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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为一些都会按照她的设想进行。
其实她的目的还是达到了一半,她如愿给了他打击,同时也葬送了他的未来,她自己的未来。
她的生活实在太过丰富,众多的人都以她马首是瞻,她本人就像一团火焰,时时散发着热情和骄傲,让人不得逼视,她从没有想现在这样狼狈过,即使在外人眼中他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八福晋。
说到底她也只是个渴望爱情而又无法得到的普通女子而已。
爱情能带给人多少快乐,就会带给人多大的伤害。
不日,张明德一案审结,整件事情胤禩并到场,康熙帝称其虽没有直接参与其中,但知情不报,遂革去其贝勒之职,为闲散宗室,而张明德则被判凌迟处死,行刑时令与此事有干连的诸人一并前往,杀鸡吓猴,以儆效尤。
没过几日,内务府总管梁中见康熙帝兴致不错,遂替胤禩讲了几句好话,不想却被康熙杖责三十,并称其自幼便性奸心妄,结党营私。
自此无人敢在康熙帝面前在提起八阿哥半句。
同天,储秀宫的良妃娘娘因体质太虚当场在御花园昏倒。
对此康熙帝并没任何表示,更别提亲去看望。
于此本偏向胤禩这边的众人纷纷断绝了与之的来往,前刻还门庭若市的八阿哥府顿闲萧条。
庭院深深。
时值初冬,但庭中已万物俱谢,仅有疏疏落落的几株红梅绽放,寒意沁人,天地都仿佛冰封在这场冬雪之中。
“九哥,你找小弟前来不会是为了喝茶看景的吧。”十四阿哥胤祯,手捧暖炉,不复以往灿烂的笑容,略带疲惫道。
“怎么?不可以吗?”胤禟故作惊讶道:“我们兄弟二人好久没有好好聚聚了,难得有机会,而且这次八哥的事情,还没有好好谢谢你。”
“九哥这是何话。”胤祯激动起身道:“八哥他也是我兄弟。”
“兄弟。”胤禟微勾嘴角,近乎冷笑,“那十四弟真是有心了。”
胤祯对于胤禟的举动,心下疑惑,但面上并无表露半分。
“十四弟你觉得,现下我们该如何是好?”胤禟若有所思问道。
胤祯虽满是疑惑,还是接道:“按兵不动不如迎刃而上。”靠近胤禟,低声道:“九哥,机不可失。“
“呵……十四弟所说极是,但……”停了好一会,又道:“但外力并不足畏惧,最怕的就是窝里反,正所谓祸起萧墙,防不胜防。”
胤祯诧异抬目,略带尴尬笑道:“九哥这是何意?”
“那夜,八哥被皇阿玛训斥,我特地到八哥府上,要告诉八嫂事情真相,以免她以为八哥在外面……在这个节骨眼上决不能再从表妹身上出任何岔子。”他的语气很淡,但有一种决然,“可,很不凑巧的,十四弟好像也在。”
“哦,那夜啊。”胤祯恍然大悟,“那天,我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过后急忙到八哥府上通知八嫂,原来九哥你也去了,既然到了,怎么不现身呢?”
“当日在塞外,四哥和八哥走后,我看到你在十八弟的大帐外出现。”
“那是……”
“我还知道,除了那晚的事,之前发生的一切都与二哥三哥无关。”没等胤祯继续,胤禟就接道。
胤祯没料到这一点,他笑笑的挠头低了下去,这其实只是他的掩饰,也是本领。
“九哥,有的时候,你想做的事情,未必就是对的,凡事不要太过执着,过于固执,你换来的未必就是你想要的。”再抬起头来,表现出的是另一种神采。
“凭九哥的才智,落到如今的地步,实在太过委屈,不知九哥可有意助小弟一臂之力。”胤祯诚恳道。
“我只知道一个人最重要的是量力而行,所以,我向来只求做好分内之事。”胤禟移开在胤祯身上的目光。
“世事本就无常,人的际遇更是变幻莫测,九哥你这么说未免太过武断。”
“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北方的土地本就不适合橘的生长,即使强行培植,种出的果实口味也必然大变。”胤禟目光犀利,射向胤祯。
“如此,小弟也不强求,告辞。”说着正要起身离去。
“等等。”胤禟阻止道:“你就不怕,我到皇阿玛面前告发吗?”
“告发?人证?”胤祯像是听到极好笑的笑话一般。
“表妹就是,虽然不知道你是以什么手段说服表妹帮你的,但你觉得要是她知道你如此伤害八哥,她还会帮你吗?”胤禟嗤笑一声,讽刺意味十足。
胤祯缓缓起身,笑容飞扬,有种俯视天下之感,“九哥莫忘了那夜在乾清宫是谁保住了八哥,差点命丧皇阿玛之手。”
“你以为凭这点就能保住自己吗?”胤禟眯眼。
“当然不能,九哥,做事怎么可能只留一条后路,但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四哥如此,九哥更是如此。”说着目光瞟向胤禟胸前,像是要透过衣衫看到里边一般,“九哥给八哥的那块玉,无论是在色泽、形状还有手感上都是难得一见的上品。但宜妃娘娘送给将来九福晋的信物,八嫂曾经肯定见过。” 顿了良久,又道:“你觉得,这会儿她是信你这个对她夫君有非分之想的人,还是信我这个救命恩人?”
爽朗笑道:“况且,九哥你如果真要告发,也不会事先同我商量好,不是吗?”
“哈哈哈……十四,看来是我小瞧你了。”看不出情绪。
“九哥客气了,没别的事了的话,小弟先行告辞。”说完一躬身离去。
从远处看,好一幅手足情深的景象。
“十四弟,你为何要如此?”最终胤禟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九哥,在宫中这么多年,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皇宫本就如此,你不犯我,我却害你;我不害你,也难保有一日,你不会杀我。”胤祯目光中带着胤禟从未见过的神色,说完转身。
“那十八弟呢,你可以怎么下得了手。”
“九哥不管你信不信,十八弟的事情我是无心,我没有想到会……”胤祯顿了顿,但并没有停下脚步,边走边说,话音刚落,人就消失在不远的拐角之处。
第九十四章
“我们现在去哪里好呢?”京城,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两个人牵着两匹马,在人群中穿梭着,“都是因为你啦,害得我现在无家可归了。”
“无家可归。”另一人笑道:“所谓的夫唱妇随啊,我去哪里你当然要跟着去哪里,怎么会无家可归。”
“美得你啊,不过我们到底要去哪里啊?”期待看。
“去找一个人。”
“找人?”
“恩,一个很有趣的人。”那人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他以生活为友,平视生活,敬而不畏,他不喜欢张扬,不喜欢显山露水,也不那么狂妄,对生活没有多少**,也不喜欢世俗的约束,但又很欣赏生活中的某些东西。”
“那还真是很有趣的一个人,可我们要到哪里去找,天下如此之大。”
“现在开始我们也是江湖儿女,既如此,不防随缘,总会遇到的。”
很认真的忘着他,没有讲话,知道对方疑惑的目光望了过来,才笑道:“也是。”
那人同样也笑出声来,神采飞扬、俊朗不凡。
这才是真正的他吧,这座皇城从来都只是束缚着他的翅膀而已,这才是真正的他,她的丈夫。
二人就这样边走边聊,没一会就出了城门。
胤祥侧头很认真的看着琉敏,良久道:“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没讲完被琉敏打断:“我从来不会后悔自己所做的决定。”
“敏儿……”胤祥还想说什么,琉敏转过头去不在看他,最终还是没有讲出口。
她就是这样一个任性而又有些胡闹的女子,虽长得温婉娴熟,但内心犹如磐石,执着坚强,不屈服于任何阻力,一旦认定了,就算死也要忠于自己的感情。
胤祥突然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在耳旁轻声道:“我们高兴……能遇到你……”
真的很欣慰。
没有早一分,亦没有迟一秒,在最美丽的时候,遇到了最想遇到的人。从此天涯相伴,不羡鸳鸯不羡仙。
半响,放开对方,最后回头望了眼这座从小生活的紫禁城,霎时心中有如砸了五味瓶一般,不是滋味。
身旁的人握住自己,十指交扣。
转头,相视而笑。
“走吧。”
“恩。”
绝尘而去,从今日起是他们新的人生,与这座皇城毫无关联,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其实皇阿玛这样做,也是为了我好,我明白的。
城墙之上,两个人相邻而立。
没有伤心,亦没有失落,有的只是深深的祝福。
对于十三而言,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这座紫禁城从来都不适合他。
还有琉敏。
她不是个简单的女子,看似柔弱的外表下,却有着那样坚强的内心。
这个风一般的女子,为了她所向往的生活,不顾一切,她固执的想要和他命运赌一次,即使用她的生命去赌,也在所不惜。
她会赢,他们好像已经看到结局一般,那样的坚定。
十三就像海一样,深邃,宽容,而琉敏则像天空一样,广阔,明媚,他们是那么的契合,因为他们同是无边无际的蓝色。
城墙上站着的二人,谁都没有说话。
时间就在无声中缓缓流逝。
良久,其中一人,转身离去。
没走出多远,就听见后面的人道:“你想要放弃。”
没有回话,他也不指望对方回话,接着又道:“现在局势,是十三弟用自己的一切换来的,也许这些所谓的一切,他一点也不在乎,但我替他在乎,所以我绝不容许你放弃。”
“曾经我放开过一次,造成今天的局面我很后悔。”胤禛回身向城楼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所以这一次,我不会再放手,更不容许你放手。
你也没有资格放手,这是十三弟拼劲全力给我们换来的,我们谁都没有资格轻言放弃。
“我们能走多远……”胤禩近乎喃喃道。
胤禛脚步一顿,余光扫到胤禩,一瞬间又恢复了常态,“只要还有希望就不可以绝望。”
是啊,你我这般牵扯,我欠你的,你欠我的,都已分不清洗,怎可就此水过无痕。
胤禩抬眼,此时天气正晴,空中仅有几丝稀薄的云彩飘动。
“主子。”
城门下有一辆马车。
那马车就停在柳荫下,车帘低垂。
见里边的人良久没有动静,驾马的人躬身站在一旁,轻声唤道。
“回去吧。”低沉的声线从里边传来,略带一丝疲惫与无奈。
“喳。”马车掉头,驾马之人一振缰绳,向皇城的方向缓缓而去。
有风吹过。
本垂落的车帘因此而掀起一角,虽只是一瞬,但车内之人的身影显露无疑。
身形有些疲惫,眉宇间隐隐透着一丝抑郁,但那双瞳孔中却有着旁人难以击碎的坚强,继承了他先祖的意志,甚至更甚于他们……
千古一帝。
康熙。
第九十五章
康熙四十七年,隆冬。
点点细雪,自天际缓缓飘落而下,雪下的并不大,但地面上已覆上了一层层厚厚的积雪,想来应该下了好一段时间了吧。
刚结束了手头的事物,打发了一旁的侍婢,一踏出房门,康熙就被这纷飞的雪花和一地的落雪虏获了心神。
“万岁爷,您怎么就这么出来了。”梁中刚踏进院门就见康熙只一身明黄色的龙袍站在门前,没穿披风,也没带暖炉,身旁也没人候着。
“人呢,这些个狗奴才都死到哪去了。”梁中迅速进屋,拿了件厚实的斗篷边给康熙披上,边四处张望。
“是朕让他们退下的。”康熙淡淡道。
“万岁爷……”
“皇额娘怎么样?”康熙抬头打断他,问道。
“您瞧奴才这记性。”梁中敲敲自己脑袋,道:“李太医他亲自来了,就在殿外。”
“李太医亲自来了。”难道皇额娘她……,“快宣。”康熙皱眉,大步向暖阁走去。
“老臣见过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年迈的老大臣跪下请安。
“平身,梁中看座。”康熙抬手示意,“李太医,皇额娘的身体……”
“太后只是略感风寒并无大碍,只要好生保养不出几日便可痊愈,咳咳咳……”位置上,李太医一直咳嗽不止,医者不能自医,对于行医人来说是最大的不幸,好半响,李太医才止住咳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