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蓝泓泉闭着眼睛,想起那令自己思慕难忘的人。
三年已经过去了,凋叶遵守承诺,鱼音雁讯从未断过。
有时候在思念突然苏醒的深夜,他会回想着那些信,在心中描绘着他旅程的地图。
现在他离自己有多远……?宿在哪个商城或农镇?
蓝泓泉轻轻的叹口气。
钟揽青恰是曲罢。他抬眼望了望蓝泓泉,微微一笑:「蓝少爷叹气,难道在下的演奏令你失望吗?」
蓝泓泉一怔,陪笑:「钟师傅,你知道我是个俗人,评断你的演奏那是万万不敢的。」
「人对琴音的嗜好领略本就不同,有什么不敢的,」他微笑着说,转向宴会的主人,「龙老板,是吗?」
上位的青年点了点头,然后,又一笑,「揽青的曲子素净,蓝二爷若是喜欢欢快点的……」
「不,倒不是,」他回答,「在下叹气是因为钟师傅演奏的太美了,教我想起了一位许久不见的朋友。」
钟揽青眉梢一动,「我知道了,您是说楚先生吧。」
他知道凋叶的姓。蓝泓泉知道凋叶拜访过钟揽青许多次,因此并不讶异,点了点头。席上几位不知道这位「楚先生」是谁,只以为是他们的旧识,倒也没多问。
「揽青,也请萍君出来如何?」龙老板笑问。
「萍君今天不太舒服,所以没有出来,」钟揽青回答,「让你扫兴了。」
蓝泓泉想起他拜访钟揽青的时候,钟揽青身边有一女童,「萍君」大概是她的闺名。有这样一个父亲,应该也是一手好琴,可毕竟如今是个少女,就算龙映河与钟揽青熟识,要人家女儿出来,却仍过于失礼,难怪钟揽青要推辞。
「顾着饮酒听曲,龙老板,您还没说,您突然来京城为的是什么呢?」一个客人问道。
「倒没什么,突然想出来玩玩嘛,」他笑着说,「合作这么久,总让诸位迁就我们居龙坊,来罗烟城谈事,现下我来京城拜访,熟悉熟悉,往后若有什么事儿当面好说。」
「我们去罗烟城总受龙老板盛情招待,怎么会是迁就?而且您今日摆宴河上,这是京城宴客常有的,看来您是对京城不能再熟了,」又一个客人笑道,「这么办吧,明儿我派人来接您,务必光驾,除了游河,京城还有其他好玩的呢。」
一人这么一说,其余几位也都争相邀请龙老板,龙映河竟客气的一一辞谢了。
晚宴后头,龙映河又招了几位随行的女艺人表演嫚妙的舞蹈,众人你来我往的客套、奉承、闲话,不知不绝已经十分晚了,龙映河又将客人留在船上过夜。
这船并不特别大,但是寝间格局安排的位置与其他船不同,靠近中间,不易感到船只晃动,蓝泓泉喝了些酒,又让下人提水来擦了擦身,便睡了,梦里只听见熟悉的琴音回荡。
那是凋叶走前的半个月,总在夜里奏的曲子。
他以为他会回来,他以为凋叶将要回来了。
那总是仔细描述见闻的来信,突然变得简短,突然对所在的城镇、所见的人事地物暧昧模糊起来。蓝泓泉推测这是因为他离京城越来越近的缘故。
多可爱的隐瞒,这几次的来信他总是一面傻笑一面想。如果自己愿意,问那送信的汉子一声,信从哪来的还会不知道吗?
但是,他却没有。
已经过半个月了,蓝泓泉为此辗转,也只能笑自己期待太深。
为什么要碰上钟揽青呢?蓝泓泉在梦中想着,如果没有碰见他,梦中凋叶的琴音不会如此清晰。
翌日清晨蓝泓泉醒的很早。
他洗了脸,走出寝房,甲板上一排栏杆,栏杆外河水摆摆荡荡,在清晨的阳光下绿波潾潾。
沿着甲板他往船首走去,那儿如一般的画舫,设置了坐台,其中一个已经有人在那了。
那人背对着蓝泓泉,白衣外披着一件薄青衫,头戴着一顶罩帽,帽子的黑纱把头脸都遮了。
蓝泓泉有些疑惑。
龙老板出游是请了几位艺人艺伎陪同,可昨天好像没有这样的人……
然后他觉得这背影越看越熟悉──
他睁大眼睛,往前走了一步。
对方微微转过身来。
这时他的背后传来脚步声。
「萍君!」
蓝泓泉一怔。钟揽青匆忙的经过他的身边,上前去拉住那人的手腕,看了蓝泓泉一眼,礼貌的点了个头,便牵着那人进去了。
蓝泓泉怔望着两人离开,觉得自己何等可笑,竟然将一个陌生人看作了他。
他后他又笑,原来不是他女儿吗?昨晚倒是错怪了龙映河。
§
午间,蓝眠玉和蓝泓泉在自家店铺的里间吃饭。
「龙老板来京城做甚么?」他一面吃一面问。
「说是来玩玩,也不知到底想做甚么,大家伙儿的邀请全推了。」蓝泓泉喝了口汤。
「龙老板是个妙人呀,」蓝眠玉笑。
「哥哥你还没见过他吧。」他说。
由于初次商议合作之事,是蓝泓泉去罗烟城处理的,之后除了蓝泓泉主动问他,蓝眠玉一直都没有插手和居龙坊的合作项次内容。蓝泓泉处理得周全,几次有突发的变化也都收拾的不错,也因此蓝眠玉和龙映河没有见过面。
「嗯,也许趁这次见个面。」
「我派人去打听吧。」
「他不是婉拒了所有人?」
蓝泓泉微笑道:「投其所好,总有办法把人请来的。」
§
蓝泓泉推测龙映河婉拒所有饭局邀约,大概是怕喧闹应酬,所以来到京城一次把该请的人都请了个足。
于是他遣人去只说是喝个茶,不请艺人表演,也不摆宴,又说两家合作这么久,当家的想与他会面。龙映河果然爽快的答应,但是他不去蓝府,而请蓝眠玉去他的画舫一趟,也不把时间选在正午或晚间用餐的时刻,而是黄昏。
于是两日后的黄昏,蓝眠玉便与弟弟一同赴约。
人少,所以龙映河选在船首接待两人。坐台边摆了茶几,就只有一壶茶几个杯子,和一些果饼。蓝泓泉向来觉得他是个贵族似的人物,没想到原来喜欢从简。
见个面倒也没甚么,蓝眠玉见他当真从简,故收了平时应酬的模样,与对方简简单单的谈论着生意上的事,偶尔美言也不太过分,龙映河也客客气气的笑着应答,看起来是喜欢这样的。
对方有大哥伴聊,蓝泓泉不太开口,只是偶尔跟着应一两句话,甚至有稍微的分心。
黄昏的阳光映着河水金光闪闪,也照的船舫处遍是霞辉,几个打扮也十分素净雅致的下人上了两次茶,又添了些点心,天色暗下时,龙映河便开口:「二位老板不如留下一同用饭?」
蓝眠玉寻思对方的个性,维持一个君子之交应是最好,何况与他合作的事情有弟弟负责,也不用自己插手,便想推了。「原来没有打算在此用饭,就不麻烦了。等会儿家里还有点事必须处理。」
龙映河还要说话,这时,里头传出了旖旎温柔的琴声。
三人一时间安静下来,听了一会。
奏琴的应该是钟揽青吧?蓝泓泉心想,自己当真修养差劲,心里头想着凋叶,所以越听越觉得像凋叶在演奏。前几天也是因为听了钟揽青的演奏而梦见了凋叶的琴音。
「有人在弹琴……是那位钟先生吗?」蓝眠玉问。「如果是,那可久仰了。」
龙映河微微一笑,「不,这不是揽青,是萍君。」说着对身边的下人道:「请萍君出来吧。」
下人应了个是,便进去了。
一会萍君便抱着七弦琴出来,还是戴着那罩帽、穿着白衣青衫。他缓步走到龙映河身边坐下,把琴放在面前的矮几上,低声道:「二位……」
「这是蓝府织云布庄的大老板和二老板,」龙映河介绍道,右转头望两人:「这是萍君,也是相当有名的乐师,」龙映河说,「只是他师傅在京城,怕抢了师傅的风采,所以学成后几乎没有回来过,这次还是我和揽青软硬兼施才找来的呢。」
蓝泓泉前几天早上未曾完全清醒,又正念着凋叶,没有想起,现在倒想了起来,向朋友打听凋叶的消息时,偶尔也会听见这位乐师的名字。
「有些冒昧,」蓝眠玉说,「请问萍君先生为何不脱下罩帽?」
萍君倒没有露出被冒犯的模样,但也没有详细解释,「露了面容总是多有不便,因此遮了。」
「二位客人要走了,却正好听见你演奏,倒像是要给他们送行,」龙映河给他倒了杯茶,放在桌边,「不如真请你出来把这曲奏完吧。」
萍君点了个头,便起手演奏。
夕阳只剩下一点余晖,在远方闪动着,天色已几乎已经暗了,琴音悠然回荡在灰色而有点点星子闪烁的夜色中。
船身浮动摆荡,时而有轻微的水潮声或鱼鸟之声点缀着,相较于钟揽清,萍君的演奏确实有较多的妆点之感,但并不会太过,而且十分柔美,奏到情深处彷佛有人在耳边缠绵爱语……
蓝泓泉先闭上了眼睛聆听,又忍不住张开眼睛望着那人。
他演奏的模样不似凋叶那样有着部分属于表演性质的多余动作,因为戴着罩帽,也无从窥探他的神态是投入忘我或眉飞色舞,但是……
曲罢,席上久久无声。
「萍君先生的演奏意境高妙,超越以往我听过的所有演奏,真让在下长了见识,」蓝眠玉叹息,不知道他真心还是客套。「可惜必须告辞了,不然真希望可以再听下去。」说着起身,「今天谢谢龙老板了。」
「呵,我们还在京城的时候,欢迎蓝老板再来拜访,」龙映河也起身意欲送两人下船,「今日与您谈了许多经商为人之道,没了那些繁复应酬,反而尽兴,但却粗陋点了,下回请和二老板一起来罗烟城吧,在下一定好生接待。」
蓝眠玉微微一笑,「一定。」然后又转头,「泓泉?」
蓝泓泉虽然也跟着起身,但他仍望着那位乐师萍君,听见哥哥的叫唤,他缓缓道:「我有些话,想与萍君先生单独谈谈,不知道是否方便?」
蓝眠玉皱起眉头。龙映河吃惊的望着他。
萍君站起身,往另一侧甲板一个摆手,淡淡道:「请。」
「大哥,你等我一会。」蓝泓泉说,然后转身随他走了进去。
两人一路走到船尾尽头,萍君在栏杆处停下,背对着蓝泓泉,不发一语。
蓝泓泉站在他身后不远处,亦沉默了一会。
然后,他才非常小心,动作非常轻的伸出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我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再见到你……」他轻声说,然后叹息般的吐出了那个名字:「凋叶。」
…………
虽然已经在广告区贴过了
不过还是偷偷广告一下》////《
养伎的预购剩下一周罗
详情在此
http://blog。yam。/oj113068/article/34764113#ment1218270270
内文的部份成书的版本还是会有不同
不过HE不变
结局的形式也不会改变
养伎36
他慢慢的转过身来,抬头叹了口气,然后伸手脱下了黑色罩帽。
「我还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呢……」他说着低下头,月光下那熟悉的优雅面容,此刻正是有些无措,又带着笑意的表情。
即使现在他的模样铅华除尽,在蓝泓泉眼里仍风采不减。
他为凋叶面露笑容感到欣喜。贸然的相认,他还怕凋叶生气呢。而如果他知道凋叶这表情,是为他一眼看穿自己的身分而感到些许的甜蜜,恐怕会高兴的手舞足蹈吧。
「我四处打听,却没听说你的消息,原来你改了名字,遮了脸……」他伸出手轻轻的抚上他的脸,「为什么……?」
凋叶脸上的笑容化为无奈,「我都说露了面容,有所不便,你还问我为什么?我可是当了十五年的艺伎呢。」
蓝泓泉怔了一怔。然后,他伸出手不舍的将他拥入怀中,「你在外受委屈了,是不是?」
凋叶原本想要挣开他,但见听见他怜惜的语调,那向来坚定、安定的心却突然软弱了起来。他倚靠在蓝泓泉的胸口,闭上眼,「那有什么,早就知道会碰见的,只是比我想像中多的多了。」
他说的越无所谓,蓝泓泉越感到心疼,他将凋叶拥的更紧,温柔而带着轻微的责备意味:「就算如此,也不用连我都瞒……我若没认出你来,你打算就这么蒙过去不成?」
凋叶沉默了一会,终究从他怀中挣开,「我自己的事儿,自己处置,见你又能如何?我既然……我既然决定走了,就没有理由再来依靠你……」
蓝泓泉被他说中了痛处,侧过头,叹了口气。「我只是想见见你,你人若在外地……我也不能帮你什么。而且我要给你的,是我想给的,与你怎么决定完全无关……。」
凋叶怔愣的看着他。
然后他又低下头。
三年不见,他倒宽容了?
「你还没见到采英吧?他偶尔会来搭伙,你要不要来?雪星一定也很高兴。」
这样的邀请让凋叶想起自己为他破坏了行规一事。当时蓝泓泉的邀约确实有着暗示,如今他却懵了,不知道这邀请到底是不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