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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作者:永遇乐鹊桥仙-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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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朗墨身上的鲜血迅速地染红了锦衣,容桓目欲龇裂,忽然爆发出一声嘶吼:
  “我来根本不是为了伤害你!”他痛苦地哭喊出来,搂紧了怀里昏死之人,“你醒过来,你杀了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愁似湘江日夜潮

  容桓怀抱着一团鲜血淋漓的东西冲进来,血腥味立即笼罩下来。
  立在窗边摆弄花草的女子蹙起黛眉,淡淡地看了过来,“这是怎么了?”待容桓将那团子血淋淋的衣服揭开,看清了床上那面色苍白如死之人,她张大了眼:“你把他怎么了?”
  “我……我伤了他!”双腿一软,容桓颓然跪倒在地,抱住了自己的头,“我也不知是怎么了,怎么会这么残忍……”
  司湘迅速走到榻边,掀起朗墨身上破碎的衣服,然而她只看了一眼,仿佛被刺伤一般地瞬间就闭上了眼,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半晌才从榻边站起来,沉默着走到容桓身前扬手就是一记!
  一丝血顺着容桓嘴角流了下来,他却仿佛感受不到任何疼痛,抬起无神的眼睛看向了惊怒交加的女子。
  “你疯了么……”司湘水眸雪亮,“你何时变得这么没有理智,你这样会害死他啊!”
  容桓慢慢地抬手,摸着自己的脸,低低地道:“打得好,湘儿,我希望他也能这样打我一巴掌,他永远都是那么的隐忍,如果不是把所有事情都藏在心里,我们之间怎会有这么多误会……”
  “你们的事情我不想问,也不想置喙。”司湘转过身,“你走吧,我要施针了。朗墨失血过多,耽误不得。”
  容桓杵在原地,仿佛没有听见。
  “走!”司湘抬手指向门外,一字字道,“如果你还想见到他,立即出去!”
  容桓慢慢地走进屋子,手脚都冰冷了。颓然坐倒在椅子里。
  分明的离间计,怎么就轻易地上了当!悔恨,悔恨,满腔的悔恨,不知从何发泄。只是一个念头,嫉恨交加,就那么残忍地伤害了自己最爱的人。
  “混蛋!你他妈的就是一畜生!”他低声喃喃,忽然抬起手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
  “殿下。”剑谜死死地将他的手握住,“别这样,是某些人故意要让殿下做出伤害朗墨之事,殿下不必自责。”
  “不,是我的错……”容桓摇头,任泪水流了一脸,眼睛都模糊起来,“是我自己的心魔,如果不是我不相信他,也不会那样伤了他。”
  “就算没有殿下,皇后娘娘也不会轻易放过朗墨。”剑谜叹口气,忽然见容桓蹭地直起身子就外走。
  剑谜惊呼:“您要去哪里!”
  在飞雪之中催马飞奔,一路狂奔到了宫里。宫门口的金吾卫举剑格挡,惊见是容桓,慌忙收回兵器,容桓也顾不得他们,陡然一鞭子抽下去,骏马飞起,从金吾卫头顶如飞鸿一般跃过!
  所有人面面相觑,待回过头来,人早已远得看不见踪影。
  中宫。
  下马,疾步在高高的玉阶上掠过,一掌推开上前阻拦的婢女,容桓脚下生风,一步踏进大殿。
  抽出剑来,蹭蹭走过去,蓉儿一声惊叫:“殿下要做什么……”还未说完,只见一道寒光闪过,血从腔子里直直激射而出,蓉儿瞪着双眼,嘴里发出咯咯地低响,身子忽地一歪。
  “啊啊啊啊!”惊叫声顿时淹没了一切,婢女们捂住眼睛,仓皇逃窜。
  皇后闻声,却仍旧似是优雅又似是慵懒地倚在软藤椅上,眼波顾盼之间却总是冷冰冰的,“桓儿,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容桓手执长剑,眼眸啐了鲜血一般的赤红,“母后不明白么?儿臣在杀人灭口。”
  皇后抿唇,雍容的面容透出一抹阴冷:“你应该冲着我来,蓉儿那样说,是本宫授意,怎么,你要杀了为娘么?”
  “母后扶持之恩,儿臣永不敢忘。”容桓沉声,眼眸里有刀锋的影子,一掠而过,“只是朗墨是儿臣此生最重要之人,万望母后不要加害于他!”
  “当真可笑!”皇后走近了,“你忘了自己是谁?你是大夏未来的皇帝,朗墨若是女子也便罢了,他是一介男儿,你这么说难道不顾人伦了么!”
  “人伦?啊哈哈哈……”容桓低低地笑了起来,尖着嗓子,恨恨地道,“现在母后和我说起人伦,就不觉得可笑么?为了这皇位,我失去了兄弟之情,父子之情,什么能做的不能做的我统统都做了!”
  皇后玉容惊怒,怔怔地看着陷入癫狂的容桓,空剩喘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爱朗墨,管他是男是女,我要定他了!”容桓空手握住长剑,指尖用力,生生把长剑断成两截,啪地摔在皇后脚下。
  “如果母后再做出什么伤害朗墨之事,休怪儿臣不顾母子情份。”
  夜阑。
  银烛已残,司湘倚靠在床边沉沉睡去,梦中指尖还衔着一枚银针。
  她是那样疲惫,丝毫没有听到容桓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床边,俯身轻轻将她抱起来,照顾她安然睡下。
  屋里很安静,容桓垂首坐在床边,望着朗墨愣愣发呆,似是苦痛又似是悲伤。不知不觉,早已泪流满面。
  帘幕之后,朗墨苍白的脸上睫毛颤动。
  眼前一片黑暗,混混沌沌。
  有一滴泪,啪地轻轻滴落在眼里,漫开了无数凄冷的湿意,顺着眼角滑下来,打湿了枕畔。
  有人哭了,那么伤心,眼泪都落在了自己脸上。
  “容桓……”开口便是那人的名字,连自己都吓了一跳,朗墨低声喃喃着,魂都断了,怎么还会记得他呢……
  一双炽热的手捧住了自己的脸,“墨,墨……”熟悉的声音,远了又近了。
  眼皮却很沉重,灵魂轻飘飘地,落不到实处,想要睁开眼,却没有力气。
  “墨……你醒来啊,看看我……”
  那么急迫的声音,心尖都为之颤栗。
  朗墨张了张口,声音沙哑,伸出手去在虚无的空气中抓着,终于落到了另一个温暖的掌心里,那一握,他心头一热,微微睁开了眼睛。
  一张憔悴不堪的脸,满面泪痕,容桓注视着醒来的朗墨,苍白的脸上泛出一丝狂喜。
  “墨,对不起,对不起……”容桓哽咽着,不敢用丝毫力气,生怕碰疼了朗墨,然而朗墨依旧蹙紧了眉头,面色苍白如纸地笑了。“我居然没死么……”
  “我不许你死!绝不!”容桓咆哮起来,“你就是到了鬼门关,我也会把你抓回来!”
  “呵呵呵……”朗墨低低地笑起来,破碎的,断断续续的,“你这么霸道又有什么用,你我回不去了啊……”
  “我不敢奢望了……”容桓捧住朗墨的脸,“我只求你好好的活着,就足够了。”
  “容桓……”朗墨眼波幽幽地掠过容桓同样苍白的脸,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幽幽地望着,容桓的心就狠狠的痛了,他低头轻轻地吻住了朗墨的薄唇。
  “我一度以为自己的心早已经痛得麻木了,可是见你受伤,我还是这么难过。”容桓絮絮地说着,握紧了朗墨清瘦的手,“我放不下你,放不下啊……”
  “如此放不下你,却总是带给你伤害。”执起朗墨的手在自己脸上一下一下地打着,最后扼紧了自己的脖子,“墨,你杀了我,我若是死了,就再没有人能伤害你了。”
  “容桓!”朗墨悚然一惊,想要抽回手,却被容桓死死抓着,望着容桓痴狂苦痛的神色,朗墨轻颤着抬起另一只手抚上那拧在一起的眉头,将它们抚平了,“我没有责怪任何人……你不要自责。”
  容桓闻言一怔,惶然而迷茫地缓缓将人拥进怀里,感受着温暖的躯体鲜活地靠在自己胸前,他忽然发出一声啜泣。
  “我再也不能看你被伤害了。”容桓低声喃喃,抚摸着朗墨散在身后的长发,“我只要你好好活着,好好活着。”
  眼底有温热的液体涌了出来,朗墨闭上眼,任泪水滑下来,无声无息。
  洛阳城外。
  银雪纯澈,山白而松青。松窗竹户,万千潇洒。野鸟飞来,又是一般闲暇。
  然而,沉重的脚步声打破了山间的宁静,金吾卫沿山路而来,一路掀起一阵尘土飞扬,鸟儿扑腾着翅膀簌簌飞去了。
  竹帘子一掀,一人低首走出,傲然抬头冷睨。
  “臣等见过七爷。”蓝重羽拱手一礼,眼底轻蔑而冰冷,“臣今日前来,请七爷与臣一路,返回洛阳面见太子殿下。”
  容熙不语,唇角挑起一丝不屑的笑意。 
  “唰唰唰——”数柄长剑指到了他的身前,剑刃的寒光在眸子里掠过,划破了眼底的沉寂,然而他的神情却是安然平和,迎着剑尖走了几步,金吾卫瞬间将他包围在中央。
  “我是天皇贵胄,承天而生。纵使沦落,亦是高人一等。岂由得你一介武夫怠慢轻侮!”
  蓝重羽沉默着,手一挥,金吾卫无声让开一条路。
  举步之前,容熙蓦然回头,向着小筑里淡淡掠了一眼,物是人非。
  眼前仿佛出现了记忆中那双清澈的眸子,天净秋思,清澈而沉静,与世无争的韵味。
  思绪婉转,容熙消瘦的脸上显出了模糊怅惘的笑意。
  隐兮,还是没能等到你。
  我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满眼春风百事非

  “这几日,朗墨的身子好了许多,不日便可下床走动,只是饮食上仍要注意,清淡为宜。”指尖捏一枚银针,点蘸一抹药膏,在烛火上淬烤,司湘絮絮说着,“切忌大喜大悲,病 从心生,我说的这些,殿下可都记住了?”
  “嗯。”容桓低低道,“多谢,湘儿……”
  “我这一生也只得你一句相谢。”司湘挑眉笑了,便如那针尖的药膏,苦意丝丝渗透,末了却又在苦中释然了,“替你和朗墨收拾烂摊子,我真是苦命的人。”
  容桓又想说什么,司湘却抬手止住话头,正色道:“我想问殿下一句,眼下打算怎么处置朗墨?我是个好说话的人,不代表群臣都会接纳并且忘记朗墨对您的背叛。”
  “我不会放手。”容桓一字字道,斩钉截铁,“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他,包括我自己。”
  “您说这些有什么用……”司湘幽幽低叹,眯起水眸,“那么,您将朗墨安置在太子府,是打算将他变成什么人?男宠么?”
  “我——”容桓瞪眼,面色雪白,“我从未想过如此折辱他!”
  “朗墨现在武功尽失,除了我能保护他,还能有谁!”
  “朗墨没有那么脆弱。”司湘道,“他是一介男儿,不是个弱不禁风的女子。殿下如此,只怕群臣非议,对您执掌皇位有所不利。”
  “司湘所言极是。”门外想起沉沉的声音,剑谜缓步走进来,“尽管殿下不悦,我们还是要说,朗墨这些日子住在太子府,已有大臣心生不满。”
  容桓瞪着眼,胸口剧烈起伏,半晌说不出话来。司湘叹口气不再说,剑谜低低道:“总要给殿下一些时间去做决定。”
  “你与我可以等,只怕这还未稳定的人心,又要涣散。”司湘摇头,面纱之下的容颜凝重,忽然侧头一笑,“作为医者,我用全力救回朗墨,但是作为殿下的臣子,我是真的希望殿下能放下朗墨,虽然……”
  “虽然我知道动了的情,要收回来,有多难。”最后一句轻轻地,如风一般飘过剑谜的脸,他垂眼,胸中多少沉闷,到底是无语。
  “树鱼那小丫头现下何处?”容桓问道。
  “应该仍在将军府里。”剑谜神色一动,“殿下想要把她接来照顾朗墨?”
  “嗯。”容桓眼神一黯,“有些话他不愿与我说,却可以对树鱼倾诉,有她在,朗墨必定舒心很多。”
  剑谜点头,便转身前去接人,临行前,却听得背后容桓在暗自低语。
  “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自己不是什么劳什子太子……”
  不忍再听下去,剑谜沉默着迈出大门。
  午后日光和煦,一室暖意。
  雕花门一开,一个粉红的身影如惊鸿一般飞进来。
  “树鱼。”朗墨眼眸一动。
  “少爷!”树鱼欢喜地扑过来,朗墨细细地打量着她,几月不见,这丫头出落得愈发的标致了,眼波含情眉若远山,尤其是腮边一抹粉晕,恰似窗外含苞待放的腊梅一般的绯红妩媚。
  “少爷,你怎么被他们折磨成这副模样……”细细地打量着朗墨消瘦的脸颓废的精神,树鱼讶异地睁大眼,眼波一动,嘴一抽哭出声来,“我都心疼死了!”
  “傻丫头,我没事了。”朗墨淡淡一笑,伸出手去拍拍树鱼的小肩膀,“别哭了,妆都哭花了。”
  树鱼抽噎着,伸出袖子抹抹眼泪,腮边胭脂都晕成了一片,然而她却浑然不知,依旧拉着朗墨上下看看,确定真的没有事之后才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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