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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恶劣的人。他想。
黄裳听了,只轻轻一笑,再没多说,依然是望着枝头的蜡梅花出神。
东方不败隐下不快,蓦然站起身:“本座回屋了。”说罢,却发现黄裳仿佛浑然没听见,蹙了蹙眉,遂宽袖一甩,转身就离开了亭子。
“哎呀,先生怎么还坐在外面,”一小侍经过前院,看到黄裳独坐在亭内,鞋上都沾了薄薄一层的雪了,“风雪大,先生您快进屋暖和下罢!”
惊呼声让黄裳回神,他看着小侍咋呼的样子,温和地笑道:“好的。”收拾了下食盒,便踩着雪慢悠悠地回了东厢房。
小年夜,芳草给灶神神龛上了香,放了些吃食,算是“送灶”了。小院内,爆竹响起,黄裳颇有兴趣地看着下人们忙碌,瞄着在神龛前拜了拜的芳草,眼角余光捕捉到踏入门来了的红影,不由道:“髻灶神,着赤衣,状如美女。”
这边人刚拜了灶神,那边一身红衣比女子还要美艳三分的东方不败就来了。
“夫人莫不就是灶神?”黄裳笑。
东方不败瞧着这人神色如故——不对,黄裳说话时,从来都是目光清明直视着他的眼睛,而此时对方虽是笑语,却无意地偏开了视线。
抿了抿嘴,东方不败没有搭理这人的笑言。
晚饭的气氛,似有些异样。虽说食不言,但寻常时,黄裳与东方不败用餐时的气氛却是轻松随意的。
东方不败没吃多久,就停住了筷子:“饱了。”便极快地离开了客厅。
黄裳错愕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独自吃了几口,遂是轻轻叹了口气,也放下碗筷,起身漫步走到蜡梅树旁。
东方不败心思敏捷,想必是察觉到他情绪的异样,便是误会甚么了罢!黄裳负着手,仰头凝视着夜色中吐露芬芳的花枝。
蜡梅花清丽姿娇,却比不得那人的半分风采。黄裳忽地笑开,眼角眉梢尽是无人可见的温柔。
……其实,没有甚么好烦恼的。他释然地想。
一夜平静地过去。黄裳再清醒时,天色已是大亮,小侍端着木盆、热水进屋服侍,他穿着之前东方给他的青袍,走至门口,看了看天色:“夫人可起身了?”
今日天气大好,多时不见的太阳已挂在了东头。
“夫人早起了,”小侍回道,“一大早,管事就说了,夫人出门办事,让小的们只准备先生的饭食便够了。”
东方出去了?黄裳愣了下,遂想到昨夜那人有些不高兴了,便是了然,对小侍道:“待会我也出门,午饭就不必准备了,晚上时我会和夫人一同回来。”
黄裳填饱了肚子,想到东方不败约莫是见其侄女去了,便打算直接去绿竹巷。根据之前芳草的说法,他运起轻功,直朝城东,踏着洛阳城百家屋檐雪,很快就来到了所谓的绿竹巷。
落在窄巷口,他能听到若隐若现的丝竹声,再看眼前披着银装的蓊郁的绿竹林,极是了雅然之风。
“真乃清静美地!”黄裳叹了一声,脚下翩然落在了雪地上,朝着竹林深处走去。
曲乐愈见清晰。
这音律,铿锵顿挫,又不失悠扬婉转,飘荡在清寂的雪地竹林间,真是好一首仙乐。渐至竹林深处,隐约可见几座竹舍。
东方不败应是不在此处,否则那里的人怕是没这般闲情逸致弹琴弄乐了。黄裳这般想,便欲离开,转而又思量,东方不败一早出门,或是稍刻就会来此,不如就地等人。
这一转念间,竹舍那边的乐声渐消,少刻后,又响起了另一曲调。却听这音律,由低变高、自缓转急,顿时一阵激昂,令闻者不禁心随声往,继而又在刹那间,曲声骤然转淡,渐现大开大阖之势。
黄裳听得心喜,此曲乃唐时名曲,谓《倾杯乐》,愈听愈是欣然,遂自袖里抽出一个极细小的物件,随旋律跟着应和起来。
弹琴之人,显然是听到了这奇异的乐声,仿佛也喜不自禁,与黄裳一应一和起来。一首倾杯乐完毕,接而是一首抒怀,抒怀毕又和一曲挥脱。
“黄先生真是好心情,”竹林中蓦然响起一道暗沉的嗓音,似含笑意,又隐透着凛然,“一大早便来绿竹林会知音!”
挥脱一曲戛然而止,黄裳偏头看向急速掠来的红影,不自觉地扬起嘴角,笑道:“东方可是弄错了,我一早听说你出门了,便想你定是来了此地,却不想竟听到这般美乐,一时有些心喜。”
今日东方不败退褪去了女装,依然是大红衣袍,头发随意地用一根红木簪束起,看起来洒脱而绝丽。
东方不败横了他一眼,也没多说:“过去罢!”
黄裳跟上东方不败的步伐,竹舍的琴音也在东方不败来时顿时停歇了,等他走近,看到了五间竹舍,一身青衣的老翁正自竹舍里走出来。
“属下参见教主,教主文成武德,泽被苍生,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听这声口号,黄裳不由得轻笑出声,得了东方不败一个瞪视。
“起来吧,”东方不败冷淡地道,“圣姑呢?”
话音刚落,就见一俏丽的姑娘惊喜地自最左边的竹舍跑了出来:“东方叔叔!”清脆悦耳的女声,散发着少女的蓬勃生气。
黄裳打量了她一眼便收回视线,目光更多的落在了一旁拘谨站立的老翁身上。
“盈盈,”东方不败略放柔了语调,“为何擅自离开黑木崖?”
任盈盈微撒着娇:“黑木崖好生无趣,”说着,语气低落,“东方叔叔忙于练功与教务,盈盈也不好常有打扰。便是觉得寂寥,想着不如下山,亲身体会一下江湖,见识些世面。”
东方不败微微一笑:“那你也该和东方叔叔先商议一下,就这么走了,真是让人担心。”
“盈盈是想和东方叔叔说的,”任盈盈蹙了下眉头,娇声道,“可是东方叔叔那时候在闭关啊,我对杨总管提过。”说到杨莲亭,她话语里似压抑着一丝怒气,“杨莲亭那厮该不会阳奉阴违,瞒着东方叔叔没有禀告吧?”
东方不败笑着摇头:“那现在盈盈都下山半年了,可否跟本座回黑木崖?”任盈盈说黑木崖寂寥,偏她这隐居的地方也是清静的很。他自然晓得,下山的理由怕不仅如此罢。
任盈盈听了,往东方不败跟前靠近了一步,轻声央道:“东方叔叔,盈盈喜欢这里,可不可以不回去?”
东方不败沉默了下,道:“你是我神教圣姑。”
“东方叔叔……”
“也罢。”东方不败语带宠溺,“盈盈既是不愿回教,本座便也不勉强。不过你毕竟是我神教圣姑,江湖凶险,本座不能完全放心,明日便再派些护卫来保护你安全。”
任盈盈本来还想再说甚么,却见东方不败神色坚定,也就作罢,笑着拉东方不败又说了些趣事。
“这位叔叔是东方叔叔的朋友吗?”任盈盈把注意转到黄裳身上,似是好奇,“刚才我弹琴时,听到一阵奇怪的像笛子的曲调相和,莫不是正是这位叔叔吹奏的?”
一直安静地待在东方不败身后的黄裳,略有些讶异,他还以为弹琴之人是这绿竹翁呢!不想这任盈盈年纪不大,乐律造诣却是极高。
“正是在下,”黄裳温笑着答道,“黄某听到倾杯乐,一时心喜忘神,便是和起来,不想唐突了圣姑。”
任盈盈也是浅浅一笑:“哪里的话,你既是东方叔叔的朋友,也便是盈盈的长辈,谈什么唐突的。”罢了,她又问,“不知黄叔叔用的是何乐器?”
黄裳自袖中掏出一根细细的管子,看不出材质,比笛子细短了许多:“这叫七孔琴,是一个外族人交予我的。”
任盈盈显然起了兴趣:“可以让盈盈看看吗?”
“自然。”
黄裳正准备将七孔琴递给任盈盈,东方不败忽然开口了:“时辰不早,本座要走了。”
任盈盈顿时被转移了注意:“东方叔叔这就要走?”她几分不舍道,“不若等吃了午饭再离开?”
东方不败温声答道:“本座还有别的事。盈盈你如今不在神教内,万事须得谨慎小心,”顿了下,又叮嘱了声,“有事就传书给东方叔叔。”遂转头对一直半垂着头,静立在一旁的绿竹翁道,冷下声,“你好生看护圣姑,若有甚么差错,休怪本座无情。”
绿竹翁忙是应诺。
随即东方不败毫无迟疑地离开竹舍,黄裳收起了七孔琴,对任盈盈抱了抱拳后,转身就跟上了东方不败。
“东方,”竹林内响起男子清朗的嗓音,“你怎么不高兴了?”
第12章 十二、情思不经染
眨眼间,东方不败与黄裳就离开了绿竹巷。黄裳还仔细地打量着东方不败没有表情的脸,揣测着东方不败生气的原因。
其实他也是看出来了,东方不败与那位任盈盈的感情似乎并不如表现的那般亲密。
至巷口,东方不败骤然缓下了脚步,慢慢地走着,半晌后,忽地转头盯着黄裳:“你很欣赏圣姑?”
黄裳怔了下,遂摇头:“一面之交,何谈欣赏,只是有些惊叹她的琴技。”说着,他笑了笑,“不过圣姑确实是个可爱的姑娘。”
东方不败冷哼了声,撇开头不再看他。
黄裳又是一怔,觉得今日东方不败情绪比往常更是无常。遂想起昨夜的尴尬,他靠近了对方,解释道:“昨日我因一个问题困惑不解,才是晃了神,不小心让东方误会了。真是抱歉。”
他说得真诚,让东方不败也一时忘了压抑在心头的莫名情绪。
“甚么问题,”犹豫了下,东方不败问道,“竟会让你魂不守舍?”昨天黄裳古怪的样子,他可是从未见过,随即想到这人对自己若有若无的躲避,又是不悦了。
黄裳叹息:“一时迷了心罢。”他笑,“好在想通了。”
东方不败看着他笑得柔和,也跟着微微勾起唇:“怎么,黄先生今天敢直视本座的眼了?”
黄裳失笑:原来这人竟是为此耿耿于怀!遂语气更加轻柔,他贴近东方不败的脸:“东方,我们都是朋友了,你怎得还整天叫我‘黄先生’,”当然,他是知道东方不败情绪不好时才这般称呼自己,“都说了,唤我晟仲,或是直呼名也可以。”
东方不败不自在地往后退了一步,又瞪了他一眼后,绕开挡路的黄裳,快步往前走着。
看到东方不败面上隐现的绯色,黄裳噙着笑,踩着悠悠的步伐,走在这人的身后:“东方,今日腊月二十四,是掸扫之日,家里芳草他们肯定得里外清扫一番。我们也就别急着回去沾惹了灰尘,不如趁着日头朗照,赏一赏洛阳城的雪景。”
“中午便在阅园用餐,我听说那里被称为洛阳第一食府。据说,今日是阅园年关最后一天经营了,再等开门要在正月初八。便赶着今日,我们也去尝一尝罢?”
东方不败看向他,平静地说道:“你都想好了,还问甚么本座意见。”
黄裳眉梢飞扬,上前一跨步,抬手轻轻抚上东方不败的发端:“……雪。”便接着之前的话,道,“东方既然也同意了,我们便先去城南一看吧?”
东方不败还沉浸在吃惊中,他根本没料到,这胆大妄为的书生竟然敢摸上自己的头发……虽然,他确实没有阻止。
其后一路,东方不败都没再吱声,多是黄裳不时会就着某个话题说上一二。刚过了小年的洛阳城,在阳光下散着淡淡的喜庆。
街道上人来人往的,也是热闹。
黄裳骤然顿住脚步,猛地拉着身旁人的手,便朝一家店面走去。赶在年关前,各家店都忙着赚这年最后一笔生意。而这家店,更是比左右的吵闹了一分,再定睛一看,多半是些妇人。
东方不败原本是有些出神,等右手被人猛然握住时,被惊回了神智。他垂着头,盯着黄裳握住自己的手,微微扯了下,却觉得手上力道更大了些许,遂是……没再挣扎。
等听到掌柜的声音时,他才彻底回神,便是意外之极:这,是一家首饰店。首饰店,大多卖的,自然是女子用的饰品。
“公子这是……”掌柜是位妇人,瞧了瞧黄裳与东方不败牵握的手,顿时恍然:想必是对小情儿,为瞒着身份,这女子便故作男装。
“劳烦掌柜的挑几件饰品,”黄裳也是头一回进这种店,对女子用的玩意不精通,“嗯,头上和身上戴的。”
等掌柜把钗头、耳环、手镯等饰品一一搬出来,东方不败扫了一眼,看向黄裳,语气满是质疑:“你打算买给我?”
黄裳侧头笑望着他,没有画妆的东方不败如一朵骄傲独芳的红梅:“过年了,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