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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没有见着大伯母,此番恰好经过,便去给大伯母请个安。说的都是些闲话,我看大伯母身子很有些不好,便没有久留,拜见过了便告辞的。”
她的目光穿过这座严肃谨慎的书房,然后落在永宁侯的身上,“临走时,大伯母托我给您带了个手信,她虽说不急,可我想着若是要紧的事,可不能耽搁了,所以才径直回了趟侯府,恰好您今日沐休,侄女儿便来求见。”
虽然曾在这座府邸生活过三年余,但平心而论,明萱和永宁侯见得并不多,也几乎没有交流。仅凭有限的几次家宴上分桌而坐的匆匆几面,她对永宁侯根本谈不上有何了解,但从旁人的诉说与这几年永宁侯府所经历的事件的处置来看,她对大伯父的判断,并没有太大的落差。
而此刻,在看到永宁侯见到侯这封并没有署名的信笺时候的反应之后,她心里深深地感到,大伯父对大伯母这样往死里整的节奏,绝不可能仅仅是因为夫妻不和那样简单。
所以,她选择不说实话,而是继续试探他。
果然,永宁侯神色一松,似是松了口气,他笑着说道,“你大伯母能有要紧的事?再说,就算有事,叫身边的丫头婆子回一趟家便好,能差遣萱姐儿你?这冰天雪地的,倒让你多跑了这趟路。”
他顿了顿,语气关切地问道,“裴姑爷近来可好?他的腿伤可有起色?”
那样急切地转换话题,很显然并不想继续谈及侯。
明萱目光微垂,轻声说道,“劳大伯父记挂,静宸近来气色不,不过腿伤却还是老样子。”
永宁侯的目光瞬时柔和了下来,他低声叹了口气,“周朝地广物博,人才济济,总有可以治得好裴姑爷腿伤的能人异士,幸得他还年轻,皇上隆恩,又破例封了王爵,慢慢寻,总会有治好的那天。”
他扬了扬手,“我看天色也不早了,外头天冷路滑,大伯父便不留你了,你去安泰院给祖母请了安,便早些回镇国公府吧,别让裴姑爷着急。”
明萱轻轻福了一身,便退了出去。
已经到了永宁侯府,自然要去安泰院拜见朱老,祖孙两个说了好一会子话,见西天渐渐沉了下来,这才眷恋不舍地话了别。
回到静宜院时,已经过了酉时三刻。
明萱掀开厚重的暖帘进到屋内,带来一阵凛冽的寒意,她看到桌上已经摆上了热腾腾的饭菜,裴静宸撑着特制的拐杖上前迎她,心中一整日缠绕着的郁结不知不觉便天清云淡散了开去,她低声问道,“你不先吃?”
裴静宸望着她,“你不在,我吃不下,所以等你一起吃。”
他的语气无比平静淡然,但透着浓浓的深情蜜意,还带着几分撒娇的趣味。
丹红最是识时务,她脸上带着笑容说道,“大爷和大奶慢慢用,严嬷嬷给我留了饭,我去她屋子里陪她一起用。您两位有吩咐喊一声便行,我留了几个小丫头在外厢伺候着。”
她掩着嘴笑着退下,将门轻轻合上。
用过了晚膳,洗漱过后,明萱躺在裴静宸怀中将今日所见所闻皆都说了一遍,“原先只是怀疑我母亲的死另有隐情,但是今日见过侯,我才晓得竟然这样复杂。定国公虽然不过只是一颗棋子,但她也定然不会无缘无故地出这个头,想来我父母长姐的死,定国公府都难辞其咎。”
不论如何,俞惠妃之所以能有今日的地位,与元妃的死不无关系。皇上因为对元妃愧疚,所以时常会在曾与元妃交好的俞惠妃身上寻找昔日亡妻的影子,因为有着元妃这个裴皇后没有的共同话题,俞惠妃才能长盛不衰。元妃死了,毫无疑问惠妃是得利的。
明萱眉头轻拧,低声说道,“提到定国公府,我总是要不由自主想到临南王。可是临南王偏居一隅,已经是周朝势力最大的藩王了,若是当年之事,真与他有关系,那么他旨在要破坏皇上与裴家和顾家的联盟,从而有更大的图谋。”
她脸色骤然一变,“难道临南王想要谋反?”
除此之外,她再也想不到别的人或者别的理由,会做出这样的事。
裴静宸将怀中的妻子搂得更紧,“只要我们查下去,真相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阿萱,我向你保证,不管那个害了岳父岳母和元妃娘娘的人是谁,我都会将这个人找出来,让他付出应该付的代价。”
灯烛吹熄,一夜无语。
第二日清晨,皇上封了裴静宸为安平王的旨意正式下了,先前的襄楚王府近些年来一直都有旧奴竭力维修,所以只要稍作修缮,便可以搬。
明萱本来想着永嘉郡主的死因存疑,倘若搬离了镇国公府,恐怕那些真相便再难查实,便有些想要拖延搬离。
可裴静宸却说,“我让人顺着上回得到的线索查了下去,良多,只等着去往西宁的人,便有所定论了,住不住裴府,已然没有太大的意义。这静宜院虽然有着我们两个最好的回忆,但却也有童年时许多不堪,我对这里并没有归属,与其在这里憋闷得慌,都不能做,倒不如早早搬离,也方便行事。”
他的双腿经过月余训练,已然基本恢复了正常,虽然不能激烈跑动,但是平素行走却已经如常,可是为了戒备裴家的人,他却仍然还要在轮椅之上坐着,哪怕是在静宜院内,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被人看出了马脚,漏了行迹。
而襄楚王府中,却都是他外祖父当年的旧仆,这些年来暗中时有联络,那些人最是忠心不过,将一座失去了主人二十年的府邸管理得如同铜墙铁壁一般严密,那是他的地盘,他可以自由地做更多的事。
既然裴静宸这样说,明萱便再没有理由不这样做。
一连几日,她都与严嬷嬷丹红一算着静宜院里的箱子,库房里一些不常用的物件已经先行由人送到了安平王府,她的几房得力的陪房也先行,陆续地便将静宜院搬了个空,只留下日常所用的。
因为圣意早就为人所知,所以这一回在镇国公府的影响并没有先前那样大。
世子杨氏一反常态没有派平莎堂的嬷嬷前来捣乱,甚至都不曾让桂嬷嬷前来清点原来静宜院里的摆设家具,这虽然令明萱觉得奇怪,但却也是求之不得的。她自嫁之后,便一直都与杨氏斗智斗勇,虽然每一次都是她险中得胜,杨氏没有少吃亏,可是这个过程却很有些令人心烦劳累,若能够这样安静太平地离开,那是再好也不过的了。
预料之中,二房的庞格外热情,连带着燕氏也时常帮忙。不论庞的心思到底是,这些日子来她总算也对明萱助益良多,所以对于她的善意,明萱也没有过多地推辞。总是一家亲戚,又不是说能撇清就能够撇清的关系,与其闹僵撕破了脸,倒不如就这样彼此心知肚明地释放善意。
无人闹场,有人帮忙,倒是让这些收整的工作格外顺利。
但临到要搬离那日,明萱却忽然对黄衣犯了难。
黄衣是她的客人,理应跟着她去安平王府,可偏偏黄衣又在着手治疗裴相的病,若是跟着她走了,那裴相身上的毒该办?但她也不能独独将黄衣一个人留在镇国公府,这不仅于理不合,还容易授人话柄。
正当她左右为难之时,荣安堂的管事却亲自来禀,“相爷这些日子在黄衣姑娘的治疗下身子已经好了许多,但窝在府里太久,相爷觉得有些烦闷,今儿一早便去了别庄修养散心。大爷和大奶请放心,相爷身侧有孙太医跟随,他老人家也不想要继续麻烦黄衣姑娘诊治,所以这回并没有请黄衣同行。”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紫檀木匣子说道,“这是相爷对黄衣姑娘的一点谢礼,还请大奶交给黄衣姑娘。”
明萱虽然觉得奇怪,但却还是依言收了。
等到她亲自将那个匣子去送给黄衣,问及裴相的病情,“上回在荣安堂时,你说得那样严重,我还以为祖父当真只有一月性命,可眼看一月之期将近,相爷却还能够出游散心,想来他的身子应当没有那样沉重才对。”
黄衣皱起眉来,“裴相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了,我对毒物颇有信心,不会看的。可他竟没有待在府里安排身后事,却去了别庄,想必是有必须要做的事吧。”
珠帘攒动,裴静宸掀开进屋,沉声问道,“祖父去了别庄?”
第160章 何罪之有
正月将末,宿夜寒冽,裴相推开木制的窗棱,冷空气卷入,凉入骨髓。
他听到身后有细碎脚步,并不曾回头,只是垂下头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问道,“大郎他果真来了?”
石增略一迟疑,沉声回答,“属下在镇西军的邸报中动了点手脚,令世子以为韩将军受伤,且是相爷所为。世子震怒,连夜集结死士,如今那批人马已然入了山。”
他微微一顿,“相爷,世子的实力不容小觑,属下决意留在您的身边随时保护,绝不能留您一人在此以身犯险。世子,世子他疯了,心中既无父子,又无骨肉,他不会顾念您是生养他的亲父,而对您手下留情或者心慈手软的。”
他的声音里带着微不可露的怜悯,亦或又有些浅淡的愤怒,只是在这清冷寂夜中,这份纠结被稀释,在旷阔的屋子里,只余下长长的尾音,拖曳着他的犹疑和关切。
裴相一手背在身后,另一手抚上长须,他望着黑漆漆的窗外,隐约看到有怪石嶙峋,格外映衬着他此刻心境,良久,他转过身,忽然笑了起来,“你的忠心日月可昭,我甚感激,但我这里却不需要你保护。你照我先前所吩咐的,带着们埋伏起来,我以碎壶为令,你们将世子的人一举擒住便可。”
他上前几步,走到石增面前,轻轻拍了拍他肩膀,分明如同羽毛拂过,却偏偏有似千钧之重,“我的身体,如同一支燃烧到尽头的蜡烛,灯芯已见底,随时都会熄灭。世子便算是杀了我,也不过只是提前将灯芯斩断,并不能改变。你却正值壮年,没有必要陪我在此地,葬送大好年华。再说,我尚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你替我完成,所以石增,等到半山的警铃一响,你便离开此地,按计划行事。”
东祠山盘踞在盛京之东首,形成一道天然堑壁,因山势险峻,多有怪石,传言中曾闹过不少鬼事,所以盛京权贵并没有像在西山那样纷纷设置产业,唯独裴相胆大不信邪,便以极低的价格买下了山顶的这块地,置了一座别庄。有山势为防,倒也没有大动干戈请护卫,只在半山腰处设置了一种玄铃,只要有人闯入,便会发出声音,向庄子里的主人示警。
石增神色不忍,张口欲言。
裴相打断他,“石增,莫要迟疑。难道你忘记了我从前说过的话?我和大郎去后,二郎必要和静宵争爵。静宵自不去说,头脑简单又专横跋扈,绝不堪当我裴氏家主之任,二郎虽然聪明有远见又懂得隐忍退让,可他野心不小,裴家若是在他手上,一时恐怕很难激流勇退,徒让皇上生疑,并非家族之福。”
他叹了口气,“宸哥儿是我最中意的孙儿,原本将裴家交给他,我便能死而瞑目。可他从来都没有将镇国公这个爵位放在心上,裴家带给他的只有痛苦和不堪,如今他已经是安平王,被皇上赐了国姓,我也不能再作强求。我思来想去,除去宸哥儿,也唯独老2家的静镕还算踏实稳重。”
石增心头一震,抬头问道,“相爷这是要将爵位传给二老爷了?”
若是有遗嘱请立,二老爷裴孝庆便可以避开争议名正言顺地越过长房的侄儿承袭国公的爵位。可裴相分明又说,二老爷功利心重,裴家交托到他手上非福乃祸。
裴相目光微凛,沉声说道,“你是我身边最得用之人,有你帮衬,二老爷想必能够明白我的苦心,倘若他不能,便让他当着这有名无实的镇国公也无妨的。”
没有手中的权利,镇国公也不过只是一个虚爵。
他话音刚落,便听到铃银攒动,一阵急响,始终不停。
石增跪倒地上,重重地给裴相磕了头,哽咽着诀别,“相爷,保重!”
说完,他便隐入黑暗之中,转瞬便消失不见。
裴相从墙上取下挂着的古琴,轻轻地拨动三两琴弦,在旷夜里发出金石碎破的呜咽,一如他此刻的心情,无奈到深处,又决绝到极点。
门扉开了,灌入彻骨的冷风,裴孝安满面怒色,一双眼已恨得通红,他甚至都不曾行礼,手中长剑便已出鞘,直抵对方咽喉,“裴固,韩氏到底碍着你事了,二十几年前你非要置她于死地,二十几年后你又要害死她的孩子。你给阿修下了毒,让他阵前受伤,性命不保,简直可恶至极,说,你到底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