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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儿,算我求你……不要再与我闹别扭好不好……”
她的眼泪瞬间就掉下来了,一直以为他巧擒鳌拜后表现的暴戾以及对朝堂琐事如雷风行都说明他是一个以冷漠著称的帝王,可是如今他声声自称‘我’,不断的哀求,放□段,原来他不是冰山,只是对别人冰冷,唯独对那个女人如此。
她苦笑,推开了他拥过来的身体,这个后宫中无数女人朝思暮想、绞尽脑汁想要留住他的一瞬。她,估计是第一个好不容易盼来了却主动推开她的女人吧。不是不想要,而是,不能要。
“皇上……您喝多了,让臣妾服侍您……”
“你是……”
“臣妾是钮钴禄氏东珠,臣妾突然身体不适,望皇上体谅。”
送走了他,看着他半清醒半恼怒的表情,她知道自己亲手葬送了自己的后宫争宠之路,恐怕,以后连争的机会没有了吧。
妹妹钮钴禄氏明珠在皇上走后立刻走了进来,一脸的不高兴:
“姐姐,你怎么赶皇上离开了?”
“你怎么知道?”
“你别管我为什么知道,今晚皇上是一定要临幸的,如果是临幸宫女也就罢了,如果是临幸了别宫的妃嫔,好好的机会白白让别人占了去,枉我费尽心机希望姐姐得宠生下一男半女也好有个倚仗!”
钮钴禄氏明珠愤然离开,芮妃若有所思,走到刚刚皇上坐的软榻上,低头嗅了下檀香,毫无异处。转而端起一杯还未喝净的酒,她皱起了眉头。虽是嫡长女,但是自己的额娘一直受明珠母女的排挤,她大部分时间都是跟额娘在后院渡过,而她从外公那里也算是学到了不少医理常识,自然知道这酒中有蹊跷。
顿时,出了一身冷汗。如若不是自己拒绝了临幸,以酒中的药力之强等他清醒了必然是怀疑酒中有乾坤。如此,就算是怀疑药是她有心所下,无论是她巧舌如簧定也脱不了干系。可是毕竟她未接受临幸,竟在无意中躲过了一劫。真是,上天都有定数。
看到她白皙的额头上淡淡的一层薄汗,嬷嬷过来:
“娘娘身体可有不适?”
“本宫感染风寒,无碍,你去查查今晚酒菜经过哪个下人之手,随便找个理由打发了去浣衣局吧。”
“奴才斗胆,娘娘今日拒绝了皇上,恐怕……”
“冷嘲热讽总比从宗人府走一遭要强,嬷嬷在宫中这么久还能不明白吗?去办本宫安排的事吧,记住一定要不动声色。”
“奴才明白。”在宫中活了大半辈子,服侍过无数小主子,就连不会来事的慢慢的酒被打压下去了,她之前服侍的那个就是太会来事了,结果就被另一个宠妃找个理由给打压下去了,受不了冷宫的待遇,自个就三尺白绫去了。
这个小主子开始是得势的,跟皇后娘娘同时入宫,入宫便为妃,自然和她背后家族势力脱不了干系,很多人都巴望着这个主子,指着将来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后来听说她家族败落,败落凤凰不如鸡,很多下人都看不起她,暗暗说她早晚也是冷宫的命,其实就算是这样,不被皇上问起的一个宫苑还不是一样冷。
她却毫不在意的模样,甚至在众目睽睽之下整日与那同样不得宠的皇后娘娘搅在一起。如今,连皇上的驾都驱了,说她傻吧,却又觉得她城府深不可测,难道真的是韬光养晦?
钮钴禄氏东珠看着嬷嬷摇着头走了出去,自然是无人可懂她,她也想接受皇恩偶尔的眷恋,自从阿玛倒台后家族逐渐败落,甚至连阿玛的俸禄都断了,如今宫外还有大家子人要养,她与妹妹又不得宠……可是,她却深知明哲保身的道理。
她让下人给她披了大氅,自己拎了把伞,临出宫门前突然回过神若有所思,而后问:
“本宫进宫之前阿玛给本宫做嫁妆的那件狐裘大衣呢?”家里变动之大无奈一些值钱的嫁妆都托人拿出去变卖维持生计了,唯独这件狐裘大衣,是阿玛在她入宫前给她的,为此妹妹明珠还别扭了好一阵子。
下人都是趋炎附势的人,自家主子晋了贵妃,立刻谄媚的表情就呈现了,一听她要东西,几个奴才一起手忙脚乱的找到,她将狐裘大衣搭在臂弯上自己打着伞出了宫门,不许下人跟着,独自一人撑着伞朝着御花园走去。
远远的依旧看着一人跪在那里,依旧是之前的姿势,当时宴会上虽然听不见她跟皇上说了什么,但是依旧可以看得出他的绝望后还是妥协改变了自己‘君无戏言’的惯例。
钮钴禄氏东珠站住脚,搭眼望去,赫舍里的身后有一个人给她撑着伞,那个人就这么站在她的身侧,手上的伞侧歪正好遮住她的整个身子,而任另一侧的臂膀被鹅毛大雪覆盖成白色的一片。他就这样纹丝不动的站在她的身侧,同她一样盯着前方。是谁呢?从背影看,那颀长的背影是熟悉的,他穿了一件青底紫红花纹的棉夹袍,头戴一顶貂裘皮帽,仔细一想,是他,曹寅。
就在她犹豫要不要上前的时候,突然听到赫舍里的声音穿过风雪传了过来:
“回去吧。”
“这话是我同样送你的,不要固执了。你自来,是个聪明人。今日,如何会跟他置气。”
“我以为你会懂我。”毕竟在御花园里他装哑的时候她对他说过那么多,她的喜怒哀乐她以为有个人至少会懂。
“我也曾经以为自己懂,可是现在我看不懂你。难道……你真的爱他?”
“你指谁?”
“你该知道我说的是谁。”
她抬起眸子看了他一眼,那是一种无可奈何的苦笑。
“原来你也是这样觉得,难怪……”难怪他会如此不肯信任,原来只是她自己太懂自己。
“如果你不爱他,劝他娶了那人又如何?就算是没有皇上说的那般好,可是你既然给不了他的,难道还不许别人给?”
“我只知道那是他不想要的。”
“就算是他不想要的,你该知道只要你一句话……”除了你,他恐怕谁都不想要。那又如何?
“你走吧,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曹寅摇摇头,这句话,那位主子也说过,该怎么说才能捋得清楚。
“他太在乎你了,才会看不清一切,你也要体谅他,不要逼他太紧,他已经退让了很多。”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落拓过,像他这样的说客,努力的害怕着悲剧发生,却还是在他使出浑身解数后眼睁睁的看着剧情走向了最坏。当纳兰容若的小厮到他那里传话让他来御花园的时候,他恰好听到了御花园里发生的一切。
“为什么一定要如此,他为什么一定要将彼此推进万劫不复才甘心?”
“因为他不甘心你的心你的情寄托在那个人的身上,他不容许这样的情况,他陷得要远远比你想象的还要深许多。”
“他怎么可以不懂,就是因为辜负了纳兰这一生,所以我不能再亏欠与他。”
“既然不爱了,他早晚是要另行婚配的,跟谁又有何重要?”
“不,这是他不想要的,而又是他强加给他的,他既不想要,我就要阻止,我说过,我不能让这个男人为我吃苦,我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他过得不幸福。”
“放过他吧,不要再关心他,不要再在意他的所有事情,放过他,也放过你自己。”
“放过?谈何容易,已经亏欠了的,就注定永远无法再抛下。”
“没人能帮你,他的所有耐性都给了你,可以让他平静的是你;让他变得疯狂的依旧是你。”
“你走吧,我已经承受不了新一波的流言,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能撑得过下一场风雪。”
“你这是何苦。”曹寅摇着头,这刻真的看不懂她。
“值得。”她抬起头,冲他努力的挤出一个微笑。这个笑容在冰雪中显得很是苍白无力,可是这样一个面容恬淡,嘴角含笑的女子,却有着让人说不清的执着。
她说‘值得’的时候,曹寅脑海突然闪现在阁楼里,他问容若: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这样耗尽一生值得吗?他也是这样一个笑容回答:没有值不值得,她配拥有一切最好的,只嫌自己做的还不够,还不够好。
曹寅最终还是走了,但是他把伞给她留下了。不过多久,佟佳氏敏格跟钮钴禄氏明珠摇曳万分的过来,告诉她:好姐姐,不要等了,皇上今夜情趣高涨的很,是没有空闲时间来这里看你这出苦肉计的,而且啊,皇上连去了多个妃嫔贵人的寝宫呢,估计明天给娘娘请早安茶的要坐好几排了。
她苦笑目光呆滞放空一切,对她们的话无动于衷。她们终于决定无趣了转身离开,她咬紧下唇,他果真对自己耗尽了耐心。
身后又有脚步声,她自顾自的低下头,后背只觉得一阵温暖,有人给她披上了上好的白狐大氅。抬头头顶撑着一把伞,遮住了飘落的雪,她侧头,对上钮钴禄氏东珠那张脸。
“姐姐,不要作践自己了,身体是自个的,不管为了什么都要疼惜自己。”
她苦笑,他都不珍惜自己了,她还有什么好珍惜的?赫舍里抬头看着她,眼睛里是干涩的,眼眸深深,仿佛黑洞,却没有眼泪可以流了。
“明明是自个的身子,却无法操控,多么希望此刻刽子手来一刀快的直接捅进这里……”她抬起头捂住胸膛心脏的位置。
“那么就可以结束这场永无止境的疼痛……我受不了那种慢刀捅进去一些再□一点又一点,而后再用力的捅进去的感觉,太难捱了。”
“姐姐,不要听明珠她们胡说,皇上心里惦着姐姐又如何会有心情宠幸别人。皇上宣召的是妹妹,但是皇上没中途就离开了,看得出皇上心里惦念着姐姐,只是拉不下脸……”
“你不用劝我,他是什么秉性我了解的很,这一刻估计他恨不得从不曾认识过我……”
“皇上听见姐姐谱曲填词的歌,黯然伤神……”
“他只是伤身,可是却伤别人的心,不要在这里了,你回去吧。”
“姐姐跪在这里的目的不过是要皇上收回成命,可是姐姐觉得这样跪下去皇上可会回心转意?妹妹说句不中听的,姐姐这样只会落人口实说姐姐恃宠而骄,有伤皇家风化。”
赫舍里笑,却没有说话,恃宠而骄?她说的没错,可是难道他就是如此宠爱与她的,下雪了,让她一个人跪在那里,就算全世界的人来给她撑伞,可是她的心口依旧不断的被风雪侵袭,他不懂她,所以就连她的眼泪都是不应该存在的。因为,这就是他的宠爱。
看她没有说话,钮钴禄氏明珠俯身下子将手上的护套套到她僵硬了的手上。在她耳边轻轻的说:
“姐姐不知道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弱肉强食的地方,人们不同情弱者。”赫舍里突然瞪大眼睛探究般的看向钮钴禄氏东珠,这句话是容若曾经对她说过的,她怎么会知道!
钮钴禄氏东珠终于相信刚刚那个小公公的话起效应了——她躲在暗处看着自己的妹妹和佟佳氏敏格离开后,刚要走过去,突然被一个太监模样的奴才给拦住了。
太监跪在她面前,说贵妃若是想劝皇后娘娘离开这里,这里有一个锦囊。她半信半疑接过,看着那个脸生的太监离开她才打开锦囊,锦囊里只有一句话就是刚刚她说的:弱肉强食的地方,人们不同情弱者。
看到起了效应,她拍了拍赫舍里氏的手,而后点点头对她的疑问表示肯定。而后,又自顾自的说:
“姐姐毕竟还有皇嫡长子,就算是不为自己,也该为孩子想想,没有额娘的孩子是何其不幸……”
“我该怎么做?”她盯着她的脸,就在她说出那句话,她立刻深信不疑。
“先回去,好好想想发生的这些该怎么样才能将伤害降低到最小。”
看她依旧沉默不语,她起身:
“还站得起来吗?”脚下的雪都已经到了膝盖的位置,入宫这几年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雪。
“试试。”
她扶着她,长时间的跪立让她的膝盖埋在雪下太久,血液不通,站起来她都已经迈不开步子。站了好久她还是不敢动,根本感觉不到双腿的存在。
“要不要找人抬你?”
“不,这山高水长的路,还是我一个人走吧。”不再期待中途有什么可以支撑的力量,就这样一个人,靠着自己努力的走下去……一路一个人。
她抽出自己的胳膊,伸手将前面的衣摆捋平。一步深一步浅走了两步,而后突然停住回头对她努力扯出一个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