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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此事之后,见到萧潇这次安然无恙,敌人是否还有后手?下毒不成的话,会使别的阴招吗?她们该怎么防范?或者只能见招拆招?
这件发生在厨房小范围内的阴谋没有曝光。萧潇不知道,守在暗处的鸿颜不知道,就连小环的顶头上司凌岚也不知道。
但是在宫斗进程里,这只是开端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意思。重头戏还在后头,下毒事件被瞒着的萧潇,终于是惊动了。
下毒事件后的第三天,也是皇帝夜宿惊动后宫事件后的第十天。
夜深人静的时候,院子里几个人都睡着了,鸿颜这天没能忍住,悄悄溜进萧潇屋里。情不自禁这种情绪,鸿颜是满心复杂的。
“你若醒着,便回过头来。”他语气中有些哀求的意味。
一遍遍用目光描摹心尖上的人。恬淡静好的睡颜悄无声息地感染了站在床边保持距离的鸿颜,慢慢的,一步,慢慢的,又一步。视野里那张睡颜一点点变大,鸿颜不知何时已坐到了床边。
触手可及的人儿就在眼前,低头凝视的姿势,连鸿颜都产生了丝丝睡意,心安的时刻,放松后的困顿。困顿着困顿着,似乎就能这般守着自己爱的人睡去。
随着一阵细微的烟味,一呼一吸间进入鼻腔流到肺里。循环着过了一道又一道,形成惯性的味道在怪异中仿佛迷人心智。
直到鸿颜猛然惊醒,睁开的狭长双眼,鼻中已是确之凿凿的浓烟,鸿颜的神色是满满的惊疑。
摒着呼吸。鸿颜重新仔细闻了一遍空气里的味道,确定是燃烧大量干湿柴火的烟味。一时间心思百转,肃然起身看了床上安眠的萧潇一眼,在叫醒萧潇从而现身和离开救火可能使萧潇陷入危险的两者之间,鸿颜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
“潇儿!潇儿!”
萧潇梦里听见了鸿颜的声音,一时间又是心酸又是想念。
“潇儿快醒醒!”
萧潇的梦里化成鸿颜模样的人抓住她双肩摇起来,不知控诉着什么。
“潇儿!起火了,快醒醒!”
萧潇睡眼朦胧地醒来,眼前是依旧一身黑衣的鸿颜,仿佛很紧张的样子,而“起火”二字,则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又一遍,终于反应过来。
“起火了?哪里起火?”萧潇回握鸿颜满眼惊异,脑袋还不甚清醒地问。
鸿颜却没时间多说了,拉起萧潇披上中衣、外衣,直奔寝室外面,辅一开门,客厅中已是浓烟滚滚,鼻中窜进比屋内更浓重的烟味,萧潇呛了一大口,火光中熏得两眼发涩。
满目的火光中,不知已经起火了多长时间,两只手十指紧扣。
鸿颜思绪翻转,刚才的昏昏欲睡很不正常,萧潇又睡得那么熟差点叫不醒,除了迷药,鸿颜想不出别的答案。
想至此,鸿颜又暗自着恼,如果不是他今晚心血来潮地进了屋子,绝不会发现不了这么大的火势,在屋外守候的时候,说不定还能看见放迷药的人。
萧潇和鸿颜相扣的手被捏得生疼,却陷入慌乱中无从顾忌,目下四望全是熊熊烈火,置身其中好似皮肤的水分全都蒸发了一样,越来越感觉到烫和热。
在鸿颜和萧潇被火苗所困的时候,院子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
有闻到烟味匆忙爬起的落月、水木、小环三人,也有许多外面找来救火的宫人、侍卫。
落月几人爬起来的时候火势已经升起来了,起火范围主要在萧潇的厢房那头,落月几人住的厢房离得不远,却也一时间没有蔓延到。
房门外全是撩高的火舌,自力救火凭几个小女子是办不到了,落月三个在外面院子里大声喊地喊,屋里竟然一点回应也没有,情急之下,小环果断出去搬救兵,落月和水木则秉承能出一点力算一点的心理,脚步仓乱地敢去打水扑救,虽然效果是那么微不足道。
后来救兵来了,火势更大,每个人用尽全力打水救火,但火势就是控制不下来。
水木一咬牙就要冒火闯入救人,落月和小环死死拉着不让,那么大的火,她们是那么怕,怕又一个进去了出不来。
在她们心里,也许这些时间过去,萧潇没有烧死,也要被烟熏死了吧。无亲无故,没有人敢冲进去,凌岚闻风而来也太迟了。
“萧潇!萧潇!”水木声嘶力竭地喊,落月和小环已经喊不出来了,三个人哭过的脸沾着层层黑灰,狼狈之极也没有人管,最被关切的人还在大火里,性命堪忧。
第311章死里逃生
一根横梁被烧断,横梁一头塌下来,鸿颜将萧潇揽进怀里躲过。
“是谁要杀我!我出去之后定不会饶了她!咳咳咳……”萧潇哭红了眼睛,被浓烟呛着咳嗽连连。
“先不要说话……”鸿颜腾出一只手捂住萧潇的口鼻。眼见屋里是不能呆了,他们必须出去外面,外面的院子宽敞得多,花草树木又不易燃烧,无论如何都比屋子里面安全。
浓烟中,呼吸道仿佛要烧起来,萧潇以袖掩面,奢求着不要吸到更多浓烟,就见鸿颜拿起客厅桌上的茶壶,将里面的隔夜茶水倒在两人的衣袖上,重新捂住口鼻会好受很多。
“这样衣裳不会着火。”鸿雁说明之后,茶水已经浇尽了。他将萧潇牢牢护在怀里,眸色一厉便带着萧潇冲进房门方向的火墙。
夏侯天桓闻讯后扔下堆积成山的奏章,匆匆赶来。问过里边火势以及被困情况,见凌岚往身上背了一床湿棉被,决定不顾一切冲进火场的时候,他亦决心进去救人。
忽然,大火中的人影冲出了重重包围的火墙。
“没事了……”鸿颜急剧喘息着。他用自己的身体承受了大部分火势,萧潇被他护在怀里没有烧到多少,终于冲出院子的时候,鸿颜和萧潇都像黑炭一样了。
落月、水木和小环疾奔上前,定睛一看不免吃惊——从火场里出来的竟是两个人!
又是火又是烟熏,黑漆漆一身狼狈的两人出来后分开了一点,其中一个身形纤瘦的被认出是萧潇,另一个体型高瘦而体魄精壮的男子认不出来,两人的手还紧紧地抓在一起。
这是哪个侍卫,什么时候冲进了火场怎么都没人知道?
落月和水木关己心切地围上萧潇,小环虽然有点怀疑。但是人家不顾自身安危地深入险境,又确实将萧潇救出来了,这点怀疑便被抛到了天边。
夏侯天桓看着逃出生天的萧潇,眼睛发热难当,乍一眼看见和萧潇拉在一起的手,又不免感觉刺眼,恨不得将两人的手狠狠扯开。
“萧潇姑娘平安无事就好!来人,赶紧地把火给灭了……”
李福是老人精了,不动声色地观察了自己主子一眼,又看了看火场外纷乱起来的人和事。挥挥手命人上前进行简单救治,又叫人去请太医来,才重新眼观鼻鼻观心地垂目。
凌岚也注意到了和萧潇十指紧扣的男子。打眼一看好像见过,但是狼狈的模样压根分辨不出是谁,手下侍从里也没有这么一个闯进火场的人,心头不由疑虑重重。
“我不想解释什么,你们不要为难她。”萧潇挣开鸿颜的手掌。朝夏侯天桓面无表情道,随后扫了一眼凌岚,大有“你敢动他,我跟你拼命”的意思。
萧潇被落月几人带去另外的院子照顾了,一点点脱离的双手,临走时担忧回头的一眼。都叫鸿颜心中倍感温暖,直到看不见萧潇的身影,便又敛去神色。低垂着头,直到接受完检查,鸿颜都没有说过一句。
一来是被喉咙被烟熏了许久很难出声,二来也是避免多说多错漏了马脚,便顺势佯装宫里侍卫的样子。跟着人走了。
话说检查完确定了没有严重伤势的萧潇那头,送走了太医。萧潇仔仔细细洗了个澡,看着洗掉黑灰后发红的皮肤微叹:都快成烤猪了!
换了一身落月带来的干净衣服,萧潇出来看见端坐上座的夏侯天桓还有些懵,心里满满的都是将她护在怀里闯出熊熊大火的鸿颜,将她保护得那么周全,除了不可避免的一些烫伤,她竟一点伤都没有,那么在鸿颜身上,究竟为她挡去了多少火苗?被人带走之后,现在可还好?
将萧潇的神不思蜀收入眼底,夏侯天桓压下心中恼怒,“咳咳”两声清清嗓子。
萧潇闻声回神,终于看清楚屋子里的人。
除了极力消除存在感的落月、水木、小环,上座的皇帝夏侯天桓、垂首一旁的大内总管李福、静如无物的蓝衣侍从首领凌岚,哪一个拿到宫中都是众人争相抱大腿的人物,同一天聚集在这间小小的房间里,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萧潇按下心中念想,心思百转下不但没有行礼,还拿皇帝当普通人地发问:“你怎么在这里?”
夏侯天桓一窒,心想如果在喝茶,一定被呛到!
李福依旧眼观鼻鼻观心,凌岚则敛着眼中意味看了一眼。
落月忍不住在一旁咳了一声,眼神示意望来的萧潇“给我着调一点啊”!
“我怎么不能在这儿?宫里着了火这种大事,自然要亲自查。”夏侯天桓掩饰神色,顺手喝了口茶。
“查什么?”萧潇眼睛转动,灵活的心思一下子就悟了,敢情这起火不是简单的起火,还是人为的纵火?
夏侯天桓神色冷峻,一瞬不瞬地看着萧潇,嘴上说:“这场火来得蹊跷,烧得快不说,恐怕还扑灭不了。”
萧潇皱起眉头,眼中有几分怀疑几分不舍,望向落月几人求证,得到肯定的回应后又恼又难过。
虽然进宫后对住在哪里、环境如何不大在乎,但是当亲眼看见小院子里玲珑巧妙的布置时,萧潇是高兴的,也从没见外过地将院子按自己意思使用、布置,住了一个多月,或多或少都是有感情的。
而如今,一场飞来横祸的大火将萧潇住的院子毁了,里面的所有东西都一应烧成了灰,萧潇又是心疼又是委屈。
夏侯天桓看了会儿萧潇的神色变幻,细细瞄了几眼萧潇的状态,发现只是一些皮肤烫热后发红,倒是悄悄松了口气,继而安抚着说:“这事你不用管了,至多三日,我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听闻此言,萧潇皱眉更深,话已脱口而出:“这场火想必跟之前那晚散布的流言脱不了关系,看来陛下的后宫奴婢管不了!以后,谁爱管谁管!”
“当真?”这句暗含讽刺意味的话一出现,夏侯天桓就狠狠蹙了眉。
第312章事后
一代帝王自降身份,言语中以“我”自称,对象却只是一个宫中说小不小说大不大的宫女,尽管是名门之女,那也是没名没分摆不上明面的名门之女,跟私生女都差不多了。
这般抬举,结果人家还不领情,皇帝的神色可想而知。
一旁李福身子已经微微发颤,直为萧潇捏一把汗。
夏侯天桓忍着怒气,眼定定地看着扭头不与他对视的萧潇,脸上带着明显的隐忍,神色不明地点点头说:“好好休息,太医说你没什么伤,烫到的地方擦点药就好,药等下送过来,记得擦。”说罢,夏侯天桓利落地起身要走。
“皇上摆驾——!”李福高声一嚷,紧忙跟上,出了门,得到夏侯眼神示意的凌岚亦垂下头尾随离开。
“不送!”萧潇努嘴大道,竟无半点礼数,
夏侯天桓走至门口足下又一顿,头微偏向后,叮嘱道:“先在这个院子住着,以后再安排。”他言尽于此,无话可说便一拍两散。
萧潇的目光追着那人离去的身影直至消失,疲惫地闭上眼,心中感慨:走吧……走吧……都走吧!
什么都烧了也好,把那些不该有的妄念也烧成灰烬吧,别让她有机会去自作多情,帝王之爱,不敢要,也要不起!即便到手,也得与人分享,她并没这么大方。况且,她还有个鸿颜,便不能轻易做出糊涂事儿来!
夏侯天桓走后,落月几人像哑巴忽然治好了一样,围上来噼里啪啦说一通,不外乎关心萧潇的伤势和身体。
萧潇反而安抚道:“也没什么,就是烫了一点皮,喉咙倒是不舒服……”说到这个,萧潇哭丧着脸。刚才跟夏侯天桓说话还没发现,现在就体会到喉咙火辣辣的痛苦,又干又呛,满嘴的烟熏味,声音也变得有些奇怪。
“这个交给我,给你做一大碗冰糖雪梨!”落月立马卷起袖子要给萧潇炖冰糖雪梨,亲自看火炖足两个时辰。
水木、小环则说留下帮萧潇擦药,身上背后总有些地方是萧潇双手够不着的,她便乖乖坐着让人“伺候”了。
萧潇被几个看做姐妹的女人积极性感动,忙劝阻道:“天都快亮了。别忙了,雪肌膏要涂也等明天再说吧,我好困!”
一个“困”字出口。这才将三人的“扒皮”动作按捺下来。
李福动作贼快,跟夏侯天桓离开后立即去司仪局宣旨,准备了新的起居必用器皿。萧潇四人被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