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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祖母过来怎么不让人通传一声。”
“哀家怕如果不亲自过来登门造访,皇上都不肯再踏入慈宁宫一步。”
“皇祖母说的这是什么意思,朕只是最近太忙。”
他一边卷起画卷一边背对着他慢慢道,孝庄在听到他说的那个‘朕’,当下一愣,他在自己面前从不曾这样自称。
“你不用哄哀家,哀家知道你是因为那个丫头的事情生皇祖母的气。”
“丫头?皇祖母说的是谁,朕怎么不晓得?”
孝庄气节,这个丫头片子有什么好,自己都到了这个地步还能挑拨的他们祖孙俩个有了隔阂。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有妇人之仁!
“哀家知道,当初放赫舍里和纳兰出宫这样对不住你,可是皇祖母也是为了你好……”
“为了朕?从小无论朕想做什么皇祖母不许的都说是为了朕好。这么说,朕倒是很想跟皇祖母一件件说说看。”
“你……”
“皇祖母请上座。”
孝庄有些气结,当下在软榻上坐好。
“朕年幼的时候,皇祖母告诉朕皇阿玛喜欢的董鄂妃是个狐狸精变的,孙儿不置可否,后来董鄂妃得了天花,紧接着朕也得了天花,宫内四处谣言朕是被董鄂妃传染的。”
“是,哀家还记得那个时候,你才那么一点点,被董鄂妃哄了去玩结果回来就高烧不退甚至昏迷了。你生病了哭着喊你额娘,可是你阿玛却怕你传染给别人,不许任何人探望你……你就在哀家的身边一个劲的哭着要额娘……”孝庄生生的挤出几滴眼泪,可是在玄烨看来却假的很。
“哦,朕的记性看来着实不好,怎么记得自己当初是皇祖母从宫外带了一个宫女陪朕同食同睡,那个宫女朕现在想想真是古怪的很,体温那么烫,而且面上都是红色湿疹,按理说这种体表不洁之人如何能选进宫里?而后在阿哥身边侍候??想来定是有人别有居心才是!”
孝庄心中突然‘咯噔’一下,他到底想起了什么!
玄烨看她脸色微变,继续自顾自:
“后来在董鄂妃的寝宫里听说发现本阿哥的衣服,宫内都奔走相告说董鄂妃得了天花所以传染给了阿哥,可是此种传染病是如何传到一直被阿玛密封的董鄂妃寝宫的?皇祖母你怎么说?”
“董鄂妃一直想从你额娘那里领养你,但是你额娘偏偏闹得厉害,所以她才……”
“不,不,皇祖母说的不对,答案就是本阿哥带过去的,因为当时董鄂妃住的寝宫被皇阿玛严厉禁止闲杂人不许靠近,而后宫中的人,要么是不许进的要么就是不屑去的,唯独本阿哥独独受董鄂妃的宠爱,所以有人就利用这点先将此阿哥身边安插了从宫外带进来天花病原的宫女。而后由朕将天花传给董鄂妃。真是一举三得的好计谋!朕不得不说用计之人的神机妙算,步步阴谋,连环计啊!”
坐在上面的孝庄早已是嘴唇发白脸色土色。
“你……你是听谁胡说八道?”
“朕的皇额娘不被皇祖母喜欢,朕可以理解,毕竟额娘其家佟氏是汉军,对已满贵贱汉在当时根深蒂固,除去朕,皇额娘就等于失去了靠山,皇室又可以保持高贵纯净的满族血统;阿玛喜欢董鄂妃,人生在世谁没有挚爱,孙儿试问皇祖母就没有爱过吗?为什么就因为皇阿玛的宠爱就要一定要置她于死地?董鄂妃虽然受阿玛独宠,可是孙儿记得她对皇祖母的话也是百依百顺啊……都说董鄂妃诞下的八皇子是幼殇,可是为何照顾他的所有奴才和太医都在皇子幼殇事后被灭了口?又是谁,为何这么残忍连一个两岁孩子都不放过?”
他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唇角扬起的笑容冰冷,眼神阴翳:
“算起来,朕被送出宫自生自灭的时候也不过如此。”
“后来朕想明白了,第二个就是因为董鄂妃处事谨慎而且温良贤淑让皇祖母想起了姐姐敏惠恭和元妃吧!因爱生妒所以就算是可以理解,第三个就是因为皇阿玛因为董鄂妃与皇祖母发生口角,皇祖母绝对不允许有人忤逆她,就算是当今皇上也不可以,所以您这一石三鸟之计实在是高的很!”
“胡说!哀家现在是太皇太后,怎么会嫉妒她一个海兰珠!她海兰珠何德何能让哀家如此费心费力的除去她!”
“是啊,现在可以这样认为,可是当时呢?如果宸妃在世,她所诞下的皇八子没有被奸人所害,皇祖母可还敢大言不惭的说今日坐在这里的人会是您?!”
“爱新觉罗玄烨!不要忘记你是本宫的孙儿,没有本宫又如何有你的今日!”
“不,不,皇祖母你错了,朕从来没有忘记过,可是,今日这一切都是我自个争取来的,和您一点关系都没有,就在您决定借由朕感染天花然后传给董鄂妃的牺牲掉朕这颗棋子的那一刻您就不配做朕的皇祖母。你以为朕当初昏迷就没有听到您的懿旨让人送朕出宫去?朕知道,您是想让朕自生自灭。如果不是苏茉儿,朕或者今日就不会站在这里,所以,朕以前是在装傻,不是真傻,不要以为这个大清皇宫只有你一个人可以将所有人都踏在脚下,独霸天下。所以,做人不可以过于自恃,太过目中无人,要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因为,至少,有一个人你永远无法战胜。那就是朕!”
他握着杯子的盖子不断的煽动茶水,茶水冒出点点白气,让她看不清他的脸。孝庄的手握着两边的扶手,手指关节泛白。终于泄了一口气般,她无力的张口:
“想不到哀家穷尽一生力气扶持的孙儿竟然是这般的记恨着哀家,哀家自以为看尽天下笑话却不知道自己竟然成了这世上最大的笑话。”
“其实,朕从不曾憎恨过谁,比起那死去的阿哥朕至少活了下来,如果朕没有被遗弃在那间破庙,就不会成长为一个坚强的人。是那间破庙让朕重新燃烧起希望的火苗,明白了人生要想留住想要的一切,想随心所欲就必须去做一些很难的事情,可是为了那些必须去做,无论多难。所以,从死神那里回来朕有了自己的追求,朕要成为这个皇宫的主人。朕相信只要心不止境,就没有到不了的彼岸。”
“你的确做到了,哀家也没想到小小年纪的你竟然拥有着与生俱来的帝王之气。哀家还记得你登基的那天,天空中飘着一团五彩的云彩,很多人都说这是吉云高照。哀家相信自己的选择不会错,你虽年纪尚幼但是终有一天你会像云后的光芒,冲出层层云彩散发自己的光芒。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她突然觉得自己这些年似乎都是一场梦,所有的繁华都是梦而已,而自己就是么梦里的小丑,突然发现身边自己一直觉得会站在身边的人,原来从开始就是带着异心的。说起来,她布木布泰这一生也算是认识无数的能人异世,可是她都能驾驭,因为她在开始就能了解对方想要的是什么,想借助自己得到什么,虽然算是野心但是至少明确的让她有防可防;而却没想到就是她的孙儿,竟然是她最不设防的人,给了她狠狠一击,在她毫无知觉的时候,已经从她身边将一点一滴占为己有,等到发现,已经大势已去,毫无还击之力。
“其实,那些大臣都是怎么议论朕的,朕都清楚的很,说什么‘年纪不大,但心机深沉’‘心狠手辣’其实,朕心里想着什么装着什么,就算是心腹大臣朕也绝不允许谁窥知一二。朕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只是拜生活所赐。所谓:愚一人者,为贼;愚天下着,为王;朕都做到了,可信朕始终没有做到最高的境界。”他眼神中闪现黯然的神色。心头那根刺才是最高境界,是真正的愚众生者。
“烨儿,皇祖母不得不承认你真的是长大了,比你阿玛更像是个帝王。皇祖母年轻的时候也确实做过很多不对的事情,可是烨儿,后宫集聚了不计其数的女人跟宫人,要管理这一群人谈何容易?哀家就算是做过什么有些过分的事情也是情不得已,你莫要听信那些谣言,无风要起三尺浪,平地都会生波澜的后宫你要有分辨真假的能力才行。哀家知道你在赫舍里的事情上埋怨哀家,可是哀家也不是成心拆散你俩。哀家也希望你快乐,可是看着你为她掏心掏肺,可是她呢?一次次的让你伤心,看你撕心裂肺哀家如何不心疼!”
“够了!”他突然咆哮。孝庄立刻停止,一句话不说,她竟然在瞬间有了害怕的感觉。
听到她这样说赫舍里,他突然觉得无法忍受,即便她说的句句属实,可是如今被这样抬出来他还是有些无法忍受。她再差再不好,也只有他一个人可以说,除了他,谁都不可以给她一点点委屈,一点点蜚语!
突然想起她曾经玩笑般说过的他注定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如此以来说不定她人来珠黄就会被嫌弃。他说怎么会,她说怎么不会,这历史上被废黜的皇后数不胜数,善始善终者简直凤毛麟角,凭什么她就能够不因色衰而遭遗弃。
他笑了,说如今你也不是这后宫最美的,朕的心还不是被你抓得牢牢的……她挠他,他握住她的手握在手心里,举起右掌三指对天明誓:我爱新觉罗玄烨立下誓言,保证今生今世来生来世都独爱赫舍里芳儿一人,并保证不会因她年老色衰而嫌弃,保证让她笑到最后……岁月终是将他的誓言变成了一场笑话。而是,更可笑的是,他明知是个笑话,还是要把这个笑话一直维持到最后,誓不回头。
过了片刻,他终于平静了心神。
“放心,皇祖母,只要朕还是这大清之主,你就是高高在上的太皇太后,这些旧账朕今日提起也不过是当玩笑说说而已,皇祖母听听笑笑也就算了。”
第九十七章
孝庄的手指尖依旧冰冷;她自认为见惯了大场面,也算是在无数的鸿门宴中全身而退;如今却有种无力回天的苍白感。岁月不饶人,她第一次觉得自己老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略带苍凉的声线慢慢的划破冰冷的空气:
“烨儿;不管别人怎么想哀家哀家都不希望你对哀家存在着成见,过去的那些哀家有错;可是哀家也有自己的无能为力、无可奈何。正如你所说的;哀家如果不能步步为营根本就不会走到今天,不过这位子有这位子的好;也有属于这位子的凄凉。这些;等有一天你也会感触到。哀家老了;不想再参与这些纷争;可是毕竟哀家还是你的祖母,所以哀家还是要提醒你,红颜祸水绝对不是无凭之说。”
“朕既然称呼一声皇祖母,自然是敬重您为长辈,您意有所指,直说无妨。”
“哀家只是觉得你若真的对她那么重要,她必然会选择不离不弃、生死相依,可是事实证明她的情深意切根本不是给你的。如此哀家觉得不公平,她不配拥有一朝天子的宠爱,如果皇上还肯听老身一句,不要再情系赫舍里了。”
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不可触碰的伤疤,而他仅存的一段伤疤,被人触及了,那是一段他费尽力气想隐藏却欲盖弥彰的伤痕,好不容易乔装的天衣无缝可以骗自己了,如今被她这般揭起,他竟觉得无可忍受的张狂,揭他伤疤的更不该是她,她不配——
“皇祖母年世已高,朕不劳挂念。”
他靠近她的耳边,唇角勾起:“皇祖母,她赫舍里氏是朕的女人,朕可以冷落他可以排斥她,但是那是朕的人,倒是除此之外,如若是有任何人危及她,朕都会毫不犹豫的将对方连根拔起。一次足矣,朕不会给那人第二次伤害她的机会。不要质疑朕的能力,朕,如若是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了周全,那朕这个皇上也做的事太没意思了!”
孝庄脸色发白,浑身颤抖起来。他抿起嘴角,眼角阴翳:
“李德全,送太皇太后回慈宁宫。”
“太皇太后……”李德全施礼做请的姿势。
孝庄起身,步子竟然有些不稳,李德全瞧了眼背对着的主子,伸手扶了扶孝庄。不过瞬间,竟然觉得这位受万民敬仰的女主竟在瞬间变得老态龙钟了。
“不管哀家做过多少错事,哀家自认为扶持你做皇上都是一件明智之事。或许很多话哀家说了你也听不进,可是哀家还是要说,因为除了哀家没人对你说实话。如果一个女人不爱你,即便是你留她在身边也没有用,皇祖母何尝不希望你幸福,你是皇祖母一手拉巴长大的,哀家只是希望你不要走到最后都是患得患失。”
养心殿的大门关上了不知多久,他就那样站在那里。今日说这些,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为了谁。当他知道是她派人去宫外刺杀赫舍里,尽管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