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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火,这不是大少爷的意思,是朱名自己的意思,大少爷拗不过他只好答应,」他停了停,想起自己那日赴气走开后大少爷和朱名又谈了会,谈了什么却不知道,这几日生着朱名的气还没有问过,便说:「是不是开了别的条件我不知道,但总归不是好事。」
「当然不是好事,朱名这个傻孩子心里在想什么?难道平时我俩与他说的还不够?留在蓝府固然不好受,却也不至于非要回青楼!」
「大少爷原本想要安排他和四少爷搬出去别宅的。」
凋叶皱起眉头,「为什么他俩突然要搬出去?」
采英想起他尚不知道蓝雪星的身世,亦不晓得他与蓝眠玉两情相悦,有些迟疑。
「难道是为了四少爷吃味?」
凋叶一猜中的,倒破了采英的犹豫,叹口气,把两人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凋叶听着沉默了一会,「大少爷倒算得很精,就是朱名太傻了,大少爷欠他如此多情,暂时待着有何不可?」
采英也十分苦恼,「我也劝他缓缓,从长计议,只是这孩子拗起性子起来,大少爷又答应了他,我实在没办法,凋叶,你劝劝他吧。」
「就请四少爷把他带来吧。」
采英皱着眉头,「今天我问四少爷要不要再来找你玩,他说上次大少爷为了他睡在你这大发雷霆,这阵子他不敢。四少爷好像还不知道朱名的打算,我想着也是暂时别说,他若说不敢来找你,我也没理由再问了。」
凋叶长长地叹了口气,有些烦躁,「有没有办法让我单独见见朱名?」
采英面露难色,「倒也不是没有办法,可是……朱名不像我可以单独出门,可能还是要你过去蓝府。」
「去就去。」他说。「你说大少爷拗不过他,可见大少爷反对,就去和大少爷说我愿意去劝朱名。」
采英沉吟一会,这还算个可行的法子。于是点点头,「我去说,可是……」
「怎么了?」
「你难道不怕再见到二少?」采英苦笑。凋叶和蓝二少之间的事情,他已经由蓝轩琴那儿晓得了;当然,蓝轩琴是听他大哥提的。
凋叶露出硬起心肠的表情,「见就见,有什么大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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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蓝眠玉果然大方花钱请了凋叶到蓝府去。但是他并没有让朱名和凋叶独处,而是坐在一旁听着,并让采英也在一旁。
「先生,近日可好吗?」朱名笑着问。
「还成,」凋叶不带笑意地回答。「朱名,你一定知道我要和你谈什么,所以就直说吧,我反对你回去青楼。」
朱名收起了笑。「先生,采英先生有告诉您我的打算吗?」
「不管你有什么打算都不用回去青楼办,在那儿等着你的可不是像你初啼时。那样和蔼的东家和亲切、温和的客人,而是因为低落的牌价招来的粗鲁对象、简陋的食宿,你会被东家、红牌呼来唤去……不,你看不见,所以不能跑腿,」他深吸了一口气,「以子矜楼的名声来讲,掌班的可能会……可能会强你,这样你也不在乎吗?」
采英严肃地点头,「别说子矜楼,那本来就是时有所闻的事。」
朱名叹了口气。他转向蓝眠玉,「大少爷,我可以把您的打算告诉两位先生吧?他们这么担心我……可是他担心的这些你都承诺我了。」
蓝眠玉皱着眉头,望着凋叶疑惑的脸,有些不情愿,但仍说出了他的承诺:「凋叶,朱名会去紫檐楼,那里的东家是我的旧识,只要我说一声,他一定会好好照顾朱名,我也会让宛荷留在朱名身边伺候他。」
凋叶听了似乎有些讶异,但是眉头仍然紧皱,「就算如此,难道你要在青楼过一生不成?」
「不是的,我……我想要存钱自赎,然后以歌唱为业。」
凋叶愣了一下,「唱歌为业?」
「是的,先生,就像乐师以演奏为业一样。」他坚决地说,「虽然目前没有见过这样的人,但我有自信自己可以做到。只要我在青楼的期间,可以大红大紫、累积名声。」
凋叶露出保留的表情,由采英看来,凋叶似乎是动摇了。「紫檐楼有绿狐,」他用一种冷酷的语气说,「绿狐之外,还有光城,芳伶苑有易兰,月白馆有迟莲,云霄三阁有青墨、拣柳……京城有太多的歌伎光华在你之上,虽然你的歌声出众,外貌也不差,目前也可以说小有名气,但是要大红大紫,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先生,我想试试看,这些人我相信他们都很有才华,然而我还年轻,还有机会可以超越他们,」他回答,并笑道:「先生,我是您的学生啊。这里头没有一个可以说是您这位京城第一乐伎的学生吧。」
凋叶被他说地脸红,「你少奉承我,而且易兰也多少和我学过一点……回去青楼你必须以色侍人你知不知道?即使如此你也不在意吗?」
谈到这,朱名的脸色突然有些难看。「我知道,先生……」他低头,「可是除此之外,我找不到一个可以让我表演的地方……继续留在蓝府,人们只会把我当作家伎而已。」
「朱名,」采英叹息,「这话不中听,可是艺伎并不容易赎身,赎身后,可以平凡度日的人也不多了,家伎……」他的语气中有些沉痛与无奈,「平心而论,比起你回青楼,我劝你当个家伎。」
朱名摇摇头,「不,我无法留在这儿的理由你们都很清楚,就算不在蓝府,我也不愿一生如此。」
凋叶深吸了一口气,「朱名,甘于平凡也是一个办法,」他耐心地劝说,「人不一定要做出什么事业,最重要的是平安、安稳地过活呀。」
「我并不是不甘平凡,而是不甘于依赖别人,也不甘于被命运摆布!」朱名抬头,「先生,您一心追求自由,也不是因为不甘平凡吧?如果我不需要那些就可以独立、自尊的营生,那么我也不求做什么大红大紫的歌伎,我只是想要不靠别人就活下去而已!我除了唱歌什么也不会呀!」
凋叶哑然。
厅中沉默了一会。
「我知道了。」凋叶回答,「那我就不再劝你了。」
采英同样寂然,只是叹口气。
蓝眠玉望着厅中三人,他们都不再说话,于是才道:「凋叶,谢谢你特地过来一趟。」
「不,」他的声音听来似乎仍若有所思,「您容小人插手,小人十分感激。」
「哪儿的话,」他微微一笑,又转向采英:「采英,麻烦你送朱名回房去,我有事情想要和凋叶谈谈。」
采英露出有点不安的表情,但凋叶却不动声色,悠然地举起茶杯,将茶饮尽。
待采英牵着朱名离开后,蓝眠玉开门见山:「你要卖身给康少爷,我听泓泉说了。康云可以给的,泓泉也都给得起,甚至给得更多,所以我不太明白你为什么拒绝我弟弟。」
凋叶早知道他要谈这件事,冷冷一笑,「这原本就是康少爷的提议,同样的事情我也问过二少,但二少却拒绝了。我已经给过他机会,他自己生生地错过了,又怎么能怪我?」
「泓泉拒绝的当下应该不知道这是康少爷的提议吧。」蓝眠玉立刻就察觉问题所在。
「没错,」凋叶冷淡地回答,「但如果他因为嫉妒,而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答应,那也并非我所要的结果。」
「嫉妒是人之常情,」蓝眠玉回答,「难道你认为,泓泉因为嫉妒、因为情况危急而答应你这样的条件,不是他的真心?」
「既然是因为嫉妒,怎么可以称为真心?」凋叶回答。「我若让他知道这是康云的意思,倒像是我逼他似的。」
蓝眠玉听了他的答案,突然笑了,无声,但笑的很深。
凋叶被他的笑容弄得不自在,「您笑什么?」
「凋叶,你爱上泓泉了。」蓝眠玉一面为两人再倒杯茶,一面愉快地宣告他的发现。
凋叶脸色一变,「您在说什么傻话?」
「你爱上他了,凋叶。你自己说的,你要他的『真心』。你要他真心真意的为你着想,才愿意给他这两年的机会。凋叶,你这不是爱上他是什么?看看康云吧,因为你并不爱他,所以不管他开出这样的条件动机为何你都不在乎,只要他信守承诺。」
凋叶涨红了脸,「请不要妄下论断!」
然而蓝眠玉仍然自信满满,「不,测试对方是否真心答应、不想用其他理由威逼对方答应,这都是因为对那个人有感情的缘故,而且最重要的是你没有对康云用同样的衡量标准。」
「随便您怎么说,我不会改变主意的。」凋叶回答,他早就知道拒绝蓝泓泉以后还得要对付蓝眠玉这个溺爱弟弟的难缠兄长。
面对他的坚决,蓝眠玉收起笑,「如果你对泓泉毫无感情,那我真的会就这么跟你算了。凋叶,你知道我多的是方法让你答应,只要泓泉点头。」
凋叶不再挑衅,因为他知道蓝眠玉说的乃是事实。
蓝眠玉起身往外走去,吩咐门口的下人请蓝泓泉过来后,又回到座位上。
「我想还是请他来比较恰当,这些日子他并不好过。」
凋叶有些生气起来。「就算他来了,如果还是什么『爱你一生』、『不让你受委屈』之类,无用的甜言蜜语,那么我已经答应康云,又凭什么要我为他毁约?」
「就凭你爱的人是泓泉。」蓝眠玉抬起下颚,「凋叶,这个机会你不给他而给康云,在我看来十分荒谬。」
凋叶保持沉默,没有回答。他对蓝泓泉这个聪明狡猾的兄长一点办法也无,最好相应不理。
过一会儿蓝泓泉进了来,凋叶也极力不去注意他似乎有些憔悴的脸……才过几天而已,应该是错觉吧?
「凋叶。」他唤。
凋叶这才正眼看他,他察觉蓝泓泉并非憔悴,但是看上去似乎十分疲倦,不由得心口微疼。但他仍然冷酷地道出自己的决定:「我不会选择他,这就是我的答案。」
蓝泓泉沉默着,像是在思考。然后,他开口缓缓道:「凋叶,我只能再求你给我机会,因为你拒绝我的理由,我无可反驳,也无法说你不对。」
凋叶一怔。
「你说我根本不懂你要什么,所以我承诺什么都没有用。这几天以来,我想了许多,虽然你的试探使我痛心,但我使你失望多次,也是事实……。」他用手抹抹脸,「我没有办法了,凋叶,我束手无策。其实你除了自由,什么也不缺,我还能为你做什么?两年以后你就自由了,你等了十三年,所以你不会在乎再等两年的,这我知道。如果你不愿将这机会给我,我便再也不能为你做什么了。」
他却不知道这样失落而无措的话,比任何激动的言语都动摇凋叶。或许他仍然无法坦然接受雕叶离去,可如果这几天他肠枯思竭以致如此疲倦,就为了找出一点可以替自己做的事情,好换取自己的爱情与信任,说凋叶并不感动,亦是谎言。
凋叶望着他的脸,心中咀嚼他这番话,觉得滋味苦的不能再受,狠别过头,硬起心肠。「既然如此,我要走了。」
「凋叶,」蓝眠玉在他意欲起身之时喊住他,「如果你愿意与泓泉双宿双飞的话,要他毁了你的身契、给你自由有什么难的?」蓝眠玉问。
凋叶当然不会和他解释自己对爱情的看法,只冷冷地指出他话中的破绽:「那为什么三少爷这么久的时间都没有毁了采英的身契、让他真正的自由?」
「因为轩琴无法确认采英对他的心意。」
「因为无法确认他的感情,他就有权将采英困在身边?」
「既然他不明确的表达对轩琴爱慕与否,轩琴当然会留着他的身契!」
「如果三少爷真的喜欢采英,那无论如何都应该放了他!」
「因为对方不明确表态,而想尽办法将他留在自己的身边,我认为没有什么不对。」蓝眠玉平静地回答,「如果采英狠狠拒绝轩琴的话,轩琴应该放他走;如果采英愿意回应轩琴的感情,轩琴更应该放了他,可惜,采英就是什么也不说。当然,说不定他就是只想当个家伎、平静地过完下半辈子,如果他要的只是这样,那留在轩琴身边也没什么不好,因为轩琴不但给得起,而可以给得更多。凭什么要轩琴先放了采英,再睹睹看采英会不会为他留下呢?」
「你完全只替弟弟们着想,想过我们的心情没有?」凋叶站起来,「就是有你这种人,艺伎才必要想尽办法获得自由和自尊!」
「你只会想你们是艺伎、他们是恩客,眼睛里头就只看到这样!事实上就算不是艺伎和恩客,每个人都会想尽办法把所爱的人留在自己身边!泓泉和轩琴不是因为你们是艺伎所以才做出这些决定的!这是人之常情!泓泉他们这么做是出于常情!把艺伎这个身分紧抓不放的,乃是你们自己!」
凋叶绷紧了脸。
沉默一会,他说:「没有错,您说的话,有一部分确实如此。但如果有人爱上了艺伎,就必须对其身分更加小心,细心地付出更多体贴和尊重,并为了平等的相爱,而尽力让艺伎得到真正的自由。就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