶,你不……不多请教先生一点吗?」

凋叶摇了摇头。

钟揽青也没有多做挽留,转头轻拨着琴弦,淡淡说道:「请务必再光驾寒舍,在下想交你这个朋友。」



§



玉芝楼的寝间。

「少爷……唔……」采英仰起头,露出白皙的颈,上面满是粉紫淡红的痕迹。他的手臂上还挂着里衣,没有完全赤裸。

蓝轩琴则是前襟敞开,腰带和长裤丢在地上,手拥着他的腰,正一点一点的埋入他的身体。

采英喘息着,拥住他的颈。

今天的蓝轩琴有点不对劲。

平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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